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本王只有她一个女儿,不疼她难不成疼你吗?”东海龙王回过神,连忙用大声严肃的呵斥掩饰自己的尴尬与不好意思。

冰麒失笑,也不戳破他,只是缓缓地走到房间中央,拿出了先前龙王给他的那片在这里发现的鳞片。

以手心相托,他闭上眼,默默地念着咒语感应着鳞片所传达给他的消息。

鳞片渐渐地发出一丝一丝一缕一缕的蓝色幽光,轻轻地从冰麒的手心中浮升起来,以缓慢的速度旋转起来。鳞片上的蓝色幽光随着旋转的速度一点点地变强,冥冥的幽光,似乎在细细地低语,说着只有冰麒一个人能听懂的语言。

冰麒闭着眼,细细地感受,俊美的脸上稍带上了严肃正经。

突然间,他猛地睁开眼睛,素来漫不经心的脸上竟浮现了震惊。

“怎么了?”东海龙王心下一紧,顿时皱着眉紧张地沉声问道。

冰麒却是恍若未闻,只是猛地回头看向房中巨大的蚌型鲛绡大床,身子一闪,已经在床边站定。

龙王着急,连忙跟着上前去。

梼杌也被冰麒的反应弄得有些好奇,看戏似的看向了那张鲛绡大床。

那大床上整齐地放着叠好的鲛绡薄被以及一个白玉雕龙枕。但冰麒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了那白玉枕头边上放着的那朵冰蓝色小花上。

那是一朵雕出来的花,冰蓝透明,八片花瓣细致娇嫩,栩栩如生。

那是一朵……用他的鳞片雕出来的花!

冰麒心中惊雷乍起,只觉得脑中突然风起云涌,乱糟糟的一片让他一时间几乎没办法思考。

“这花怎么了?”也亏得龙王急得要死,不停发问,才使得冰麒好不容易从那片浑沌中抽身而出。

“这是……本座的另一片鳞片,而且……是心头鳞。”冰麒回过神,缓缓伸手拿起了那片鳞片,褪去了轻浮桃花色只剩下震惊的脸上,浮现了冰一般的冷冽。

那鳞片与他本体有感应,一被他握在手中便骤然发出一阵强烈的蓝光,证实了冰麒的话。

“什么?!”东海龙王震惊大吼,眉头皱的死紧,眼睛瞪得老大。

正在忙着欣赏房中摆设的翡翠闻言,也是猛地跳了起来,眼睛瞪圆,嘴巴张大道:“什么?心、心头鳞?!仙尊您!”

唯有梼杌一头雾水,干脆直接粗鲁地一把提起翡翠的后领问道:“什么情况?”

“麒麟是上古神兽,他们的鳞片很珍贵的,尤其是心头鳞,就是长在麒麟胸口、护着麒麟之心的鳞片,那可是与他们的生命息息相关的。每只麒麟只有三片心头鳞,若是被拔下一片,便会毁掉三分之一的道行,若是三片都被拔完,那那只麒麟就会灰飞烟灭!而最关键的是,别人是无法强迫拔下这心头鳞的,唯有麒麟自己心甘情愿方可成功拔下……”太过震惊的翡翠完全忘记了对梼杌的害怕,连挣扎都没有,只是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震撼地盯着那小蓝花,下意识地对梼杌解释道。

梼杌闻言,挑了挑眉看向冰麒,嘲讽又惊奇道:“心头鳞没了一片你自己不知道?”

明明看起来一副精明腹黑样,不像这么蠢呀。

“本座的师傅说……本座从来只有两片心头鳞。”冰麒皱眉,快要无法压制住心里的震撼与那几乎就要冲出喉咙的疑惑。

他还记得,他的师傅南极长生大帝数千年前曾亲口对他说过,他是只生来便只有两片心头鳞的麒麟。因为在他还未出生之时,他的母亲受了伤,导致了他天生便少了一片心头鳞……

可,那片他以为从不存在的第三片心头鳞却出现在了这里!

