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有点像呻吟,我没有回身,继续向前走。

“李威哥!”

声音中已带了些哭意,但我依然没有回头。

王晶,我不想见你!

L市监狱颇大,第五区又在最里面,走路的话,单程就要七八分钟,所以平时我们出去见一次人,最少也要半个多小时,现在我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了,厨房里的人都非常惊讶。

“小威,怎么这么快?难道来的不是漂亮妹妹反而是恐龙?”阿豪第一个开口。

不要以为监狱就是完全与外面封闭的,这样正规的监狱不比四科,每星期的周末都有四个小时可以看电视,同时,外面的书本杂志也可以进来,当然,是经过检查之后的。

阿豪原名叫张生豪,会进来是因为贩毒,不过按他自己的说法却是“卖烟呐,那只是我的副职呀,我真正的工作是黑客啊。”

这话是真的假的不知道,不过这家伙却真的喜欢看电脑杂志,也经常说点网络语言。

“是啊,不仅是恐龙,而且是只超大的恐龙,吓得我连滚带爬就回来了。”我顺着他的话笑道,同时洗了手,接过大勺。

厨房里的一干人都怀疑的看着我,最后还是张生豪道:“你小子就胡呲吧!”

第18章

L市的监狱是比较正规的,这里一人一床,厕所也和卧室分开,每星期也有固定洗澡的时间。总的来说,条件并不能差。不过,这里的生活毕竟苦闷,而且不能和外人接触。

所以,这里的人都非常盼望有人能看望自己。就算以前关系不怎么样的,这时候见了也分外亲切。更不要提女性了--对这里的人来说,哪怕是头母猪,都是漂亮的。

如果真有女生来,不管长成什么样子,我也不该这么快回来。所以我的话没有一个人相信,只是看我不想说,他们也不再追问罢了。

我十六岁就在这个厨房里帮工,当了六年的学徒,又掌了三年的勺,做饭炒菜的一应程序早就熟悉无比,所以现在虽然心神恍惚,做出的饭菜倒也没差。

到了两点,厨房里的工作结束,我炒了几个小菜,和阿豪林丛他们一起吃了。这也是在厨房工作的人的福利,如果是普通的犯人,要是想吃小炒,可是要掏钱的。

当然,在厨房工作,还有无限量的热水,现在的天还不是太热,但在厨房呆了一上午也弄的浑身油烟,所以我早就习惯了一天洗两次澡。虽然要烧水,但洗澡却并不麻烦,因为作为大厨的我,这些杂事都不需要自己做的。

凡是想出去重新来过的人,其实都不想浪费这些年的时间的,特别是那些刑期在十年以下的,更希望能学会一技之长。这种说法看起来可笑,但其实监狱中藏龙卧虎,各种高手都有,而且这里就像个小社会,什么部门也都有,所以,只要有关系,能进到这些部门,自然可以学上一两手。

我师从种伯,虽然没考过任何证件,但做的菜倒也过得去,用种伯的话来说就是出去后也可以马马虎虎的考个证了,所以很多人倒也愿意跟我学。

我也没有什么绝学不能被人学会的想法。厨师这东西最关键的还是经验,当然你要说悟性也很重要我也不能反驳,可这毕竟是现实不是小说,就算是所谓的天才,不经过苦练也是不可能的。

切菜、倒油,这些不起眼但却重要的小节都需要经验。而且这里不比外面,在外面,只要你有钱,大可以舍着本钱的练习,一次不行就十次,练他个千儿八百次,只要够刻苦,一年倒也能抵上别人的三五年。

但这里是监狱,什么东西都是有数的,而且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蔬菜油肉少一点也许还无所谓,但少得多了,那可不是罚款开除就能了事的。

所以要想学好厨艺,必定要在厨房里呆上个几年,这还要掌勺师父给你机会,让你能练手才行--当然,一般都是用大锅菜练手,干事狱警们吃的小炒,那是绝对不敢这样来的。

有这种种原因,我倒也不怕哪个人学会了之后把我踢走--就算真是那样,也大可以到前面的四区,那几个区的干事狱警绝对会很乐意接收我的。

洗澡的时候,我发现洗头膏没有了,这才想起昨天已经用完了,本来还记得买的,结果一忙又忘了,我不想用别人的,也就没有洗头,只是冲了冲身体就出来了。

每次洗澡的时候我都会洗头,一天两次,这也是油烟太大的缘故,现在不洗,很是觉得别扭。

“阿豪,丛哥,陪我去一趟超市吧,我的洗头膏用完了。”

“先用我的啊。”阿豪说着就去扒自己的东西,要给我找。

“还是去买吧,一直要用的。”我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同样,也不习惯别人用我的东西。

“这倒也是,走吧。”

