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打算暑假等裴辞放假的时候再领证办婚礼的,但是没想到先有了意外。

桑茵从没想过这么早要孩子,说实话,她真的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裴辞还在读书,有了孩子,多多少少肯定会影响他的学业。

而且,在大学就生孩子,总会成为某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现在怎么办,好像是真有了……

仔细想想,肯定是上回见完父母送裴辞回家的那次。

这未免也太准了,也就那一次没做措施啊……

桑茵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脑子乱乱的,初为人母,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等从卫生间出来,家里的门忽然被大力推开。

桑茵被吓得愣在原地。

不知为什么会突然过来的裴辞气喘吁吁,额上还冒着汗,好像是一路奔跑过来的。

他扒着门框,看着桑茵,喘了几口气后,快步朝桑茵跑过来。

桑茵怔愣地被裴辞拥住。

少年好像还是那个少年,抱着她的力道却很重。

裴辞激动的语无伦次,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将桑茵抱紧再抱紧。

桑茵呆了好一会,感觉呼吸困难了,才挣扎开口。

“你怎么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岳母——”裴辞出声,声音里好像带着哭腔,“岳母给我打电话,说我要当爸爸了——”

桑茵定住。

裴辞抱着她问:“是真的吗?姐姐,我们要有我们的孩子了?”

感受到裴辞的颤抖和激动,桑茵的心忽然软下来,竟然也有了想哭的冲动。

是啊,他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以后,他们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以后,他不会再那么孤单,因为她和他们的孩子都会在那个家里陪伴着他。

桑茵怀孕的消息,一下子让整个桑家沸腾。

杨素敏和桑淮不必说了,连忙挑日子让桑茵和裴辞先领证,婚礼的事情往后推,可以等孩子先出生再办。

马上要放暑假的桑榆得知后,恨不得现在就已经是暑假,等不及的想回来看一看还在肚子里的宝贝外甥。

六一儿童节那天,桑茵和裴辞去领了证。

裴辞没有再住校,平时晚上没什么课程,他就干脆搬来和桑茵一块住,住在桑茵家,随时都能照顾她。

前三个月,桑茵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胃口很好,吃的也很多,中医院也照常去上班。

就是今天,从早上起来就开始不大舒服。

胃里总好像有什么顶着一样,很难受。

杨素敏说可能是因为天气热了,医生也这么说,孕妇本身就比较敏感。

桑茵也没多在意。

跟江早早在B超室外面等了会,电子屏幕上出现桑茵的名字,桑茵进去做B超。

一切正常,宝宝发育得很好。

桑茵拿着B超单走出B超室,忽然感觉胃里有什么在翻涌。

她冲到不远处的卫生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呕吐。

跟着赶过来的江早早着急地不行:“没事吧没事吧?是吐了吗?”

桑茵连着呕吐,话都答不出来。

等吐了好久,胃里实在没东西了,她才疲.软地蹲下来,一点力气都没有。

“要不要喝点水?吐完了有没有舒服点?”

江早早半弯下腰,扶着桑茵。

桑茵勉强地摇摇头,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不会孕吐。看来该来的总会来。”

“但是你宝宝也很乖啊,前三个月都没折磨你。”江早早也笑起来,扶起桑茵,“你看看我,我当时每天都在吐,什么都吃不下。过了三个月才好一点。”

江早早扶着桑茵走出厕所隔间,回头帮她把马桶里的污秽物给冲了。

“现在有没有舒服点?”江早早问。

桑茵虚弱地说:“舒服点了,就是把早上吃的全吐了,好像有点饿。”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现在啊,就算你要吃天上的月亮,我都——”

“你难道还想给我摘下来?”

“当然不,我让裴辞给你摘下来。”

桑茵笑了,去洗手池那边洗手。

“小茵,大侄子今天的课上到几点,让他过来跟我们一块吃午饭吗?”

临近期末,过两天就要期末考,裴辞要复习的东西很多,所以这次产检,桑茵就没和裴辞说。

桑茵想了想,跟江早早说:“让他在学校好好学习吧,我们自己去吃。”

“唉,你真是个温柔可人的好老婆啊……你都这么辛苦了,还想着不打扰自己老公。要是换做是我,我恨不得裴景曜每天给我提鞋子干这干那的。我辛辛苦苦给他生孩子,我就是不允许他那么舒舒服服的,我承受的,他也必须要承受。”

微凉的水流冲过手指,桑茵感觉适才身上的燥热缓解一点。她听江早早这么说,人也一下子有了精神,完完全全地被她给逗笑。

“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对你那位裴总。”

“没办法,谁让他娶了我。谁让他当时连哄带骗地把我骗去领证,都是他活该。”

桑茵笑着关上水龙头,从包里拿纸巾擦手。

她和江早早出了卫生间,重新去了一趟医生诊室。所有的检查都完成了,她们才相互挽着手,走出医院。

七月的中午,阳光充沛,夏天的味道很浓郁。

桑茵和江早早走在明亮的光线里,正说笑着,忽然瞧见前方站着等待的人。

他穿着早上桑茵给他搭配好的短T和九分裤,额前的刘海又长了一些,挡住好看的眉毛。

身边人来来往往之间,他隔着人群,远远望着桑茵,微微笑着,眉眼温柔。

桑茵顿住脚步,眼眸里有意外,也有清浅的笑意。

☆、桑茵x裴辞(9)

一个脑袋探进来, 与桑茵对上眼后,脑袋的主人就嘿嘿笑着推开门正大光明进来, 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桑茵噤声。