漫天盖地的惊疑与纷乱朝着冰麒扑来,他狠狠地握拳,压制住那股在他身体里乱蹿的情绪。

“显然你被骗了。”梼杌挑眉,凉凉地说出了这个最大的可能,眼中带着丝幸灾乐祸。

南极长生大帝那是什么人,像是自家徒儿的鳞片之类的小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他会这么告诉冰麒,显然是内里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这才对他说了谎。

冰麒倒是没有对梼杌发火,只是倏地狠狠闭上眼,脸上的神色如寒冰利刃一般,呼吸吐纳间带着紊乱。

他说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视为父亲的师傅真的……骗了他吗?

沉默了好半晌,冰麒才暂时平复了情绪,恢复了先前正常的表情,只是眉宇间却盖不住那一丝冷厉。

“本座已经感应到最后接触这鳞片的人的气息了,此刻,他在凡间的京都。本座即刻前去,龙王放心吧,本座……不将此事弄个一清二楚决不罢休。”

“好,本王就在龙宫等仙尊的好消息。”麒麟的心头鳞之事,同为神兽族类的龙王自然比翡翠等只听过传说之人更加清楚。也因此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严肃地点点头,心中对灵绡的担忧也更甚。

“嗯。”冰麒点头,握紧手中那片雕成花的心头鳞,第一次顾不得维持优雅形象,直化为一道冰蓝色的光飞速朝着人间而去。

翡翠还因为见到了传说中的传说而傻呆着愣在原地,梼杌不耐,粗鲁地一把提起他的衣领,直追而去。

只有东海龙王无比震惊地看着灵绡公主房里的那些花儿,在冰麒三人离去之后,一瞬间如幻境破灭一般枯萎而死,幻化成了纷飞的晶莹粉末,消失在了幽蓝的海水中。

*****

这日,晚上。

人间,京都,来福客栈,上等厢房。

“你是说凭你之力,竟完全追不上鳞片感应到的那人的气息?”睡了一整天,大半夜终于醒来的金貅正听着冰麒说着白日里的事情,一边优雅地举杯,准备低头喝茶。听到冰麒说到这儿,不由得一愣,随即惊讶地抬起头,挑眉道。

“嗯。”冰麒面色无波,但此刻脸上那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意却显得有些僵硬,惑人的桃花眼里更是染上了一层深深的怒气。

连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情况会一下子变得这般棘手。以他的力量竟也完全赶不上鳞片感应到的那人,他后脚刚到,那人的气息前一刻已经到达了另一个地方。他下午竟追着他跑了好几个地方,却连那人的鬼影都没有发现一个,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那人到底到底会是谁?!

“这怎么可能?!”见冰麒神色并没有一贯的玩笑意味,金貅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也严肃了起来,“除非……那人的法力远在你我之上。”

可是他们四方仙尊法力甚高,在三界中都属于佼佼者。法力远远在他们之上的,放眼整个三界,怕也是找不出几个的。

“不,我能感应到他自身的法力波动,他并不多厉害,甚至可以说是,弱小。”冰麒摇头,神色微凛,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惊疑。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金貅闻言,也很惊讶,不解地拢起了秀眉。

这简直匪夷所思。

☆、12险遭偷袭

险遭偷袭

“不知道,但我……一定会逮到他。”下意识地看向手中以他之鳞雕成的蓝色鳞花,冰麒俊眸微眯,五指收紧,坚定道。

“如此认真的模样在你身上可真是少见。照我说,兴许是九重天上你家老头儿觉得你的日子过得太闲,这才弄了个人来逗你玩。”金貅心中同样有着疑惑,但却不想好友为此事如此费神,是以勾着唇狭促地开玩笑道。

“若真是这样,看我不一根一根地拔光他的胡子。”被金貅这么一调侃,冰麒神色也微微缓了下来,语带笑意地翻了个白眼道。

“也是,你虽生的一副桃花样,可骨子里素来叛逆不羁,你家老头儿是最清楚的。不过你这心头鳞之事,从没有听他提起过吗?”老头儿就是南极长生大帝,冰麒的师傅。他们几个好友私下里总是以这样”大不敬”的方式称呼他,反正那个老头自己也从来就是一副不拘小节、古灵精怪的老顽童模样。

“他只告诉过我,我天生只有两片心头鳞。”说到这个,冰麒神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幽暗。

“老头儿向来爱玩爱闹,这么做定有他的理由,等找回灵绡公主再回去问他便是。若他不从,我叫上兰纠与古月,帮你一同拔光他最宝贝的胡子。”金貅自然知道冰麒在怀疑什么,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安慰道。

