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呗。”

由于时差的存在,中国比法国要快6个小时。

东一时区,法国首都巴黎显示当地时间15:35,而中国已经被暮色所笼罩。

傅斯珩半阖的眼倚靠在玻璃推门边,他眉目间透着浓浓的疲倦,像是很久没睡一样。

他一只手搭在西裤上,皮带被抽开,拉链被拉下一半儿。

裤子要掉不掉的半挂在腰间。

“说。”接了电话,闭着眼,傅斯珩只说了一个字。

听声音,像是脾气都被压着,正处于一个隐而不发的状态。

电话那边,宋书不以为意,低低地啧了一声:“你最近忙什么呢?忙成这幅欲求不满的样子?”

“说说,谁又去触你霉头了?我可是听说,你把宋子山给搞进了。断了傅周深一只手,你不应该轻松轻松吗?”

傅斯珩懒得开口。

宋子山那事倒是小事,要不是安歌,他真懒得花心思管。

他最近一直在忙云涧酒店和苏源绿洲置地的项目,两个项目赶在一块,而云来那块商业地又拱手送给了宁瑾,虽说是不要了,但内置云涧酒店的大型综合商业城到底定在哪里便成了当务之急。

出于私人原因,苏源绿洲置地和云涧并没有对外宣称是他名下的产业,办起事来相当不方面,卖商业地的那帮老东西没少挑事扯皮。

为了早点结束,他接连忙了一个多星期,最后四天,几乎是连轴转的。

这些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家里那位老爷子,催得急,三五不时旁敲侧击地问他一番。要不是老爷子身体经不住折腾,当下就要飞过来看活雷锋。

想到自己的爷爷,傅斯珩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事说事。”

“这么冷漠?”宋书低低地笑了声,“亏得我还一早就给你发你老婆的照片。”

“艳鬼那套片子,看了吗?一张没留,全给你了。记得打钱啊。”

“说完了?”

“完了啊。”

“挂了。”

一秒都没有停顿,通话瞬间被掐断。

宋书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拿到眼前,看了又看,一直看到手机屏幕黑下去,到底没忍住骂了句脏。

挂了电话,傅斯珩微阖着眼,一边单手解衬衫扣子,一边点进了微信。

宋书的头像框上冒了个红色泡泡,上面标着数字99+。

点开,最新一条显示一秒前。

宋书:【傅斯珩你大爷,我他妈服了。】

往上翻,全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安歌的。

真艳鬼。

滑动屏幕的指尖停了下来,傅斯珩懒洋洋的睁开眼。照片微调过色,层层的红纱裹不住女人的呼之欲出。

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藏了把小钩子在里面,勾得人入魔。

胸口上的血色蔷薇,妖治到极点。

看了会,傅斯珩脑子里突然蹿出了一个画面。

艳鬼勾着他的画面,那双腿挂在他的腰间,秋水瞳里水汪汪的。

连日来的压抑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隐隐压着的燥郁之气越烧越旺。邪火“腾”的一下升起,逐渐有了燎原之势。

起反应了。

还挺大。

傅斯珩脸色有点冷。

他对这事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感觉,不需要不想要,没兴趣。

偏偏今晚,只是一张照片,一个简单的画面,却起了这么大反应。

跨进淋浴间,傅斯珩抬手将水温调低。冰凉的水兜头淋下,黑发瞬间被打湿,一手撑着墙壁,傅斯珩微仰着头,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不断地往下滚。

冲了快一个小时凉水澡,还是没有冷静下来。

阖上眼,全是艳鬼缠着他的画面。

傅斯珩脸色更不好了,靠着淋浴间玻璃,甩了下有些酸的手。

操。

夜间。某不知名小媒体橙子娱乐爆了条新闻。

【橙子娱乐V:其实这条新闻压箱底压好久了,今晚放出。蹡蹡~大家都睡了吗?

前不久,本台记者拍到傅家二少带其绯闻女友见了自家大哥,也就是目前宁瑾集团的总裁傅周深傅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安歌安娘娘与傅家二少好事将近呢?

咱啥也不敢说,你们觉得呢?】

夜里两三点光景,丝毫阻止不了夜猫子们网上冲浪。

到早上,#傅斯珩安歌结婚#这一词条又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到了前十。

安歌知晓自己被结婚的时候,已经是巴黎的下午。她刚结束一天的拍摄,整个人被导演和摄影师折磨得有些蔫吧,回了酒店都没缓过来。

秦湘这才知道安歌说自己没演技那是真没演技,何止是没演技,简直是不忍直视。

看安歌蔫吧模样,秦湘带小圆先出去了,打算留她一个人静静。

秦湘刚出门,安歌手机响了一下。

傅斯珩:【房间号。】

安歌:【?】

安歌:【你到巴黎了???】

那边回了一个嗯字。

安歌急忙从床上起身,将散乱的长发挽到一边,回了房间号。

没多久,外面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三叩一停。

门一开,平视的状态下,安歌只能看到男人修长脖颈。

视线往上移,男人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那双平日里看不清情绪的眼懒洋洋的半阖着,低垂的眼睑几乎要压成一道线。

整个人都带着浓浓的疲倦,看上去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安歌话没说完,傅斯珩突然倒了下来,朝着她直直的砸下。

