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煜见这一幕后,薄唇微微勾起,眼底迸射两道冷鹜的光芒。

“痕……”冷桑清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也没那么简单,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却被冷天煜一把拉住。

“大哥,你到底要他做什么?”这次她急了,开始奋力挣扎。

“清儿!”聂痕率先开了口,看向冷桑清示意她稍安勿躁。

“真是女大不中留,只可惜,你爱上的是你的仇家!”冷天煜眉宇间变得更加不悦,冷喝的嗓音陡然提高。

冷桑清拼命摇头,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

“聂痕,动手吧,我倒要看看,一个废了左手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再做主上!”冷天煜冲着聂痕冷笑。

聂痕却不动声色,开枪膛看了看,又朝着旁边一伸手,旁边的手下咬了咬牙,递给了聂痕几枚子弹。

“还真是难得让首判阁下将我的左手视为贺礼。”他淡然地看了冷天煜一眼,逐一上着子弹。

冷桑清彻底惊呆了,很快她像是疯了似的猛地挣开冷天煜的大手,飞快跑到聂痕面前,力气之大令两个大男人都为之震惊。

“清儿!”两个男人同时开口,不过一个是心疼,一个是震怒。

冷桑清盯着冷天煜,痛苦大喊,“大哥,父母的仇你早就报了,何必要再来为难他呢?”

聂痕一边将冷桑清拉到身边,低声喝道,“清儿,不要添乱。”

“我不会让你伤害自己!”冷桑清岂能罢休,死死按住枪支,又死盯着冷天煜,“大哥,如果你真的那么痛恨聂痕,那么就连我一起杀了吧,他难过我也会痛不欲生。”

“清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冷天煜勃然大怒,一早压下来的怒火终于点燃。

“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冷桑清的眼泪顺着眼眶滑了下来。

“你——”

“清儿,这是我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情。”聂痕拉住她,心疼地凝着她,他跟冷天煜是死对头不假,但于此同时,他也不想让冷桑清如此伤心。

冷桑清拼命摇头。

冷天煜指着聂痕,一字一句道,“清儿,你给我看仔细了,你爱上的是聂痕!这个人欠了我们冷家多少你不是不知道!”

“可是如果没有他,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冷桑清豁出去了,跟冷天煜据以力争,“聂痕不欠我们冷家的,当初也不是他亲手杀了父母,大哥,你怎么可以黑白不分呢?要说真的亏欠,那也是你欠了他的。”

“清儿,别说了。”聂痕似乎察觉到她要说什么,微微蹙眉,赶忙阻止。

奈何这句话冷天煜听得很清楚,微微眯了眯眼睛,“我欠他的?清儿,我看你是为了他走火入魔了!”

冷桑清的身子颤抖着,眼泪流的更凶,“大哥,你从聂痕身边将上官璇夺走,难道还不是欠了他的吗?”她知道这句话说得大不敬,甚至她压根就没有资格说这番话,可是,为了聂痕,她只能这么做。

果不其然,冷天煜闻言后,脸色骤然一变,冰冷无比——

“谁教你说这番话的?是他?”

聂痕皱紧了眉头,却没说什么。

“既然你知道这些,就应该很清楚,他不是真心待你,不过是为了报复我而已!”冷天煜一字一句道。

“冷天煜!”聂痕冷喝了一嗓子,“废话少说,是不是我的左手就能换的清儿?”

冷天煜冷冷一笑,“好啊,只要你左手废了,我就相信你对清儿是真心的。”

聂痕鹰眸一缩,刚要动手,便听到冷桑清歇斯底里地叫声——

“聂痕,你敢这么做,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清儿——”聂痕咬着牙,胸腔因隐忍而上下起伏着。

冷天煜则攥紧了拳头。

两边的人似乎也充满了警备,几乎要一触即发。

就在气氛焦灼的时候,却听到一道轻柔的嗓音扬起——

“这个小岛还真是难找啊。”

这声音来得不早不晚,像是天籁倾泻下来的清泉,透着一丝丝的清冽,却十分舒适。所有人循声看去,只是,当冷天煜和聂痕都看过去的时候,双双全都愣住了。

☆、189 左右为难

来人竟是上官璇。

这是任何人始料未及的。

尤其对于冷天煜来说,他来这个小岛找冷桑清,行为是瞒着上官璇的,万万没料到她会找到了这里。

聂痕也愣住了,一时间静静地看着上官璇,一句话没有。

上官璇走上前,特工们见到后马上单膝跪在地上,行了礼。虽说她已经离开了组织,但因为她当初差点成了下一任的主上,特工们对她还是敬重的。

冷天煜见状后自然是不悦,大步上前将她拉到了身边,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璇瞪了他一眼,故意大声道,“如果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要虐待清儿呢。”说着,她朝着冷桑清挤了挤眼睛。

