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顾辰来说,她同别的女人并无分别,而他所追求的是征服她们的过程。令她们爱上他,他以爱之名去驾驭她们,遑论珍惜,只是享受。

于她自己来说,他是她用来惩罚章真瞳的杀手锏。她想勾引他,虽未必能令他爱上她,可至少应做得到令他对自己念念不忘。他对她越有感觉,便是对章真瞳越大的折磨。

这样思考一番后,她终于想起,她之所以接近顾辰,最初目的不过是为了惩罚章真瞳的胡搅蛮缠。然而随着与他接触渐深,原本一场女人对女人的惩罚,于不知不觉时竟已渐渐变化为女人同男人间的心之抗衡。

她同顾辰,一个期待勾引男人能够旗开得胜,一个希望征服女人可以无往不利。

看得出他自信迷得住她;可她也更加自信,他一定做不到。

因为,她护得住自己的心不去乱跳;也因为,她终会偷得到他的砰然心跳。

11【怜惜】

第三个五天转眼过去,亲戚被许瞳安然送走。憋足五天不能跑不能跳,许瞳闷得几乎快要跳脚,好不容易恢复一身轻松,她兴致高昂的想约杨阳一起去海边游泳。

可还没等她将这想法付诸实践行动,章真瞳的声音再次如魔音灌耳般冲进她耳膜。

就不要脸方面来说,许瞳实在佩服章真瞳母女二人,太有韧性,太过坚强,即便屡次被骂,也依然不屈不挠,今天把她们拍打回去,明天又如同不灭不死的蟑螂一样爬到眼前来,不依不饶的恶心别人,天经地义的无理取闹。

这一次,章家小姐如此这般地说:“许瞳,你是不是真的想被赶到大街上去睡呀?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都不来跟我道歉也不做保证,我告诉你,就算我人善心软,可不代表你逼急我时我还要做无怨的圣母!这一次你如果不道歉不做保证,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我一定要拆掉你们的房子!”

听过这番话,许瞳冷冷嗤笑:“章真瞳,你没发烧吧?早上起床之后,后脑勺没被令堂踢到吧?真奇怪,你怎么吃人类的粮食,不说人类说的语言,什么乱七八糟的,道歉?道什么歉?我打你是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作保证?做什么保证?保证你家老头子非要给我钱我非就不要是吗?你说我要跟你保证这事儿的话,我是不是有点犯贱啊?章小姐,我跟您说过了,没事别老烦我,我哪天不耐烦了会冲你们家去抽你耳刮子的我告诉你!”

章真瞳呼呼喘着粗气,“许瞳!你太过分了!我好言好语好脾气的对你,你居然这样没有教养!我懒得和你纠缠,这样吧,我给你二十万,你给我写份保证书,保证不坑我爸的钱;你给我保证,我也给你保证,我保你房子不被拆!”

许瞳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章真瞳,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使那么大劲,居然就挤出来二十万!你想什么呢?二十万就想买断我给你写保证书?你精神不好吧你!啧啧,你这手笔也忒大了,大得都丢人!够寒碜的!这样吧,不如我出五十万,反买断你一定要拆了我家房子,千万别犹豫,我还真是睡这睡够了呢!”

章真瞳嘶吼大叫:“许瞳我看你是有病!”

许瞳立刻回问她:“章真瞳难道你有药?”

章真瞳尖声嚷嚷:“你才有药呢!”

许瞳气定神闲对她说:“恩!对!我有药,你有病!”

不给章真瞳继续发癫的机会,许瞳冷夏声音紧跟着说:“章真瞳,我警告过你了,不要来招惹我;既然你不知好歹非这么几次三番的,就别怪我和你玩狠的了!”她声音温柔无比,却在其中含着浓郁的阴森狠绝。

挂断电话,刚刚的好心情已经消弭殆尽。她决定不再找杨阳一起游泳。她现在想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许瞳翻出顾辰之前给她的两张银行卡。

捏着它们,她笑起来。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无聊,不如这一次,索性就玩得大一点!

亲戚走后第二天,许瞳开始筹谋一件事情。

一切办妥以后,当天晚上,她划卡驻进海滨酒店的某号房间。

她备下一瓶红酒,先独自喝了一半,另外一半放在床前地毯上。待酒气冲上头以后,她拨了顾辰的手机号码。

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她于他来说,始终百依百顺乖巧听话,他找她时她随叫随到,他不找她时她亦安静自处不去骚扰。鉴于她一向可圈可点的良好表现,这一次换她找他,她笃定得很,他一定会给她回应的!

