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哧一声笑了:“你是军阀啊!枪毙了他,你也得坐大牢,得了,别总弄的这么暴力,一家子过日子呢,总枪毙枪毙的,这不是你那军演,我瞅着,西子能拿得住军子,你还没看出来吗,咱儿子平时看着挺霸道,跟个老虎似的耀武扬威,到了西子面前,那也就是个大猫,乖着呢,你甭瞎操心。”

西子撂下电话,想了想,还是给胡军发了个短信过去,也算打个招呼。胡军那边正琢磨着,等会儿下班提前走会儿,拐个弯去接他媳妇儿去,就在那边地铁站等着她,不得一起回大院吃饭吗…

想着,不时低头看手腕上的表,就觉得那分针时针的,咋就走的这慢,半天都不动一下,好容易快到了,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两声短信提示音,他拿过来一看,顿时就泄了劲儿。

自己憋堵了好一会儿,忽然就想通了,自己咋就这傻,他媳妇儿有饭局,他也找个乐子去,不就得了,打从结了婚,胡军可好久没出去放松了,反正他家媳妇儿都不在意,他还跟个死守寒窑的王宝钏似的,岂不傻缺到底儿了。

27、二十七回

反扒组一共就六个人,这还得算上刚加入的西子.张海觉得,这事儿得显摆显摆,尤其他还有个做媒的心思,因此铺开的面挺大,把十七队里头的未婚大龄男青年,基本都找了来,整的跟相亲大会似的。

除了西子,就没一个女同志,西子往中间一坐,就成了名符其实,一堆绿叶中的大红花,衬的异常娇艳醒目。

张海发现,西子这姑娘不仅人洒利,性格也大气,没那些娘们事儿,话虽不多,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也挺随和,就是一点不好,不喝酒,滴酒不沾。

他是不知道,西子在这上面吃过大亏,自打从承德回来之后,就发誓彻底戒酒了,什么酒都不喝,省得发生点酒后乱性的事儿,尤其家里那位是个没任何原则的男人,她就不能给胡军哪怕一点儿可乘之机。

吃的是自助餐,实惠方便,毕竟警察也不是大款,从自助餐出来,直接进了旁边的KTV歌厅,要了个大包房,开唱。

西子觉得,这帮同事挺放得开,别开白天在队里都一本正经,到了歌厅那也算潮的,谁的歌都唱的有模有样,一个个都跟麦霸似的,

“来,来,小西跟周鹏唱一个,就唱个情侣对唱的,周鹏小子可是有名的麦霸…”

张海那眼睛嗖嗖冒着光,看了一晚上,就觉得周鹏小子挺合适,今年刚调队里来的,听说有点背景,家庭条件不错,个子高,人也帅,看着稳当,倒不像个纨绔子弟,各项素质也都挺好,年纪也合适,今年二十八,这俩人处上对象,真能算郎才女貌。

张组长就像那个糊涂的乔太守一样,一厢情愿的在哪儿乱点鸳鸯谱,西子倒没什么,唱就唱,真跟周鹏唱了一首。

张海还挺八卦的,把两人让到了一起坐着,周鹏这心里却暗暗叫苦,一个劲儿的往边上挪,那是连靠近西子身边都有点怵。

要不是知根知底儿,就凭西子这样的女孩儿,他说不准真上去追了,漂亮帅气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可这一沾上大院那几位爷,再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是真不敢啊!

周鹏是虎子的表弟,虽说跟大院的几位爷平日不一块玩儿,可那也算隔着一层的嫡系,啥事不明白,就是实在理解不了,这军哥好好的,怎么就舍得把自己心坎上的媳妇儿,扔到十七队来了。

这里可都是大老爷们,说句不好听的话,平常接触的也没啥好人,不是小偷就是妓/女,要不就是打架贩/毒的,真不是个安生地儿,他是为了往上熬,得干出点业绩来,可西子不一样,都胡家的媳妇儿了,还不想去哪儿去哪儿。

