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常知春。就是爹和大娘的儿子…”蓝颜刚说着,手便被何秋颜一捏:“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规矩。”

“我又没说错,娘你是在大娘死后才扶正的嘛。春儿也是大娘的孩子啊,爹不是也说了吗…”蓝颜不动心思的说着。

“你还不闭嘴,咱们庄里现在的外人还少吗?你要问和你大娘有关的事也要等家里没了那些外人再问,这里提她,你是嫌这两天的事还不够闹心吗?”何秋颜急声说着,眼扫四周,待撞上蓝云的眼神,她抽了下嘴角,看着蓝云到:“云儿,我的话…”

“母亲大人不必解释,云儿明白…”蓝云说着,就欲离开回屋子去,而这时蓝颜地一句话却让他听下了脚步。

“我不是来问大娘的事,我是问春儿的,娘,是不是你放蛊咬了春儿?”

蓝苍枫地脸色刹时白了一些,此刻他虽然在为玉林疗伤,但这些对话的声音根本逃不过他的耳朵,当一句放蛊咬了春儿的话落进了他的耳朵,他的心就抽了一下,眼前就仿佛出现了初见那孩子时,自己的震惊,还有那孩子,眼中时时刻刻显露地悲伤…

“你是在心痛吗?”忽然一句话若游丝一般飘在了蓝苍枫地耳边,蓝苍枫一个惊骇睁大了眼睛,眼前一抹白发坠在层叠的红衣上,刺痛了他地眸…

第二卷 若妖娆 第十七章 暗撩人心(七)

“别来无恙吧,夫君大人…”轻轻地近乎于飘渺的话语响在蓝苍枫的耳边,那银丝白发轻轻地转动,将那张昔日里美艳称莲的脸慢慢地转到他的眼前,再然后点点的靠近,几乎要贴上蓝苍枫的脸…

“春,春儿…”蓝苍枫惊讶的伸手想要抓住眼前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女人,可是手才一离开玉林的背心,那冰气就无处可去,让他立刻打了个哆嗦,而玉林也发出一声呻吟。

蓝苍枫慌忙的将手又抵在玉林的背心,一脸不信的神情看着面前的女人:“真的是你吗?春

“嘘!”葱白的手指比划在红唇前,依旧如初相识那般的可爱:“夫君大人,我见你一次可不容易,怎么?你想把她们都喊回来吗?若是那样我就走了哦!”

“不,我有话和你说…”蓝苍枫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呼气声一般。

“现在又说和我有话说了,刚才是谁都不敢认我呢?啧啧,八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吗?不,不对,好像我们前天才见过,啊,听说你要把蓝家的衣钵传给我们的孩子,怎么,何秋颜她们不反对吗?怎么那些正道人士没指着鼻子骂你吗?”美丽的脸上亦如面具一般的毫无情绪,而那话语除了调侃的味道,更是带着深深地怨气。

“春儿,当年我并不是…”“不要和我提当年,你我还没到算账的时候呢。我只是来看看我儿子地,至于你,我不过是顺便瞧上一瞧…”

“春儿,你没死我很高兴,这些年我也坚信你没死,我一直再找你,如今你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你不要再去杀戮了,你不能把你的心交给残暴的魔…”蓝苍枫急忙地说着,尽管他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他激动的神情却是丝毫没掩盖的。

“残暴?呵呵,魔残暴的话,那你们呢?你们就不残暴了?不把我的心给魔,难道给你吗?是谁在我的心口捅下刀子地?而且还不止一次!”春说着忽然一抬手。那红色的水袖就击打在玉林的胸口,蓝苍枫刹时身体一震。赶紧运气帮玉林顶住。

“夫君大人,既然你可以对我这般恬不知耻,我也没必要和以前一样宠着你,你好好为他化解吧,也许你需要好好回想下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把我最好地十年给了你,我会从你手里一一讨回来!”