短暂几个嘟嘟声响过,电话很快便被接通。

许瞳心里微微一喜。他接她电话接得越快一些,便意味着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越足一些。

她对着话筒哀哀抽泣,“顾少!”她楚楚可怜的唤他,“你可不可以……过来海滨酒店?”她听上去无助又彷徨,被泪水浸染过的声音似带了重量,一字一字落下去,砸在听话人的心上,敲出无数怜惜的波晕。

“瑶瑶,你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关怀相问。

“顾少!”只喊了两个字,一直隐忍的哭声便再无法兜住,仿佛山洪骤泄,一发不可收。她凄凄哽咽,“妈妈熬不住,走了,她丢下我一个人!”

明明只是说谎,明明只为博他的同情,可当她想起妈妈的离开,这一刻许瞳心底的哀伤竟变得真切起来。那悲伤又深浓又沉重,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酒精让人变得诚实与脆弱,她本来只是做戏,结果一不小心竟真的入了戏。

他立刻说:“告诉我房间号码!”

她念给他听。他记下后匆匆挂断电话。

她把手机随意丢到一旁,闭上眼睛,仰躺在洁白的大床上。眼泪依然在流淌着,顺着她的眼角,滚落到她鬓间,流下一道湿热痕迹,快要蒸干时再被新的泪珠滚过,让皮肤在紧绷与舒缓间不断交替。

她将两手紧按在胸口。那里面很疼。

当年妈妈去世时,她并没有真正痛哭过,因为她明白,从妈妈离开那一刻起,她已经成为孤儿,假如她垮下去,再没有亲人会扶她站起来。所以她一直力撑着要自己坚强,力撑着强悍的生活下去,不想让唐叔和壮子两人太过挂心。无亲无故,情何以堪。

被她积压那么久的疼与苦,借着一个堂皇的名目,于今晚终于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

顾辰极快赶到酒店。

当房间的门被拉开,他看到一张哀伤得几乎无法自抑的脸。

他的心不由一抽。

皱着眉心,他暗暗想:这样一个娇弱女孩,哭得这样梨花带雨,眼底这样载满哀伤,只要是个男人见了,恐怕都要忍不住抽上一抽的。

这样想过以后,眉心渐渐舒展。

他定睛看她。

她一定喝了不少酒,因为她脸颊上有两朵绯红的晕,她抽泣而出的气息里裹藏着淡淡酒味。

她像往常那样矜持羞赧,见到他来,一下便扑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哭泣。每一次抽噎都似在极力隐忍,像怕哭声太大会烦到他一样。

她的泪水就那样流淌在他胸口。他的心一下就变软了。

他把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摩挲在她背上,一面轻抚一面柔声安慰她,“别哭,有我在这里陪你;瑶瑶别哭,别哭……”

许瞳抬起头,泪眼迷离去看顾辰的脸。这一刻他似对她有无尽的包容和怜爱。他低下头在她鼻间轻轻一嗅,问她:“喝酒了?”

她吸吸鼻子,轻轻点一点头,两团泪珠立刻被她点得从眼睛里滚落出来。

她把手按在自己胸口,轻轻说:“这里痛;他们说喝了酒就不会再痛!”

他抬手为她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傻瓜,一个人喝酒,只会越喝越痛!”他手指怜惜划过她嫩皙皮肤,柔声问,“还有没有酒?来,我陪你一起喝,两个人一起喝,就不会再痛!”

她点头,牵着他来到床边,背靠在床沿,一起坐到地毯上。剩下的半瓶红酒恰好正在她身旁,她斟满两杯,一杯递给他,一杯留给自己。然后一仰头,一饮而尽。

他看着她,微皱起眉。

“这样喝法,即使你的心不痛了,你的胃也会痛!”

