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声音就知道,朱西西也就是嘴硬。毕竟这大半夜的满楼游走,的确惊悚骇人。

3:有一种男生

第二天清晨,艾周醒来的时候,陈思敏也刚起床。她看起来正常如初,好像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做过什么,洗漱之后,带着书和耳机就走了。艾周和朱西西在课间的时候又说起她。

朱西西说:“咱们宿舍楼里闹鬼,肯定就是她了。半夜三更出去梦游,跟鬼一样。”

艾周却拄着下巴说:“你还记得她的信吗?”

“怎么了?”

当时情况乱糟糟的来不及细想,现在回想起来,艾周觉得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她说:“那个笔迹应该就是陈思敏自己的吧。”

朱西西一愣,说:“对啊,难道是她自己给自己写信?”

“你没发现那个信纸很旧吗?而且字体也比现在的幼稚一点儿。”

“好像……是这样。”

“而且很明显,那张纸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对吧?”

“那怎么了?”

艾周柯南似的摸了摸下巴,说:“她可是每周收一封啊。也就是说,有人每周给她寄一页她以前的日记。”

“我靠!”朱西西被这个推理震惊了,说,“那个人是变态吗?”

艾周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是瞎猜。”

“那你继续瞎猜,她和江纪言什么关系。”

艾周白眼连翻,说:“这我上哪儿猜去,你直接问江纪言不就好了。”

中午,朱西西真的就去找江纪言了。她要拉艾周一起去。

艾周说:“我不去了,我想去看看桃子。”

朱西西这才想起来,艾周昨天把桃子送走了。她说:“都是陈思敏闹的,把我桃子的事都忘了。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

艾周连忙拒绝说:“不用了,你还是去找你老公吧。把事问清楚比较好。”

艾周只是告诉朱西西把桃子放在了朋友家,可没敢告诉她放在了方至那里。要不然,朱西西非原地爆炸不可。

那天艾周吃过午饭,去找方至。Befixed里只有方至和小爆。桃子见到艾周格外开心,一蹦三跳地扑到艾周怀里来,一边哼哼,一边舔。Befixed里的东西收拾得快差不多了。方至拿着卷尺测量墙壁,他看见艾周和她点点头,继续量他的墙。

有一种特别气人的男生,就是方至这样的。你出现和不出现,只是一个点头的区别。

艾周凑过去说:“要帮忙吗?”

“你不懂。”

“我可以的。”

“让开。”

“你……”

“姐姐,姐姐,快来我这儿,给我帮忙。”

小爆溜溜跑过来把艾周领走了。他最懂方至了,做事讨厌有人在旁边。小爆也挺忙的。艾周回头看了眼方至,不太情愿地说:“要我干什么?”

小爆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工作台,上面乱七八糟地放着一堆电子设备。电脑啦,平板啦,手机啦……中间还有一架黑色的六翼无人机。

小爆拿起一块智能手表,戴在艾周的手腕上,说:“走走看。”

艾周莫名其妙地走了两步,问:“怎么了?”

“继续走。”

小爆拿起平板电脑按了按,放在桌子上的无人机“呼”地腾空而起。艾周向前走了几步,那架无人机跟着就过来。

艾周乐了:“这东西好玩儿啊,是跟拍用的吗?”

说着,她又向前跑了几步。无人机立时追了过来。

艾周转了个圈,说:“有种当明星的感觉呢!”

小爆对着方至说:“至哥,怎么样,这个新装备下周六用上,拍出来的肯定拉风。”

“下周六拍什么啊?”艾周好奇地问。

方至“啪”地收起卷尺,说:“不关你事。”

艾周觉得和方至在一起简直要憋死了,有一种想要发泄却没处发的郁闷感

方至的手机闹钟响了。他去药柜里给方烈拿药,随口说:“小爆,喂饭。”

艾周原以为是给方烈准备下午茶,没想到小爆从一堆杂物堆里翻出一袋狗粮。桃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艾周一看,牌子不是她原来常买的。她问:“怎么不吃我带来的?”

“扔了。”小爆很自然地回答。

“为什么啊?”

小爆哗哗地给桃子倒了一碗,说:“至哥说了,那个牌子的吃了得肾结石。”

艾周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其实,方至还是从前的方至吧,即便变得沉默寡言,也依然保留着性情里的无微不至。只是他的关怀仅藏在他的行动里。他不只不说,甚至连表情也没有一个。

艾周说:“我替桃子谢谢你啊。”

方至说:“不用,我是怕它死在我店里。”

艾周微笑着在心里默念:“我好想马上掐死你,谢谢。”

4:八卦的代价

傍晚,艾周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着手机上的视频。视频是白天无人机拍下来的,小爆发给了她。艾周看了一遍又一遍。当然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背景里的方至。都说认真工作的男生最帅,看来一点儿不假。他低着头,头发刚过眉线,遮出一小片阴影。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没什么表情也让人怦然心动。

他和艾周印象中的样子相对比,变得太多了。从前,他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对自己好,可现在呢,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然而有些没人在意的细枝末节,他却又偏偏想得到。其实这样的男生最可怕了好吗?因为你一旦发觉他的表达方式,就很容易沦陷。

突然,艾周暂停了视频。因为无人机在转动角度的时候,刚好拍到了小爆放在工作台上的电脑,屏幕上是幅列表,有一行被标红了。艾周截图,放大,发现这是份港口货运的时间表。标红的那条显示是下周六晚上八点到港。

艾周大概猜出了一二三。她咬了咬下唇,自言自语地说:“好吧,不带我去,我自己去。看你们搞什么鬼。”

朱西西正好进门,说:“你一个人美什么呢?”

“没什么啊,看剧呢。”

有关方至的事,艾周是万万不能和西西说的,说了后果不堪设想。朱西西把包往床上一扔,说:“让你去你不去,今天汪鹿还在问你怎么没来。”

“他问我?”

“对啊,你不信啊。”

“不是啦。”艾周拄着下巴说,“西西,你知道吗?和小鹿在一起,他只要对我有一点儿点儿好,我就会产生一大堆我何德何能的感觉。”

“我懂的。”朱西西坐上艾周的床,说,“我和江纪言开始不就这样吗?但是后面你就明白了,他再怎么好,再怎么牛,也是个男生。”

艾周喃喃地念着这几字,心里却跳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是啊。

他再怎么好,再怎么牛,也只是个男生嘛。

艾周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重重地拍了朱西西一掌,说:“对了,你问了没?”

“问了问了。”

“江纪言怎么说?”

“他说他从小一堆迷妹,哪能都认识呢。”

“也是,他们都是上海人啊。江纪言那么能出风头,说不定陈思敏以前暗恋人家。”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艾周话音还没落,陈思敏就推门进来了。宿舍里的温度骤降二十度。艾周和朱西西并排坐在一起,闭嘴看着她。显然,在气势上,她们占了上风。然而,陈思敏却使出了撒手锏。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小锤子,“叮叮叮”地在床铺的内墙上钉了一根钉子。然后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只十二寸的相框,调了调绳子挂在了小钉子上。

朱西西探头看了一眼,顿时气得从床上跳起来,说:“你给我摘了!”

原来相框里的照片,竟然是江纪言的半身像。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这张照片竟然是黑白的。

朱西西指着陈思敏的鼻子说:“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