“你要做什么?”蓝苍枫有些激动的发出了声音。

“做什么?自然是报复了?讨还地时候哪个不是加倍地?毁了我幸福和快乐地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地。哦。对了。刚才我听到你地小夫人又有喜了?呵呵。你猜她会不会…”

“春儿。你不能乱来!”

“乱来?呵呵。你对我这个魔说别乱来吗?可笑!蓝苍枫。你听着。你还有两年地时间。你赶紧把该交代地交代完吧。这两年里我会叫你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悔。然后我一定要你死在我地手上!”美丽地身影在话语落下后。就是一个旋转。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不…”蓝苍枫摇着头看着心中从不曾被遗忘地身影就这么走了。他地心抽痛着。所运地气息也开始凌乱。

“啪!”何秋颜愤怒地一巴掌甩上了蓝颜地脸。她颤抖着手低声骂到:“你这孩子。你想气死我吗?你怎么可以和你娘我这么说话?我几时对那个孩子下过手?和你说了我没有。你竟相信他不相信我。你竟然还说我心如蛇蝎。你。你。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何秋颜气恼地还要动手。蓝云赶紧上前拦住了她:“母亲大人不要动气。切莫伤了身子。二弟只是一时糊涂。您知道他从来都是这个性子。不假思索地也许是着了别人道吧!”

蓝云地劝慰声让何秋颜扭了头。而蓝颜一手捂住脸一手紧攥起来:“反正我看到了他全身地疤痕。那是万虫啃咬后地痕迹。别人不懂难道我不懂?这世间除了你还有谁会?舅舅反噬死掉了。外公也喂了蛊虫了。谁还养着这样地蛊?不就是你吗?你说不过我还打我。我。我讨厌你!是你赶走了春儿。是你害地我走火入魔。我恨你!”

蓝颜怒吼着转身要跑,何秋颜忽然大声命令起来:“来人给我拦住他,深更半夜地在这里瞎胡闹,惹人笑话!”说完就转头看向蓝云:“你还不赶紧给我点了他!”

“是!”蓝云无奈之后和已经赶来的家丁们冲在一起,在蓝颜不能相信地眼神里点住了他:“二弟别胡闹,等会了,大哥再和你说。”

“我不要和你说!”蓝颜怒气的反抗着,眼睛盯着何秋颜:“我恨你,恨你!”

“孽障!带下去,带到柴房里先关起!”何秋颜气地是浑身直哆嗦,她咬着牙流着泪吩咐了下人带走了蓝颜后,无奈地对着蓝云哭诉到:“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我是为的什么养蛊,他舅舅又是为了救谁被反噬!这个孽障!我,我…”

“母亲大人,快别气了,身子要紧,二弟心眼实,一时转不过弯来,待爹爹救好了玉林,孩儿去找他好好和他说道说道。”蓝云赶紧劝着何秋颜往屋内回转。

何秋颜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气息,动手抹泪:“云儿,他好端端地怎么说到春儿了,还说什么看到他的伤,你一会了去看看,我怎么觉得乱乱的。”

“是,母亲大人。”还有,你等下过去看看,他若是知道错了,就放了他,哎,从小到大我从没对他凶过一次,可这次…”

“母亲大人,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二弟还小,您就宽心点吧!”

“哎!”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起进了屋子,何秋颜还有些犹豫这下该怎么和老爷说颜儿这臭脾气,却见蓝苍枫的脸上竟然已经结下一层冰凌,一时间她和蓝云都愣了一下。

何秋颜立刻细算起来:约摸着,老爷应是运气在他体内行了有八周了,但是若按寒气,老爷脸上出现冰凌怎么也该是十周之后的事,怎么冰凌出现的这么早?难道是他体内的灼热之气超过自己的估算,还是说老爷运气强硬,周期行的比较快?