冰麒颔首,隐藏在眼角眉梢的冷肃也稍稍褪去,露出了笑意。

就在这时,翡翠突然从门口闯了进来,一张清俊的小脸憋成了猪肝色,又怒又怕地结结巴巴着对金貅道:”师、师傅,冰麒仙尊,徒儿不是故意的闯进来的……徒儿、徒儿……是玉白师弟有事找您,非将徒儿一脚给踹了进来的……”

闻言,金貅有些讶异有些失笑,很像是那傲慢自大的孩子会做的事儿。

“乖,为师替你去教训他,怎可如此野蛮地对待自家师兄呢。”金貅起身,走到翡翠身边,一把捏住了他的小脸,”不过看着你这张敢怒不敢言的包子脸,真是好欠蹂躏……啧,为师也有些手痒了。”

翡翠闻言,瞪圆了眼睛,哀伤欲绝地无声控诉她的残忍。

那眼神中表达出来的含义太明显,金貅终于嘿嘿一笑,放开了蹂躏着翡翠的爪子,回头找冰麒转移话题:”那孩子不知又在闹什么别扭,我去去就来。”

冰麒颔首,眼神诡异地瞅着翡翠:”好,不过可以把翡翠留下来吗?”

多年的狐朋狗友了,金貅瞬间明了冰麒的心思,不由得对翡翠璀璨一笑:”自然。翡翠乖,在这儿等着为师回来。”

翡翠顿时毛骨悚然。

金貅满意地转身出门,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间大门。

“啊——仙尊不要捏我的脸啊痛痛痛——”房里,翡翠的哭号凌厉。

“乖,本座这会儿心情好差,你就牺牲一下你脸上的小肉肉,让本座舒缓一下心情。等着本座回西林山,定当送上你最喜的西林仙露如何?”冰麒的语气中终于有了明朗而变态的笑意。

*****

金貅出了门,却没有看见梼杌。

眉一挑,半眯的眼睛朝某一处漫不经心地一瞥,她不疾不徐地迈下石阶,拖着曳地的金袍懒懒地走到院中,就着院中的石凳坐下。

“好久没见过这般美丽的月色了。”双手放在圆形石桌上,以手肘撑着脑袋,金貅半仰着头,视线穿过斑驳的树影,对着皎洁的月亮赞美道。随即又自言自语似的,叹了口气,”可惜不知道打哪儿来了只猴儿挂在树上,生生挡了本座赏月的视线,啧。”

“谁是那种蠢毙了的野猴子?”正优哉游哉地躺在树枝上”进食”的那只”猴儿”顿时炸毛,树影晃动间,人已经刷的一声从树上跃下,在金貅面前站定不悦地吼道。

“自然不是为师的好徒儿了,本座的徒儿从不干这种对号入座的事儿。”金貅掩去满脸的笑意,托着腮的手放下,微微正坐了起来,满脸严肃。

随便一句话戳一戳就炸毛,真好玩,哈哈。

梼杌闻言,吃饱餍足的美好感觉顿时如烟消散,脸色难看了下来,眯着狭长的眸子瞪着眼前这个恶劣的女人不说话。

她当他是愚蠢的三岁娃儿听不懂这种浅显的讽刺吗?

“好啦,不逗你了。翡翠说你找为师有事,说来听听?”梼杌觉得此刻的她笑得就像是成功偷吃到了鸡的狐狸,看着甚是碍眼欠抽。

可惜,现在的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梼杌很清楚这个事实。于是,再次忧郁了的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右手手心,继续迟疑犹豫了起来。

要不要给她呢?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下意识地扫了眼正双眼明亮,带着笑意专注地看着他的金貅,梼杌只觉得那股近来正越来越频繁的躁动又开始从心底密密麻麻地涌了上来。

像是着魔了一般,他看着她,蓦地朝她伸出手,摊开了掌心。

一阵黑雾从他的掌心喷发而出,在金貅面前变成了一堵巨大的透明幻影墙。幻影墙上,美丽的海底景色瞬间显现,在这夜色的衬托下更显得精彩绝美,让人顿生身临其境之感。

“这是……”金貅瞬间惊讶地挑眉,眸中闪亮的光芒更甚,”东海海底?”