桑茵小小地“嘘”了一声, 江早早明白地点着头, 压低声音说:“我差点以为我走错了,嘿嘿。”

江早早关上病房门走过来, 瞧了一眼桑茵, 夸张开口:“你怎么这么憔悴, 快快快,快把衣服换了。”

她把桑茵让带来的衣服递给桑茵,桑茵满脸疲倦,接住衣服。

“一夜没睡, 怎么不憔悴。以为我是你吗,夜生活那么丰富。”

她去旁边卫生间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忘吐槽江早早。

江早早往刚刚桑茵坐的椅子上一瘫, 骄傲地说:“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生活, 没有夜生活, 那还叫年轻人吗?那叫老年人。”

“噢。”桑茵不放心看一眼还昏迷的裴辞,交代江早早:“现在我这个老年人要去换衣服。你帮我看一下他。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或者去外面叫护士。”

“朋友,你换个衣服要多久啊, 就几分钟,还这么放不下。”

江早早瞥眼去瞧躺着的裴辞,视线落到他脸上后,脸上表情一僵。

咦,这人——

这长相——

“小茵小茵——”江早早连忙叫住正要进卫生间的桑茵。

桑茵回头问:“怎么?”

“这个人——这是谁啊?!”

“我弟朋友。”

“不是,他——”

桑茵见江早早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你怎么了?你认识他?”

“不不不不不,我不认识,我就是——”

“???”

江早早咽咽口水,说:“昨天我不是跟你说,我爸妈让我见一个男人吗?”

桑茵:“?”

江早早指着裴辞:“他们长得好像啊!眼睛鼻子一模一样!!!我的天,他不会是那男人的儿子吧???!”

桑茵:???

江早早陷入自言自语:“不对,儿子应该不会,那人三十都没到……那难道是兄弟???对,很有可能!”

桑茵无奈叹气,先进了卫生间换衣服。

见桑茵没理会自己,江早早就继续坐着研究裴辞的脸。

长得是真的很像啊,就是他年纪看着小一点,气质也不一样。

但是也没听说那个人有弟弟啊。

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桑茵换上江早早的衣服,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

她穿了一夜的湿衣服,真的浑身难受。

医院这边没人看着,她也不能回家换衣服,而且也不想让桑榆知道裴辞住院的事。

按桑榆的性子,肯定瞎着急。

没办法,她只能找江早早。

还好江早早和她身形差不多,衣服正好合身。

走出卫生间,桑茵一眼就看到江早早凑在床边,像研究什么文物一样研究着裴辞。

“早早,你干嘛呢?”桑茵喊她。

江早早就差拿个放大镜来观察了:“我在研究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

桑茵走过来,把江早早摁回到椅子上。

“你是不是看错了,他被打成这样,鼻青脸肿的,你还能看出他和你未婚夫像?莫非你未婚夫就是长得鼻青脸肿?”

“……”

江早早纠正:“什么未婚夫,我没同意这门婚事。”

桑茵笑了:“那昨天谁说对方长得太帅,不忍拒绝的?”

江早早泄气,摆摆手:“唉这事就先不说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人到底是谁。”

“不是说了,我弟的朋友。”

“桑茵你骗猪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骗猪?”

“……”

江早早猝。

英年早逝之前,她说:“你弟的朋友,你怎么会在这,应该是你弟在这才对。”

桑茵一脸自然:“中国好姐姐,为弟弟两肋插刀。”

“滚啊。”江早早从椅子上起来,拎起自己的小包包,用走人来威胁:“你不说就不说,我不管你就是。”

“好的,慢走,不送。”

桑茵无所畏惧,拉过椅子自己坐上去。

江早早在原地扁起嘴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利用完我就要丢了我。”

“嘘,小声一点,别吵到隔壁房的病人。”

江早早气不过,眼珠一转,就摸出手机要打电话。

“你不说也没事,我问桑榆,问问看他这朋友是谁——”

话音刚落,江早早手里的手机就被桑茵抢了去。

桑茵无奈地说:“行了行了,我跟你说还不行吗。”

江早早这才满意。

大概五分钟后,江早早惊讶地叫出声:“我的天!没想到你闷声干大事啊!!!这小孩才十八岁啊!你就下得了手!!!”

“你可安静点吧,”桑茵真想捂住江早早的大嘴巴,“我没对他怎么样,当时就觉得好玩——”

“明明是见色起意啊,敢这么调戏一个未成年,你就别为自己洗地了。”

“……”

“十八岁的小男友,想想真是刺激。”

“……”

“哎,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听说都很猛的。”

“江早早!”

桑茵忍无可忍:“够了啊,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江早早不敢惹桑茵,只好小声地嘟囔:“什么都没有,还这样守在人家病床前……”

桑茵觉得后悔了。

她就不该让江早早过来,也不该让她知道裴辞的存在。

“啊,小茵茵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买早饭!”江早早还想知道更多内幕,怕桑茵不肯说,就想用买早饭来讨好她。

桑茵本来也没觉得饿,江早早这么一说,她就想起自己昨晚晚饭也没吃,肚子顿时咕咕叫。

“你知道怎么走吗,别迷路了。”

“就这么一点路,我怎么可能会迷路。”

路痴江早早拎着小包要走,走之前冲桑茵眨眨眼:“待会回来,我再继续听你说啊。”

???

说什么?

该说的不是都已经说完了???

桑茵都不知道江早早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反正江早早脑袋瓜里想的那些有的没的,事实上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