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渟川,你饿不饿?我去医院餐厅看看吧,买点什么给你垫垫。”午饭时他吃的不多,孔易真知道他的饭量,想必这会儿已经饿了。

岳渟川身高腿长,空间狭窄的休息椅,根本容纳不了他的体积。

他坐起一点,摇头,“我不饿,你不用麻烦了。”

孔易真哦了一声,靠向椅背,陪他一起等。

“你饿了可以先去吃饭,我和小胡在这里等着就好。”岳渟川说。

孔易真也摇头,“等下一起吧,小宋没出来,我也没心情吃饭。”

岳渟川点点头,转开视线。

孔易真暗暗高兴,她想,终于有机会和他在中队以外的地方独处了,等下,她可以正大光明的陪他处理完小宋的事,然后再让他请自己吃饭。

周围的人大多是等着接送手术病人的家属,他们的注意力,大多被眉目峻然的岳渟川所吸引,毕竟,像他这样周正威武的军人出现在这样一种场合,是多么抢镜的一件事。

接收到同性投来的,掺杂了惊艳和羡慕的目光,孔易真不免有些得意。

这样的男人,才能与她的优秀相配,才值得她多年来费尽心力的等待。

手术门开。

等在门外的小胡朝这边大喊一声:“队长!出来了!”

岳渟川倏然起立,身体贴着前排座椅飞快走出去,他一边走,一边戴上军帽,那利落飒然的动作引来更高的关注度,孔易真眸光一动,紧跑了几步,跟上,“等等我,渟川。”

宋铁常烧伤面积不大,但是是深二度烧伤,所以,急救手术没处理好的肌肉组织发生病变,才导致二次手术。

医生说手术很干净,也很成功,以后静养恢复就可以了。

岳渟川回到病房,宋铁常已经醒了,小胡正用棉签蘸水涂抹他干裂的嘴唇。可能是被单下面没穿衣服,孔易真立在窗边,背对着他们。

岳渟川走过去,宋铁常看到他,激动地想起身,“队长!”

他弯腰,压住宋铁常,“别动。”

“队长,快坐!”

岳渟川坐下,摘下军帽,放在手边。

都不是多话的人,聊了几句,室内便显得有些安静,窗外夜色惝恍,暴雨如注,仿佛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孔易真转过身,轻咳一声,“岳队长,我们走吧,让小宋好好休息。”

岳渟川便也立起,他拿起一旁的军帽,戴上,低头叮嘱小胡看顾好宋铁常,小胡向他拍胸脯保证,会把宋铁常当亲哥一样对待,他们这才离开病房。

出了门,一路电梯下行,走到医院大堂,孔易真忽然改口唤他:“渟川。”

不是工作时间,加之又在外面,所以岳渟川对这声近乎亲密的称谓也就微微的蹙了下眉。

“什么事。”

“我们。。。”

孔易真的计划刚开了头,却看到对面高她半头的英俊男人面部一紧,接着,他抬手示意她稍等,便朝大堂东边,靠近大门的一处角落,大步走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受委屈了(求月票)

米果一下午都没见到米妈妈,无论她怎么哀求,连米爸爸都连带着求上了,可是米妈妈就是不肯见她。

下大暴雨的时候,急救中心的医生过来通知米爸爸,要把米妈妈转到内科病房住院治疗,米妈妈坚决不住,最后交涉的结果,就是留院观察一晚,但是急救中心床位有限,米妈妈只能转去内科病房观察病情。

转去内科病房楼的时候,米妈妈再次发飙,当然不是冲着今天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大夫,而是她那游魂一般的女儿,米果。

米爸爸绝对相信米妈妈有那个实力和体力再表演一出大义灭亲记,所以他赶在米妈妈的脾气像窗外的暴风雨一样肆虐之前,把米果‘赶’出病房。

“先回家去吧,果果,爸爸实在顾不上你。”米爸爸心力憔悴,他既心疼米果又同情妻子,可他只能做夹心饼干,谁也安慰不了。

米果从急救中心跟到内科住院部,又从内科住院部被米爸爸送上电梯,来到住院部一楼。

一路上,她都在哭,视线惘然空洞,没有焦距,一眨眼,扑簌簌的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掉,过往的人都同情地看着她,以为她遇到了天塌下来的大事。

住院部外面大雨倾盆,来不及流进下水道的积水,一会儿功夫就淹到了大楼的台阶上,很多人被困在一楼,她夹在一众怨声载道的人群里,蜷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伤心的流泪。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饿死我是小事,饿坏了病号,可怎么办!”正是饭点,这些等待的人里,大多是准备去餐厅打饭的病人家属。

许多人响应,但是天公发怒,谁也没办法。

有等不了的,顶着塑料袋或是一件遮蔽物就冲入雨中,可走不出十米就又返回来,跳上台阶后俨然成了落汤鸡,可见,这场大暴雨的威力有多可怕。

米果很难受,不知是四周的环境太过嘈杂,还是饿得太狠,她的眼前竟出现了幻影。

甩甩头,头还是很晕,她想,她可能是发烧了,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她却一直觉得很冷。

