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积累的招聘经验,使他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对方的紧张,他有些纳闷,松手,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显。

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的通讯录里并没有记录。

“喂!你是哪位?”李成勋问道。

“啊。。你好,你好,我是米果,喜福来的米果,你还记得我吗?”对方终于开口讲话了,可是身份,却让李成勋微微一怔。

米果?!

怎么是她?

上次植物园的相亲会,他没等结束就离开了。原本想和刚刚熟悉的米果打声招呼再走,可她实在忙得不可开交,根本腾不出空来和他说话,于是,只好作罢。

他以为和米果见面的机会,会少之又少,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周,她就主动打来电话。

“当然记得你。”李成勋怎能忘记她呢,那个圆润纯真的小姑娘,善良的可爱。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李成勋问。

喜福来和他单线联系的员工,应该是那个化妆浓艳的薇薇吧。

“啊,我从你的资料里查到的。”米果老实回答。

李成勋嘴角一扬,“找我有事?是公司又要搞什么活动需要我去配合?”

米果连忙说不,她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说:“我。。我给你找了个合适的女会员,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米果说这话的时候心是虚的。

李成勋是薇薇的专属大客户,她这样做,严重违反公司规定。不过,米果从相亲会结束就想为曾经帮过她的李成勋做些什么,思来想去,她能帮的,好像只有牵线拉桥,帮李成勋早日找到另一半。于是,她利用工作便利,从她负责的金牌会员里,选中了一位高中的英语女教师,这位女会员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个性温和,谈吐不俗,米果觉得她和李成勋非常相配。

她先接触了一下女会员,了解到她有见面需求之后,便从资料库里找到李成勋的联系方式,主动当起了红娘。

李成勋没想到米果找他是这档子事。

他下意识想拒绝,可不知怎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感觉他不同意就犯了大错,像是亏欠了谁一般,心里不舒服。

他不想挫伤某个社会新鲜人的工作积极性,也不想看到那双水晶般透明的眼睛里,涌满了失望和难过。。

“最近,我挺忙的。”他挑了一句最温和的措辞,表明了他的立场。

米果呆了一下,随即激动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同意见面,时间和地点我来安排。”

李成勋说了声好,就要挂断电话,米果却小声地叫他,“李成勋,你能不能替我保守秘密。”

“嗯?”李成勋有些糊涂。

保守秘密?

“你是薇薇的客户,我这样做违反公司制度,是越俎代庖的行为。你能不能替我保守秘密,等你找到良缘了再跟大家说,好吗?”米果恳求他。

李成勋哭笑不得。

他何时拜托她给自己找对象了?

这丫头,很明显热心过了头,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奇怪,有件事,他不确定米果是否知情。

这时,隔壁的员工过来喊他开会,他只好答应米果,匆匆挂断。

又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李成勋以为相亲见面的事黄了,却又一次接到米果的电话。她征询了一下他的意见,然后把相亲时间定在周六晚上六点,地点是国贸大厦二楼的艺鸥咖啡厅。

“艺鸥是中档咖啡厅,环境好,价格合理,另外,咖啡厅是玻璃幕墙设计,可以看到商场的景象,我想。。我想就算你们聊不来,也不至于太尴尬。”米果想的很周到,连细节都考虑到了,这让李成勋感到很是意外。

他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但李成勋不甘心,他对米果提了一个条件,他说:“米果,你能不能也过来。”

米果习惯性啊了一声,呆住。

让她陪他相亲?

这怎么可以啊。

别说之前没有先例,就是她想去,难道他就不嫌她这个超极圆润的电灯泡碍眼吗?

她以为李成勋是因为害羞或是拘束,才想让她作陪,可劝解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边李成勋已经擅自拍板钉钉:“说好了,周六晚六点,我们在艺鸥门口,不见不散!”

米果颓了。

她不想去。不想去啊。。

她好不容易才约到曹娜周六晚上一起看电影,据说那电影口碑极好,刚刚上映几天,就刷爆了观影纪录,她想看电影,不想做电灯泡。

关键是,她要怎么跟曹娜解释啊。。

到了周末上午,在家坐立不安的米果终于下定决心,联系曹娜。

毕竟天大地大友情大,却都大不过吃饭的饭碗。

电影她们以后可以看个十场八场,看到吐血都没关系,可是打碎了饭碗和信用,她米果就完蛋了。

熟记于心的数字才拨到一半,滴滴两声,有短信进来。

是曹娜。

果果,我晚上加班,不能看电影了,抱歉。娜娜。

米果把曹娜的短信念了几遍,才心绪复杂的坐下。按理说,她该轻松才是,因为不用绞尽脑汁想什么破理由了,可是曹娜临时失约,还是令米果感到很失落。她不笨,只是不大聪明罢了,她能感觉到曹娜最近一段时期的变化,曹娜变得不愿意和她过多接触了,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不愿和她见面。

其实,曾经在殡仪馆工作过的米果,对曹娜的上班时间和工作强度了解得非常清楚。曹娜从事的殡仪主持人的工作确实有加班的情况,但是,晚上六点,谁还去殡仪馆开追悼会呢?

