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怀替小南盖上了被子,直起身。

院长还在后面继续道:“她对小南可真是像对弟弟一样,不仅如此啊,她也给我们福利院捐了很多物资。段医生,我看您和鹿小姐是朋友吧,真是谢谢你们了。”

段敬怀站了片刻,眉头轻皱,脸上有些古怪。

“不用客气。”他说道。

“我们福利院小,以前也没什么人关注,小南的问题是我最担心的,原本我以前也想过给小南装假肢,但是吧……这费用我确实有些负担不起。现在好了,得亏了鹿小姐。”院长感慨道,“相信未来有更多跟小南一样的孩子能够装上假肢了。”

段敬怀:“那这次的事……”

小南躺在床上,急忙道,“这次的事不怪姐姐!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听他们的嘱咐,练习太多导致受了伤。医生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好好安慰一下姐姐,这真的不是她的问题。”

段敬怀看着眼前男孩担忧的样子,脑子里浮现了不久前鹿桑桑在他面前的模样。

她当时跟这孩子一样一脸担忧,但那会他只觉得她是在忧心试验的结果。

鹿桑桑在他的心里有了刻板的印象,所以他理所当然的那么以为。

他记得他斥责她让她不要急功近利。

她说什么来着?

段敬怀有刻的茫然。

哦,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说,她知道了。

段敬怀开车回家已是深夜,原本今天是假期可以很早回来的,但后来从小南病房出来又赶上一场车祸,就被临时调去做手术。

从车库上了楼,他用指纹解了锁。

进门后,客厅的灯是暗着的,整个屋子只余厨房里面的一点光亮。段敬怀以为鹿桑桑已经睡了,他换了拖鞋,伸手把客厅的灯给开了。

骤亮。

段敬怀站在玄关处,看到了沙发角落坐了一个人。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窝着,她的脚缩进宽松的睡裙里,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看不见脸。唯一看到的就是她露在衣服外的一截手臂,纤细,骨感,白得有点吓人。

如果换做一般人,肯定会被开灯后这一幕给吓着。

但好在段敬怀不是一般人,他看到眼前的场景,第一个念头不是家里有“女鬼”,而是这个“女鬼”竟然在家里喝酒。

茶几上摆着一排的啤酒罐子,开了的有两瓶。

“回来了。”女鬼客气地问了个好,只是声音有点哑。

段敬怀是几乎立刻就犯了“洁癖”加“强迫症”的病,他受不了家里脏乱且有酒味,一点都不行。

“你怎么在家喝酒?”

“女鬼”本人鹿桑桑歪着脑袋在膝盖上:“不能喝?”

段敬怀想去开窗,可看了眼鹿桑桑身上单薄的衣服,又放弃了。

“很晚了,去睡觉。”

鹿桑桑笑了两声:“睡不着啊医生,你能不能帮我治治怎么去心烦。”

段敬怀正色:“我不是心理医生。”

“啊……也是。”鹿桑桑拿起一罐啤酒,“那你过来,陪我喝一杯。”

段敬怀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想发火。可他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又觉得他欠了她。

“少喝点,酒精会直接对肠胃产生刺激,也影响胃肠对很多营养素的吸收。”段敬怀道,“你不是怕胖吗,喝酒会加速脂肪吸收,很可能造成高脂血症……”

“停!”鹿桑桑伸出手,瞪着他,“你能不扎心吗。”

段敬怀很冷静:“医嘱,听不听随意。”

鹿桑桑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不听!今天烦得很不听!你要不要跟我喝一杯!不喝滚!”

鹿桑桑很少对段敬怀这样说话,但喝了点酒,她胆子也大了不少。

而段敬怀也难得没露出一点不高兴,甚至他在想,大概是她今天事业不顺,且又给他“教训”了一顿,心情难免糟糕。

也许是这种心理作祟,他竟在她恶狠狠的眼神中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鹿桑桑也愣了一下,她没想过他真的会来“作陪”。

“喝一杯?”她迟疑着开口。

段敬怀伸手拿开了她手里的啤酒罐,提议道,“不如喝茶吧?”