害的他现在坐在这儿上不来下不去,如坐针毡一样难过,扫了眼那边张海,心说这什么眼神啊,非把他往火坑里推,表哥可跟他说了,照顾是照顾,报信是报信,平常理的远点儿,省的让军哥误会,醋坛子一翻上来,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有这样的警告撂在哪儿,周鹏只要不想作死,那就得明哲保身是正经,可架不住张海糊涂,非把他推上来。

西子颇有几分纳闷的扫了周鹏几眼,周鹏是对面扫黄组的,个子高人也帅,中午彼此熟悉的时候还挺热情的,到了晚上一进了饭馆,就开始变样了,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儿,怎么看怎么有点诡异,仿佛束手束脚战战兢兢的。

被张组长发过来开始,就恨不得跟她中间隔着一堵墙才好,避嫌的心思昭然若揭,西子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有女朋友了?”

“啊呃…”周鹏一愣,没想到西子这么问他,下意识摇摇头:“没,没有…”

西子看了看两人之间能再坐一个人的空挡,继续:“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没关系,可以当面提。

“啊?”周鹏急忙摆手:“没,没意见。”

还是有点不对劲儿,西子也没再问下去,毕竟才第一天上班,刨根问底不好。张海坐在那边偷偷打量这两人,周鹏这小子平常看着挺机灵,这时候偏离得八丈远,哪个傻不拉几的样儿,张海都替他着上急了,可着急归着急,他也不能楞往上撮合不是。

明天还得上班,一群人挺自制,玩了一会儿就散了。出来以后,张海偷着冲周鹏使了好几个眼色,嘿嘿一笑道:“小西,让周鹏送你回去啊,顺路,顺路,他也没喝酒,放心,保证安全。”

不由分说,就把西子推进了周鹏的车边上,跟别的同事一哄散了。歌厅们口就剩下周鹏跟西子俩人。

周鹏目光闪了闪,四下看了看,西子真觉得,他和模样儿怎么看,怎么有点儿贼眉鼠眼的意思,周鹏扫见那边不远处胡军的车,才暗暗松了口气,对西子匆忙说了句:“我先走了啊!”

拉开车门,麻利的上车走了,把西子自己甩在马路上,西子一愣,心说,这什么人啊?够二的,不乐意载她就不载呗,至于这样吗。

西子低头看看腕表,快十一点了,想拦辆出租回家,等了半天就没一辆空车,索性沿着便道一边走,一边等着空车。

她在前面走,胡军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缓缓开车跟着她。胡军自己都觉得自己魔怔了,说是晚上出去找乐子,没用找,就有乐子撞了上来,还没进会馆就遇上以前相过好的一妞儿,要是搁以前,说不准直接开房去了。

可今儿晚上就那么邪性,跟那妞儿说了两句话,饭都没吃,心里不知咋了,就有那么股子莫名其妙的负罪感,那负罪感就跟个猫爪子一样,抓挠的他浑身难受。

白等他寻了个借口出来,才算舒坦了,出来了满大街溜达一圈,竟然百无聊赖,随便找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就直接来西子他们聚餐的外头等着了,还得隐藏好了,不能让西子那丫头发现,憋屈的胡军就别提了。

眼睁睁看着那丫头酒足饭饱,跟一帮男同事笑呵呵的出来,进了旁边歌厅,胡军心里这个不平衡啊!

你说自己遇上个女的,说两句话都觉得对不起媳妇儿,怎么他媳妇儿就能跟一帮大老爷们一块有吃有喝又唱又跳的呢,就差勾肩搭背了…

胡军心里的酸气突突的往上冒,就忘了十七队一共就没几个女的,他家小媳妇儿进去了,那还真是万绿从中一点红。

胡军忽然发现,自己挺缺心眼的,怎么就想起替她媳妇儿隐藏身份了,这帮雄性动物里面,她小媳妇儿年轻漂亮的,还不跟进了狼窝一样,就是没人敢偷,可有人惦记着,胡军也觉得大不痛快。

