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琪觉得她话里话外似乎不怀好意,便笑了笑,道:“我才上班两年,怎么可能攒那么多钱?我我跟老同学借的。”

钱小珍拿起一根香蕉剥开咬了一口,似笑非笑道:“我也说呢!我们老家那边,在外面打工的女孩子,一年两年就能拿回这么多钱,一般都是在外面做…那个…”

张琪琪一品味她的话,觉得不对,当下便恼了。

第十三章 第一次约会

琪琪爸也会过意来了,不由也恼了,当下便皱着眉头道:“霖霖!”

张霖霖知道因为妹妹出了新房子的首付,钱小珍怕妹妹将来霸占新房子,所以才会这样和妹妹说话。他也觉得钱小珍这样说过了,因此便压低声音道:“小珍,你少说一句吧!”

这时候张琪琪起身过来了。

她原本是在钱小珍右边的沙发上坐着,现在起身走到茶几前。

张琪琪今天穿着黑体恤白短裤,露出了两条雪白的长腿,黑泠泠的大眼睛盯着茶几后的钱小珍,看着特别的利落,也特别的彪悍。

钱小珍胆战心惊地看着张琪琪。

她和张霖霖谈了好几年恋爱,基本上每年来张霖霖家都能见到张琪琪,一直觉得张琪琪很漂亮,而且是大眼高鼻朱唇以及高胸细腰长腿的那种富有侵略性的漂亮,却沉默寡言为人忍让,她没想到张琪琪生气起来这么吓人。

钱小珍的伶牙俐齿一下子被张琪琪给吓没了,像猫爪下的小老鼠瑟瑟发抖。

见到妹妹这个表情,张霖霖背上的寒毛都炸起来了。张琪琪从小就仗着长得高力气大,谁欺负她她就揍谁,连他这当哥哥的也被妹子暴打过,因此很熟悉妹妹揍人前会眯着眼睛这个小细节。

他忙起身去拦张琪琪。

张琪琪瞪了他一眼:“张霖霖,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张霖霖脸一下子涨红了。

张琪琪冷冷看着钱小珍:“嘴别那么贱,张霖霖我敢打,你我也照打!”

钱小珍:“…”

张霖霖见事不对,忙道:“琪琪你别乱来,小珍怀孕了!”

张琪琪:“…”

琪琪爸:“…”

琪琪妈:“真的吗?我要有孙子?”

张琪琪冷笑着扫了眼钱小珍的肚子,转身回屋了。

她从小嘴就笨,吵架吵不过别人,被人欺负了几次之后,张琪琪发现自己武力值惊人,就开始“你骂我我打你再骂我我打你打到怕”的循环。

后来,从邻居小孩到小学里面的男同学,没人敢欺负她。

苏可小学时候就被她打过一次,起因是张琪琪的胳膊肘越过了苏可用蓝墨水涂的中间线,白色校服的袖子被弄脏了。

苏可唇红齿白齐刘海,看着小姑娘似的,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

张琪琪洗完澡出来,发现张霖霖钱小珍正在客厅和爸妈谈结婚的事情。她不愿意管娘家的事情,便切了半拉西瓜坐在一旁用调羹舀着吃,眼睛盯在电视屏幕上——上面正在放李瑞的参演的偶像剧《相爱十年》。

钱小珍看了眼公公婆婆,垂下眼帘,手却悄悄捅了张霖霖一下,然后道:“我累了,去房里躺一会儿。”起身回房了。

张霖霖得到指示,当下便挺起了脊梁,道:“爸妈,我和小珍爸妈商量了一下婚事,我有了一些想法。”

琪琪妈笑:“是小珍有了一些想法吧?!”

张霖霖:“…”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道:“主要是三点,一是婚事得按照小珍老家的规矩,彩礼最低也得五个九。”

张霖霖接着道:“她们老家那边叫九五至尊,就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琪琪爸低头喝茶,琪琪妈有些迟疑:“加一块就是十万块了,这也太多了吧?”

张霖霖忙解释道:“人家养大一个女儿,还供应女儿上大学,咱们给点钱也是应该的…”

琪琪妈当下便听出了了儿子话中之意:“这是说咱们给的彩礼,她家是不准备折成陪嫁陪过来了?”