鹿桑桑:“……”

作者有话要说:段:喝茶好喝茶妙喝茶有益身心健康。

鹿:艹!莫挨老子!

☆、第十五章

谁要喝茶!

有谁听过借茶消愁的!

鹿桑桑翻了个白眼,倒在了一旁的抱枕上,懒得理边上的“正经人”。

段敬怀却是认真的,家里有小型的煮茶道具,他从茶几下拿出了茶叶,真的烧起水来。

没过一会,一股淡淡的茶香就飘了上来。

鹿桑桑无言以对,闷了一口酒:“你真的是……老干部吗。”

段敬怀不知道这个词真正的意思,只能从表层上理解,他略显疑惑地道:“我不是公职人员。”

鹿桑桑张了张口,笑得打颤:“对对,你是医生,牛逼的医生!”

段敬怀给她倒了杯茶:“鹿桑桑,别喝酒了。”

“可我难受。”

“喝酒就会不难受?”

“短暂性的不难受。”

段敬怀不敢苟同,这种只能说自欺欺人,且伤身。

“假肢的事……”

“不提这个。”鹿桑桑打断,眉头突然皱得很紧,“不管了,我不想做了。”

段敬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段时间来,她为这件事准备了多少他是知道的,虽然说他不确定她做的对不对,好不好,但至少他知道那不是可以轻易否决的。

段敬怀:“因为今天的事?”

鹿桑桑仰头灌了一口酒,默不作声。

可他看到她眼睛红了。

段敬怀没见鹿桑桑哭过,他怔了怔,意识到今天他说的话可能是重了。

“你知道我努力了很久的。”他听到她说。

段敬怀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那点愧疚发酵得有点大了。

鹿桑桑垂着脸,盯着睡裙裙摆,似自言自语,“可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是不是不管我好不好,你都只会否决我。”

鹿桑桑其实有些上头了,这个你指代的东西太多,但听在段敬怀耳朵里,这完全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考虑了下,慎重道:“我也没说我会完全否决你。”

“那要不然呢!”鹿桑桑突然有些暴躁地把空的啤酒罐甩了出去,“反正你们就是瞧不上我,觉得我哪哪都比不上那几个货,怎么着,同一个爸生的还搞歧视?”

段敬怀眯了眯眸,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鹿桑桑又开了一罐:“我他妈太不甘心了,鹿霜鹿丞做了什么?不就是把手底下人弄好的策划案交上去,我呢,我亲自去跟的!可是我还半点讨不到好——”

鹿桑桑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她平时不是爱哭的个性,但今天大概是喝多了,身边又有了个类似于雕塑的人,她心防也卸下了。

“反正,反正就是不公平……”她用力擦去了眼角险险掉下来的眼泪,扭头盯着段敬怀,“你说,是不是不公平。”

她整个人都有些乱七八糟,可她露出来的那小张脸却是精致的,皮肤依然白皙,眼妆也没花,只是嘴唇上的嫣红沾了部分在易拉罐上,淡了些。

颓败的美感,苍白,凋谢,但依旧带着摄入人心的娇媚。

段敬怀从未否认过她的外貌,她长得惊艳是他从前就知道的,只是这时看着有点惊心动魄,思绪不稳。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说,“这世间没有绝对公平,你……”

“是。”鹿桑桑吸了吸鼻子,缓缓伸手,“就比如你,鹿霜那么喜欢你,可还不是得不到。”

段敬怀顿了顿:“这种话以后别说。”

“可我也没说错,她真的喜欢你。”鹿桑桑疑惑了下,“不过你知道这事吗?她跟你表过白?没有吧,她这种人怎么会跟人家表白。”

段敬怀盯着茶杯里热气氤氲,似陷入了什么回忆。

良久才道:“没有。”

“是吧,我就知道她不会表白。”鹿桑桑按了按太阳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不是说了。”

鹿桑桑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点智障,“是哦。”想了想又道,“总算有一件事是值得高兴的了。”