冷桑清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上官璇的到来也意味着事有转机,虽说她不能确定大哥能不能改变心意,但至少这两个大男人不会当着上官璇的面大打出手。

“大嫂,大哥要废掉聂的左手。”她何其聪明,马上向上官璇求救,重要的是,她一贯叫上官璇为小璇,现在却十分大声地叫出了“大嫂”,这也是有目的的,一来是要提醒大哥,他已经抢走了聂痕曾经最在意的女人,二来是要提醒聂痕,上官璇已经是大哥的女人了。

聂痕自然听出冷桑清的画外音,无奈笑了笑。

冷天煜则一脸铁青。

上官璇闻言后,蹙着眉头盯着冷天煜,“冷天煜,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叫我什么?”冷天煜眼神暗了暗。

上官璇却没有理会他的不悦,压低了嗓音对着他说了句,“我可警告你别乱来,我相信聂痕对清儿是认真的,你要真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反对的话,势必这辈子要与聂痕结仇不说,连清儿也会恨你。”

冷天煜咬了咬牙,看得出依旧心不甘情不愿。

“清儿——”上官璇转头看向冷桑清。

冷桑清走到她身边,她则拉着她到了一边,压低了嗓音道,“你大哥和聂痕都不是吃素的主儿,聂痕今天会这般隐忍看得出全都为了你,但你至少要顾及一下你大哥的感受,否则这件事不会有好结果。”

“我要怎么办?”一面是爱情,一面是亲情,她真是左右为难。

“先跟你大哥回去,依照你大哥的脾气,你今天不跟他走,他肯定不会算完,聂痕的性格想必你也清楚,他势必是要废想一只手来留住你,如果你不想看到这一幕的话,就要先回去,然后再从长计议。”

冷桑清一脸的为难,她真的无法再承受与聂痕的分离。

“暂时的忍痛割爱可以换一生的平定安稳,这没什么。”上官璇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说实话,聂痕的确是个令女人放不下的男人,她曾经对他的情感始终是复杂的,要没有冷天煜的介入,想必她也会被这种复杂情感纠缠着。

冷桑清攥了攥拳头,心里泛起苦涩。

而站在一边的聂痕却突然大踏步走上前,一把将冷桑清扯到身边,目光深远而坚定,“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清儿走。”

冷桑清愣住了。

上官璇这才懊恼地想起,聂痕是看得懂唇语的。

“痕……”

“真是笑话,清儿是我妹妹,我要带走她,你还能怎样?”冷天煜见聂痕突然强硬起来,自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见上官璇突然出现就生怕她对聂痕还有旧情,这下子更火大了,冷冰冰道,“聂痕,就算你今天两只手都废了,我都不会同意让清儿跟你在一起。”

“大哥——”冷桑清又急又怒,眼泪又在眼眶打转。

上官璇真是左右为难,她竟忘了聂痕懂唇语,如此一来,聂痕的性子自然是不同意的。

聂痕闻言冷天煜的话后却冷冷一笑,薄唇微微勾起,冷桑清看得心惊,她知道聂痕是准备开始反攻了,他虽笑着,却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果不其然,他缓慢地说出了一句令全场都震惊的话来——

“冷天煜,你想带走清儿?太晚了,清儿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以为,我会允许我的孩子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吗?”

这句话,足以毁掉冷天煜的所有自信!

上官璇也倒吸了一口气,愣愣地看着聂痕,聂痕一向不是做事出位的人,他竟然会在婚礼之前就碰了清儿,不难看出,他的确有心娶清儿。

不过最惊讶的要数冷桑清,听了这话后,整个人像是木头人似的怔愣在原地,然后小手缓缓覆上小腹,老天,她怎么没想到这点?怀没怀孕她不清楚,只是清楚记得,每次与他欢爱的时候,她和他都没做什么措施,如此说来……

天啊……

冷天煜见冷桑清这个反应后,更觉得怒火中烧,她的反应无疑是在告诉了他,她已经跟他的仇家发生了关系,并且有可能还怀孕了,该死!

“聂痕,你这个禽兽,我毙了你!”一怒之下,他掏枪低吼了一嗓子,直接对准了聂痕的脑袋。

与此同时,聂痕也随手将手枪指了过去,也对准了冷天煜的脑袋,冷冷一笑,眼底尽是令人骇异的寒意,“好啊,同样是每天拿着2000发子弹练习的人,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枪法准还是我的枪法快!”

