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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梼杌终于走出房间之时,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按着犹在揩鼻涕的九玄一顿好打,打得九玄鼻青脸肿,哆嗦如秋风中的落叶,哭得嗓子都哑了。

“别打了别打了……好疼嘤嘤嘤……”

再三确认了金貅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梼杌收到严重惊吓的小心脏这才终于缓下来一些。缓下来回过神之后便是暴怒,这混蛋九玄,险些吓得他崩溃!

“你吓得爷险些疯掉,那么现在,爷就打得你疯掉吧。”眸子怒红,金色光芒闪现,梼杌舔着已然幻化而出的尖锐爪子,逼近正在捂脸抽泣的九玄,说得甚是阴沉狰狞。

“本大仙又、又没有吓你!是你自己误、误会的……我、我只是心疼我的屋子啊……你看小金儿把我的房子给毁了还揍了我一顿……这屋子里可放着许多我多年来精心收藏的宝贝……就这么被毁了,我、我能不心疼么能不哭么……”九玄惊恐瞪眼,毫无大仙风范地缩成一团直哆嗦,怎么看怎么孬。

梼杌闻言,一口气憋在心头,化成了更加猛烈的熊熊燃烧的怒气,什么废话都不再讲,直接爪子一挥,夹杂着熊熊的怒气就朝着九玄的脸飞去。

“啊啊啊——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九玄猛地捂脸哀嚎,想躲却又知道自己躲不了,不由得悲愤痛苦,只能硬着头皮迎接眼前这尊杀神的一爪子了。

谁料料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他颤巍巍地睁开眼,却见是风轻拦住了梼杌,面无表情地道:“虽然他确实很欠打,但真的打死他,就没人能救仙尊了。”

风轻的能力拦不住发怒的梼杌,他知道,拦住梼杌的是风轻的那句话。

瞬间反应过来的九玄不由得无比感激地朝风轻眨了眨眼睛,连连点头称是。风轻却是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扫都没有扫他一眼。

“说,到底是什么回事!金儿她现在怎么样了?”为了金貅而憋着怒气的梼杌花了好半晌的时间才终于压住体内想要暴打九玄一顿的血腥狰狞的冲动,眉眼很是不善地瞪着九玄,问道。

“好啦说就是么,这么激动做什么……”九玄擦了擦犹是红通通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这才故作镇定甚是猥琐地抠着鼻子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金貅在风轻的帮助下,用了那旁门左道的办法去解体内的摄魂锁。而在这过程中,金貅的仙体受到了魔性的强大冲击,一度导致金貅痛苦不已,无法自控且无意识地四处攻击,生生毁了九玄的房间,还险些打伤九玄,九玄因为房内多年收藏的宝贝贝毁,心碎痛哭,让梼杌误会了金貅遭了什么不测……九玄很着重地解释了这一点,最后被不耐的梼杌凶狞地打断,继续。

“虽然金儿好不容易凭借着自己强悍的意志挺了过来,度过了那段最难捱的时间,不会再有魂飞魄散的可能。但,小金儿本是仙体,仙魔本就是死对头,这仙魔之气本就难以融合,更别说是互相妥协了。小金儿本是天界尊贵的仙尊,法力无边,能力非凡,体内的仙气十分凝重强悍,可如今她被迫生生地成了魔,体内凭空多出来一股子魔气,那魔气也是强悍的很,于是她体内的仙气与后来的魔气便是互不妥协,相互冲撞,让小金儿无法自控地发了狂。照理说,金儿这样的情况,一般最后都会魔气打赢,然后被锁人成魔的,因为这被锁人已经被锁,身上早已有魔气生成,部分仙气也早已经在被锁的这段时间内转被迫换成了魔气,根本不可能与后来这魔气抵抗。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金儿身上却不是这样,这魔气与仙气对抗,到现在也没出来个结果,反而还一直这样僵持不下。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对小金儿的本体是十分不利的。且,若不能及时将一方气息散了去,后果很严重。”在暴力拳头的威胁下,九玄终于严肃而正经地将大致情况说了个明白。