段敬怀默默又倒了杯茶:“……无聊。”

“不无聊啊,我觉得挺有趣。”鹿桑桑一个劲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不过说起来……段敬怀,你长得是真的好看,难怪那么多女孩子知道你是快木头也依然喜欢。”

段敬怀:“你很无聊。”

鹿桑桑哧哧笑着,好像看着段敬怀一脸无奈的样子心情就好了很多。

“所以,到底什么样的人你会喜欢?”鹿桑桑问这句话的时候离他有些近,她歪着脑袋,眼神有些迷离。

段敬怀看着她,没有作声。

鹿桑桑也不急,只坚持地等着,她是真的好奇。

“那我这样的,你真不喜欢吗。”鹿桑桑一晃一晃的,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含糊地道,“我也不差啊。”

“你喝醉了。”

“没有呀。”鹿桑桑往前凑了凑,在快碰到他唇的时候停下,“阮沛洁说你喜欢鹿霜那型的,真的假的。”

她说的有点委屈,尤其是今天项目被截胡,她对这件事怨念就更深了。

可段敬怀此时关注不到这些点。

“鹿桑桑。”他的声音中带着禁止的意味。

鹿桑桑却觉得他没有否决就是默认,她撇了撇嘴,不高兴,“我是你老婆,你不可以喜欢鹿霜。”

说着,她做了一个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她勾上了他的脖颈,长腿从睡裙下探出,一跨,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段敬怀:“…………”

“能不能不喜欢鹿霜,嗯?”

两人靠得近,段敬怀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可偏偏这种时候,鹿桑桑还半眯着眼,挑衅不断,“怎么不说话呀小正经?”

段敬怀一只手还捏着茶杯,下颚线条因紧咬后槽牙而绷起,他沉声道,“还不让开。”

“不要。”

“鹿桑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你想怎样?”鹿桑桑道,“你别威胁我,嗝……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浓重的酒气。

段敬怀撇过头,另一只没拿杯子的手拎住了她的后领子往后扯,他只是想把她拎开,但没想到他这么一拉,薄薄的睡裙会紧紧贴在了她身上。

段敬怀愣了一下,顿时撒开了手。

可他这么一放开,身前的人就因着惯性往他身上扑,嘴角一软,她的唇压了上来。

客厅灯光很足,所以段敬怀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迷茫,还有迷茫过后……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醉。

“茶味……”鹿桑桑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又亲了一下,“香的。”

心上紧绷的一根弦骤然断了。

明明滴酒未沾,但却似乎被周边浓重的酒味熏醉。

段敬怀盯着眼前的人,在她又一次想凑上来时扣住了她胳膊两边,一个用力,将人从自己身上抓下去,压在了沙发上。

他半跪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闹够了吗。”

眼是冷的,耳朵却是红的。

鹿桑桑看着他,脑子因为被这一撞又迷糊了几分。

“段医生……”

极具压迫的姿势,她动荡不得。可她也没想动,就只是这么和他对视着,在这深夜的客厅里任由那缕暧昧越揉越大。

她一定是醉得深了。

要不然,她不会一下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往自己身上压。

嘴唇突然贴上的时候两人都有片刻的停滞,两秒后,鹿桑桑开始大胆却笨拙地去咬他的唇。

“软的……”

又亲了两下,“甜的……”

边亲边评价,这种事也只有鹿桑桑能做得出来。

段敬怀向来自持,但好死不死,他每次都不自持都用在了鹿桑桑身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

鹿桑桑吃疼,惊呼了一声。

而段敬怀也觉得自己魔怔了,这时他非但没有像任何时候一样立马让开,反而回应了回去。

下意识地,好像中了什么魔咒,只依着本能。

“唔……”

仿佛雨点骤然大滴大滴地掉下,方才还能在屋檐下伸出手戏弄水珠,现在只能被飞溅得无处可躲。

毫无防备,心魔逃出。

鹿桑桑下意识搂着他……酒后胆量翻倍,只成全于成年人的原始感受。

寂静的房间,声色撩人,空气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点燃。

“咳……”