空气中,陡然变得紧张,连气流都隐约在颤抖。

☆、190 狠言

上官璇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现在的场面,这两个大男人如果全都较起真来将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当年她可领教过冷天煜和聂痕交手的时候,那场面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大有跟灭世相媲美的架势。

所以她才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这样。

刚要开口,却见冷桑清第一时间窜了出去,她先是来到冷天煜身边,苦苦哀求,“大哥,不要啊。”

奈何冷天煜是铁了心要跟聂痕斗,自然不将冷桑清的反应放在眼里。

冷桑清情急之下又跑到聂痕身边,哀求着,“痕,不要……”

“从一开始,我便不想跟他斗。”聂痕自然是心疼冷桑清,但冷天煜已经将他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无法用和平手段解决这件事,他只能选择用武力。

冷天煜闻言这话后,唇畔的冷笑更深,“聂痕,你我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聂痕没有笑,可眼底更冷了。

冷桑清一看心便凉了大半,她很清楚聂痕,只要他流露这种神情,往往事情已经没了回转的余地,情急之下,她只好冲着冷天煜脱口而出——

“大哥,我答应你,我跟你回去!”

上官璇看向冷桑清,微怔了一下后暗自松了口气。

冷天煜紧抿的薄唇有丝松懈,微微勾了勾,很显然对冷桑清的这个决定感到欣慰和满足。但聂痕许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愣了半天,拿枪的手也一直僵持在半空中,良久后他才开口,鹰眸透着难以置信和楚痛,“清儿,你说什么?”

“痕……”冷桑清猛地上前搂住他,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之中,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声音早已经失去了顺畅,“我不想离开你……真的不想,但……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我大哥自相残杀,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想这样……我会内疚……真的会……”

“清儿……”聂痕拿枪的手缓缓放下,手一松,枪落地,修长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抚上了她的后背,又继而将她紧搂。

还是有这么一天,他最怕的时候还是到了,这一刻,任他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主上也无济于事,此时此刻,唯独伴随着他的感受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遇见了清儿才知道,他是如此深怕失去,以往他并不觉得这种感觉是最可怕的,可现在才发现,在这世上最令他深感恐惧的不是死亡,偏偏就是失去。

一个人,在没有得到的时候便失去,那么他只会惋惜,可当他已经得到了再失去的时候,这时候便是痛了,不是切肤之痛,而是锥心痛楚。

他便是这样。

上官璇走到他们两人身边,低声对聂痕说了句,“主上,不想让清儿为难的话,你只能暂时放手了,深爱一个人就应该相信她不是吗?”

聂痕心痛如绞,却迟迟不肯放手。

冷桑清何尝愿意与他分离,分离的太多,甜蜜的太少自然便像是生死相隔般难受痛苦,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襟,可那种痛啊,还是顺着心尖一直划过五脏六腑,致使她的指尖都一个劲地在叫痛、痛……

良久后,她抬头,含泪凝着他的双眼,可是,他的影子都似乎变得模糊了,如果不是他温润的气息还轻轻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那么仿佛就像是远隔了千山万水,只要一松手便永远失去了。

“给我十天的时间,好吗?”

聂痕咬了咬牙,呼吸也跟着加粗。

“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冷桑清攥了攥手指,缓解了一下心头的疼痛,声音哽咽地说道,“我会用尽所有办法劝服大哥。”

“他不会再让你回来。”聂痕哪里舍得,嗓音压低,隐隐透着无尽的楚痛。

“痕,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美满的,我想让大哥从心底接受我和你的关系,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无法不去体谅大哥的想法,不过你放心,大哥对我疼爱有加,我保证可以说服他。”冷桑清言辞恳切地说道。

聂痕的心都揪在一起,抬手,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发迹落在脸颊之上,眷恋不舍,良久后他才开口,“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的话吗?你问我,我们是不是以后都可以在一起了,一辈子不分开。”

冷桑清用力点头,泪水伴着点头的动作砸落下来。

“我跟你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除非……”他眼底尽是伤痛。

冷桑清擦去了泪水,看着他,她记得他的这句话,这句只说了半截的话,现在她就等着他说完这句话。

聂痕低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眉心透着万般的寂寥和哀痛,“除非,你主动要求离开我。”

“痕……”眼泪“哗”地一下又流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能哽咽着说着不完整的话。

“傻丫头,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为难。”聂痕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涌上来的剧痛,“从开始到现在,我最怕的就是看见你不开心,我答应你,十天的时间。”

冷桑清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痛哭着将他搂紧。

上官璇转身,悄然拭去了眼里的泪水,而不远处的冷天煜,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见此后,冷冷吼了一嗓子,“清儿,我们走。”

窝在聂痕怀里的冷桑清身子猛地一颤,最终还是缓缓放手,离开了聂痕的怀抱,在最后手指交缠终于化作空气后,她一步步离开聂痕的身边,没有回头,生怕反悔,步伐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

“我只给十天时间!”身后,聂痕突然冷声,嗓音像是黑夜中的一把利剑,冰冷划开人的喉咙般令人惊颤,字字犹如冰珠般从他的薄唇间崩落——

“十天一过,我便会血洗黑手党!”