在监狱中,除非有狱警干事跟着,否则做什么都是要按组的,三人一组,做什么都要三个人在一起,包括上厕所、吃饭、出操等等等等。

我们在厨房里工作的,受点优惠,一般的小事,比如说上厕所洗脸刷牙可以独自活动,但是出了宿舍和餐厅,也要按规矩行事。所以现在虽然只是我需要买东西,但和我一组的张生豪、林丛也要跟着跑一次。

监狱中的超市是在五年前建的,占地倒也不小,东西也齐全,当然像什么剪刀之类的这里是没有的。不过从薯片糖果到衣服电器,都应有尽有。买起来也方便,外面的超市还需要用钱,这里全部都是用卡,买东西用卡,想吃点好吃的,要买小炒,也可以刷卡,总之用张生豪的话来说就是,一卡在手,万事不愁。

我拿了洗头膏,又拿了两块肥皂,想到毛巾也用了一段时间了,就又拿了条毛巾。去结账的时候,发现卡上竟又多了两千块。

“四千三百六十八,小威,财主啊,请客呀!”

阿豪爬在我的肩上,惊叹道,我扯了扯嘴角:“你们去拿吧,算在我的账上。”从我进来之后,卡上就没有缺过钱,一开始是父母打的,后来则是吕光、李海他们打上来的,当然,这些钱真正是谁的,我也知道。

如果换在以前,这些钱我是不会用的,但现在则是百无禁忌。总是要花钱的,我不用这些,难道用父母的吗?

前两年,监狱限制犯人的花销,有一段时间,我的卡上甚至积累到了恐怖的一万多块,后来还是向监狱申请,买了台电脑,才花掉。是的,在监狱中,也允许你买这些东西的,不过当然是不能上网,不能和外面私自联系。

现在每过一个月,我的卡上就会多一千,这些钱我是绝对花不完的。我吃饭不要钱,这里又没有娱乐场所,水费电费之类的东西也不用我操心,只是买一些日用品再加衣服,一个月顶天了,开销也不会超过八百,所以,卡上的数目就又慢慢的积累了上来。这次更夸张,一下又多了两千。

可以买空调了,到时候向监狱申请,交高价电费,应该可以通过吧。想到马上就是夏天了,我这么盘算着。

第19章

“假释?”

我非常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张天,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假释,简单的说就是,虽然没有对你减刑,但是你可以提前出去了。”张天喝了口茶,对我解释。

“可是,张干事,我不符合条件吧。”

我当然知道假释,在监狱中呆了这么多年,一些法律条文是无比清楚的,我甚至想过是不是考个法律的自考,但想到就算我拿到律师证也不会有人雇佣一个杀人犯做律师,也就不想费那个精神了。

“当然,是有点不太符合规定,但当年你还不满十六,当时的那种情况又非常混乱……总之这些年,你表现很好,又立过功,监狱决定,给你假释的机会。来,把这张申请表拿去,好好填写。”

我接过表,还有点发愣。假释,是为了让犯人积极改造而设立的一种制度。但这种制度却只适用那些刑期较短的盗窃犯、政治犯、经济犯。

要想得到假释,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刑期在十年以下;二,罪行不包括暴力因素。

也就是说如果判了十年二十年,或者是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那就不要想假释了,前者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后者,就算减刑到十年以下,也是不会给假释的。

而我是两种都占了,根本就没有可能得到假释的。可是现在,申请表却在我的手里,而且看张天的意思,只要我填好了,就可以假释出去。

“小威,老张叫你去做什么啊。”我来到外面,阿豪和林丛立刻走过来问道,“不是有什么麻烦吧。”

“没有,只是给了我这张表。”

“什么表啊。”阿豪接过去,立刻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假释表?!”

“假释表?真的假的?”林丛抢了过去,“真的是假释申请表啊。小威,恭喜啊,你马上就能出去了!”

“呵,现在只是有个表,能不能出去还两说呢。”我拿过表,轻描淡写的说。这十年我都在监狱,没有接触过外人,但也不像过去那样青涩无知了。人性不能说本恶,但妒忌却是天生都有的。就算本来没什么利益纠葛,还是会妒忌,还是会怨恨,否则怎么说不怕贫穷怕不均呢?