何秋颜正在想着这是怎么回事,但蓝云却注意到在玉林的胸口处多了一些青紫,他的内心有些不安。而这时蓝苍枫却已经很是恼火了。

本来行走十二周的救治对他而言并无难度,只要他平心过气,那寒冰的回转是他完全可以承受的。但是先是听到春儿的事,紧跟着玉罗春的出现叫他难以平心,可这还不够,春夫人走前又加了一击在玉林身上,使得玉林体内的灼热多了很多,冰蚕遇热立刻释放大量寒气,这让他也十分恼火。而春夫人的话却还在他心中挥之不去,这让他很难收心。所以此刻他是强撑着一股子气来给玉林化解,只要再行四周,就可结束,此刻他估算了一下,将护在心口的内力也抽了过来,帮着自己抗衡寒气,此刻他尽力的平息自己,让自己不去多想,连说话也不敢了。

蓝颜被点在柴房内,不能动弹,他口中叫骂着,忽然他觉得穴位处一疼,身子竟可以动了,他活动了两下,直接一脚踹开了柴门。守门的两个家丁还在发愣,却一人吃了一拳,直接丢晕到地上去了。蓝颜也不管不顾,直接就一脸愤愤地冲回了院落,一把推开房门就吼到:“春儿,我们走,我再也不要在这个家了,我们…春儿?春儿!”

蓝颜看见屋内无人,窗大开,从地面到床再到窗口,他的被褥凌乱着,上面散着血迹,那地面上与窗棂上的殷殷血红都在让他心惊。

他不信的摸到床前,那锦被上的血痕凌乱似乎在告诉他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他再看地面与窗棂上的红,他颤抖的伸手触摸,当入手的粘稠加上入鼻的腥气将他震的僵直后,他口中是不断的重复:“不,不会的,这里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啊?”他丢下被褥从窗户里翻身而出。

细雨早已停,一派弥漫的湿气与处处滴水的叶片上都散发着泥土的气息,但是蓝颜还是闻到了血腥的气息,他追随着急步狂奔,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一个衣衫凌乱的人。

“春儿!”

“别过来!”春的声音带着愤怒与害怕,他大声的怒吼着,宣泄着他的痛恨:“别过来,我讨厌你!你们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蓝颜,我讨厌你,我恨你,说什么叫我等你,你却找人来害我,你个混蛋!混蛋!”春的声音带着颤抖打破了夜的沉寂,很多人举着火把往这里聚集。

“春儿,我没有…”

“呸!别再假惺惺了,除了你还能是谁?只有你知道我来了,蓝颜,我讨厌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春说着一个飞身就纵跃了出去。

蓝颜也立刻施展所学追了出去,可是他却没能追到春儿,只是在一株桂花树上捡到了那翠绿色的衣袍,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

“不!不!”蓝颜怒吼着,再次朝他爹的主屋而去…

--新的一月到了,请为琴儿投票哦!-

第二卷 若妖娆 第十八章 暗撩人心(八)

蓝苍枫撑着进入了第十二周,这是最强的一次寒气来袭。

蓝苍枫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要僵直了,而那寒气的冰冷程度就好似自己已经将身浸在寒潭之中,浑身冻的发疼…

“老爷,坚持住啊!”何秋颜心疼而焦急着,她不安看了蓝云一眼:“你,你还是去帮帮你爹吧。”

“是。”

“不过,你不似你爹的内力深厚,千万不要开口说话,也不要分心,帮你爹撑过这一周就没事了。”何秋颜轻声的嘱咐着。

“知道了,母亲大人。”蓝云说着立刻端了张方凳到了床前,盘膝而坐,运气之后便一手接在了他爹放蚕的右手,一手贴在了玉林的颈后。

霎时间,巨大的寒气朝蓝云袭来,他要紧牙关接受着这份寒气。忽然一声门扉的破裂声在蓝云耳边想起,蓝云的心头刚一颤就听到他爹的声音:“收心平气!”