梼杌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真的将这幻影送给了她,不由得心下突然别扭了起来,眼看别处不说话,努力地用凶蛮傲慢来掩饰着心底说不上来的尴尬。

“这是……玉白送给为师的礼物?”惊讶过后,金貅很快反应了过来。看到梼杌这幅很努力装得无所谓,但实际却自我好困扰的表情,顿时温暖的笑意溢满了胸口。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竟会为她以这幻影之术将那海景存起来带回来给她看。都说梼杌天性凶恶残暴,可如今在她看来,他却是像个别扭任性的娃儿,着实可爱得紧呐!

“你、你可不要多想!爷可不是在讨好你,只是因为爷正好想试试最近修炼的幻影制造术修炼得如何罢了,哼!” 梼杌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为何竟有些燥热了起来,顿时趾高气昂地抬起下巴,大声哼道。

看着这已经至少千年未曾见过了的海底美景,金貅心窝暖暖的,但又因着梼杌的表情越发的想笑,是以猛地站起身倾向前,双手捏住了梼杌的俊脸,一阵蹂躏。

“就算你只是‘顺便’,为师还是很开心。这海底景色,为师也是上千年未见了,小白真是为师的好徒儿。”

梼杌本想两个巴掌甩开她在他脸上作乱的手的,可一听这话,却不知怎的按下了抽她的欲望,心底涌上一种说不上来的愉悦感觉。

“什么小白,难听死了!”他恶声恶气地瞪她一眼,却在她眼儿弯弯的美丽笑容中傻住。

这一刻,那日香雪梨花海中那个与他缠绵的那看不清脸的女子,再次以她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脑袋里。他眼前晕晕眩眩的,又开始生出那日那个缠绵悱恻的场景……

咳,交缠的身躯、绯红的脸蛋、缠绵的气息、诱人的吟哦……

“小心!”就在梼杌正迷离着双眼,心下傻笑不止地发着呆之际,金貅突然一声娇喝,猛地将他推了开来。

梼杌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摔得狼狈。

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梼杌心中一股恼羞之怒蓦地勃发,朝着那方才突袭两人却被金貅挡了下来,此刻正与金貅纠缠中的罪魁祸首便冲了去。

“找死!”怒吼一声,他闪电般朝那东西扑去,锋利的巨爪以雷霆之势抓向那东西,周身也迸发出黑色暗芒,如利刃一般射向那东西。

“啊——大爷啊英雄啊饶命啊!”谁料,梼杌的爪子还没抓到那家伙呢,它却是不知怎么了,猛地身子一抖停下了对金貅的攻击,扑通一下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它这一摔,金貅突然没了对手,梼杌也没有了攻击目标,两人竟就这么直直地朝对方攻击了去。

梼杌见此,顾不上发愣,一咬牙硬是收住了手,险些被那凌厉的杀气反噬得一口血涌出来。倒是金貅修为高,迅速而优雅地停下了手,然后顺便一个转身,一脚踩在了那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屁股上。

“啊嗷——好痛痛——”那东西凄厉大叫,嘤嘤哭啼。

“明明刚刚满身杀气凶得狠,怎么这会儿倒是胆小怕痛起来了?”金貅美眸半眯,脸上却满是冷冽,眸中闪过隐隐的怒火。

若不是她方才收手得快,以玉白如今的法力修为,要是吃上她一掌,定要少不得要受不轻的伤。这东西委实太狡诈!

“嗷嗷嗷——大爷饶命!好汉饶命啊!”那缩成一团看不清楚模样的东西却是完全不理会金貅,只是对着梼杌拼命地眨巴着眼睛,瑟瑟发抖,哀哀地痛苦求饶,似乎很是惊恐。

金貅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和惊疑,移开了脚,看向梼杌。

梼杌好不容易将那翻腾的气血给咽了回去,满腹的怒火又因着这诡异的插曲而燃烧得更加炙热,见那东西哀哀地求饶,顿时恶狠狠地瞪着它,大步一迈,更狠地一脚踩在了它的尾巴上,还狠狠地转了几圈。

“饶命?”他半眯着眼睛,五指一扣,就欲一爪子拍下捏爆那家伙的脑袋。

饶命是什么?他只知道杀戮。何况……这个混账东西,没看到方才他正出神出得开心吗?啊?!