张霖霖脸有些红,接着道:“还有就是因为小珍怀孕了,新房子的房本得把小珍的名字加上。”

琪琪妈笑了:“新房是铁路上的房子,只能写你爸的名字,谁都没办法加上。”

张霖霖早就和小珍商量过这件事,因此当即道:“那就把这套房子的房本加上小珍的名字吧!”小珍说得对,爸妈太偏心琪琪了,他和小珍得做好万全准备,可不能被琪琪占了便宜。

张琪琪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琪琪妈有些为难道:“这套房子是我和你爸养老的房子…”儿媳妇还没进门,就想把名字写上,她可不是傻子,才不会答应。

张霖霖不看妈妈的脸,又道:“还有就是新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交房,我和小珍先住在家里算了,给我们买辆二十万左右的车就行。”

琪琪爸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放下茶杯看着儿子:“霖霖,你来看看你爹哪个地方像富豪了!”

张霖霖抬头看着他:“爸,现在结婚不都是这样,我还没说到三金出国蜜月旅行呢!”

琪琪妈这次没说话。三金她倒是愿意买。

张霖霖看了妈妈一眼,道:“钻石得大一点儿,小的话小珍戴不出去。”

张琪琪起身进自己房间去了。

躺在床上,张琪琪默默想着心事。

夜深了,凉爽的夜风从窗口吹了进来,把白纱窗帘高高扬了起来,带来湿湿的雨的气息。

外面客厅里爸妈和哥哥还在讨价还价。

张琪琪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听着外面的步步算计,仿佛置身于荒凉的海滩。

因为怕孤独,怕一个人呆着,所以她一心想跟着爸妈住。

可是经过今晚,她才发现自己得想办法搬出去了,有了钱小珍这样的嫂子,家不再是她的家了,爸妈哥哥也变得陌生了。

在苏家做晚饭的时候,张琪琪听到外面传来苏可妈的声音:“苏可,洗完手过来陪妈妈聊天。”

苏可答应了一声。

片刻后,张琪琪便听到苏可妈道:“苏可,我昨晚做了一夜梦,在梦里和那些小三斗了一夜!”

张琪琪:“…”

苏可没说话,挑眉看着妈妈。他爸前些年是真风流,他妈妈带他回姥姥家一趟,往家里打个电话,接电话的必定是娇滴滴的陌生女音。

因为爸爸的风流,他妈妈闹了很多次,中间还分居过两年,最后还是为了他他爸妈才复合的。

后来他参与了家里的生意,爸爸收敛多了。

苏可妈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俊秀的儿子,叹了口气道:“做梦的时候也会想起以前的日子,刚赶走个推销红酒的,又来个在银基卖衣服的,你爸从来都没消停过。”

苏可伸手在妈妈手上拍了一下,轻轻道:“以后不会了。”

又道:“我会看好爸爸的。”他一直在管着爸爸,免得妈妈再伤心。

苏可妈温柔地看着儿子:“苏可,你以后可别学你爸勾三搭四,让你老婆跟着难过。”

苏可认真地看着妈妈:“妈,不会的。”他看着妈妈这些年来的伤心难过,怎么会让他爱的人也经历这些?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厨房方向,眼神温柔。

张琪琪正在里面忙碌着。

苏可妈想了想,问了一句:“方正阳这几天找你做什么?”

苏可收回视线,道:“他接了郑南高速的工程,钱不够,想找我投资。”

苏可妈微笑:“我不懂这些,你自己小心就行了。”

苏可“嗯”了一声。

苏可妈又问了一句:“你在升龙大厦买的那批精装房有什么打算?”

苏可拿起一个砂糖橘开始剥:“先放着,时机恰当就卖挂出去卖。”

他把橘子给了妈妈。

正在这时张琪琪的手机响了。

她的衣服在换衣间里放着,换衣间的门没有关,苏可妈和苏可在换衣间对面的餐厅坐着聊天,正好听到了。

苏可妈便拉开厨房的推拉门问张琪琪:“琪琪,是不是你的手机响了?”