“将一方气息散了去?也就是说,能散去魔气,也能散去仙气?”听完九玄的叙述,梼杌心下又是一紧,但此刻他却是头脑清楚,一问便是问中要害。

先前是被这九玄骤然吓到,以为失去了金貅,他才那般罕见地惊慌失措,而如今见到金貅还在,他的心已定,便自然也是恢复成了以往的镇定大气。

九玄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猥琐地谄媚道:“聪明真聪明,就是这样。现在这情况看来,只要除去金儿体内的魔气,金儿便不会成魔。不过,这一切都要赶在仙气没有被魔气打败之前,否则,便是无力回天。”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杀神啊,惹不得啊惹不得,能搞好关系一定要搞好关系,就是不奢望他能以后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帮自己报仇,也好歹请他大爷别对他动手啊,实在是太疼了,太疼了。

“办法。”梼杌斜眼,干净利落。

“我有,我有,不过需要几日时间。”九玄捂着被揍疼的地方,笑得面如菊花开,就差没有点头哈腰了。

一旁的风轻斜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唾弃了一口。

有种人,看着高傲嚣张不可侵犯,自尊高的像是九重天,其实……好好打一顿,就什么都老实了。

*****

办法有,只是需要几日时间。

现下,时间有了,办法有了,所有治疗用的东西也备齐了,可是……

治疗对象却不见了。

九玄瞠目结舌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指着那床铺的手抖动一如寒风落叶。

“人……人呢?!”

一旁的风轻收起脸上的诧异,面无表情摇摇头:“不知道,方才还在的。”

九玄语带无限希望:“……她自己好了?”

风轻扫他一眼:“你说呢?”

九玄顿时垂头丧气。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那,梼杌带走的?”

“半个小时前,他自己一个人回北华山找你吩咐的仙尊最亲近的人来护法去了。”

九玄的眼珠子顿时凝固了,面色灰白愤怒:“那他大爷的是哪个混账弄走了小金儿——哪个混账他大爷的不要命了——”

粗口未爆完,却猛地看见金貅原本躺的床头,隐隐约约地浮现了一个破碎的“天”字。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啦啦啦 我有一只大毛驴~

☆、66章

“天?”九玄瞪大眼睛指着那很快便消散了去的“天”字,扭头看风轻,“这个是说……天似?”

“能在此时此刻带走仙尊,又与‘天’有关的,想必也不会有别人了。这个‘天’字,应当是仙尊情急之下留下的。”风轻一直跟随九玄,金貅天似这些事儿自然也是清楚,不由得微微皱眉道。

“混蛋混蛋混蛋!等逮到他,看老子怎么虐死他!”九玄暴跳如雷,真正有些恼火了。小金儿身上这魔气和仙气还未分出结果,一个不小心便会真正成魔,到时便无力回天了。这天似在此时带走金儿,定是已经知道了金儿身上的摄魂锁已解开,这才狗急跳墙,索性抓走了金儿,实在过分!

关键,他已经知道摄魂锁此计失败,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小金儿这时候的身子……可是再也经不得任何折腾了。

这天似说爱小金儿,实际上却是一再做伤害她的事情,当真已经偏执到无药可救了。

“那现在怎么做?”风轻也是罕见地微微面露怒色。金貅待她很好,她实在不愿看到她出事。

九玄不语,只是闭眼,施法探寻天似和金貅的气息。

“连本大仙都找不到他们气息……”末了,他恨恨咬牙,愤怒拂袖道。

“他会这么做,自然有所防范。”风轻却是毫不讶异。虽然这三界中没有九玄找不到的人,但天似法力也不低,他会出此下策,自然早已安排好退路隐去自己的气息。

“通知梼杌,金儿丢失。”九玄沉默半晌,冷静下来,突然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他会发疯。”风轻有些疑惑。他们要做的,不应该是努力在梼杌回来之前将仙尊找回来吗?要知道梼杌若是知道仙尊被绑走,定会发疯。

“疯了才好。九重天上那般老家伙,实在过的太安逸了,不找点刺激给他们,他们会生锈。何况,教出了天似这样偏执疯狂的儿子,天帝老头儿着实该负些责任。”九玄眯眼,笑得奸诈阴险。说到后面,又有些愤怒无力,“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他既然已经这么做,便不会轻易让我们追上。梼杌很快回来,终究会知道,这事儿瞒不了他。而且,不去天界一趟没法得知小金儿的消息……”

“你这是害他。”风轻皱眉,眼中闪过不赞同。梼杌厉害,可九重天上那般神仙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凭借一人之力对上他们,胜算太小。

