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又点了一下傅斯珩的脸颊:“就问你穿不穿?”

“穿。”

纸盒被安歌抱上了三楼衣帽间。

傅斯珩一哂,找到掉在沙发缝隙间的中控遥控器,将屋内的窗帘全部降下,只余了三楼那处的窗帘未降。

调暗了客厅的灯,傅斯珩扔了遥控器,单手解着衬衫扣子,一边向二楼走一边摸出手机,随意扫了眼魏舟和顾言蹊的工作消息后,直接关机。

二楼卧室未开灯,窗帘又被降下,黑黢黢一片。

指尖挑着衬衫领子,傅斯珩径直进了卫生间。

很快,卫生间中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三楼,衣帽间。

安歌踢着纸盒,直接将它踢进了化妆台下面。

她洗完澡时做过护肤,一直都没出什么汗,肌肤清清爽爽、柔柔嫩嫩的,极其适合上妆。

扫了眼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安歌考虑到秀服的风格,很快在心里定下的大致的妆面。

hf秀场上,模特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化妆,她们的妆面全部都由品牌专门的化妆师和发型师负责,妆面基本一致,贴合本季主题。

但这不代表模特不会化妆,恰恰相反,越是顶尖的模特越是擅长化妆。

因为她们清楚的知道什么的风格更适合自己,她们样貌方面的长处到底在哪里,而短板又在哪里。

之前为了拍综艺,安歌基本没化过妆,连美甲都卸了。

涂药最后一个脚趾甲,安歌又迅速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个轻薄的底。

她最好看的地方是那双眼睛。

黛眉春山,秋水剪瞳。

太浓的妆只会适得其反,但淡妆又显得不够味,压不住那套秀服。

综合考虑下来,除了那双眼睛,其余的地方全做心机妆容,看似无妆,实际上是精雕细琢后的表象。

原本就长卷的眼睫毛在被睫毛夹夹得愈发卷翘后,安歌又刷了两层薄薄的底膏,等了约三十秒晾干后,又用刷子上了层睫毛液。

片刻,化完眼妆,安歌半垂下眼睑,看了会。

镜子中的女人眼睫似鸭羽,又密又长,宛如一把小扇子,勾在那儿。

点了下头,安歌挑了个傅斯珩喜欢的水蜜桃味的唇釉,先薄涂抿开,又涂了一层。

一涂完,指甲油彻底干透。

纯黑色的指甲。

上面没贴任何亮片,也没有绘任何图案。

确认无误后,安歌扯开束着长发的皮筋,一手抓着额前的长发拢到后面,赤着脚走在地板上,半弯着腰拉开下方一个又一个的鞋柜。

职业原因,安歌什么都不多,就是鞋子和衣服非常多,除开品牌爸爸们送的,还有她自己买的。

水晶吊灯下,各式高跟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直从衣帽间门口摆到最里面,几乎全部都是新的,上面没有半点儿灰尘,大部分连吊牌都未取下。

抓着头发来回走了两遍,安歌这才有动作。

衣帽间外面。

三楼走廊尽头的玻璃房内亮着盏昏黄的灯。

灯下,软沙发边的小几上置了个银色冰桶。

桶内盛着冰块,正往外面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伏特加倾斜着摆放在冰桶中。

古典杯中盛了个刚凿开的冰球,冰球直径和杯口差不多大,伏特加倒了浅浅半杯。

傅斯珩刚洗完澡,头发擦得半干,上身穿了件极为单薄的黑色衬衫。

衬衫扣子从上到下扣得一丝不苟。

他大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中,只余了那只搭在小几上的手臂还在灯下。

傅斯珩修长的五指微分着笼在杯口,轻晃着古典杯。

浅浅的半杯伏特加在杯中晕出好看的纹路,冰球碰撞到玻璃杯壁发出细微而又好听的声响。

慵懒的调调,处处透着股漫不经心。

傅斯珩隐在黑暗中的那只手状似随意地搭在腿上,食指指尖叩着膝头,轻扣的频率从慢到快。

耐心一点一点被耗尽。

远远地,细微的声响传来,傅斯珩的指腹贴着玻璃杯壁滑下。

冰凉的水雾被拭去。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

玻璃房内的灯被熄灭。

三楼长走廊上的灯盏被关了几束,只留着相隔较远的灯盏。

和上次一模一样。

一段光影隔着一段阴影,错落有致,宛如高定秀场的t台。

傅斯珩松开酒盏,懒洋洋地靠近软沙发中,掀起眼皮看着走廊尽头的安歌。

今晚,她只有一套秀服,一个造型。

高跟鞋轻叩在实木地板上,她旋身出了衣帽间,只手撑在了墙边,侧脸对着墙面。

光影落拓间,她整个身子完全隐在阴影中,模模糊糊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连剪影都在撩人。