张琪琪正在用牛排锤子拍打牛肉,闻言忙洗洗手出来了。她这两天一直在和租房介联系着看房子,电话不能错过。

她进了换衣间拿了手机,见是中介打来的,便摁了接听键。

张琪琪和中介约好了明天上午去看房。明天她调休,有一天的空闲时间。

苏可妈在一旁听到了,就开口问张琪琪:“琪琪,你要出去租房子?”

张琪琪笑着答应了一声,把手机放进了制服的口袋里。

她看着苏可妈解释道:“我哥要结婚了,有点不方便,我打算租房搬出来住。”

苏可妈想起了苏可那批空置房,便看向苏可。

苏可看着张琪琪,在心里筹划着。

张琪琪不经意间和他的眼神撞上,不由一愣。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便对着苏可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就回厨房了。

张琪琪做好晚饭,见储物柜里有一套漂亮的玻璃茶具,便做了一壶蜂蜜柠檬薄荷茶。

她今晚做的是西冷牛排,餐后正好配柠檬薄荷茶。

换好衣服之后张琪琪就要离开。

小惠已经开始摆餐具了,见张琪琪要走,忙笑嘻嘻道:“琪琪姐再见!”

张琪琪笑着摆摆手:“再见小惠!”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发现苏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对着笔记本不知道在看什么,沙发角落里落地灯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睫毛浓长,眼尾上挑,整个眼睛看起来很好看,嫣红的唇紧紧抿着,好像很专心的样子。

张琪琪怕打扰他,便放轻了脚步。

谁知道刚走到茶几前,张琪琪就听到有低沉柔和的男声——“琪琪”。

她有些疑惑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定位在苏可身上。

苏可静静看着她。

他穿着一件Gucci的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西裤,袖口卷起,露出了腕上的百达翡丽,清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张琪琪。

这样土豪的排场令他的气场强大得令张琪琪有些紧张。她竭力回想小学时候被自己胖揍的苏可,终于放松了一些,开口道:“苏可,有事?”

苏可看着灯光下美丽的张琪琪,低声问道:“我明天去找西郊见冰冰,你去不去看你奶奶?”张琪琪的奶奶和她大伯住在一起。

张琪琪想了想:“我上午得看房子,下午去吧!”她自从回来还没特地去看奶奶呢。

苏可合上笔记本起身:“我明天上午九点出发,到你们小区门口等着你。”

张琪琪:“…可是我得——”

她看着苏可的背影走神了:这家伙宽肩细腰长腿,看着身材真好…

第十四章 孤男寡女

在张琪琪的注视下,苏可施施然走了,没给张琪琪清醒过来的时间。

走到了锦绣园前方的广场上,被秋夜的冷风一吹,张琪琪那被苏可的男色蛊惑了的耳朵和大脑终于恢复了清醒状态:我为什么会答应和苏可一起去西郊?

她觉得自己和苏可不熟,一起过去怪尴尬的。

不乐意归不乐意,张琪琪不愿意说话不算话,所以只能和苏可一起去西郊看奶奶了。

出了锦绣园,张琪琪突然不想回家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才七点半,便打算去逛街。

逛街的结果是张琪琪在美发沙龙把长发给烫了。

回到家,张琪琪发现哥哥和钱小珍不在,便问爸爸:“哥哥两口子呢?”

琪琪爸正拿着抹布擦地,头也不抬道:“你哥陪着小珍散步去了。”

张琪琪见妈妈在厨房里切西瓜,便提高声音道:“妈,剩下那一半不要切,我用调羹挖着吃!”

琪琪妈答应了一声。

张琪琪坐在茶几上吃西瓜,琪琪妈和琪琪爸一边看电视一边陪着她。

她家的电视是网络电视,琪琪妈拿着遥控器点来点去,终于找到了《相爱十年》,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她一边看电视,一边还挂着张琪琪:“琪琪,晚上吃饭没有?”

张琪琪示意她看自己正在吃的西瓜,意思是自己把西瓜当晚餐了。

琪琪妈忍不住唠叨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你整天不吃晚饭,难道是想成仙?”