蓝云立刻选择了静心收心,他将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两手之间冰气的变化声,一时间倒似是个聋子一般只听到玉林的呼吸与心跳。

而这时,冲进屋内的蓝颜看见三人的姿势愣了一下,还是冲着他娘吼了起来:“你把我困在柴房对春儿做了什么?为什么到处都是血迹?为什么他说恨我,你,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蓝苍枫的脸色腾的一下煞白,身子也剧烈摇晃起来,片刻后,他竟一下僵住不动了,而刹时间,蓝云只觉得一股猛烈的寒气席卷而来,他立刻提起所有的气息相顶。

“老,老爷!”何秋颜一愣,立刻伸手去抓蓝苍枫,却发现他好似冰托一般。她的脸色一个大变,对着蓝颜甩了一巴掌吼到:“你个孽障,要是你爹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吼完,便一把扯下头上的发簪在指尖一扎,急忙将手伸到了冰蚕之上。

一滴。两滴,殷红的血滴落在了晶莹的冰蚕之上,它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忽然它开始急速地蜷缩起来,当那肥肉肉地身子都快要弯成一个疙瘩的时候,忽然便僵住了,而这时,蓝苍枫的脸上和身上都开始滴答下已化的冰水。

蓝云感觉到寒冷在急速地褪去。他维持着最后一个周天就要转完地时候。忽然觉得心口一疼。自己就似被弹开一般摔了出去。而此时。玉林也发出了一声痛苦地呻吟倒向了一边。

蓝云呲着牙睁眼相看。就看到他爹倒在何秋颜地怀里。嘴角挂着血迹。而何秋颜一脸地紧张地试探着他地胸口。

“怎么了?爹怎么了?”蓝云急忙地问着。没注意到在他身后发呆地蓝颜。

何秋颜根本没功夫回答蓝云地问题。只急忙地将蓝苍枫胸口地衣服扯开。但见胸口处一片冰色。就吓地脸色惨白。急急忙忙地再扎自己地胸口在蓝苍枫那似挂着冰地胸口涂抹了起来。

蓝云看着何秋颜地动作。完全不明白她是怎么了。而这时玉林似乎有了意识。口中哼哼唧唧地。蓝云立刻上前将他抱离床铺。一边注意玉林地神情一边又操心地看着他爹。

“老爷。你别吓我。你不会有事。不会!”何秋颜吼叫着。忽然就低头寻找那落地地冰蚕。终于看到蜷缩成一团地豆大冰蚕。她一狠心。猛地踩了下去。就听到“咔”地一声。蓝苍枫胸口前地冰色开始淡漠。而何秋颜却只来地及一笑。便浑身抽搐起来。

一直发呆的蓝颜这个时候赶紧冲上了前,一把将她娘扶住,而她娘却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抱着脑袋。开始翻滚起来…

蓝苍枫吐出心口的最后一口寒气。刚觉得自己逃出生天,可他一看到何秋颜的样子。立刻伸手点穴,将抽搐加翻滚的何秋颜点住,急声问着:“药在哪里?在哪里?”

何秋颜眼看着蓝苍枫,痛苦的一脸扭曲,就连嘴唇都咬的淌血,可是,她就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无助的看着蓝苍枫。

“你要顶住,顶住啊!”蓝苍枫说着一把抱起了何秋颜,身子有些摇晃的说到:“我立刻去你地屋里,吃什么药可以救你,你就给我眨眼!”

蓝苍枫的话唤醒了一直发呆的蓝颜,他大声说到:“等我!”便冲出了屋子,当蓝苍枫抱着何秋颜出屋的时候,蓝颜已经提着一张床单,兜着好些瓶瓶罐罐到了众人的跟前。

“娘,我给你找药,你可别有事,对的就眨眼啊!”蓝颜说着,就开始在那些瓶瓶罐罐里不断的扬起一个又一个的瓶子。

何秋颜双眼睁的大大地看着那些扬起地瓶子,泪一直在滚落。终于当一个黑色地瓶子扬起时,她眨了眼。蓝颜急忙打开瓶子倒出药丸,可是却诡异的发现这药丸只有半颗,但是他没时间多想,急忙给她娘塞进了嘴里。