“申请表都拿到手了,起码也有一半的机会,小威要请客呀。”

“等能出去了再说吧。”

我有点意兴阑珊,林丛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不要表现的这么没精打采的好不好。”

“是好事,可是,出去又能怎么样了?丛哥,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年了,虽然说有书、有电视,但我还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这么一说,张生豪和林丛都不说话了。张生豪是贩毒进来的,被判了十二年。林丛是因为绑架,刑期是二十年。他们进来才没两年,以后还有十年二十年的日子要在这里呆。他们还没有完全习惯这里的生活,对外面的渴望也更大于我。现在社会发展如此迅速,十年二十年之后又是什么样子?特别是林丛,现在已经三十三岁了,再过二十年,就算减刑,出去的时候也差不多五十了,不说发展,生活都是问题。

“不说这个了,咱们再到超市去买点东西吧。”

对于我们这些在厨房工作的,是无所谓请不请吃饭的,反正厨房就那么多东西,三个人随便也吃不了多少,顿顿排骨牛肉也可以算到公账里。真要请客,就是到超市。

我这么一说,阿豪立刻也跟接道:“对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老子还不见得能不能活过十年呢。小威,今天我可要好好的宰你一次!”

在超市里,我们买了很多东西。从毛巾肥皂到各种零嘴罐头,最后结账的时候花掉了五百多。张生豪都有些怯怯的:“太多了,要不,咱放回去点吧。”

我笑笑:“没关系,不是说好要宰我一次的吗?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卡上的钱还多着呢。”

四千多块,本来准备申请空调的,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只是,我真的要出去吗?真的,要这样出去吗?

我的条件是绝对不能假释的,现在能拿到申请表当然是因为外面有人活动的关系。如果是前些年,还有可能是我的父母,但现在,他们却是有心无力。

我没进来之前当然也是有些朋友的,比如吕光比如李海,但当年,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朋友,一起吃吃饭打打架没问题,但要说生死之交……却绝对谈不上的。虽然他们这些年也有来看我,但感情却一次比一次淡。

这当然也是自然的,十年,那样普通的友情又怎么可能坚持十年呢?我对他们的印象当然还是很深,但,那只不过是因为我在这里面,接触不到外人的关系。如果我在外面,上高中,考大学,出来工作,十年之后碰面,最多也就是感叹唏嘘一下吧。

所以,会帮我跑关系办假释的,可能,也只有一个人了。

这些年我花了王晶不少钱,但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当年王老虎趁我的父母因为我的事心情大乱,没心思打理生意的时候,不仅占据了工厂里原本属于我父母的股份,还把我们家原有的两个门市部都霸占了。

所以,别说我最多也不过花几万,就算几十万,也不能说是我占了他们的便宜。但是这份假释……就算我和外面脱节了十年,也知道是非常难办的。

拿到假释表三天了,但我却一直没有动笔,张天问起我也只说不知道要怎么写,因为太过重要,所以要深思熟虑一番。张天笑着对我讲了一下规矩,然后暗示,要快点写,内容并不太重要的。

拿到申请表的第四天,又是一个星期五,我接到通知,我的父母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见我们?”

“当然不是,就是意外嘛。”月初我的父母才来过一次,到现在不过才两个星期,他们会来,我自然非常意外,但同时,又有一点的明白。

“我们两个在家,除了大眼瞪小眼,没有其他事,还不如坐车,来这里看看你呢。”

父亲的声音,很是感叹。我嗓子一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20章

在我小时候,从没有想过和父母的感情会有多深,他们经常到外地,短了三五天,长的话甚至要十天半个月,就算那么长时间不见面,我也没有过分外想念的感觉。

而当年来到L市监狱,我更对他们有一种怨恨。案发的时候,我还不满十六,完全可以到少年监狱。虽然都是监狱,但据说要比普通的监狱轻松很多。

但是我的案子却被一拖再拖,拖过了十六,而且还是到L市。我那时候不知道家里出事了,只以为他们不管我了。那时候我本来就万念俱灰,其实监狱条件的好坏是无所谓的,但这种认识更让我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大虎的缘故。他利用过去的关系,让法院不那么快结案,同时又告诉我的父母他有办法,让我的父母在慌张无措之下只有依靠他,不断的通过他送钱,不断的丢掉工厂的股份,最后甚至连两个黄金地段的门市部也丢了。

那两个门市部,就算租出去,每个月也会有两千的收入,这还是当年的价格,现在,更要翻个三五倍。

这些,我当年全部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走出四科要转到这里的时候,没有看到父母。我记得那天的风很大,天很阴,法院街前街后都没有人,只有一辆警车,三个因为要早起而显得不满的警察。

我坐在警车的后排,被加在中间,根本无法看清车外的景色,但我还是转着头,不断的看,不断的看,不断的想着父母会从哪条路过来,不断的将头左右摇摆。但,一直到走出K市,我也没有看到父母。

父母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虽然见了他们,但一直不说话,就算看到母亲的眼泪也没有动容,直到父亲也哭了起来,我才勉强开了口。

家中的事情,父母一直没有告诉我,还尽力的在我面前伪装出一切都很好的样子。直到后来李海他们来看我,露出口风,我这才知道,原来为了那件事,不仅我的未来没有了。父母多年的努力,也都没有了。