曹娜明显是在躲她,可为什么要躲她呢?

米果朝房门正对的阳台望了过去。

半响,她默默地垂下头,在手机上敲下两个字,好的。

周末。

转瞬及至。

岳渟川被侯伟业强行休假赶回了家。

强迫他休假的原因,主要是岳渟川的母亲杜宝璋体检时发现患上了高血压,得知病情后,杜宝璋并没有给工作任务繁重的儿子添乱,而是拿了些药,打算吃段时间看看。

谁知,前段时间岳渟川带孔易真回家,孔易真在岳家的书房参观时无意中发现了杜宝璋的体检报告,她没告诉岳渟川,因为告诉他,他也不会向上级打报告休假,而是会选择中队和家里两头跑,最终累垮身体。她采用迂回策略,把岳母的病情告诉了她的父亲,a市消防支队的支队长,孔舒明。

孔家和岳家是故交。

孔舒明和岳渟川故去的父亲岳春霆曾是最好的战友,他们二人性格相近,感情亲如兄弟,他们在部队一起进步,一起成长,就连结婚,两人也选在同一天。

第六十三章 强制休假

后来,杜宝璋先生下了儿子岳渟川,岳春霆当时就和孔舒明约定,如果孔家回头生了女儿,那他们今后就做儿女亲家,亲上加亲。

过了几年,孔舒明的妻子还真生了个女儿,两家人高兴的不得了,都觉得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谁知,天有不测风雨。

在一次特大救援任务中,岳春霆为了救护战友,不幸壮烈牺牲,他的英年早逝,不仅给家庭带来了巨大创伤,而且,在老战友孔舒明的心中,也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岳春霆是为了救他才冒险冲进火场的,他当时吸入有毒气体,昏迷不醒,身子被一根着火的木质横梁压着,对周遭的险境,完全不觉。有毒气体蔓延,在场的消防官兵都被强制撤离,只有岳春霆,他的好兄弟,顶着被处分的巨大压力,冲进火场。

那是一次异常惨烈的重特大火灾事故,最终,他失去了一个好战友,而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则永远的失去了笑声。

岳春霆牺牲之后,负罪感深重的孔舒明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岳家母子。他把岳渟川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从小到大,他把所能给予的最多的父爱,都给了岳渟川。而岳渟川,这个骨子里流淌着烈士热血的天生的战士,也从没让他失望。外表英俊阳刚的岳渟川,很有乃父当年风范,一身的清风傲骨,正气萧然,令人称赞。而他子承父业,投身于无比崇高的消防大军中来,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创造了他这个年龄段不可能实现的巨大成就,这才是令他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的真正原因。

一分收获一分汗水。

有时,很可能一分收获就要付出几倍的汗水。

从基层出身,一步步脚踏实地干过来的孔舒明比谁都懂得基层消防官兵的辛苦和危险,即使他上任之后,重点加大了对辖区消防队基础设施和生活设施的投入和建设,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弥补那些可亲可敬的消防官兵的辛勤付出。

女儿孔易真说得很有道理,她说,爸爸,人毕竟是人,不是机器,机器用久了出问题了可以上油维护,使它重新运转,可人却不行,或许,消防兵受一两次伤不算什么,病好了,照样可以冲锋陷阵,但是长久的高负荷运转,给身体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它带来的后果,往往比机器零件坏掉要严重得多!爸爸,谁家的老人也不希望儿子为国效力,为民舍身之后,却要拖着一身的伤病回家。

孔舒明承认,他在关爱消防兵的健康和心理这方面做得太不够了,他应该像女儿建议的那样,切实保障每个消防官兵的休假权利,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调整状态,发挥自身最大的动能。

所以当孔易真告诉他岳母患病岳渟川却抽不出时间照顾后,孔舒明沉思片刻,给负责整个支队规章制度制定和实施的科室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于是,制度里就有了强制休假这一新名词。