渐渐地她娘不再脸部扭曲,渐渐地那惨白地脸也有了血色,但这个时候蓝苍枫也注意到,何秋颜的身下已是血红一片…一袭红衣的玉罗春靠在枣红色的长廊立柱前,手执一柄玉梳慢慢地梳理着她的白发。此刻已是五更天,天色不再一水的暗意,已经微微发白,透出一些鱼肚色。

穿着一身白色亵衣的春迈着步子到了她的身后:“娘,我回来了。”

“安儿,你回来了,累吗?”春夫人没有回头,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那丝丝银白,轻声的问询着。

“娘,孩儿不累。”春虽这么答着,可是脸上却满是忧郁,若是此时有人看他一眼,一定会觉得他劳累非常。

“傻孩子,怎么对娘说假话呢?娘姑且只见那负心人一面。就要在这里痛半天,而你要去为娘布局,怎么会不累,尤其在众人面前演戏。一定是苦了你了…安儿,娘连累你了…”

“不,娘!没什么连累的,孩儿是自愿的,他们欠了我们那么多,是他们对不起我们。我们不过是要他们知道我们的痛罢了!”春一脸的坚定之色。

“安儿,娘有你真的是欣慰。”玉罗春说着转头看向了春,她微微一笑说到:“安儿回去休息吧,哑叔已经给你熬好了补血的汤药,喝了就休息吧…”

“是,娘,不过娘,我,我想看看妹妹…”

“看她做什么。这会的她还傻着呢。”

“…”春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

“哎,算了,你去看看吧。她就在隔壁,不过不可以让她发现你,知道吗?”

“是,娘。”春的脸上浮现一点笑容。

“安儿,你,你怨恨娘吗?”

春抽了抽嘴角说到:“娘有娘地理由,娘有娘的打算,孩儿听娘的。”

“那你就丢开常知春这个名字吧,剩下的事我来做。再看过了宁儿之后,听娘的话,跟着你哑叔回雪山去吧。”春夫人说着起了身,看着她的儿子,伸手抚摸上地肩头:“两年里,这里会是血海一片,你讨厌血腥能为娘做这些娘已经很满意了,你和你哑叔回到雪山去,也为我们魔族留下一线血脉…”

“娘。我想在这里陪着你,安儿还能帮您很多,复仇的事不该是娘一个人的事…”

“不,趁着娘现在很清醒,你就答应娘回去吧,再过些日子等我完全修炼出魔族血舞的时候,娘这心里还能分清楚谁可就说不上了。”

“娘,我,我再考虑考虑行吗?”春一脸的犹豫。

“好。就是别考虑的太久。好了,你去隔壁看看她吧。这丫头一晚上也心血不宁的,估计还没想好自己的路。”

“是,娘。”春答应着离开他娘回了房间,套换上一身青衣后,他扭身上了屋檐,看着站在碧水亭台里那娇小的身影,心就隐隐地痛了起来。

他想起了和她一起欢笑起舞地日子,他甚至想起来幼时两人互尝点心的模样。

“宁儿,你可记得我,记得你的太子哥哥?宁儿,再见我,你只当我是舞伎,却不知,我是你地哥哥…”春的心中是他常在心头绕着的话语,他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在水中起舞,就满是心酸:“妹妹,对不起,我没能改变你的路…”春看着那抹红影,心中满是歉意。苍枫一脸担心的问着床榻上的何秋颜。

何秋颜凄然一笑:“没事的老爷,我需要的是休息,倒是你,你现在也虚着呢。轩辕家地事也够您折腾的,老爷还是去休息吧,不用照顾我…”

“那怎么行?你为了救我,宁可被蛊反噬,如今你保住了性命,我若不在你身边陪着你怎么行?”蓝苍枫摇着脑袋。

“老爷,您是武林盟主啊,庄里的事还没抹平,又出了事,您还是先忙活那些吧,我就在屋里歇着不会有事的,等忙完了再来陪我吧,我不过是睡着,不用陪的。”何秋颜说着,微微地笑着。