她睁着一双大眼,茫然看他。新的旧的酒气一起氤氲着冲上了头,她的眼睛里就像被罩了一层迷蒙的纱。

他的手探向她下巴,对她喃喃低语:“酒是要这样喝才会忘记心痛的!”他含了一大口酒,将酒杯放在一旁,双手捧着她脸颊低下头去,嘴唇温柔覆在她的唇上。

12【进退】

她闭上眼睛,开启双唇,温凉的酒液和着他的舌一起滑进她口中。她的舌尖与他轻触,就着荡漾在彼此唇齿间的红酒,它们纠缠在一起。谁也没舍得这么快就把酒液吞下去,那酒从她口中,滚到他嘴里,又从他嘴里,漾回到她齿间去,从温温凉凉含得滚滚烫烫,从酒味浓洌含到只余甜香。他把她揽紧在胸前,两手从她衣摆探进去,一只微微用力来回抚摸她光滑的背,一只蜿蜒爬至她胸口,隔着薄薄胸衣,急促揉捏着躲在里面的一方柔软。

她被他抚弄得嘤咛一声呻吟出来。酒液顺着她唇角流溢而出。他把自己口中的酒迅速吞进肚子,嘴唇追逐着那缕淡红酒痕一路含吮下去,吮过她尖尖的洁白下巴,吮过她纤细迷人的脖颈,吮过她秀美性感的锁骨。他的手早已将她衣襟解开,洁白胸衣也已被他甩去一旁,她胸口的柔软像两只胆小的白兔,娇娇怯怯的轻颤在空气里,欲拒还迎般等待着他的包容与爱抚。

他的嘴唇终于吮到她胸口前。她身上似带着婴孩的奶香,他有些着迷的流连在两只洁白小兔身上。含住,舌尖轻挑,轻轻的吮,慢慢的裹弄,耳边听得她促促的喘着,低低的叫着。

她的声音令他变得难耐。他翻身将她压倒在地毯上,灼人的吻再次如影随形而至。她恳求低叫:“不要在这里,求求你!”他颇似无奈的叹口气,从她身上离开,一把将她拉起抱住,将她软软的身体抱置于大床上。她平躺下去,不胜娇羞的向着某个方向蹭着,像是想要离他远一些。她停下时,脸颊正好对上墙边的电视。她把手臂交叉遮挡在胸前,两只白兔随她的喘息一起一伏若隐若现。他再不加任何停留,扑上去,覆盖她。

喘息越发沉重急促,呻吟越发似泣似嗔,两人的衣服被他速速剥离。他分开她双腿与她结合在一起那瞬间,她疼得叫起来。他爱怜的吻她,隐忍不发,给她适应的时间。她终于不再抗拒他。他带着她一起起伏颠簸。她又流下泪水,轻唤着妈妈。他似为她动容,温柔的吻着她,温柔的安慰她,温柔的撞击她。她手臂缠上他脖子,闭着眼睛去寻他嘴唇,主动勾他的舌与自己厮缠热吻。他与她激狂的亲在一起,彼此耳边仿佛响着隆隆的轰鸣声。他动得越来越快,她已经快要痉挛。交织的汗水中,眼前仿佛爆出一片眩目白光,她由他带领着一起攀上云端。

杨阳约许瞳去游泳。虽然许瞳内心十分向往,无奈身体却发出抵制信号。

昨夜和顾辰妖精打架时太过投入,早上起来稍稍一动就觉得浑身都好像肌肉拉伤一样。尤其两腿之间,更加酸胀疼痛。别说游泳,连走路都很不舒服。

她回绝杨阳,“姐姐今天身子不爽利,不去了吧,祝你吃好喝好玩好。”

天刚刚亮许瞳便醒过来,顾辰依然在睡。行|房这种事就是这样,男人的快|感来得更快更彻底,那是因为他们付出的体力也更多。女人于床|弟间再怎样叫喊不要和好痛,睡过一觉以后,体力精神总能恢复得七七八八,除却局部肌肉的酸痛以外,状态大抵会与平时无异。男人则需要更多时间酣眠养神。比如她和顾辰,当她已醒时,他却犹自在梦中。

许瞳悄悄起身,穿好衣服,低头看看顾辰,确定他仍在熟睡当中,放下心,嘴角漾起一抹诡异的笑,蹑手蹑脚走到电视前方,悉悉索索一番动作。

再回头看一眼,顾辰依然在熟睡,完全没有察觉到枕边已空。为免他突然醒过来,许瞳不再多做停留,惦着脚尖速速离去。

大多女子在初夜过后,第二天早上,都会选择娇羞欲滴的在情人臂弯里醒来。欲语还休地同他道早安,等他意犹未尽来吻自己的唇,之后或者两人体力尚有余留,便直接再多酣战上一个回合,待他吃饱以后大大餍足,她偎在他怀中,幻想未来的日子将是天长地久,而他却在此时抹抹嘴巴告诉她,他白天还有事情,马上就得走,叫她等他电话。

此后他会变得越来越忙,忙到越来越久对她不理不问。她渐渐变得伤心欲绝,在绝望的等待中一点点发现,原来他最初觊觎的,不过是她的身体,原来那天与她水|乳|交|融的只是他的肉|欲;他们的灵魂从来都没有真正交汇过。那男人,不过是贪恋一具他还未曾染|指过的新鲜胴|体,那一夜缠绵根本没有牵动他的灵魂,他们之间又能和感情扯上什么关系呢?