冷桑清猛地回头,连同上官璇也惊骇地看着他。

冷天煜却拉过冷桑清的手,冷冷笑着看向聂痕,同样一字一句落下,“好,我随时恭候主上大人的大驾光临!”

空气,掠过一抹寒气,直逼人心!

☆、尾声一

冷桑清还是被冷天煜带走了,没有她的日子,聂痕度日如年,这一刻才更加心疼她,过去的几年,她都是在寂寞中度过的,他虽相思,但也可以偷偷去看她,而她呢,相见无法再见,心里的苦自然要比他多出数百倍之多。

如今他也体会到了,又有着对未来不敢预测和把握的惶惶不安,他不知道冷桑清会不会再回来,也不晓得他们以后能否还会走到一起,这种惶惶简直会要了他的命。

他从没这么怕失去一个人过,曾经的上官璇也不过是让他伤心欲绝,可清儿,却令他尝到了生死不能的痛楚,他一向对任何事都太过自信,从不认为失去什么人或什么事会严重影响到了他的人生乃至生命。

就这样,聂痕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一天不敢离步地待在岛上的别墅,每每看到手下人进来汇报事情的时候,他都怀揣着一丝希望,他很希望能够从手下嘴里听到一句:主上,冷小姐回来了。

只可惜,日复一日,他等来的永远是空白。

这几日,聂痕才知道时间有多漫长,漫长到了可怕的地步。每一日他从睡梦中醒来都会呆滞很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空荡荡的睡床另一边,他茫然无助,不知道自己这一天要如何度过,好像,以前充实的日子全都没了,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相思。

但时间还是在一点点游走,不紧不慢,就这样过了十天,这十天,聂痕始终将自己关在房里,烟头堆在烟灰缸里满满的,只是十天,他真的憔悴了很多。

第十天,聂痕终于将卧室的窗帘打开,明媚的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枯暗却透着最后一丝的希望,他站在窗子旁很久,然后走到浴室开始洗漱、刮胡子,当一切做完后,又换了一身整洁的衬衫、西装西服、领带……站在镜前的聂痕,英眉之间虽还略有一丝憔悴,但棱角分明的英俊五官却令人移不开双眼。

他走出了房间,手下们见到后全都精神了起来,他们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了庭院,看着阳光将他的背影拉长,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期待还有些落寞。

庭院里,他坐了下来,于白色木椅上,清儿曾经不害臊地告诉他,多年前,当她在樱花树下看见坐在白色木椅上的他时便心动了,从那天起,他便在这个岛上栽种了许多樱花,每到春季便会樱花漫天,又将岛上所有的木椅换成了白色,他知道清儿一定会喜欢,只是,短短数日她便离开,想看到樱花漫天也是奢望。

从他决定在岛上栽种樱花的时候,聂痕便彻底明白了冷天煜为什么会在冷宅栽种大面积紫薇,英雄始终是难过美人关,古代君王为博红颜一笑宁可拱手让出江山,区区栽种花草来讨女人欢心又有何难?

阳光落在聂痕脸上,他的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但依旧平静,整个人就静静地坐在木椅上等待着,希望能够第一时间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手下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们清楚知道主上在等谁,也清楚知道这十天主上是如何熬尽了心血来等她回来的。

等人的时候会觉得时间漫长,那是因为知道对方何时会来,但聂痕情愿今天慢一点过去,因为他很怕冷桑清不会出现。

日光渐渐上移,直到头顶,又渐渐偏西,最后成为夕阳。

当天空的西边染上大片火烧云的时候,聂痕终于站起身来,平静的面颊透出一丝阴凉来,微微抬手,身后一名特工走了上前,“主上大人。”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聂痕说了句十天来最长的话,嗓音低沉得吓人。

“是,主上大人,一切就等您吩咐。”特工回答。

聂痕抬腕看了一眼,平静地说道:“通知那边,备好最精良的武器。”

“已经都备好了,只是——”特工迟疑了一下,“主上,我们真的要跟黑手党动手吗?我们组织从来没有主动攻击的前例,这么做,会破了特工组织的规矩。”

Baby-M一向是游走各个组织各个帮派的特工组织,因为是特工,所以不会主动去招惹任何方,因为特工只是为了某种目的或是利益而做事,不同于黑帮,今天特工们可以杀了黑手党的人,明天也可能会为黑手党杀人,进了这个组织,就是摒弃了七情六欲,剩下的就只有——完成任务。

聂痕是谨遵这个规矩的主上,这个被特工们早已默认的规矩在他成立了Baby-M后更是严格执行下去,特工不是黑帮,不需要有所谓的江湖义气,也不需要任何的爱恨情仇,就算是面对杀父仇人,在与任务相提并论时也要先放下仇恨完成任务,外界都传闻特工是最冷血的,这倒也不假,聂痕要手下完成的就是——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