“夫人,对不起,这次累你…”

“不,不怨你,是命。老爷,我想休息了,你也去吧,好吗?别让我还操心着您行吗?”何秋颜有些虚弱的声音,听的蓝苍枫鼻子发酸,他明白伤心的何秋颜需要时间来缓和,他只有点点头,嘱咐了两句慢慢地出去了。

“你们要照顾好夫人,有什么了,来和我说…”蓝苍枫正在门口交代着下人,屋内就传出了阵阵哭声。蓝苍枫攥紧了拳头,飞一样的逃离了,他地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春,你何必如此呢,他们从没有害过你,不容我们的是世俗啊!”

此刻何秋颜闭着眼伸手摸着腹部,她的脸上干净的没有一滴泪,她一边呜咽着抽泣着,一边睁大了眼看着那床帐顶上绣着的合欢双鱼。

玉罗春!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是吗?你想用我的儿子来气我吗?哼,我何秋颜会叫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八年前是个输家,以后也会是!就凭你,一辈子都别想和我争!

--票票收藏都来哦!明日起,琴儿要争取日更5K,大家给琴儿加油哦!-

第二卷 若妖娆 第十九章 前尘魑魅(一)

一顶软轿带着一夜无眠的宁儿回到了云水坊的后门前,大清早的这烟花之地是没什么人的。宁儿一脸郁色的捏着一张书笺下了软轿往门里去,这书笺是清早出门的时候,一阵风刮到她身上的,素白的书笺上只有细墨描绘的红莲,再无它物。她觉得别有一番韵味,便拿捏着不忍丢弃。

脚迈门槛,忽然她觉察到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头看寻,却只看到这烟柳花巷里的那一片死寂。心中哀哀,口中轻叹,她入了后门。打着瞌睡的老妈子便掩上了门,挂上了锁。

“舞衣姑娘,云妈妈嘱咐过,你若回来了,就到她院里去等着。”那老妈子嘴里含糊的说着人就回了门房迷糊去了。舞衣点点头,将书笺收进胸口,便慢慢地走了进去。

此时一墙之隔的门外,蓝羽正脸贴着地,无法言语。

刚刚赶到这里,本欲前往正门,忽见一轿出现在这里,便料想到是出堂的姑娘回来。想到宁儿被包出堂,他便期待着回来的是宁儿,可是刚看见她的身影,才叫出一个宁字,身子却被什么东西一敲,恰恰敲在了他的穴道之上,他不仅无法出声不说,还被人抓着往回拖,甚至将他的脸都按到了地上。

那些玄铁的锁链本身就让蓝羽有些不堪重负,如今再被外力按到在地,他是连挣扎的劲都没了,只能心里盘算着定是家人来抓他回去的。

“小子,你撞伤了爷爷我地坐骑。那我就只好抓你了!”有些苍老的声音刚一落,蓝羽被翻了个儿,一眼看到了一个胡子拉嚓的老人。这老人一身的破烂看起来就跟个要饭的乞丐差不到许多,但是他却有些特别,首冠之上不似乞丐那般顶着一头蓬发,而是用一方黑巾包了脑袋。这老头虽然看起来胡子都已花白,可是却不是干瘪的瘦老头,蓝羽瞧着。竟觉得他破烂的衣裳下面该是一副结实健壮的身体。此刻他蹲在自己地面前,腰上挂着一条黑檀色的长笛。一脸褶皱的脸上露出他发黄的牙齿:“小子,别这么看我,你把爷爷我的坐骑弄伤了,我只有抓你了!”老头子说着伸手哗啦开他本就不合身的衣裳:“咦,小子,你不会是个偷儿吧?打哪偷到这么好的玄铁啊?”

蓝羽无法言语只能翻着眼瞪他,心中咒骂:死老头。我是你爷爷!我什么时候撞过你的坐骑。你才是偷儿!