就在这时,鹿桑桑突然扭过了头,段敬怀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鹿桑桑:“我想吐……”

“……”

段敬怀清醒了半分,但一时半会没能把身上那股侵略的气息驱逐干净,以至于鹿桑桑看着他的眼神都莫名感到了恐惧。

她讪讪道:“我,我想吐。”

段敬怀沉默片刻,终于彻底回过了神。他骤然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醉了,他没有。

但是他险些沉迷。

他扶着额,看着鹿桑桑捂着嘴巴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这一动作也让她那滑到腰腹的睡裙回到了原位,遮去了白.花花的大腿。

段敬怀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极力平复着呼吸。

“呕——”

“过来。”他喑哑着声,对她伸出了手。

他是想把她扶起来往卫生间去,可鹿桑桑惊慌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浴室。

砰的一声,门关紧了。

像是一场闹剧。

但他知道,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都动了真格。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即将给鹿家姐弟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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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昨晚鹿桑桑吐完后就倒在浴室了, 最后还是被段敬怀拖回的房间。

第二天, 还要去医院的段敬怀早早起了,他从房间走出来后, 看到了客厅酒罐子乱倒, 一片混乱。

他拧着眉, 走到茶几边上准备稍微收拾一下,然而那酒味熏得他难受, 他只好拿起手机给家政打电话。

本来打完电话也就准备出门了, 低眸时, 却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文件夹, 那是鹿桑桑做的关于假肢项目的策划案。

他顿时想起了鹿桑桑昨晚那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其实, 从医院回来后他就明白了,他是带了有色眼镜,所以看不见她的所作所为。

段敬怀坐了下来,拿起文件夹翻了翻, 他不是商人, 但在那样的家庭里耳濡目染的东西也不少, 所以能看得出鹿桑桑真的用了心。

再者, 昨天他在医院看过小南的假肢,品质意外不错。

段敬怀看了会后, 拿起手机又播了个电话。

“杨叔。”

“诶,敬怀啊。”手机那边的人很是惊讶,“你小子难得啊,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段敬怀低眸看着手里的文件, 简洁明了道,“有个东西想让您看看。”

**

鹿桑桑醒来出来后段敬怀已经没了影,不仅他没了影,客厅也已经被阿姨打扫干净了。

她站在客厅沉默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瞠目,抱着头地蹲了下来。

“靠!昨天发生了什么!”

骂归骂,问归问,其实她记得!

昨晚酒是喝了不少,刚刚醒来也是有短暂性的断片,但此时看到沙发就很快想起昨天她做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了。

她竟然对段敬怀动……动嘴!

“嘶……你脑子没事吧你!”

鹿桑桑抬起头,盯着沙发的方向,她记得昨天她霸王硬上弓,还死抱着段敬怀亲得不撒手?

不对……后来好像也不完全是她耍流氓吧?

他回应了?

鹿桑桑缓缓站了起来,他是回应了吧?

还是,她醉糊涂了。

嗡嗡——

手机震动。

鹿桑桑一脸愁容地接了起来:“干嘛。”

阮沛洁道:“在哪呢,要不要出来吃饭啊。”

“我刚醒。”

“我的天你猪吗,现在都一点了。”

鹿桑桑按了按太阳穴:“我昨天喝多了。”

“什么?你跟谁啊,你过分了吧喝酒不叫我。”

“没……我就在家喝的。”

“你在家喝酒?!段敬怀没把你塞马桶吗?”

昨天她因为项目的事烦得要死,买酒的时候根本没考虑段敬怀会不会洁癖症发作把她赶出门。现在转念一想,确实发现段敬怀昨晚好像很宽容。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还坐我边上陪酒,呸……陪茶了。”

“啊?”

