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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温琅进厨房的功夫,君君也借口跟出去,拿手指捅温琅的腰。

“听声音满塞克西的,怎么真人这么颓废?”

温琅听了直笑,“是啊,怎么真人这么颓废呢?”

“说正经的呢,表跟我打马虎眼!”君君娇嗔。

“我怎么知道啊?”温琅很无辜地摊了摊手,“也许是阳光路线走腻味了,改走落拓不羁型格了。”

君君伸出手,做掐脖子状。

“温柔一点儿,温柔一点儿,孕妈妈童鞋…”温琅不敢有大动作,怕碰到君君的肚皮,只好举手投降。

“哼。”君君在温琅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即刻转换目标,从厨房出来,回到客堂间。

客堂间里,英生正闲坐品茶,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君君走了进来。

英生镇定自若,任君君目光灼灼上下打量,良久,君君轻轻自鼻孔里哼了一声,坐到上首位置。

“英先生同我家琅琅认识很久了?”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快三年了。”英生放下茶杯,微笑。

君君点点头,这位英先生,声音塞克西,可是为人却并不因为有塞克西的条件而显得轻佻,望向她的眼神也清澈干净。

君君始终觉得,如果一个男人,在同时看见她与琅琅时,先是对着她眼睛一亮,然后才转而去打量注视琅琅的,都不值得交往。

而这个英生,看见她和琅琅并肩站在一处,眼神只是礼貌地落在她身上,而后绝大多数时间里,他的视线都追随着琅琅。

此刻琅琅并不在房间里,他也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肢体动作和眼神。

“英先生喜欢我家琅琅?”君君单刀直入地问。

英生微笑,“是,我喜欢温蒂。”

君君挑眉,他说喜欢温蒂?

“你知道我家琅琅,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么?”她曾经让琅琅处在最最无助痛苦的境地里,但这一次不会了,她要杜绝琅琅再次被伤害的可能性。

英生微微耸肩,“我知道,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过去的经历,才成就了今天的温琅,我所喜欢的,是现在的她。”

“可是过去的经历有时候如影随形,笼罩现实,左右生活,你怎么办?!”君君厉声逼问。

英生想了想,“我会创造许多新的经历,足以让温蒂忙得没时间想起过去。”

君君顿了顿,倏忽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英生身旁,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上。

英生一侧肩,让君君的手落了空。

“翟太太不用这样试炼我。”

君君一点也不觉得窘迫,“英三少,请不要让我家琅琅再受到任何伤害。”

说完,返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温琅端着三碗加了蛋皮紫菜的鲜肉小馄饨走进客堂间的时候,看见正言笑宴宴地交流旅行心得的君君与英生,脸上浮起微笑。

有知己挚友若此,人生夫复何求?

第三十二章

英生从温琅处出来,离开弄堂走了没多远,便有辆黑色红旗汽车缓缓跟了上来,不紧不慢,尾随在英生身后。

英生慢悠悠走了一站路,才十分泄气地停下来,然后脚跟一旋,迎头朝红旗汽车走去。

黑色红旗汽车后座的门随即打开,年轻男人微笑,“上来罢,三公子,搭我的顺风车回去。”

“安亦哲,你的能耐越发大了嘛。”英生笑一笑,牵动一脸胡子,坐进车里,“连我到埠的时间和行踪都在你指掌之间。”

安亦哲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眉骨处碰了碰,“好说,三公子看不上的东西,只好便宜我了。”

英生上下打量安亦哲,对方则悠然一笑,任他打量。

“老爷子知道不知道你公器私用?”英生与安亦哲是真正意义上的发小。

安父是英生父亲多年的老部下,从警卫员一直做到英部长的机要秘书。英生与安亦哲自小一起在机关大院长大,进同一所机关幼儿园,上同一间附属小学,直升中学,又考进同一个高中,如果不是英生坚持,以英家和安家的交情,打个招呼,让两人被同一座高等学府录取,也不过小菜一碟。

可是,英生不肯。

英生知道,和自己同岁的安亦哲,有他的理想抱负,如果顺从了长辈,一直在他的身边,充当他的保姆角色,那么,他失去的,是自由翱翔的梦想,而安亦哲失去的,则是在他所擅长的领域一展抱负的机会。

英生不想阻碍亦哲的脚步,一如他不想别人阻碍他的。

他不知道亦哲是否能理解他的用心,可是他却眼看着亦哲由清俊稳重的理想主义者,一点点蜕变成长袖善舞的实干家。

这中间或者多少有些出入,可是丝毫不影响亦哲一步步接近他最初也是最终的目标。

看着安亦哲意气风发的模样,英生殊不遗憾。

“今次准备在本埠停留多久?”安亦哲倒了一杯矿泉水给英生。

英生摸了摸胡子,“你们一个两个地都往这里跑,我哪里能安心走开?”