“玉白,不可。”金貅却是连忙出手,阻止了梼杌。

梼杌恶狠狠地转向金貅,满心的杀气与嗜血的欲望却在见到她之后,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乖,上天有好生之德,千万不可随意轻贱性命。为师有话问它,若到时真的发现它作恶多端,为师自会教训它。”金貅扫了那惊恐不已的东西一眼,眸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慈悯。

☆、13古怪身份(捉虫)

古怪身份

梼杌闻言,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放下了手。

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好生之德他可不知道,他会乖乖听话,只不过是……

哼,烦死了,她会不会不开心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顾虑呀!好久没有感受到一爪子捏爆脑袋,感受脑浆从爪间崩裂而出的快感了,偏偏这么大好的机会却被他中邪似的浪费掉了,啧。

梼杌心下懊恼不已,但爪子却是不知何时自个儿乖乖地收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打扰本座调整心情啊?”就在这时,冰麒的房门打开,一脸漫不经心的冰麒优雅地走了出来,想来是听到了方才门外的打斗声。

翡翠跟在他身后,两眼泪汪汪地捧住双颊,小媳妇似的哀怨无比地瞅着金貅。

“是只颇为罕见的食毒兽,就不知是谁让它来的了。”金貅回头,挑眉笑道,眼神很“顺便”地略过了翡翠。

食毒兽,顾名思义,以天下各种至毒之物为食,是种浑身剧毒的妖兽。长得似猫非猫,凶狠阴毒无比。虽然法力不高,但因着身上的剧毒而颇让人忌惮。她方才没有第一时间便除去它,除了不想杀生之外,还担心它会狗急跳墙,大放身上的毒气,使得这客栈中的无辜人类们遭殃。而且,食毒兽一般是不会出现在凡间人群中的,它们喜欢在深山老林中寻找各种极其阴狠的毒物为食。此刻竟会出现在这客栈中,想来定是有人拿上等的毒物为报酬,指使它做事。她也想活捉它,兴许能从它嘴里问出些什么。

只是,本以为定要费一些力气才能收了这东西,没想到它竟被梼杌吓到,直接软趴趴地扑地讨饶了,当真教她有些错愕。

想来,应是这食毒兽闻到了梼杌身上与生俱来的黑暗瘴气气息。要知道它身上的气息虽然很毒,但却是怎么也比不过梼杌身上这世间万恶凝聚起来的瘴气的。

而惧于强者,这是所有妖精兽类共同的天性。

“哦?竟是食毒兽,这倒真叫本座好奇了。”冰麒优雅地走到那食毒兽面前蹲下,笑颜如花,眼神却似冰刃,“就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本座,谁让你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那食毒兽却是同样不理会冰麒,只是发抖着缩着身子,不敢抬头。

“它似乎不大想合作。玉白,你去替为师问问它好了。”金貅站在冰麒身边,见此,微微抿唇,诡异一笑,对着梼杌吩咐道。

梼杌回过神,恶狠狠地瞪向那食毒兽,一肚子不甘不愿的郁闷怒火全部朝着这倒霉家伙喷去:“还不快回答他的话!等着老子剥你的皮吗?”

那食毒兽竟猛地抖了一下,这才颤巍巍地抬起头,嘤嘤啼哭:“饶命啊大爷!奴家、奴家不是故意冒犯的……奴家、奴家是被人指使的啊……

粗哑干涩的声音,虽然不巨大但却肌肉壮硕的身体,黝黑的肌肤,粗糙的毛发……

它竟自称……奴家?

金貅险些喷笑而出。

“指使?谁指使你,指使你做什么?”冰麒自然也是哭笑不得,但正事不可耽误,只得顺了气儿先问事儿。

那食毒兽却是不管他,只是目光闪闪地看着梼杌,满是害怕的眸中竟开始多了丝……爱慕?

眼前这只不知是什么的强大雄性没有直接杀了它也没有狠狠揍它耶!虽然他说话好大声好凶,可是……嘤嘤,看起来好威武又好帅气……

哎呀,好……好迷人……

妖兽界素来崇尚强者为王,尤其是择偶之时,更是以对方的强弱为标准。这只母食毒兽正巧处在发情期,是以这会儿害怕着梼杌的同时,竟悄悄地动了春心。

当然它完全不知道,梼杌没有第一时间扭断她的脖子,完全只是因为金貅的阻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