第17章

瞬息之间,一道黑影砸了下来。

安歌只觉得自己面上阴影深了几分,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下意识的作出了行动。

她的左手从门柄上滑下,穿过他的手臂擦着他的腰线,绕到他的腰后,紧紧的勾着他的腰,试图抱住他。

但奈何力量过于悬殊。

安歌根本抱不住也抱不动傅斯珩,鼻子贴贴他的胸膛,被砸得一酸,抓着门框边的右手一滑,一秒都没带缓冲的,她被傅斯珩压到了地上。

天旋地转之间,安歌是躺在下面的那个。

傅斯珩完全失去了意识,但压下来的瞬间,他的左手掌垫在了安歌后脑勺上,右手紧紧地扣上了安歌的腰。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在加上有傅斯珩的手掌垫着,安歌半点儿没有觉得疼,只觉得那么大个人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呼吸之间,满满的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似夜晚雪后的松林。

傅斯珩的头埋在她的颈间。

他的呼吸很重,呼出的热气带着灼人的温度,一寸一寸地泅湿她的脖颈。

很烫。

体温明显的不正常,烫到吓人。

滚烫的男性身躯覆盖身上,一丝空隙都没有留,安歌躺着,维持着这个姿势艰难的缓了会,鼻尖渗出了一层的汗,身上渐渐热了起来。

“傅斯珩?”安歌撇过头,搭在他腰间的手推了推,试图叫醒他。

“祖宗?”

“傅狗子?”

“二狗子?”

一连几声,傅斯珩没有半点儿回应,只是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

安歌满头大汗:“我快被你压死了!”

“你是不是想谋财害命?”

又缓了会,安歌半抚着傅斯珩,撑着地毯艰难地坐起身,靠着门边的柜子,长长的吁了口气。

“你老婆没了。”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傅斯珩好像终于听进去了一句。

他沉重的呼吸轻了稍许。

只一瞬,傅斯珩扣在安歌腰上的手臂再次收紧,埋在安歌颈后的脸无意识蹭了蹭又埋得更深了。

像是很不耐烦、在安抚她别闹乖一点的模样。

你他妈都这幅鬼样子了还不撒手?

从门口到卧室,十来米的距离,平时几步就能走完。

今天,安歌却足足折腾了十几分钟,连抱带拖,终于把人弄进了卧室。

安歌一手绕过他的后背,一手架着他的胳膊搭在肩上,整个人的后背撑在傅斯珩胸膛前,终于龟速腾挪到了床边。

偏过身子,安歌想把傅斯珩放下去。

哪知傅斯珩下去的瞬间,搭在安歌肩上的胳膊顺势滑下,顺着她的后背到腰时,手臂一勾,勾过了她的腰。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安歌直接扑到了傅斯珩身上。

这次换了个位置。

他下,她上。

“你老婆真没了!”安歌恼了。

狗东西都烧成这幅模样了还不让带着她。

撂完狠话,安歌手腕撑在他身侧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弯下腰,手在碰到傅斯珩大腿的时候停了一下。

男人被黑色休闲裤裹挟着的腿又长又直。

黄金比例。

丝毫不输国际顶尖男模。

算了,都烧成这样了,对他好一点吧。安歌心想。

替傅斯珩脱了鞋,安歌指尖拎着他的裤脚,将他垂在床边的长腿提溜到了床上。

调整好傅斯珩的睡姿,安歌坐在床沿,伸手去够矮几上的手机,联系了酒店前天想再订一间套房,却被告知房间已满。

最后,安歌只要了点退烧药。

傍晚,夕阳的余晖散落在香榭丽舍大街上,酒店花园内豢养的白鸽绕着屋顶低低地盘旋着。浅金色的光透过玻璃穿过繁复的纱幔,折入卧室,凭添了份脉脉的温情。

安歌抱着膝盖,歪着脑袋坐在床边看着傅斯珩。

男人往日里气场强到想让人跪下来叫爸爸,但闭上了眼睛倒像个小可爱。

温黄的壁灯下,他安安静静地躺着。

黑色的短发软软的垂在额前,他的眼睫又黑又长,在眼皮下覆盖出一层浅浅的阴影。

除了睡的不太舒服外,那副倦倦的模样其实挺能让人心软的。

“小娇娇?”安歌想着,指尖滑到他的耳后,勾到那根细细的黑色口罩带子,轻手轻脚地将口罩取了下来。

他的唇没有半点儿血色,薄薄的两瓣微抿着,近似透明。

又干。

“叩叩”两声,酒店房门再次被敲响。

开了门,安歌从服务生手里接过温度计和退烧药,道了谢。

将水银温度计的显示度数甩到35℃以下,安歌俯身的动作一顿,对着将衬衫纽扣扣得一丝不苟的傅斯珩陷入了纠结。

她好像得脱傅斯珩的衣服。

量还是不量?

量就得解扣子…不量那她要温度计做什么?

“先声明一下下。”

安歌单膝跪在床沿,低着头去姐傅斯珩的衬衫扣子,嘴里小声碎碎念着:“我只是在做好事,帮你量个体温而已。”

“我没有肖想那什么的意思哦。”

映着灯光,安歌鼻尖上头渗出了点汗,别在耳后的长发滑下一缕,她的发梢在傅斯珩的脸上轻轻的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