眼睛可能也出了问题,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直朝外涌出泪水。她已经尽量不去想米妈妈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每呼吸一下,她的心就会跟着一疼,然后,眼睛不由自主的就会涌出新的泪水。

嘈杂的四周忽然间变得安静下来,缩在角落里的米果,甚至听到了大雨敲击路面的声音。

她有点不习惯这种安静,今天太吵了,从睁眼到现在,似乎耳膜里就没有清静过,米妈妈打她耳刮子也是真的,她总觉得脑袋里面有只小蜜蜂在嗡嗡叫。

想起被打的一幕,她扁扁嘴,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就在这时,“米果!”有人喊她。

她蓦地转头,惘然的眼神撞上一双黑得惑人的深邃眼眸,她愣住,睫毛急速地眨了几个来回,视线最后固定在他的绿色的军帽上。

过了几秒,她再次扁嘴,这次的幅度有点大,连带着一串珍珠跟着掉了下来。

“怎么。。是。。是你。”她不想哭的,可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到岳渟川,她就想起昨夜的煎饼,还有那身像鸡蛋黄一样的暖暖的橙黄色。

岳渟川一看到米果,就知道这只泰迪熊遇到事了。

应该不是小事,因为,观察力突出的他,一眼就看到了米果红肿的脸蛋上,边缘清晰的巴掌印。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愤怒。

跟着,反映到面部,就是渐渐蹙紧的眉头和寒冰一般冷冽的眼神。

“谁打的。”他半蹲在地上,俯身过去,想看看她还有哪里受伤。

米果一呆,呼吸卡顿,嗫嚅着说:“我妈。。”

“。。。”这次换岳渟川怔住。

他眼睛里的冷光稍稍褪去一些,然后朝米果伸出手,“起来,地上凉。”

一群人里面,就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墙角流泪,原本,她可能不希望引起别人的关注,可是无形中,却成了别人目光的焦点。

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看着眼前这双救了她两次的骨节分明的大手,米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交给他,并且借助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气氛很尴尬,至少,她这么认为。

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这对诡异的组合。

刚想说话,和他告别,或是让他离开这里,不用管她,可是他却忽然先开口,“等我一下。”

“哦。”她看着他转身离开。

岳渟川步子很大,但身姿挺拔,走起路来照旧非常的好看,他似乎怎么样都是帅,引用曹娜的话,360度无死角的帅气。

米果看到他停在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军官面前,他微微低头,和女军官交谈,然后那个漂亮的女军官一直朝她这边望,不知道岳渟川说了什么,女军官生气的跺脚,再然后,岳渟川的前胸挨了一拳,女军官气呼呼地跑着走了,外面下着大雨,米果有点担忧,满脑子都是淋成落汤鸡的漂亮女军人。

正想着,“我们能不能坐下谈谈。”岳渟川回到她身边,指了指休息区的椅子。

米果扭头看他,“是你女朋友吗?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她知道,岳渟川是为了她才留下的。

“不是。”岳渟川抬步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澄清的话。

米果愣了愣,小跑,跟上他的脚步。

事情的前因,米果都告诉岳渟川了,至于后果,她也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岳渟川看着米果,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他静下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感,米果兀自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面,没有在意他的反应,等她意识过来,他沉默得太久的时候,岳渟川忽然,伸手,摸了摸她已经看不清形状的刘海。

这个举动过于亲密,以至于两个人都因为这个突然的动作,愣了愣。

尤其是米果,上一秒还在哽咽流泪,这一刻,却突然噤声,呆呆地撑着双目,看着近在咫尺的岳渟川。

四周的人声,忽然间消失了,她又听见雨声,和自己心脏里,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压力,骤然间变小,他撤回手指,但顺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他微微蹙眉,但是眼神和语气都非常温柔,他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话题巧妙地被他带入另一个她纠结的界面上,她前世是鱼,瞬间就忘了之前的暧昧,于是她垂下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他,“我想留在殡仪馆。”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膝头,听到她的回答,他那修长的手指在军裤上弹动了一下,对她说:“抬起头,看着我,再说一遍。”

她愕然,抬眸,看着他。

寒星般的黑眸,长得不可思议的睫毛,高山挺俊的鼻梁,还有线条坚毅的嘴唇。

他是它们的主人。

她像是受了蛊惑一般,重复,清晰地说了一遍相同的话。

他深深地回望着她。

“这就是我给你的建议。做自己喜欢的事,远比出卖廉价的快乐,更值得人去尊重。”岳渟川说。

做自己喜欢的事,远比出卖廉价的快乐,更值得人去尊重。

米果低头,咬着嘴唇,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岳渟川看着她,“想听个故事吗?”