张琪琪没吭声。又吃了几口,她见爸爸洗完手过来了,便道:“爸,妈,咱们谈谈。”

琪琪爸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见妈妈眼睛还看向屏幕,张琪琪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琪琪爸和琪琪妈都看着张琪琪,等她发表高论。

张琪琪直接问他们:“小珍肚子里的孩子不等人,十万彩礼,不,九五至尊你们准备好没有?”她真想知道自己爸妈怎么弄到这笔钱。

琪琪妈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郑城的彩礼都是意思意思罢了,一般都是男方出房子或者房子的首付,女方买车买家具,双方家长共同出资让小两口把日子过好,所以对钱小珍家要求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她确实有些抵触。

再说了,家里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年初才到手装修,哪里还有闲钱去给钱小珍娘家做彩礼?

琪琪爸心里愁坏了,下意识去摸烟,却没有摸到,只得叹了口气。

琪琪妈嘟囔道:“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还能要十万块钱?真是的!”钱家出了女儿,她还出了儿子呢,凭什么什么都叫她家出?女儿又不是不赡养老人!

张琪琪看了看爸妈的神色:“现在这个房子真的要写钱小珍的名字?我可先说了,儿子女儿的权利和责任是一样的,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不依!”

琪琪爸看都不看琪琪妈,瓮声道:“房子是你妈和我的养老房子,谁的名字都不加!”

张琪琪见挑拨成功,便故意看向妈妈:“还有二十万左右的轿车呢!再说了,妈你还没退休,我哥还在上研究生,小珍又没上班,一家子挤在一起,到时候孩子谁带?婆媳关系怎么处?”

她说了句“反正我是要搬走的”,把爸妈的心给说乱了,自己起身回卧室拿了家居服去卫生间卸妆洗脸冲澡去了。她习惯性出门化淡妆,还得卸妆敷补水面膜呢!

琪琪离开之后,琪琪妈苦恼地看向琪琪爸,两口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郁闷。

琪琪爸又叹了口气。

琪琪妈感叹:“穷人娶个儿媳妇怎么这么难!”

琪琪爸看了她一眼,道:“小珍怕是嫌咱们家还有琪琪…”

琪琪妈眉毛当即挑起来:“她自己也有两个弟弟,也不是独生子女,还嫌弃咱们?”

她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应该是怕琪琪将来嫁人家里会给陪嫁…还有大概是怕琪琪出了新房子的首付,她怕将来房子有琪琪一份…”

琪琪爸闻言有些生气,皱眉道:“不是给她说过了,将来都是她和霖霖的!两套房子加起来也值两百万了,再给琪琪攒点嫁妆有怎么了!”

琪琪妈看着老公,试探着问:“要不然去找咱妈商量商量?”婆婆手里那么多钱,她和老大家住一起,将来还不都便宜老大家了?能挤出一分就是一分!

琪琪爸黯然道:“再说吧!”琪琪奶奶才不会当这冤大头。

张琪琪脸上敷着面膜回到了卧室,拿着手机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点开QQ就弹出不少消息,都是那个“疯狂的小方”发来的,他又邀请张琪琪去玩。大概是怕张琪琪拒绝,还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我把弘弘和香香也叫上”。

弘弘是张琪琪的堂弟张弘弘,香香是张琪琪的堂弟妹方正香,这样亲昵地称呼张弘弘方正香小夫妻俩,张琪琪怀疑这个“疯狂的小方”就是方正香的哥哥方正阳。

上次张弘弘结婚时她见过方正阳,记得他高高大大,小麦色的肌肤,样子很man,一笑却有两个小酒窝…没想到二次元居然这么可爱。

彼此都是亲戚,张琪琪不愿得罪对方,就回了句“等有空再约”。

“疯狂的小方”也在线,马上回了个流泪的表情。

张琪琪笑着把手机放在一边,从枕边拿起爱拍继续看英剧《大侦探波罗》。

第二天一大早张琪琪就去了锦绣园。

自从过了国庆节,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现在她虽然还穿着丝袜和裙子,却是带袖的裙子,并在外面配上了风衣。

锦绣园的广场上依旧有不少人在晨练,见到张琪琪经过,不少人都抬头行注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