“小子,你在骂我?”老头口中说着朝蓝羽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地蓝羽更是瞪眼。

“小子,爷爷我耳朵好的很,你就是肚子里骂我,我也听的到!”老头说完对着蓝羽的脸上又是一巴掌。这两巴掌打的是脆响不说,还给蓝羽那白净的脸上,印上了两个乌拉拉的手印。

“小子。你当我冤枉你啊,走,我带你看看我的坐骑去!”说着老头单手一个拉扯,就将负重地蓝羽一把给提溜了起来,抗在肩上,就纵跃而行。

蓝羽地心刷地一心变地凉嗖嗖地。他立刻清楚这抓他地绝对是个高人。只是他是谁。因何而抓自己。他却一时没了答案。

大清早地。街道上地人并不多。只有一些大户人家地仆从开始了府门地清扫。蓝羽无法出声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云水坊越来越远。看着眼前地府宅院墙渐渐消失。直到出现了郊区地村落。

“啪”蓝羽被丢到了地上。紧跟着老头一转手里地长笛敲打在蓝羽地脖子上。蓝羽便明白自己被解了穴了。

“小子。你看看爷爷我骗你没?”老头说着指了下前方。蓝羽便顺指看去。一看之下。只觉得好笑。残破地院落门口倒着一匹瘦马。看那瘦马皮毛之上地蝇虫。便知道这该是一匹死马。再加上周围散步地臭气。他可以断定这马死了至少有一天了。

“老头。你少冤枉好人。我可没遇到过你这匹瘦马。何来撞伤?再说了。你这是在城地西郊。我昨天一夜赶路走地可是城南。如何与你地马相撞?还有你这马早死了多日了。少抓我当冤大头。我可没钱!”蓝羽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心中忿忿地想着赶紧和这老头说清楚。自己还要去找宁

“小子。你还不承认。你当真要欺负爷爷我吗?”老头说着。忽然就一把抓了蓝羽身上缠了数圈地铁链。扯着蓝羽开始了甩打。

蓝羽只觉得一股强大地力量将自己甩来甩去,他是毫无反抗之力。当他被再丢到地上的时候,不禁觉得头晕眼花,更是发现自己是全身发软了。

“小子,你把爷爷我的老朋友弄死还不认,以后你就是我的坐骑,我不但要你背着我到处走,我还要让你陪我聊天解闷…”

“我,我没有,弄死你的,你的马…”蓝羽迷迷糊糊的说着,人就昏了过去。

老头伸手试探了下蓝羽的鼻息,褶皱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而后他摸着蓝羽那略略有些发紫的头发,笑言到:“臭小子,爷爷我竟然能遇到你,呵呵,呵呵。”他正笑着,忽然又板了脸:“妈的!那帮饭桶怎么教导你的,论气,不足,论内力,太差,就是论身板力气怎么也这么差?容艾那混小子怎么教你的!废物,废物!”

“阿嘁!”容艾打了个喷嚏,莫名的揉了揉鼻子。“老爷,您可是着凉了?”亦兰送老爷出门乘轿上朝,忽见老爷打了个喷嚏,立刻问询到。

“不碍事,鼻子痒了一下,夫人回去歇着吧。哦,我今日朝会之后就不回来了,和吏部尚书有约,一起去喝茶,谈谈政事,夫人就不要准备我的午饭了。”

“老爷,那晚上总能回来吧?”

“晚上?这个说不准,还是不备了吧…”

“老爷!您还是早些回来吧。飒儿都好几日没和您一起说说话了。老爷政事再忙,也该抽出点时间来陪陪飒儿才是。”

容艾看着亦兰抽了下嘴角:“好,我知道了,我,我尽量早回来。”

“好。老爷路上小心。”亦兰看着容艾上轿走后,就转身欲回府。可这时,一顶小轿急急忙忙地落在了她的府门前,她才一皱眉。就看到了小轿子里下来地人。

“王夫人?”亦兰一见那下轿人的模样不由的惊奇,这大清早的王侍郎的夫人急忙到自己府上来做什么?而且怎么还这么,这么神情慌张…

“容夫人啊,您家老爷走了没啊?”王夫人一看见亦兰站在府门前是连礼节都省了,只抓着亦兰的手就问。

“我家老爷上朝的轿子才走,你就到了,怎么?有事?”亦兰注意到王夫人的发髻有些歪,钗簪也是没了昔日地讲究。心中一紧忙倒抓了王夫人的手问到:“王夫人的神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差,可是出了什么事?”