知道风轻的言下之意,九玄笑得猥琐:“自然不是。你忘了,天似有个天帝当老爹,梼杌,或者说凤冥,也有个冥帝老爹啊。他一个人对上天界是不明智,但他背后是冥界,天界忌惮冥界已久,知道梼杌是冥界太子,天界那帮老头儿自然心里会顾忌。而且,只有借助天帝的手,我们才能查出天似的下落。”

“那是前世的事情了。何况,冥帝知不知道现在梼杌的情况还不知道。三界人都知道,冥界太子凤冥早在三千年前便已经魂飞魄散了。而冥界与天界近些年关系甚是紧张,两界来往甚少,冥帝不一定会知道,凤冥已经重生,而梼杌就是凤冥。”

“冥帝会知道,因为有本大仙在。”九玄哼笑,素来不怎么正经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冷厉。

要玩么,就玩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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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带着翡翠和白漫透从北华山刚回到玄山,还未站稳,便猛地被迎面冲来的一道急速红光抱了个满怀。

“嘤嘤,小冥,我的小冥——”同时,一个优雅清吟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哭音和激动。

错愕又不悦,他眼一沉,低头看着死死抱住自己的艳红色人影,毫不犹豫地拎起那人的后领一把甩了出去。

除了金儿,谁都不可以。

那红色人影一个不查被梼杌毫不怜香惜玉地丢出去,踉跄地跌落在身后一个高大英挺的中年男人怀中。

那男人,一袭绣金边黑袍,面容刚硬英挺,气质霸道冷酷,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难言的王者霸气。

而被他丢出去,跌落在这个男人怀里的那个女人则是一袭大红衣袍,面如妖花,美艳又优雅,但看那气质,却又带着高洁空灵。她正双眼通红流着泪,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心疼。

梼杌突然愣住。

“咦,这位美女和恩人你长的好像啊……”白漫透惊奇地叫道,翡翠在一旁也是傻愣愣地点头。

“哎呀呀,你们回来了。来来来,我来介绍……”一脸三八样的九玄从屋子里蹦出来。还未等他说完,那中年男人便抬头看向了梼杌,声音沉厚,目光,却带着难掩的激动。

“还不过来给你母后道歉。”

这话一出,翡翠和白漫透就傻了。

母、母后?

而梼杌则是好半晌,才从难得的惊愣中回神,视线移向他怀中正喜极而泣看着他的女人,哑着嗓子开口道:“……母后?”

眼前的人,竟是他前世身为凤冥之时的父母,冥界的帝后,北阴酆都大帝凤奚和北阴酆都帝后歌以。

“小冥……小冥!我的小冥……”那红衣美妇人无比激动喜悦,见梼杌唤她,连忙重新奔向梼杌捧住他的脸,左瞧右瞧,激动得美眸里盈满了热泪。

“……母后,帝父,你们……怎么来了?”震惊过后便是满满的激动。梼杌抱住歌以,难得地露出笑容。

他没想到他们竟会在这个时候从冥界赶来看他,先前重生之后,他想起来前世的所有记忆,也自然想起来他们了,但是一重生便赶上了天似的那些事儿,他虽想回去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但是又不得空前去冥界,只想等着这所有的事情结束再带着金貅前去,也省去了他们为他担忧。

“本大仙通知的,本大仙通知的!”被晾在一旁的九玄挥着手跳起来。

“为什么?”梼杌一下子从与父母重逢的激动中回过神,扭头看他,不知道为何有些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事情会需要九玄在这个时候不远天界与冥界千里距离,这么着急地请来了他的父母?

“……金儿,小金儿……不、不见了……”九玄一下子蔫了,猛地退后了好几步,怯怯地说道。

梼杌心下一惊,一阵凉意爬上后背,他强自按下心中骤然升起的慌张,握着拳头问道:“什么不见了?说清楚!”

“她、她好像被天似那混账小子抓走了……”九玄硬着头皮把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什么?!”翡翠和白漫透惊怒地瞪眼。

但梼杌听完,却只是沉着脸默不作声。

歌以担忧儿子,连忙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担心,那混账天青居然敢放任他儿子抢我儿媳妇,母后定不饶他!”

