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牺牲以后连碑都不敢立,只在烈士陵园立了一个衣冠冢,只因案子没破,毒贩依旧在找他,他的孩子不能跟着他姓,父亲那一栏是空的。

他们以血作誓,以命作抵,只身黑暗,撑起光明。

傅斯珩父母的事,她一直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本想借电影引几句,但看完想了一路,她发现其实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什么。

因为不是他。

因为承受孤独的不是自己,而是傅斯珩。

漂亮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人家真的就差你那一句漂亮话吗?

拨了拨傅斯珩耳边的碎发,安歌侧着头亲了亲傅斯珩带着黑色耳钉的左耳。

“傅傅好帅。”

傅斯珩抿着唇,抱着树袋熊安歌朝前走。

她大概还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撩拨了一次又一次。

安歌只手撑在傅斯珩的颈后,后仰了头,鼻尖贴上傅斯珩的鼻尖轻蹭,另一只手的食指虚压在傅斯珩的唇上,笑。

“傅傅,接吻吗?”

走过一段路灯光,俩人陷进一段阴影中。

傅斯珩垂眼,看安歌,明知故问:“什么味的?”

“水蜜桃味儿的。”话没说完,剩下的音被吞没。

阴影中,有细细微微的声音。

傅斯珩放开了一只手,去扣安歌的腰:“圈紧了。”

水蜜桃味儿的唇釉被揭去了大半,安歌唇上一痛,又被咬了。

傅斯珩吻的不深,一直在安歌唇上流连,偶尔扫过她的唇隙。【木得脖子以下qwq】

家中客厅亮着灯。

傅斯珩抱着安歌上了台阶,步子非常稳,动作根本没停。

安歌自己做了个大死,傅斯珩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怕掉下去,双腿圈得愈发的紧。

傅斯珩踏完最后一层台阶,安歌后背抵到了门上,发出轻微一声响。

门口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安歌吓了一跳,睫毛轻颤,眼底里满是惊恐。

傅斯珩见状,低低地笑出声,说:“你怕什么?”

凑近了,傅斯珩贴着安歌的耳廓,低语:“开门。”

“我腾不开手。”

声线发沉,嗓音沙哑。

你还挺理直气壮的。

艰难地半转过身子,安歌反手在密码锁上摁着数字,刚摁下没两个数字,指尖一酥。

二狗子肯定偷偷补过课,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他不但补过课还明显跳过级!

傅斯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偏着头,轻吮着安歌的侧颈。

缓了会,安歌才把密码输完整,中间错了好几次。

“叮”的一声,门开了。

安歌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傅斯珩带了进去。

门擦着自己的耳边,带起了一阵风。

“砰”的一声,门被傅斯珩一脚踢上。

咕咕腿没能落地,安歌被傅斯珩反身压到了门上。

他的动作又快又凶。

怕安歌的后脑勺撞到门板上,傅斯珩的手掌撑到了后面,再次咬上了她的唇瓣,一会,撑着她脑后的手移到她的耳侧,撑在门板上。

安歌一手撑在傅斯珩脸颊上,仰着脖颈,偶尔齿间溢出一两声:“傅傅。”

不远处,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俩人看得目瞪口呆。

俩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人没见过这种事,嘴张了又张,又慢慢抿上,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一再确认没错后,她的目光移到了别处,看着落地窗。

一旁的男人纵使见过再多的大场面,显然也从来没想过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他挺直了脊梁,唇角抽了又抽。

一吻结束。

傅斯珩的唇还虚虚地贴在安歌唇边,看她。

安歌眼尾挑开了喊:“老公。”

“你想掉下去?”傅斯珩问。

话音一落,安歌当真往下滑了一点儿,慌得她又立马化身树袋熊,紧quan着傅斯珩的腰。

傅斯珩轻嘲,食指抵着安歌的下巴让她仰高了脖子,另一手的手指绕到她脑后,解开了挽着长发的细带。

瞬间,带着香的发丝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

“继续。”

落地窗反光,隐约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

形式越来越不对。

女人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急忙轻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惊得几米远外的安歌瞬间僵住了背。

傅斯珩停了下来,背对着沙发,狭长的眸子眯起。

被人扼住命运后颈皮的感觉再次涌上,安歌轻咽,睁开迷蒙的双眼,偏过小脑袋透过傅斯珩肩上的空间,朝沙发那里看去。

一望,安歌直接呆住。

咕咕毛一抖,安歌脱力,差点从傅斯珩身上摔下来,好在被傅斯珩及时捞住。

安歌扶着傅斯珩的手臂站稳,正好和女人带着探究的目光撞上。

视线再落至一旁和傅斯珩有七分像的男人身上,安歌只觉得一阵窒息。

这踏马是什么修罗场?

压低了嗓子,安歌对傅斯珩说:“你爸你妈来了!”

“你爸你妈真来了!”