他抽了半包烟,才看见她媳妇儿跟着一帮老爷们出来,被个明显是领导的男人推到周鹏车前,那帮人一个个全走了,胡军那提溜半晚上的心才算落了地。

周鹏这小子知根知底儿,敢有别的心思,直接灭了他家九族,胡军恨恨的转着念头。果然,周鹏挺懂事,一看见他的车,立马就撤了。

胡军把手里的烟掐了,就等着他媳妇儿给他打电话,然后发挥随叫随到的精神,上前表现表现,可他等了半天,就看着他媳妇儿连个打电话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拦出租,拦不着,人家腿着回去,也不给他打电话。

胡军哼了一声,也跟西子堵上气了,就在后头跟着她,看她能拧到几时,就这样,两口子一前一后,走了得有二十分钟,西子也没打着车,也不给他打电话,这丫头有时候犟的,胡军恨不得过去抽她。

油门一踩,嗡,吱一声,停在西子身边,气哼哼推开副驾驶那边的门:“上车,看什么啊!我也不是歹徒,上车吧!放心,不是我主动的,我没那么闲的没事儿干,是妈非逼着我来接你,怕你半道上遇上歹徒坏人啥的。”

西子抿抿嘴,她哪个婆婆,是真把她当成了实实在在的儿媳妇对待了,弄得她总觉得心挺虚,两人这婚结的,现在才发现,开头是容易,收场恐怕有点难,现在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西子上了车,胡军扫了她两眼:“没喝酒吧!”

其实挺平常一句话,西子那小脸儿不知怎么,腾一下就红了,扭过脸儿去,看外面的霓虹灯,瓮声瓮气说了一句:“开车,哪儿这么多废话。”

车窗玻璃映出她有些粉嫩绯红的小脸儿,眉眼盈盈的,咬着嘴唇,有些难得可疑的羞涩劲儿,胡军心里的气,忽悠一下就没了,不禁气没了,还有那么点美滋滋的感觉,没喝酒,就跟有点微醺了似的,他媳妇儿真难得有这样的时候,记忆中,仿佛就那晚上有过…

唉!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整出的实在事儿,胡军的心里还没美明白,啪嗒一声,就直接摔地上了,真是山高路远,前途渺茫啊!

人家都是整事容易,结婚难,怎么他这证儿扯了,婚结了,这事儿咋就整不了呢…

28、二十八回

进了地下车库,胡军刚停好车,西子就推开车门跳下车,头也不回走了,胡军这个气啊!和着,自己连的哥都不如了,至少人家那还给钱,他连声谢谢都捞不着

胡军勾着车钥匙,沉着脸往里边走,刚进了电梯间,胡军的脸就开始阴转晴了,他家媳妇儿心里还是有他的,这不,就在电梯前面手挡着电梯门等着他呢。

胡军翘了翘嘴角,把她媳妇儿身上的包抢了过来:“我帮你拿着,挺重的”

“挺重?”西子纳闷的扫了他一眼,她的包是不小,可里面除了必备的几样东西,真没啥,不过他乐意背就背吧!

两人进了电梯,西子站在的笔直,侧头盯着他看,胡军乐了,舔着脸凑过去:“怎么着,媳妇儿,觉得你老公好了吧!温柔体贴模范丈夫的范儿。”

西子目光上移,看他你洋洋得意的样儿没说话,电梯叮一声到了,电梯门开开,西子才说了句:“嗯,包背的挺熟练的,温柔体贴是千锤百炼来的吧!”