“想做什么就去做,你老子给你撑腰。”凤奚傲慢而霸气地顶上自家夫人的话。

梼杌这才慢慢地抬眸,暗金色的眸子瞬间变得金光璀璨,隐隐还夹杂着狰狞的血色。他扯唇,露出怒极的笑容:“好。那么,请帝父给我上九重天的力量吧。”

*****

于是那日,梼杌一路暴力闯上了九重天并毁了天似的寝宫,可,天似与金貅的踪迹却依然未得一丝线索。

而天帝虽然怒极,但似乎对梼杌身上凤奚所中下的记号颇为忌惮,因此一直未下狠手,只是在听完梼杌所说的事情之后,铁青着脸承诺道会查清楚事情真相,给他个交代。但如果梼杌所说并不属实,天似并未与魔界勾结做出这些事情,那么便要梼杌自首,接受惩罚。

梼杌发泄了一通怒火,又见他态度还算不错,便冷着脸答应了。

“如此说来,天帝那老头儿看起来真的不知道天似那混账所做的事情。”九玄摸着下巴分析道,“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当着天界众人的面答应了……不过他对他儿子太有自信了,这可不是好事,他最后肯定会伤心失望的……”

“废话少说,我只要知道,他到底带着金儿去了哪。”梼杌心情很糟糕很不耐。本以为天似会带金儿回天界,没想到根本没有。而连日来花了那么多办法查探,几乎三界所有角落都已经被他们翻遍了,可那混蛋与金儿还是不见踪影。

可除了三界之外,这唯一的可能就是魔界了,但是这个可能性又不成立。魔界被封印,要想进出,必须要借助四大仙尊手中的四个令牌,当日清瓴中离魂咒去偷的冰麒的玄冰令,就是这四个令牌之一。

可现在四个令牌都还在,并未丢失,所以天似不可能去得了魔界。

就在梼杌心急如焚之际,一脸凝重的冰麒与古月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兰纠拼死传回消息,天似带金儿,去了魔界。”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下午上火车回学校了,然后明后两天在火车上,所以21号才能继续更新。

☆、67魔界故人

魔界故人

这是一座粗犷而华贵的大殿,整个大殿由一种黑色而粗糙的石头砌成,朴实而大气。殿内十分空旷,以紫黑色宝石雕成的王座高高地立在黑玉高台上,虽看着简单随意,却不知怎么的,就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气势,叫殿下站立着的众人心生敬畏。

此时,这王座上没有人,但在王座右侧却摆放着一张精致华贵的雕狼太师椅,那椅子上铺了一层极为罕见的黑狐裘,此时,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正懒洋洋地侧卧在那椅子上。

那是一个虽然看着有点上了年纪但依然貌美如花的女人。

金貅淡淡扫了那女人一眼,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任由浑身无力的自己被天似抱在怀中,不做无力挣扎。只是心下却紧紧担忧着正躺在天似脚下,奄奄一息几乎已经没了气儿的兰纠。

也实在是巧合,那日天似偷偷闯进玄山带走了浑身无力的她,谁料却在半路偶遇了兰纠。兰纠见情况不对便追了上来,两人眼看就要对上。

就在此时,天似的袖子里却突然飘出一阵黑烟,凝成了一只血色蝙蝠。那蝙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兰纠,兰纠猛然退后,哪想那蝙蝠却甚是诡异,使出幻影分/身术从背后偷袭,一口咬住了兰纠的手臂。

兰纠中了这魔界罕有的魔蝠之毒,眼看危在旦夕。

金貅被天似禁锢着无法动弹,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看到这一幕,几乎气怒得要疯掉。眼看兰纠对她露出抱歉的神情,她几乎绝望,那一瞬间,心下痛恨与杀意疯狂肆虐。

就在此时,那一直打量着兰纠的血色蝙蝠却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吩咐天似将兰纠一同带去魔界。

天似沉着脸问它为什么,它桀桀桀桀地笑得可怕:“仙界仙尊的玲珑心,以魔药养个几日之后,可是大补。”

天似沉默半晌,看着兰纠腰间正泛着青色光芒的令牌,终是颔首答应了。他知道古月梼杌他们很快就会想到他带金貅去了魔界,而他们想要进入魔界,只能通过四大令牌合为一体,然后化作打开魔界封印的钥匙,从而进入魔界。现在,他将兰纠带进了魔界,没了兰纠的木樨令,他们,便再也不能追过来了。

事已至此,为了能和怀中的金貅在一起,他已经在所不惜。

尽管,明知如此下去,这下场会是万劫不复。

素来斯文俊美的脸上莫名地带了些癫狂,他低头看着怀中惊怒得呕出一口血来,脸色几乎已经苍白成透明的金貅,轻轻地笑了。

一边一边抚摸着怀中金貅的脸,他温柔笑道:“不要怕,等到了魔界,我们就能永远相守了。”