“我以为你会死不承认。”安亦哲笑了,少了些许的讽刺,多了些关心。

英生点点头,“或者十年前我会死要面子,死不承认,可是人过三十天过五,如果连这点都想不明白看不开,那就真真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这句话,打击面很广啊。”安亦哲学英生的样子,摸了摸脸上并不存在的胡子,“间接直接地打击了一大片啊。”

英生很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你替我传个话,我懒得一个个地通知,就说谁还想过来参观的,一并报名付费,一块儿组织了,别分批分期地来,烦!”

“这就开始护着了啊…”安亦哲颇玩味地笑,“这话我可不敢跟二姐说,二姐非把我撕巴了不可。”

“那就找你哥,我二姐夫在场的时候说。”英生促狭地霎眼。

安亦哲听了,也不由得“扑哧”一笑。

英杰那么强硬的女人,偏偏见到老公安亦军,就如同见了一帖药,服服帖帖,连嗓门都没高过。

英生指着安亦哲,“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你笑话二姐夫,回头我告诉阿姐诶,让她给你排头吃。”

“顾好你自己罢,三公子。”安亦哲嗤之以鼻。

英生搭安亦哲的车,回到家里,安亦哲从老爷子处取了些文件,原车离去。

英生不参与这些,正如他自己所坚持的,他不想阻碍亦哲。

偌大的房子里,一时显得静谧无比。

英生的哥哥嫂嫂连同侄子,同老父老母住在一起,只是这个时间,兄嫂都在上班,侄子泽普还在学校。

英生姐姐姐夫另有住处,当年英杰坚持要与丈夫住在外头,英生私下认为,恐怕是姐姐不想姐夫在岳家觉得不自在的缘故。

据家中的助理说,母亲出门去参加妇联活动了,英生放松下来。

英生不怕父亲板起面孔教训人,可是最怕母亲忍着眼泪强做笑颜的模样,所以一般他都是夜半来天明去。

助理送了茶过来,悄悄告诉英生,“老爷子已经知道你回来了,三公子。”

英生点了点头,一顿训诫是免不了的,这是他每次回来的功课。

果然,过了一支烟的工夫,老爷子身边的助理过来敲门了,“三公子,老爷子请你到书房走一趟。”

英生在心里“嗻”了一声,起身跟着助理去了书房。

英老先生的书房,设在房子二楼的东翼,十分宽敞明亮,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前庭蓊郁一片的草坪和灌木丛。书房里除开办公用具文房四宝,便只得书,铺天盖地的书,连地板墙角,都堆满了书籍。老先生坐镇书海当中,十分自在。只苦了要进书房的每一个人,都要小心脚下,一不留神,就要踩地雷。

家里负责打扫的阿姨每每要打扫书房,都如临大敌。

老先生说了,他那是混乱中的秩序,不能被打破。

英生记得家里所有人都遵守着这条父亲定下的规矩,可是只得他顽皮,七八岁的时候被父亲叫进书房里训话,父亲出去听一个电话,他便将父亲案头的书弄乱,藏起一本到别的地方去。

父亲回来后继续训话,然后挥手让他回房间反省去。

他回到房间没有十分钟,秘书就又把他请回书房去了。

“英三,你说,我的书呢?”

英生记得当时父亲黑着一张脸问他。

他指了指一旁的一堆书山,“喏,那里!”

父亲叩了叩桌面,“去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就别吃晚饭。”

他大咧咧走过去,往书堆里一翻,咦?怎么会没有?继续找,认真找,仔细找,可就是没有。

“我明明放在这里的!”七八岁的英生觉得委屈和不解。

“我现在开始工作,你别管我,继续找,记得,不要把我的书弄乱。”父亲翻开文件,埋头进去,再不理他。

直到六点半,母亲敲门进来,唤他们两父子出去吃晚饭,英生也没有找到那本被他随手一塞便再也找不到的法文书。

“英生要帮我整理书房,他说了,不整理好,不吃晚饭,你别管他,我们去吃饭。”父亲将满脸不舍的母亲带出了书房。

留下英生独自一人,在书的海洋里,苦苦寻找。

等吃过晚饭,英先生回到书房,只看见儿子坐在地板上,满头是汗,却一无所获。

“你觉得,将别人整理好的东西弄乱,然后归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吗?”父亲坐在书桌后头,问英生。

少年英生摇了摇头。

“你知道错了吗?”父亲继续问。

英生点头,他只是觉得被父亲叫进书房训话很烦很没面子,想恶作剧罢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随性的举动,后果却是这样麻烦的。

父亲抬手,自书桌上的文件下抽出一本书来,推到英生跟前,“你看是不是这一本。”

英生一看,蓦然睁大了眼睛。

可不正是这一本!