那时候我只有一个感觉:为什么我杀死的,不是王大虎?如果杀了他,就算是做了几十年的监狱,也心甘。

我不知道那段日子父母是怎么过的,唯一的儿子要坐牢,半生的努力也化为了流水,而我,这个曾经令他们骄傲的儿子,还对他们冷目相对……

说出来很没有出息,曾经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我是在梦中哭醒的。我在白天没有任何反应,却在梦中抱着父母的腿痛哭。也就是那几次的眼泪,才让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狱警的张天对我有了同情,费了好大的功夫把我转到了厨房……要知道,这些地方,也不是普通人能进的。像阿豪和林丛,都是外面有人给他们花了钱的。

“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想到这里,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挤出笑脸道,“监狱里给了我一张假释申请表,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出去了呢!”

父母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是满脸兴奋:“真的?真的?什么时候?”

“就在前两天。”

“那什么时候会批下来?你什么时候能回家?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等等,老爸,你不用这么急。你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要走程序的,不过现在给了我申请表,总是有希望的。”

我微笑着安慰父母,自尊算什么?自傲算什么?骨气算什么?父母已经年过五十,虽然现在靠着退休金和保险不用担心生活,但,却再不像过去那样有自己的事业。

我是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早日出去,过正常平凡的生活。现在有一个机会,我为什么不能满足他们?

回去后,我很快写好了申请表,交给了张天,然后,批复很快就下来了,因为我一贯表现良好,所以特地给予假释。从我递上申请,到收到批复,不到一个月,于是,在六月末的一个晴天,我走到了那高高的围墙之外。

十年,从十五到二十五,从少年到青年,没有什么花季雨季,只有高墙,我就像一只青蛙,看到的,一直都是那么大的一片天空。而现在,我终于出来了,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看那广阔无边的天。

什么感觉呢?高兴?喜悦?真要说起来的话,还是茫然。就像《肖恩克的救赎》中所演的那样,当你已经习惯了一种束缚,突然少了这种束缚,那么,第一个感觉,就是无所适从。

以后会怎么样?未来会怎么样?

我,李威,二十五岁,初中学历,杀人犯,除了打架,几乎没有任何特长,是会做饭,可是,却没有证书。

这样的我,未来,能做什么?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下过一个目标,我从来都不是没有目标的人,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要给自己定下什么样的目标。也许,我还是可以定下目标,比如,找一个稳定的工作,找一个贤惠的女孩结婚,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好好的孝顺父母……

这些愿望都很普通平凡,没有城堡王子英雄,但,我却再没有可以完成他们的信心了。

但,无论我是怎样的怯懦无措,当看到站在监狱大门外眼巴巴的往这边看的父母时,我还是露出微笑,大踏步的跑了过去。

无论那些目标能不能实现,我总希望,父母能多得到一些安慰。

虽然父母总说他们过的不错,但当我回到家的时候,还是有点吃惊。父母现在住的房子是在西郊的一个相当不错的社区,小区有亭子有花园,还有保镖,楼层有供暖系统还有矿泉水。

一百三十六平房,有两个大阳台,三个卧室都是座北朝南,采光相当的好。有两个洗手间,厨房是开放式的,餐厅比客厅多上几个台阶,看起来就像多了一层似的,无形中增大了空间。

装修看起来很简单,但绝不毛糙,完全可以电视中那些富裕家庭的房子相比。我自进家门……不,正确的说是,我自从进到这个名叫九鼎花园的小区,嘴就没合上。

客厅中挂的离子电视,书房里的电脑,阳台上的洗衣机--我第一次知道,洗衣机可以放在阳台上……这一切都让我有一种不知道要如何好的感觉。

“也幸亏咱们家以前的那套房子够大,搬家的时候补助了不少,前两年房价还比较低,否则还买不起这么大的呢。”

我回过神,看着笑着向我解释的父母,点点头,也跟着笑了笑。只要父母高兴,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第21章

八月的K市,是最热的时候,就算昨天下了一夜的雨,今天的气温还是没有丝毫的降低,反而更多了份暑气。我抱着两个西瓜汗流浃背的向家赶,我是不太喜欢吃瓜的,总觉得会把手弄的很粘,那种感觉非常不好。不过老爸老妈都喜欢,所以刚才看到路边的西瓜不错,就买了两个。本来还想多买几个的,但那卖瓜的生意好,没工夫来送,我也不想一会儿再跑回来给他送麻袋,所以就只买了两个。

两个西瓜都很大,加到一起都快二十斤了,不过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天太热,有点心烦意乱的。

一辆黑色的奥迪A6驶过去,真别说,这种车的线条还真不错。据说男人都是爱车的,我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不过好看的车子我也喜欢多看两眼。那辆车子在前面停住了,车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中等身高,很瘦,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有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