夜里被甜言蜜语蛊惑,于是任他予取予求;清晨被正大光明的推搪,只因他已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从此以后,他对她只会益发觉得索然无味。

这是大多数女子未婚而先失|身的悲哀。

不过许瞳并不在这大多数女子里面。她没有那么傻,失|身以后仍然停在原地任人宰割;她懂得一门对付男人的凌厉招数,叫做以退为进。

顾辰一定不曾被女人主动丢下过,他一定觉得她会贪恋他的胸膛不舍得那么快那么干脆便离开;而她偏要让他猜错,让他醒来时,吃惊的发现,昨夜和他交|颈缠绵那女孩早已经独自离去,留给他的不是旖旎清晨,而是遗失了她体温的冰凉枕畔。

想必他摸着她昨晚曾睡过的那方床单时,心底的感觉一定很复杂。意外,不甘,恼怒,想要那不识好歹的女人好看——那当先潇洒离去的人明明该是他。

许瞳边笑边想,她不去纠缠留恋他,反而一声不响撇下他,她这样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不信他能放得下她。

从酒店一出来,许瞳便立刻关掉手机。

回到家里,她歪靠在床上,懒洋洋的摆弄着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眼睛看着闪烁屏幕,耳朵仔细听着被调到很小的声音,嘴角愉悦的上翘着。

颇怡然自得时,杨阳却像火车头一样毫无征兆的冲进来,将肩上斜挎的运动背包往床上一摔,大声地叫唤:“许瞳,你干嘛不开机,打电话找你还要打到你家座机里,真减损我人生的时代感!叫你游泳你也不去,我好不容易休息耶!你都不肯陪我,大好青春就这么宅在家里耗在电脑上,你对得起祖国对得起生命对得起我吗!对了你看什么呢?怎么看得一脸春|色的,啧啧,好淫|荡的表情嘞!快给我看看你到底看什么呢……”

13【酿计】

许瞳不动声色关掉播放器,杨阳探头过来时,只看到网页上正暂停着cu201配音的日和动画片。

“我嘞个去!”杨阳大叫一声,“许瞳你也看这个呀!还挺时髦呢!我以为你是只凹凸曼嘞!”抓抓头发又搔搔耳朵,皱了皱眉后继续说,“不对啊,这动画片一点都不成人啊,你怎么能看出一脸春|情荡漾的表情呢?”

许瞳把电脑放到一旁,手掌撑在大腿两侧床上,想借势起身下床。可两腿间的酸胀不适却让她闷哼一声。杨阳立刻叫:“我嘞个去!你这货刚刚肯定在看A|片!你这货刚刚肯定在看A|片!!!你听你刚刚呻吟那动静儿,和丫卖爹实在有着异曲同工之神韵啊!”

许瞳啐她一口,“闭嘴,胡说八道的!”眼珠一转,开始逆袭反扑,“你就这么直不楞腾冲我家来,到底是想找我呢,还是想借着找我不小心撞见唐壮同志?”她把不小心三个字咬得极尽邪恶。

杨阳怪叫:“你要当我是你朋友以后就别跟我提这人,这可伤咱俩感情我跟你说!”

许瞳不以为意,“本来我也没拿你当朋友,我拿你一直当嫂子来着。我琢磨着你可能是太久没见到我那败家哥,挨不下去就跑到我这寻摸偶遇的机会来了。”

杨阳扑上来掐她脖子,“许瞳我说你怎么能这么歪!我就是来找你的好不好,你说不舒服不想去游泳,我惦记你于是过来看看你,结果你旺财咬吕洞宾!再说这个时间段,唐壮他怎么可能在家!!!”

她话音刚落,许瞳的房门便“砰”的一声巨响被人大力撞开。两个女孩猝不及防,都吓了一跳。定定神一起循声望去,从门口冲进来那人竟是唐壮。

杨阳不禁低叫:“我嘞个去!真是邪了门了,我怎么觉得我跳进黄河也要洗不清了!”