……

一个小时后,鹿桑桑坐到了一家餐厅包厢,对面坐着的是好友阮沛洁。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我胆子怎么这么大,我喝多了。”鹿桑桑恍惚道。

阮沛洁笑得颤抖:“你说说你好不好笑,每次对人家动手都跟酒精有关。”

“一言难尽……诶,从前那次也不完全怪酒好不好。”

鹿桑桑扶额,细想来,那次确实是有些“好笑”。

那回是宴会上有人设计段家,那姑娘想“**”于段家少爷,做嫁入豪门的美梦,结果谁知道最后误打误撞,是鹿桑桑喝醉酒进了那房间。

后来她和段敬怀在酒精和药物的情况下颠鸾倒凤一场,醒来后,两人都是懵的。房间被窝里他们都不着寸缕,而他们的边上,是被震惊得差点要上来揪人的长辈们……

总之那次应该是她闯得最大的祸,也是段敬怀遭得最大的劫啊。

“不过你们是夫妻了啊,亲一口怎么了?就是真的上也没什么啊。”阮沛洁道。

鹿桑桑思绪回归:“有道理啊。”

“所以你再愁什么呢?”

鹿桑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就是有点奇怪。”

“行了,夫妻恩爱,好事。”阮沛洁道,“对了,你那项目的事怎么样,黄了?”

一说到这个鹿桑桑就耷拉了脸:“黄了。”

“啧,你家里人是不是太偏心了点。”

“习惯了,就是我妈那边……”鹿桑桑闷了口红酒,“要让她失望了。”

她妈其实比她更难,她一个没背景的女人现在在鹿氏站住脚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处处被为难,即便她爸会维护一下老婆,但很多时候也是无奈的。

她妈一直想给自己女儿争取更多的利益,也一直为女儿的未来着想。而她自然也从小就想给母亲争气,但事实表明,很多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吃完饭后,鹿桑桑去公司呆了会。

临近下班时间,钟清芬突然给她打了电话。其实昨天她也给她打了电话,但那会她心情不好就没有接。

“桑桑啊,晚上回来吃饭吧。”

“不要。”鹿桑桑,“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怎么了,不敢回来了。”

鹿桑桑皱眉:“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敢回来了。”

“我知道,那项目让鹿丞拿走了你不开心,没事,下次我让你爸给你个更好的。”钟清芬安抚道,“但你偶尔也要回来吃饭,就当看看我。”

鹿桑桑呼出一口气,有些憋闷:“亏你这么放得下。”

钟清芬道:“好了好了,晚上回来吃饭啊,跟敬怀一块来。”

鹿桑桑:“他上班呢还。”

“问问下班没,下班了就一块来。”

“喔……”

跟长辈住在同一个城市就是这点麻烦,今天去婆家吃,明天去娘家吃,去哪都得装作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

鹿桑桑给段敬怀打了电话说了原由,本来以为他一定是没空的,结果他今天竟然能准时下班了。于是,鹿桑桑只能硬着头皮去医院等着。

她车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她坐在车内,思绪一直飘到昨天场景。

刚才打电话时两人平平静静都没提到昨晚,但鹿桑桑知道,这肯定逃不过的,等会他上车了一定得说些什么才行。

在车上等了十分钟,她就看到一个段敬怀远远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走近后,他敲了下副驾驶座的车窗。

鹿桑桑把车窗降下来,看到他微微点了下头,说了句稍等。

段敬怀给人感觉有些冷,冷到傲。但是他偏偏在很多事上又很有礼貌,对谁都是的那种。

两分钟后,他挂了电话坐进来。

“我开了啊。”

“嗯。”

“今晚你没有约吧?”鹿桑桑踩了油门。

段敬怀摇了摇头。

鹿桑桑:“那就好,麻烦你陪我回趟家了,我妈非要我跟你一块回去。”

段敬怀淡淡道:“应该的。”

鹿桑桑看了他一眼,将车开离了医院。

医院距离她家有一段距离,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鹿桑桑觉得尬得慌,把歌按了出来。

前奏欢快过去,男孩们的声音传来出来——

整个车子都弥漫着一股莫名的青春励志气息。

鹿桑桑听着听着觉得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段敬怀撇过头,对鹿桑桑的品味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