迟来的伏特加后劲涌了上来。

她撑在墙面的手微抬起,拇指勾着尾指,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落下的同一秒,她抬脚的同时,三楼家庭影院中可声控智能系统响起了背景音乐。

瞬间,节奏被点燃。

be-be careful making wishesthe dark, dark

暗影中要小心祈祷

can'tsure when they've hit their mark

很难保证他们在达成自己的愿望后会给你兑现

and besidesthe mean,mean time i'm just dreamingtearing you apart

在最艰辛的日子里我仅仅诅咒你被撕碎

i'mthe deep details with the devil

我与恶魔站在同一立场

so the world can never getonlevel

所以在现在这个世界我已经势不可挡

高跟鞋再次叩到实木地板上,安歌转头的瞬间,微倦的长发跟着甩出去。

不同于她以往的任何一种风格。

没有小跳的轻灵,亦没有高定秀场的高贵冷艳。

干净利落的大交叉,落脚极稳。

每一步都在踩点。

黑暗中,她就像一个小恶魔。

她的肩部往斜后方压住,脊背挺得笔直,两腿之间没有任何缝隙,长腿似两把交叉的大剪刀,摩擦着走过,腰部和胯部扭动的幅度非常大。【走秀时台步的一种,习惯上称之为交叉步,有大交叉和小交叉之分,木得其他的意思】

曳地的轻薄纱袍下摆因着大幅度的台步而高高扬起,甩出漂亮的弧度。

很是妖娆。

上身稳如泰山,而下脚又如带着万钧之力,踩在地板上十几厘米的细高跟连晃都不晃一下。

so lightup-up-up

所以拆穿它们

lightup-up-up

点燃它们

毁灭它们

i'mfire

我火力全开

气氛到了一个沸腾的点。

雾中看花,迷雾散尽。

她踏过了光影交接处,来到了点光源投下的光圈中。

看清的第一眼,傅斯珩搭在沙发边的手收紧,瞬间眯了眼,旋即轻扯了下唇角。

安歌一向顺直的栗黑长发被吹得微卷,凭添了几分野性。

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中间那颗梨形白色钻石左右晃动着,灯影下,折出熠熠的光晕。

一字带黑色细高跟,细带紧紧地勾着脚踝骨。

白的近乎通透的轻纱下,黑色细带系在一边。

温黄的光下,愈发显得脂薄而骨现。

能成为顶尖超模的,身材绝对不会差,尤其是hf和vs都走的超模。

层层筛选下来,都是天赋异禀、自身条件非常优越的。

中间一处点光源,安歌定点。

她微侧了身的同时,长腿送出,左手撩起轻纱边缘撑到腰后偏下一点儿位置。【模特定点时的经典动作qwq没别的意思】

黑色系带彻底露出。

她头微甩,下巴一抬,发丝扬起。

自带鼓风机效果。

傅斯珩这才发现,她的眼妆过于出彩,眼尾挑得较平时更上,眼底的妩媚藏都藏不住。

发丝落下的短暂瞬间,她再次抬脚。

毫不怀疑,以她踩穿t台的气势,这地板想不留下印子都难。

恶魔再次陷落进阴影中,

安歌单手勾上轻纱,微微向后一拽,由于有黑色绸带卡着,并不会掉下去。

看不清到底是副什么模样,傅斯珩只能大致能想象出那纱卡在那儿的模样。

她是他的娘娘。

一个人的艳鬼。

一场准备了许久,但从开秀到闭秀不到一分半钟的个人秀结束。

高跟鞋叩在地板上的声音消失。

安歌在离傅斯珩不到一尺间的距离停下。

她一直静不下来。

骨子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

傅斯珩一直未出声。

安歌长吁了一口气:“ending。”

show time结束。

音刚落,长廊上灯盏尽灭。黑暗如潮水一般蔓延开来。

今夜无光,星光稀疏而又寥落。

景和公馆处在一片静谧中。

安歌垂在身侧的腕子突然被人一扯。

跌落下去的瞬间,安歌伸手环住了傅斯珩的脖颈,一手撑在了他的后颈上。

音乐声一停,爆炸的鼓点跟着熄下去。

寻到安歌的唇瓣,傅斯珩偏头咬了上去,呼吸纠缠间,满满都是香甜的水蜜桃味儿。

属狗的。

动不动咬她。

安歌习惯了傅斯珩回回这样,不想被他咬,只能自己掌握主动权。撑着他的后颈,安歌主动回应着。

唇隙被轻扫到,傅斯珩动作微顿。

贴着安歌的唇,傅斯珩问:“喝酒吗?”

喝的。

伏特加被渡过来,咽下去的瞬间,安咕咕上了头。

对上傅斯珩,原本就没多少的矜持彻底被抛开。

黑暗中,安歌撑着傅斯珩后颈,逐渐从主动成了被动了那个,不知不觉中,安歌只能被迫承受着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