说完,直接抄过自己的包,先一步进去了,胡军挠挠头,半天才想明白她媳妇儿话里的意思,不仅没急,反而有点雀跃起来。

几步跟了过去,进了屋,西子还没猫下腰呢,胡军已经蹲□,把媳妇儿的鞋脱了下来,把拖鞋套在脚上,那动作顺溜的,也跟千锤百炼似的。

西子低头看着这个给他换鞋的男人,有片刻恍惚,仿佛有几分熟悉…西子脸色微黯,胡军已经把鞋放进鞋柜里,却还蹲着身体,仰着头看着她:“媳妇儿,你吃醋了是不?只要你乐意,我保证,以后就给你一人背包”

这话说出来,胡军都觉得不像从自己嘴里出来的,可就这么顺溜的说出来了,说出来也没后悔。

西子有些楞,玄关的声控灯灭了,屋里却不算太黑,高层的空间,客厅一周全是落地长窗,采光很好,即便晚上,远处灯火霓虹的光线映进来,依然能看得清这男人的大致轮廓。

中肯的说,他很帅,轮廓分明,头发不长,仰着脸,鼻梁挺而高,眉头舒展,两道眉斜斜上挑,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而且,认真…从他的眼睛里,西子竟然看到了认真。

“我们这婚是假的,你忘了吗?”

西子的声音清而淡,在暗夜里响起,如果仔细听的话,或许也能听到些许微弱的迟疑。每个女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西子也不是个爷们,自然一样,记得谁说过,外面越坚强的女人,心里才越发脆弱。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西子一向坚硬的心,忽然就软了那么一下子。

声控灯随着她说话重新亮了,胡军却站了起来,伸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身体俯近,从上到下望着她,浓重的男性气息,瞬间就笼罩在西子周围。

“什么假的?我家户口本上写着你的名字,结婚证上明明白白的钢印,还有我们的婚礼,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你当我媳妇儿也挺好的…”

胡军话没说完,手机铃儿就响了起来,胡军根本没理会的意思,还是定定望着西子,西子有短暂的慌乱,可就那么几秒,侧头推开他:“接电话,说不准是你妈,我去洗澡了。”

小丫头撂下几句话,跐溜跑了,胡军也没逼她,这就是个表态问题,一开始他是想跟她假结婚糊弄两边家长,可如今他想来真的了,就得明明白白告诉西子这丫头,他要是不说,估摸这丫头能跟他当一辈子假夫妻,她受得了,他可不成。

他就是一个最俗气的男人,不仅要精神上的,也得要生理和谐,爱情吗,既要爱也要情,所以一样不能缺。说穿了,他胡军就像夜夜抱着自己媳妇儿睡觉,整点儿事儿,说起来这要求不过分吧!

尤其他家媳妇儿这迟钝样儿,不挑明了说没戏,可也明白不能逼狠了,说着的,有今儿这个突破都是胡军的意外之喜了,他家媳妇儿那古板的,跟从民国坟地里刨出来似的。胡军都忘了,他以前对爱情一向嗤之以鼻的

胡军拿出手机看了看,她媳妇儿猜的准啊,真是他家太后,接起来:“妈,这大晚上的,您怎么还没睡?”

“这不惦记着你们吗?西子呢?接回来了吗?第一天上班怎么样?你别不知道疼人,你问问,西子这孩子不爱说是非,该问你得问…”

噼里啪啦絮叨了得有十分钟,才撂了电话。胡总参撑起身子,拉拉老板的袖子:“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说西子正洗澡呢,没喝酒。”

胡总参点点头:“西子到哪儿都错不了,得了,睡吧,你这心操得都没边了。”

胡夫人也躺下叹口气:“我这不是愁孙子吗,你说西子这刑侦大队的工作,有没有啥危险啊?”

一侧头见老伴儿都睡着了,胡夫人摇摇头,伸手按熄了床头灯。

胡军这一晚上做的全是梦啊,梦里她媳妇儿在他怀里抱着,温香软玉,怎么就那么美…早晨一醒来,自己都不禁苦笑,这春梦真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头。

西子却翻来覆去,一夜没怎么睡,她也不是真傻子,胡军昨个把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也不可能装没听懂,嫁了胡军,本来是阴差阳错,如果不是老爹逼着,西子这辈子真不想结婚了。

曾经,她爱一个男人爱了那么多年,也想过有朝一日嫁给他,范里也是,那时候两人规划过很多次,没想过什么风光的婚礼,就想两人穿着军装,登记照个像,然后请两家的亲戚朋友随便吃顿饭就完了,简单温馨。