最先受益的,当然,就是岳渟川。

彼时,他从孔易真那里已经知道了母亲杜宝璋的病情,回家的路上,他去了一趟医院,向他一个从医的同学详细咨询了一下关于高血压病的治疗和日常保健方法。他的同学说这病可大可小,除了药物治疗,平常要注意劳逸结合,健康饮食,尤其重要的,是病人要有一个和谐宽松的家庭环境,不要生气,不要情绪起伏过大。

傍晚时分,岳渟川拎着去莲素小馆买的莲蓉点心,敲响家门。

没想到,门开之后,不是母亲那声满足却又夹带着一丝怨气的招呼,门里立着的,竟是不该出现在家里的人,孔易真。

“渟川,你回来了!”孔易真拉开门,把他迎了进去。

他的棉拖已经从鞋柜里拿出,放在门边,“快换鞋,杜姨刚还念叨你呢。”

孔易真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百褶中裙,她个子高,身材好,普通素净的颜色,却硬是被她穿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

此刻,她眉目清秀的望着他,岳渟川原本想质问她怎么来家不跟他打招呼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三两下换好鞋,他抬步向客厅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弯腰帮他收拾军皮鞋的孔易真:“你干什么,易真!”

孔易真迅速把他的鞋放进鞋柜,然后关上门,搓了搓手,“没。。没干什么呀。”

岳渟川深深蹙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从他的心口向四肢蔓延开来,他盯着表情不大自然的孔易真,看了几秒,然后,转头,语气淡淡地说:“下次别这样了。”

孔易真的黑眸里迅速掠过一道受伤的微光,她望着那抹魁岸的背影,悄悄地咬了咬唇,“我偏要喜欢你,看你还能躲几时?”

岳渟川拉开厨房门,冲着里面炒菜忙碌的杜宝璋喊了声,“妈---”

杜宝璋回眸,看到门口身形高大的儿子,不禁喜上眉梢,她放下铲子,冲着儿子招招手,“快出去陪易真,最后一个菜,马上开饭啊。”

说完,她又忙碌的翻炒起来。

她不知道岳渟川并未离开,她的儿子,她一生寄予厚望的出色儿子,正用一种柔软却又复杂的目光望着她的背影。

岳渟川心里不好受。

他的母亲是个骄傲到极致的女人,带着文人的清高孤傲,尤其的固执。所以,父亲身故之后,原本能趁年轻找一个好归宿的她,却硬是迫于舆论的压力,守着他,熬过无数个寒暑,直到今天。

现在,曾经美丽优雅的母亲不再年轻,即使渊博的学识和谈吐,仍能让万千的学子们钦佩和景仰,可是五尺讲台之下,她的脚步开始变得迟缓,额头和双鬓,也闪现了霜华。

母亲是伟大的。

她把毕生的知识和爱都给了学生和最亲的儿子,可是她,如今还未进入古稀之年,身体却不行了。

岳渟川拉好厨房门,步履沉重地走向卫生间。

孔易真从卫生间探头出来,笑吟吟的,“渟川,快来洗手。”

孔易真接过他手里的莲蓉点心放在餐桌上,然后去了厨房帮忙。

面盆里已经接了半盆热水,袅袅的热气蒸腾,让人感觉温暖。

岳渟川脱下军装,挽起衬衣袖子,弯腰,捧了一捧热水撩在脸上。

水温刚刚好,紧绷的毛孔遇到热气瞬间张开,他阖上眼睛,静静地待了一会,然后快速洗干净,毛巾挂在固定的位置,他习惯性伸手去摸,却摸到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

蓦地睁开眼,偏头一看,却看到孔易真娇羞的眼神和被他捏着的,那抹洁白的皓腕。

他立刻丢手,抢过孔易真手里的毛巾,“你出去吧。”

孔易真特听话地点点头,“饭好了。”

她刚走出卫生间,就听到身后砰一声响。她回头瞪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然后,捂着小鹿乱撞的心口,低低地喘息。

怪不得经常有市里的mm追到特勤中队要他的签名或是合照,他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要溺毙人的节奏。

一直都喜欢他。

喜欢到抛下自尊,抛下前途,抛下所有的地步,去守着一个还未爱上她的男人。

他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他的魅力令人心折神迷,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似牵拉着她的心。刚才那一刹那的对视和碰触,使她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就是她要寻觅的另一半圆满。