许瞳一边拍胸口压惊一边对唐壮吼:“唐壮你吃呛药了啊!进屋不会好好进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门撞坏了,等下我就去砸你玻璃!”

唐壮瞪着眼睛看向她。视线中途岔在杨阳身上,那个瞬间他似乎愣了一愣,习惯性地刚要同她说话,立刻又想起自己与她已经分手,于是当即收声,眼神越过她望向许瞳,粗声粗气说:“我有事问你!”

杨阳不堪被前情人无理无情无视,转头对许瞳说:“我先走了,有事电联!”起身移向门口,对挡在那里的唐壮怒吼:“起开!好狗不挡道!”

唐壮一边让地方一边恶声恶气嘟囔:“你说谁是狗!”

杨阳毫不惧他,“你、你、你!就是你!怎么了!你要不承认是说你,干嘛还听话让开啊,有能耐你接着挡道啊!”说完扭身便走,再不理唐壮已黑似乌鸦一般的怒颜。

杨阳走后,许瞳问唐壮:“说吧,什么事。”

唐壮一下想起过来找许瞳的目的,不由怒火更炽,“听说有人要拆迁老街?”

许瞳点点头。

按计划来说,这事是时候告诉他知道了,后面的事情,她还需要他帮忙。

唐壮一脚踢在矮几上,“靠!老子生在这长在这,精气神都聚在这,拆了老街不是等于断老子生路?许瞳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是谁要干这丧门缺德的事,老子要带人去平了他们家!”

许瞳撇撇嘴,虚伪地语重心长说:“野蛮君,这年头已经不时兴靠拳头解决问题了,你当混上海滩呢?带着一帮打手小弟的,就可以扫荡勒索大财团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人家只需动一根手指拨一拨妖妖灵,就立刻会有警察叔叔接你到公安局里喝茶了。”她罗嗦完一大堆,忽然坏坏一笑,故弄玄虚地讲出关键,“这年头捣乱是要讲究策略讲究智谋地!”她把电脑拖过来,从光驱里退出一张光盘,捏在手里,递到唐壮面前晃来晃去,贼兮兮的笑着说:“我们不必使用暴力去闹,我们只用这个对付他足够!”

“对付谁?”唐壮茫茫然问。

“开发商啊!”许瞳狂翻白眼。

“用它?它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对付那开发商呢?”问完问题以后,唐壮忽然一拍大腿,兴奋地叫起来,“我知道了,这里有能要挟开发商的好东西!”继而又呵着气去搔刚刚被自己拍得又疼又痒的大腿肉,三八兮兮地问,“丫头,这光盘到底什么说法?”

许瞳轻哼一声,斜着眼睛睨向唐壮,晃晃光盘,得意地说:“这光盘啊,它所扮演的角色叫做成人录像!我们就用这成人录像去恐吓威胁开发商!”

唐壮眼睛一亮,邪邪地笑:“死丫头,你是不是先找一托儿和开发商翻云覆雨,然后偷偷把人家做|爱过程给拍下来了?回头再拿着这由人家动身我们动手大家通力合作DIY出来的成人大片去威胁人家,我说丫头,这套路熟悉得让我想要流泪啊!这下流招数,你不是跟我这学的吗?出师了翅膀硬了居然还跟我卖起关子来了!少废话,快说这成人电影的主角是谁!”

许瞳大笑:“你有瞬间失忆症吧!你自己都说了,男主角是开发商,女主角是一托儿,怎么喘气功夫都不到,你就忘了?”

唐壮吼她:“去你的!跟我打马虎眼是吧?我是想知道他们俩具体身份!”

许瞳半真半假告诉他:“男的叫顾辰,刚从国外回来不久,顾氏集团新一代掌门人,最近在政商两界名人圈里混得如鱼得水风头正劲;至于女的嘛,她不出名的,就是一个肯为艺术无私牺牲自己的好姑娘而已。”

唐壮对答案很不满意,知道从许瞳嘴里恐怕再抠不出什么内幕,便在心里起了歪点子。他突然倾身向前,猛地一伸胳膊,企图去抢许瞳捏在手里的光盘。

“来把光盘给哥看看!我帮你鉴定鉴定影片级数!”

许瞳立刻敏捷闪开,补一脚在他身上,恶狠狠啐他:“呸!唐壮你这流氓,居然明抢!还想看里边的内容?真是美的你!听好了,不、行!”