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张扬的个性,而且过日子的,毕竟是他们俩人,搞那么大的婚礼给谁看,唯一一个希望就是,结婚后两人想去西湖旅游,泛舟西子湖,大概是两人那时候唯一的梦,梦终归是梦,一梦还未到头就醒了,现实中容不得做梦,爱情在现实面前,总是那么不堪一击。

胡军是西子生命中的意外,他以一种强悍的势头,鬼使神差的进入到她的人生中,相识,结婚,却独独没有爱情,男女相悦,仿佛也没那么重要,过日子认真你就输了,可真跟他来真的,西子真有点抵触。

要胡军是个平常的男人,没准西子也不会如此犹豫,可他那光辉灿烂的历史,桃花遍地开的过去,即便没爱情,西子也想要安稳,这种安稳的人生,仿佛跟胡军在一起就不可能,因为不知啥时候就蹦出来点浪头。

还有,最重要一点西子有洁癖,总觉得胡军挺不干净的,一想到这儿,西子忽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大事,她跟胡军那一晚,没有任何避孕措施,并且,她总觉得身上有点不对劲儿,跟以前不一样了,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而且,现在她才想起来,貌似有点晚了,事后避孕的药,也早过了时效,西子一想到这个,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忐忑起来,也把胡军跟他说的那些话,一股脑扔到了脖子后面去了。

胡军发现,自己挑明了第二天,他家媳妇儿就跟没这回事一样,而且那脸色总有点焦虑不爽的样儿,弄得他想在找机会再表白表白也没敢,反正也不能着急,话已经说了。

而且西子这脾气开始长了,占不占就不搭理他,他好心好意接送她上下班,被这丫头吼了一顿,说他张扬,让队里的人看见影响多不好,勒令不许他去接,送也别送。

可胡军哪儿舍得媳妇儿去挤地铁,他家媳妇儿身娇肉贵的,退了一步,每天就送到十七队拐弯的胡同里,挺隐蔽,接也跟这儿接。

瞄见个穿警服的过来,胡军就赶紧猫下腰,真是偷偷摸摸,跟搞地下工作似的,胡军有时候就琢磨,怎么自己就沦落成这样了,亏了左宏那厮没瞧见,要是知道,还不笑话死他。

不过,他家媳妇儿最近真有点跟提前到了更年期似的,虽说同意他接送,可那眼睛盯着他看的时候,胡军总觉得有点瘆的慌。

胡军低头看看表,差不多了,都过了五点半,他家媳妇儿也该出来了,就他家媳妇儿这个热爱工作的劲头,真跟魔怔了一样,早上一准第一个到,晚上最末一个下班,好在刑侦队还算照顾女同志,没给排夜班,不然,她媳妇儿正能夜不归宿。

远远的,胡军就看见她媳妇儿从刑侦队的大门走了出来,别说,这一身警服穿在他媳妇儿身上,真挺惹眼,虽说姿态一点都不妖娆,可胡军就觉得,有那么点制服诱惑的感觉,每次看都有点热血沸腾的。

西子走过来开门上车,胡军才发现,今儿他家小媳妇儿那张小脸儿,尤其不好看,胡军忙抄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递过去:“怎么了?工作不顺利?有人给你穿小鞋了…”

西子连接都没接他手里的水,就那么直眉瞪眼的看着他,看了的胡军心里都毛了,才开口:“胡军,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啥不干净的病来着?”

29、二十九回

“啊…”

胡军以为自己这两日上火,耳朵不好听差了呢,她媳妇这说的啥?又问了一遍:“媳妇儿你说啥?”