一想起天似那带着温柔爱意与残忍兴奋的笑意,金貅遍体生寒。

这个人,怕是已经疯了而不自知吧。

她,该怎么办?又要如何,才能救得了已经危在旦夕的兰纠呢?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天界天似殿下,久仰大名,雨桐有礼了。”是那美丽女子懒洋洋地支起了身子,手举酒杯向已经就座的天似娇笑着打了个招呼。

“天似见过雨长老。”天似毫无顾忌地搂抱着金貅坐下,将金貅置于自己的腿上,然后冲那女子点了点头,淡淡应道。

眼前这女人是魔界魔尊手下四大长老之一的雨长老雨桐,以美艳和狠辣出名,是朵淬毒的妖花。

“唤我雨桐就好,你我神交那么久,不该如此生疏才是。”雨桐以手支撑着脑袋,慵懒地倚在椅子上,美艳绝伦的脸上笑如蜜。美眸若有似无地地朝着天似勾了一眼,好似有无数的诱人秋波掠过。

天似依然淡淡地笑道:“长老所言极是。”

“别再暗送秋波了,没瞧见他手中已经抱着一个了么。你多情,人家可不领情。”突然,那血红色蝙蝠从门外飞了进来,一转身幻化成了一个面带讽刺意味,长相瞧着颇为阴冷的男人。

这青年便是那只血色蝙蝠,也是魔界的九王爷,当今魔界魔尊的叔叔,魔武峰。

“王爷说笑了,人家老了,可再没那么好的胃口去啃殿下这青嫩的小草了。何况人家殿下为了怀中的姑娘,都甘愿背弃天界与我们魔界相交,这份坚决,人家可没那个自信可以撼动。”那雨桐见到魔武峰,掩嘴笑得开心,软软起身迎了过去。柔若无骨似的挽住魔武峰的手臂,她轻嗔,媚眼如丝,“王爷莫不是吃味了?”

那魔武峰见此,毫不顾忌殿下的天似等人,直接一把搂过那雨桐,重重地亲了一口,狂妄一笑:“谅你也不敢。”

说罢,这才搂着雨桐在那椅子上坐下,看向天似,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凄厉狰狞:“天似殿下,废话本王不多说了,你重新要摄魂锁,我给你,你要带着这金貅仙尊在魔界永远呆下,我也定庇护你永久。只要……你能助我魔界破开封印,走出这黑暗地底,一统天地!”

天似低头看了看怀中面色苍白死死瞪着他的金貅,半晌才抬头道:“只要王爷信守承诺,本殿便不会食言。但王爷若是食言,那么,本殿能助你解开这封印,也有办法叫你后悔。”

说到最后,却是有些凌厉了。这凌厉之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痛楚。

他背弃所有,只为与她相守,她……却用这样教他心碎的眼神望着他。金儿啊金儿,你怨吧,你怨吧,即便是怨恨,你也终究会是我的!从今以后,再没有梼杌,再没有凤冥,只有天似,只有天似。

那魔武峰阴森而得意地笑了:“那是自然……那么,现在就开始咱们的合作吧。”

天似一怔,随意垂眼看向了自己手心紧握着的七彩五色石。

这七彩五色石就是解除魔界封印的关键,是他从他帝父那里偷来的。

一旦交出这石头,他渴望了千年的金貅,就会从此成为他的人,一心一意与他相守,永生永世。

一旦交出这石头,魔界就会倾巢而出,三界就会大乱,这天地间……将会生灵涂炭。

孰轻孰重?如何取舍?

他用力捏紧这七彩五色石,心中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他当真要为了一己之私,抛却天下苍生不顾吗?他是天帝之子,天界至高无上的天子,他曾心顾苍生,慈悲为怀,受众人景仰……

可金儿,金儿,若他不这么做,他就永远得不到她……他那么爱她,爱到什么都不顾,爱到什么都放弃了,到最后怎么能落得个一无所有呢?

手中的石头宛如烈火灼烧,天似内心一时间波涛汹涌,原本早已被抛弃的不安与犹豫,在这一刻又骤然出现,莫名的,教他心慌意乱,一时间竟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魔武峰见天似迟迟没有答话,猛地迷上了眼睛,面上凌厉起来:“殿下……不会临阵退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