唐壮不依不饶缠上来,“干嘛这么别扭,以前哥坑别人的时候,可都让你看了啊,你怎么出师以后就遗弃你祖师爷了呢!快拿过给我看看,赶紧的!唧唧歪歪别扭个什么劲啊,又不是你拍的!”

许瞳一把推开他,“滚!就是我拍的!你甭看!”怕唐壮继续这样混搅和个没完,连忙说,“把你手底下小弟借我一个,要为人可靠的、机灵点的、临场应变好的,我需要他配合我演场戏。”

唐壮立刻毛遂自荐,大言不惭的说:“为人可靠机灵懂应变的,那也就是我了!”

许瞳差点呛到,“你免谈!A城混子圈、酒店开房圈什么的,能有几个人不知道你?我要生面孔。”

唐壮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当即便找到一个合适人选。

“这人你也见过,小伍,人很机灵。之前我救过他,虽然跟我不算久,但绝对讲义气,是我的生死兄弟,你尽管放心大胆的用。”

找定了人,他忍不住对许瞳问:“死丫头,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呢?故弄玄虚的!”

许瞳咪咪眼睛抻长音说:“天机不可泄露!”话锋一转,挑挑眉毛,做出一副纯真无害的样子,看着唐壮又说,“壮子,有件事我得和你招呼一声,最近有个有钱大老板,去球场打球时好像看上杨阳了,总给她打电话想约她吃饭唱歌去幻爱什么的,还跟她说,某酒店的早餐味道那叫个正点。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我是觉得挺纳闷的,请女孩吃饭还有请早餐的?真要请这顿早餐的话,总不会是起大早现赶过去的你说是吧?我觉得这追小美眉的招数听起来怪新鲜的,学给你听听,以后你泡妞时可以借鉴。”

唐壮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许瞳却仿佛没瞧见他不爽极了的黑面孔,继续一句跟着一句地说:“反正啊,你不是跟我说你和杨阳你们俩之间已经掰了吗,要是她真能找到个金库做靠山,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倒也是件好事,毕竟是个归宿。可我就怕啊,那老板不光想请杨阳一个去酒店品尝极品早餐,别是漂亮女孩子都会让他有这冲动才行啊。哦对了,之前杨阳都拒绝那老板来着,今天那老板又要请她桑拿洗澡和什么和什么以及最后吃早餐一条龙;本来按常理推测她应该是拒绝的,可是她今天看见你估计会受你点刺激,情绪一波动什么的,还真没准她一狠心也就应约了。”

许瞳说完偷偷去看唐壮的脸;他几乎已经变成关公与包公的完美结合体。

一拳砸在墙上,唐壮怒气勃勃大吼一声:“靠!她敢!她要是敢答应,我卸了那人的胳膊!”想想似觉手段不够狠辣,于是当即改口,“不!我卸了他老二!

14【行计】

许瞳慢慢深吸口气,将手机开机。

关机几天,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她。

静静候了一会儿,果然没有任何他找过她的痕迹留下,短信或者留言,通通没有。

被掩藏在心底最深处那几乎微不可见的一丝期待,于是“扑”的一声,并不意外的破灭掉了。

已不必再关机。

原本想,如果他想找她,偏偏又令他找不到她,那该是多么让人焦心牵挂的一件事。结果他却如此沉得住气。

许瞳不由对顾辰再次刮目相看。她自信那一夜里,她的确使他对自己有些着迷。然而她不辞而别,他却能够平静的不闻不问。

他并不来找她,哪怕也许心里确实十分好奇着她为什么会撇下他一个人离开、离开后又久久不与他联络。

他一定没有派人调查过她,因为他的反应如此淡漠和平静。

许瞳微微有些失望。这意味着她在他心里依然没有太重的分量,他连想知道她更多些都没兴趣。

人们常说,色令智昏,然后他却并非如此。他可以用理智主宰一切七情六欲。他享受女人,却并不迷恋女人。她们在他心里,分量都不重。他似乎将男女之间同他的事业未来一起,都看作为博弈,他会精心算计每一步棋的利与弊,他要赢得每一局的绝对胜利,将所有一切都把握于股掌之间。他可以陪女人风花雪月并享受其间的乐趣,却并不会付出感情与精力。

如果她只是一般女子,或许她早已弃子投降。偏不巧,她也是有心要赢这场棋的人,并且是在他并不知觉的时候。

所以,这敌明我暗的局势里,谁敢说她的胜率不会比他更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