西子哪个气啊!还有股子说不出的难堪跟羞涩,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怀孕是躲过去了,可这一阵她愈发觉得身体不对劲儿了,尤其下面,分泌物开始增多,还有就是这两天严重起来瘙痒症状。

综合来看,西子怀疑自己得了传说中的性/病,可这种病没有必要的途径,怎么会找上她,唯一的,也是肯定的对象就是胡军,而且,以这混蛋以前杂乱的私生活,她觉得,染上什么不干净病的几率尤其大。

胡军脑子里转了几遭,才转明白,他家媳妇儿是怀疑他有性/病来着,西子气,胡军还气呢,不仅气还冤,长到这么大,西子真是头一个怀疑他有这种病的女人,这对他的男性尊严,真是一种深深的侮辱。

也算知道,自己在西子这丫头的心眼里,是个怎样浪荡的男人,不然,他家媳妇儿也不能就怀疑到这上面去,不对,西子这丫头总不会平白无故就怀疑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想到此,胡军忽然倾身,凑到西子耳边小声的问:“怎么了?是你身体不舒服了?”

西子一把推开他,眨眨眼,都有点要哭的意思了:“胡军,你个烂男人,你有病干嘛祸害我啊!”

那小模样,难得委屈娇气,从胡军眼里钻进心里一阵酥酥痒痒的,胡军突然举起右手来,跟入党宣誓似的认真持重:“西子同志,我发誓,我是清白的,我什么病也没有,身体特棒,能再伺候我媳妇儿五六十年不成问题。”

“噗嗤…”

西子笑了一声,小脸又沉了沉,是真发愁了,也有点怀疑的斜斜睨着胡军:“你真没病?”胡军拉挡,启动,车子滑了出去:“你不信,咱现在就去检查。”

胡军是琢磨明白了,就他家媳妇儿这个犟性子,没让她看见白纸黑字的,说不准都不带相信他的,也算好事,把自己先摘楞出去,才能集中精神问她媳妇儿的毛病。

以胡军猜想,大约他家媳妇儿是得了什么妇科病,因此,这一竿子就指到了他这里了,如今这妇科病太平常,坐久了,或者说吃的刺激性大了都可能,尤其他家媳妇儿那饮食习惯,嗜辣如命,很可能就过敏什么的。

不过,这算是挺私密的事儿,胡军突然发现,虽说遭了媳妇儿怀疑,可两人之间这种无间的亲密,还真就是不折不扣的两口子,这么一想,心里还有那么点隐秘不知名的兴奋。

西子咬着嘴唇,上医院的这一路都在想,看意思,胡军挺有把握,根本不是他的事,那是怎么回事,以前过去二十七年,都没有过这样的事,难道是破/处的后遗症,或者胡军真有啥脏病,糊弄她呢…

西子胡思乱想啊!直到胡军的检查报告递到她手里,各项指标均在健康的范围内,西子才松了口气。

胡军低头看了看他媳妇儿,一屁股坐她媳妇儿身边,凑过去低声问:“现在能跟我说了吧!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西子飞快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医院走廊里没什么人,夕阳的余光从走廊尽头的长窗照进来,些许落在西子身上,氤氲出朦胧的光晕,浮浮荡荡的。

胡军能看到他家媳妇儿,耳根后渐渐泛起的红晕,由浅至深,晶莹剔透别样诱人,尤其这样的小羞涩,令胡军真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恣意怜爱一番,可真不敢,手都不敢伸,而且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搞清楚他家媳妇儿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身体虽说是她的,可也不能都算她自己的东西,说起来,该算他的所有物,所以,为了以后一辈子的幸福着想,必须得问明白了。

“媳妇儿,讳疾忌医可是大忌,任何小病不治,很可能就成了隐形杀手…”

胡军那口才,唾沫星子都不带蹦一个的,噼里啪啦那话一串串的说出来,有理有据,软硬兼施,连吓唬带哄骗,最终西子真被他忽悠的怕了,磕磕巴巴别别扭扭的开口了。

“就是,就是,有点痒…嗯,痒…”

“尿尿的时候疼不疼?”