“容夫人,你能不能帮帮忙,叫您的家丁追一下容大人,告诉他一声,我,我家老爷一夜未归,万一,万一有什么事错过了今早的朝会,还请他向皇上代为告假啊!”王夫人的脸上陪着笑意。但眼中却掩盖不住慌乱。

“哦,原来是这样啊。”亦兰一听,只觉得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忙笑着说到:“王夫人别担心了,王大人应该是在兵部的,估计这会是直接上朝去了,也许您屋里这会也有小厮去知会您了。”

亦兰的话一出。王夫人一愣。随即盯着亦兰问到:“容夫人,您怎么知道我家老爷在兵部地?”

“哦。是我家老爷说的呗,昨个夜里我看着要落雨。差人去兵部催老爷回来,他回来后和我说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他昨个正和你家王侍郎一起招待两个新晋的主事呢!王夫人您也别担心了,估摸着,他们是喝高了忘了知会您了。您也别担心了哈!”亦兰劝着王夫人:“要不您在我府里先坐坐,收拾了再回去…”

“不,不了。”王夫人有些尴尬一般的伸手扶了发,转身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到:“容夫人,有两句话,我私下和你说说。”

“哦,什么话?”

“男人的嘴里假话可不少,切莫他说喝酒就是喝酒,也还是自己盯着点的好。”

“王夫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大家姐妹的,这也算是体己地话,你听的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王夫人说完就转了身,往那小轿走,口中却还念念:“我还道书卷之人知晓礼义廉耻,原来都是蛇鼠一窝,我何必鸳鸯羡仙,倒头来都是些下三滥的薄情寡性。”

王夫人嘴里念叨着上了小轿走了,亦兰却站在门口有些惶惶不安了。

她注视着那远去的小轿,忽然一跺脚说到:“不对,定是出事了!”说完就急忙转身回府,往儿子所在的院里跑。

“哎呦!”迎面撞上了个端茶的丫头,两人都躺了地,那茶碗碎裂之后,小丫头一见自己撞的是夫人,魂都要吓散了,急急地爬到亦兰跟前,一边搀扶,一边口中急忙赔不是:“夫人恕罪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原谅奴婢吧,是奴婢瞎了狗眼没注意到夫人过来,挡了夫人的路,夫人,奴婢…”

“闭嘴!”亦兰喘着粗气,看了那丫头一眼:“去吧,倒一边去,别来烦我!”

小丫头一愣,忙应着推到了一边,而这时闻声过来的仆人们也一个个过来相问,可夫人却一抬手叫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自己就到了一边地长廊里做着发呆去了。

众人见夫人如此也说不上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拿眼挖了那不撞了夫人的丫头,然后做事去了。倒把那小丫头弄的一直是战战兢兢地。

“她一个侍郎夫人好好地四抬轿不坐,怎么做个两人的街头小轿?她神色慌张的要我家老爷帮着告假,怎么走的时候又说那样奇怪地话?她妆容不正,明显有鬼,我已判断出必有蹊跷,可是我该叫飒儿去看看吗?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亦兰脑子里全是盘算,她地眼前不断出现王夫人那怪怪地眼神,她将王夫人走时口中自念的话语重复之后。忽然就心里透亮了起来:她,她地意思是说我家老爷撒谎?

亦兰腾地一下起身,就往飒儿地院落里走去。这次她没有跑,只是急行,待到了飒儿的院落,一把推开飒儿的房间时,她不由的皱了眉。

飒儿这会正抱着一个布偶缩在床上,而地上。在也昏沉而睡的小厮旁边也散落着不少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