只能是他,才能填补那一个空缺的半圆。

杜宝璋对孔易真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不论两家的关系,单凭孔易真的学识和长相,配她那个一心只有救援的工作狂儿子也是绰绰有余。

幸好,孔易真喜欢她家的傻儿子,不离不弃地等了这么多年,还为了渟川把工作转到了a市,这份心,连她都被感动了,可是渟川,却好像总是热不起来。

不行,她无论如何也要撮合这一对儿,她年纪不小了,同龄的朋友很多都做了爷爷奶奶,只有她,还靠着教授学生来打发老年时光。

终于凑齐人,开饭。

岳渟川拿起筷子,扫了一眼桌上色彩丰富的饭菜,夸道:“妈,看来您宝刀未老啊。”

杜宝璋横他一眼,抱怨:“再锋利的宝刀没有用武之地,也会是烂铁一块!”

岳渟川锁眉垂眸,装作不懂,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杜宝璋的碟子里,“妈,您先来!”

杜宝璋看到红光发亮的五花肉,愣了愣,朝儿子望去。

“渟川。。”

也怪不得她激动,这可是多年来,沉默内敛的儿子第一次在饭桌上主动给她夹菜。

岳渟川又给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直接放进嘴里,“味道不错,还是小时候那味儿。”

杜宝璋感动得笑了笑,她把儿子夹的红烧肉转给孔易真,“易真,你尝一尝,杜姨做的红烧肉,好不好吃。”

孔易真把肉放进嘴里,秀气地咀嚼了一会儿,咽下之后,她冲着杜宝璋竖起大拇指,“好吃,杜姨!不过啊,您今后就要少吃了,这含油多的食物对您的血压不好。”

岳渟川身子一震,朝杜宝璋看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艺鸥咖啡厅

“来,喝点藕汤。”杜宝璋面色如常,盛汤的动作还如平常吃饭时那般优雅,她把瓷白的汤碗递给孔易真,又朝儿子岳渟川看了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高血压是常见病,按时吃药没大问题,你们不要担心。”

孔易真接汤碗的时候,杜宝璋刻意按了按她的手,话却是说给一旁的儿子听:“渟川,你和易真早早把关系定下来,我的病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岳渟川顿住筷子,孔易真朝他大胆的瞟了一眼,低下头,轻轻叫了声:“杜姨。。”

杜宝璋给儿子使眼色,让他赶紧表个态把恋爱的事捅破,可是对面眉目峻然的岳渟川却仿佛没有看到,自顾自的又吃起饭来。

杜宝璋恨铁不成钢,狠狠地剜了儿子一眼,刚想说几句气话,桌下的袖子一紧,却是孔易真冲她懂事的摇摇头。

一餐饭沉默吃完,孔易真抢着去洗涮,杜宝璋没阻拦,而是趁空把儿子拽到谈话方便的阳台。

“你怎么回事啊,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妈妈知道你不喜欢应酬,其他人也就算了,可她是易真!是你孔伯伯的宝贝女儿啊!易真对你的心思整个消防大院的人都知道,她又为你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你怎么就铁石心肠不动心呢?!啊-你倒说说看,你的理由是什么?”儿子个头太高,杜宝璋只能仰着脸质问他,气势上先弱了一截。

岳渟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越过母亲的头顶看向夜色中的万家灯火,“没感觉。”

没感觉!

杜宝璋的头顿时疼得跟针扎似的,她神色狐疑地看向岳渟川,“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要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她这么帅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快三十了还在打光棍!易真够漂亮的吧,可每天一个大美女在他面前晃,他却说他,没感觉!

岳渟川蹙眉,摇摇头,“您整天瞎想什么。”

“不是?”

“不是!”岳渟川肯定他的生理和心理都没问题。

杜宝璋暗暗松了口气,她看着眉目英俊的儿子,缓了缓,说:“算妈妈求你了,行不行?你和易真试一试,要是到最后你还是不喜欢她,那妈妈也不逼你了。”

这是她忍让的底线,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由着儿子的性子来了。

没感觉还硬往一起凑,这不是害人家吗?

岳渟川刚想说出拒绝的话,可是侧脸时,却微微一愣。

灯光透过窗玻璃照亮阳台,也照亮了杜宝璋鬓边的银丝。。

他在心中一叹,张了张嘴,最后说:“好。”

妥协的结果,就是被心情大好的杜宝璋“赶”出家门,陪孔易真去看电影。

小区邻着国贸大厦,大厦的二楼就有一家设备一流的影院。

“你喜欢看什么片子?”岳渟川指指面前的展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