胡军一看媳妇儿终于跟他说了,急忙顺着问了一句,西子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好半天才哼唧了一句:“不疼,可有点频繁…”

胡军貌似很认真的想了想:“那咱进去让医生瞧瞧去,检查检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检查?”西子身体明显一僵,胡军倒是乐了,说到底,他家媳妇儿还是怕丑害羞,侧头凑近她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西子脸红的跟块大红布一样,咬着嘴唇摇摇头,小声嘟囔一句:“不能不检查吗”

胡军嗤一声笑了:“怕什么丑?我给你找个年纪大,有经验的妇科权威主任,女的…”

说着,忽然眼睛一亮,颇有几分希冀的道:“要不,我帮你检查得了,反正我也见…”

胡军这话没说完,被西子那眼睛瞪的,直接住了嘴,心里说,别说见过,他都吃过…说实话,他家媳妇儿哪儿长的真挺好看的,浅粉的色泽,肥嫩嫩的蚌壳,呃…

这念头刚一转,胡军就觉得自己那全身的血液,嗖一下就冲向裤裆去了,不禁摇头苦笑,这开了一次荤,下次还真不知道是啥时候了,忍啊忍,他都快百忍成钢了唉…

西子不好意思,胡军其实比他媳妇儿更小气,你想他都没见过两次的地方,能让别人随便摆弄,那滋味挺不爽,更别提男的,没门,好在军总妇产科还算熟,那个妇产科的权威孙主任五十来岁,妇科一把手,人很慈祥,有口碑。

一照面,西子就挺有好感,于是虽然别扭,还是检查了…孙主任翻了翻手上的检验结果,看了看面前明显有几分紧张的小夫妻,一看就是刚结婚的,两人亲密之中还有几分羞涩别扭。

“没事,就是有些过敏性外阴发炎症状?”孙主任的话刚说完,胡军就忙问:“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很多原因都可能,但是…”孙主任笑了笑看向西子:“你是不是清洗的太勤了?”

西子小脸红着,微微点点头:“一般洗了澡,我会单独再洗一次,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孙主任好笑的扫了胡军一眼:“你们结婚多长时间了”西子扭捏半响:“一个多月。”孙主任笑了:“嗯,有些女孩第一次性行为之后是不习惯的,总觉得不舒服,就清洗过勤,殊不知这样却破坏了本来的酸碱平衡,细菌就更容易滋生,合理清洗就好,我给你开了洗液,记得穿透气性好的内衣,还有,性生活不要过勤…”

西子从医院走出来,上了车脸还是红的,胡军觉得,自己真他妈冤的不行,比窦娥还冤,孙主任看他那眼神,分明就再说,年轻人不知到节制,也不知道疼媳妇儿,可从头到尾,结婚这么长日子,就那一回,就那么一晚上,这黑锅背的…。

两人打电话去大院,说不回去吃饭了,就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了,到了家,胡军一把拽住西子婆妈的叮嘱:

“媳妇儿,在家你就别跟防狼似的防着我了,我是你老公,也不是色狼,你没必要在家睡觉还穿那迷彩裤吧!虽然全棉,可不舒服,透气性也不好,我在这里郑重起誓,只要媳妇儿你不点头,我保证规规矩矩的成不,当然,要是媳妇儿有需要,我也万死不辞的,还有,你可听人大夫说了,也不能洗太勤,明白不?”

西子白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装着药的塑料袋,进屋去了,要是依着胡军,真想进去瞧瞧,给他媳妇儿亲自洗,他都乐意,可惜他媳妇儿不给他这个机会。

总之,这事真算个大乌龙,西子都觉得,这样私密的事跟胡军分享了,说不出那种感觉,是别扭还是啥的,虽说面上是没啥表现,可心里面对胡军总有点不一样了,尤其,这男人真算细心体贴。

第二天下班,她一上车就发现后面有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还纳闷呢?到了家,胡军直接把盒子塞在她怀里:“给你的”还特别叮嘱一句:“别跟我再提钱,不然我真急了。”

西子撇撇嘴,抱进了自己房间,放在床上打开,才发现是满满一大盒子内衣,国际知名大品牌,质量质地都颇有口碑,但价格也相当贵.

女人,即便西子,对内衣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欢,这牌子的内衣,她以前有过一两件,太烧钱,后来就没怎么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