“爸爸!”

“我一回书房,就发现书桌被动过了,用了几分钟时间,找到这本书。如果我不记住每一本书的大体位置,像你这样没头苍蝇似的找,要浪费多少宝贵时间,你知道吗?”父亲拍了拍他的头,“以后记得了,如果你要恶作剧,千万不要被我捉到疏漏,被我捉到了,就要接受惩罚。”

英生回忆到这里,笑一笑,那么小,已经接受铁血教育。

好在他的叛逆,也顶多是不服从父亲的安排,走从政这条路罢了。

英生推开书房的门,门后的世界,与记忆中的重叠。

英老先生坐在书桌后,头也不抬地说,“知道回来了?”

英生笑眯眯,轻车熟路,绕过地面上的障碍物,走到父亲身边,脚跟并拢,啪地行了军礼。“是,首长!”

英老先生放下笔,摘下眼镜,轻抛在书桌上,“得了,油腔滑调的。”

英生“嘿嘿”笑,“爸爸你找我来什么事?”

“你妈妈要七十大寿了,你老实呆在家里,别到处跑,等她过完生日,你再做打算。”英老先生声音沧桑有力,十分威严。

“噎死色儿!”

老先生嘴角抽了抽,这都是哪儿学来的?上至英雄,下至小孙子英泽普,一个个都噎死噎死的。

“好好说英语,英语四六级都考哪儿去了?”英老先生是极力要求学好英语的,英语不是谋生的手段,但却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改革之初,因为英语不过关,在经济建设中,吃得亏还少么?

英生悄悄吐了吐舌头,哎呀,还是被训了啊。

“你想一想,给你妈妈准备个生日礼物,不要花一花她,香个面孔,就把她给骗过去了。”英老先生太知道儿子的脾气了。

英生嘻嘻笑,“我怕我真准备了,你和姆妈看了统统高血压。”

英老先生差点把书桌上的镇纸扔过去。

英生一边绕开脚边的书垛子,一边往门外退。

“对了,英生…”老先生叫住儿子。

“爪?”英生忽然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是人面对未知的危险时,敏锐的直觉,调动起肾上腺素所产生的反应。

“我听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趁机会带来,介绍给大家罢。”老先生坐在书桌后头,在书海里朝儿子微笑。

而我们的英生童鞋,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

第三十三章

英生笑不出来,裴望琛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头,一样笑不出来。

按例一周一家人要聚在一起的,饭桌上,除了商场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不外是说些家长里短的八卦。

二哥二嫂夫妻搭档,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偶尔大嫂切中要害地做个总结,裴夫人作为听众,指点江山,气氛融洽。

父亲和大哥的话题则更加实际一些,比如国际汽油价格飞涨,比如原材料价格的上涨以及玻璃深加工和特种玻璃市场的竞争日趋白热化,导致市场被更多对手瓜分这样的内容。

裴望琛大多时候保持沉默,除非父兄点名问他意见。

可是兄弟间也未必能坦白无伪,他们三兄弟到底还存在着一层竞争关系。

“望琛怎么看待这项新技术?”裴父突然将问题抛给了小儿子。

裴望琛停了筷,想一想,“具有自我清洁功能的玻璃的新技术,目前看来,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可是,前提是能将成本降低,到推广普及的程度,这样就可以大量运用到高层建筑的玻璃外墙上了。只是这项专利,美国人未必肯卖给我们,只怕价高者得,到时候竞争就更激烈了。”

裴夫人轻咳一声,“好了,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放到饭后去说。”

裴父笑道,“是,夫人说得是,来望珏望琛,我们说点别的。”

“说到别的,望琛,什么时候带姜小姐回家来吃饭?”裴大少奶奶接过婆婆豁过来的翎子,笑眯眯地给小叔夹了一箸富贵虾球,放在裴望琛的食碟里。

裴望琛看了一眼面前碟子里的虾球,思绪却去得远了。

这道菜,琅琅以前也烧过。

彼时,所有的烦恼与纷扰还没有出现在他们的二人世界里,琅琅知道他爱吃虾,便做了一盘子富贵虾球,等他下班回来,两人就坐在沙发里,你喂我吃一颗虾球,我喂你吃一颗,共一只杯子喝勃艮地产的气泡白葡萄酒…喝到最后,沙发变成了欲-望的温床,而他,只想把琅琅一口吃下肚去…

“…弟弟…”忽然身侧大嫂拍了拍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