说完,安歌深吸一口气,乖巧喊:“爸爸——”

“妈妈——”

傅斯珩半掀起眼皮,转身,朝沙发上坐着的一男一女看去。

傅清让看着转过的儿子,眼皮子猛地一跳,脸色发沉。

倒是一旁的白露,只一眼,翕动着唇瓣想喊自己的儿子,只是触及到傅斯珩冷冷的目光,到底没开得了口。

白露眼角发红,眼眶里蒙了层水雾。

傅斯珩长大了。

从男孩长至少年,又从少年蜕变成男人。

在她的记忆中,傅斯珩还是那个穿黑色短袖生得偏奶气的孩子,如今眉目清晰又凌厉,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但又不是完全一样。

比她想象的要高,也比她想象的冷沉。

想象中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团圆场面并没有出现。

带着安歌走过去,傅斯珩抬手,拇指指腹贴着唇瓣一揭,神态自若地将唇边的唇釉揭去,坐下。

白露满怀慈爱的目光在自己儿子和儿媳身上流连。

“我去倒茶!”

安歌一走,空间迅速安静下来。

傅清让瞥见傅斯珩左耳上的黑色耳钉,几次想开口,被白露瞪了回去,示意他闭嘴。

白露的眼神太过明显,里面明晃晃地写着:儿子这样怎么了?

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了?

傅大领导憋了回去。

“爸,妈,喝茶。”安歌端着茶托盘过来,乖顺地捧上了茶盏。

趁泡茶的空档,安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擦掉了花掉的唇妆,发丝别上去一侧,长发柔顺地披散着。

“谢谢。”白露道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媳妇。

小姑娘的反应有趣又可爱,收放自如。

也难怪傅斯珩会喜欢。

在过来之前,傅老爷子和邀功的一样,一五一十地将小姑娘的底子全透给了他们。

实在是最近傅家那事闹的有点儿大,消息都传到他们那儿了。最顶上的大领导一咂摸,估计是怕他们夫妻俩想儿子,再加上他们俩确实很久没回家了。

大领导找清让和她谈了很久,吞吞吐吐地兜了大半天圈子,就差直接说:“你俩看看你俩儿子都被骂成啥样子了!可怜不可怜,我看了都心疼!”

“行了,也甭研究了,先把家庭关系理好再说。”

当然这话大领导没直接说,而是换了一个相当委婉的说法:“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谈完,大手一挥给她和清让批了个长假。

大领导给小领导放假,小领导领了。目前他俩回来这事,只告诉了傅老爷子,老爷子什么都没瞒着,说了很多。

但说得最多的还是这个小丫头,诸如他们俩的宝贝儿子结婚没几个月被小丫头片子吃得死死的,该破不该破的规矩全破了个遍,变着花样哄小丫头开心。

小丫头哪哪都挺好的,挑不出什么毛病,小夫妻感情好着呢,没网上说得那么邪乎。

一见,小丫头确实讨喜。

“吓到你了吧?”白露温声开口。

“没有的事。”安歌规规矩矩地坐在傅斯珩身边,悄悄而又好奇地打量着傅斯珩的父母。

女人看上去很年轻,十分温婉秀气,眼角几乎不见鱼尾纹。

而男人则更像一个清高的教授学者,不失领导的威仪。

傅斯珩几乎和男人是一个模子拓出来的,只傅斯珩太冷了。

夫妻俩坐在那都是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

在公公婆婆面前,安歌再次捡起了当初嫁给傅斯珩时给自己立的人设。偏傅斯珩不老实,在她坐下的那一刻,手臂就搭到了她的肩上。

“我叫白露。”白露笑吟吟地开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白露。”

小学生安歌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妈妈好。”

“安歌,舒缓节兮安歌的安歌!”

“傅清让,谦让的让。”

“爸爸好。”

话没说完,小学生安歌的后颈皮被傅斯珩捏住了。僵着身子,安歌等着家庭夜谈会的开始,心里忐忑。

哪知白露抿了口迟来的媳妇茶后,柔声问:“你和阿珩累了吗?”

“累了就先去休息,都这么晚了也该休息了。”

“我和清让先走了,明儿再来找你们。”说着,白露拉着傅清让起身。

傅斯珩在听到白露和傅清让要走时,便直起了身,掀起了眼皮子。

安歌立马从沙发上起身:“爸爸妈妈,等一下!”

这里又不是帝都,当年傅清让离家的时候身外之物撂得干干净净,不可能在s市有房产,夫妻俩大晚上从景和公馆走出去肯定要自己找酒店住,哪有让公公婆婆自己找酒店住的道理。

“嗯?”白露疑惑。

安歌心急,双手规规矩矩地交握在身前,面上带着笑,不显半分,脚下的动作却又快又狠,一脚踩在了傅斯珩的脚背上。

脚背被安歌踩着,傅斯珩抿着唇,抬手摸了摸耳钉,看向了落地窗外,开口:“楼上有房间。”

声冷,极不自然。

“对啊,爸爸妈妈可以住三楼,这么晚了不好叫车,酒店离的也远。”

“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阿姨有定时晒洗。”安歌勾过滑下来的发丝,重新别到耳后,越说语速愉快,“我别的不多,就是衣服多,妈妈可以穿我的衣服,很多都是新的。”

似乎怕搞科研的婆婆觉得她浪费奢侈,安歌一顿,又补充:“都是品牌方送的,不花钱。”

白露一听,笑了。

小丫头看着不显山露水的,其实紧张的很。

她大概不知道,因为站起身的原因,茶几根本挡不住她踩傅斯珩脚背的小动作。

和傅清让相视一眼,白露轻声道:“那打扰咕咕和阿珩了。”

咕咕?

“啊…”安歌一愣。

“爸和我们打电话的时候都叫你咕咕。”白露仔细瞧着安歌的反应,“还挺可爱的。”

“可以这么叫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