“嗯?”她抬起头。

“有一个年轻的男孩,他的父亲是一名消防员,在男孩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在一次救援行动中永远的离开了男孩和他的妻子。男孩很伤心,日夜思念他的父亲,他立志成为父亲那样的英雄,他发奋学习,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军校。他的母亲知道他的理想之后,反应强烈,她给了男孩一巴掌,她说,你要是当消防员,就离开这个家。男孩还是做了一名普通的消防员,为此,他的母亲,整整一年的时间,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男孩很愧疚,也很难过,他觉得一向疼爱他的母亲不再爱他了。一次出警,男孩因为救一个婴儿被困火场,几小时生死不明,最艰难的时候,他听到了火场外隐约传来熟悉的呼唤声,他的母亲来了,她用熟悉的歌声鼓励男孩坚强,最后,男孩和婴儿一起获救,当他踏出火场,重获新生的那一刻,他的母亲却转身离开了。男孩很忐忑,以为等待他的,还会是无言的抗议和紧闭的家门,谁知,休假回家时,他的母亲亲自在楼道口迎接他,家里的餐桌上,也摆上了他最爱吃的菜肴。他问母亲,为什么忽然原谅他了,他的母亲回答说,你救人时的样子,很帅!妈妈以你为荣。男孩和母亲就此和好,男孩也以为,那就是母亲原谅他的原因。直到很久以后,男孩和母亲闲聊提起过往的事,他的母亲才告诉他,真正促使她原谅儿子的原因,其实只有很简单的两句话,那就是,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的母亲。”

岳渟川看着眼眶微红的米果,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错,男孩就是我。米果,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就是想让你明白,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哪怕今天你们互相仇视,互相憎恨,但终有一天,你们会发现,世间最割舍不掉的,就是亲情,在无所不能的亲情之下,你所做的一切,都将得到宽恕和谅解。它的实现,只是时间问题。米果,最后我想说的是。。”

他再次抬起手,落在米果那乱蓬蓬的刘海上面,语气轻柔地说:“你受委屈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哭了(求月票)

听到他的话,起初,她有点愣,原本就比别人大上一圈的眼睛,那一刻就显得愈发的黝黑清莹,仿佛是没有边界的星辰,遮挡一丝云彩都嫌冗余。

她看着他,几秒钟之后,她忽然吸了吸鼻子,猛地垂下头去

再然后,岳渟川就不淡定了。

她在哭,看样子,肯定是哭了。虽然她竭力掩饰,可是一耸一耸的肩膀,还有小鸡啄米一样,频频点头的动作,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不一会儿,她的手背就打湿了,而当他有些迟疑的,但最终还是把手落在她发顶的一瞬间,“呜----”她突然猛地抽泣了一声,然后拉着他的衣摆,倒向他的胸前。

“呜呜------”

他的手僵在半空,低头,看着怀里委屈的女孩,“不哭了。”

“呜呜呜--------”哭声渐大。

“不哭了,米果。”发现附近有人在指着他们窃窃私语,他微微蹙眉,稍稍斜了下身体,把她挡靠在角落里。

“呜呜呜呜---呜呜---”阵势愈发大。

他不劝她了。

揉了揉眉心,然后,手无比自然的落在她的脊背,她是真的在伤心,他感觉手指间抖动的频率和幅度,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个没有经历过人生挫折的女孩,一个被父母呵护着长大的娇宝贝,突然,有一天,她的象牙城堡轰然崩塌,所有亲善和蔼的面孔,都变成了狰狞吃人的恶魔,她这么单纯,这么善良,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这一刻,岳渟川忽然明白了困扰他的情绪,是什么了。

他心疼她。

从避雨的人群中一眼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这么做了。

掌心带着他的温度,他的抚慰,熨帖在她的背上,她的泪水浸透了他的军衬衣,穿过他的肌肤,淌入他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动了一下,然后,她意识到了什么,想起来的时候,却被他压在胸前。

“怎么,利用完了,就想溜?”他的语气戏谑,带着一丝旁人极难察觉的情意。

米果挣扎了一下,轻轻一推,就把两人分开了。

鼻息间氤氲的,还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鼻头红红,眼眶红红,嘴唇也是红红的,迅速地瞄了一眼被她祸害过的‘犯罪现场’,那一大片隐隐显出肌肉轮廓的浅绿色军衬衣,嗫嚅着说:“我。。我。。。”

傻了吧。

米果恨不能敲碎她的笨脑袋,一句道歉的话,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实质的内容出来。她也真是有够笨的。

忽然想起什么,她去掏口袋,可是一摸,才发现她的白大褂忘在米妈妈的病房了,这个发现令她再次陷入沮丧的情绪之中,妈妈要是见了她的衣服,一定会气得睡不着觉吧。

正在纠结的时候,肚子却不顾场合不顾形象的咕噜咕噜地欢唱起来。

“。。。”岳渟川习惯性地揉揉眉心,随即,他唇角一勾,笑出声来。

米果蓦地抬眸,忘了自身形象不佳,急急地解释,“我不是饿,我就是肚子不舒服。。不。。。好吧,我可能,是饿了。”

在岳渟川面前说谎,那是需要一定功力的,她这等江湖小虾,还是歇菜吧。

岳渟川深深地看她一眼,“等着。”

他起身,大步朝住院部大门走去。

刚才避雨的人群散了一些,他猜,或许雨已经小了。

果然,深浓的夜色中,适才的瓢泼暴雨,已经化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飘在空中,室外空气清新,晚风夹杂着雨丝拂面而来,之前的热燥之意,一扫而空。

他回眸,朝角落里的米果望去。

她也在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对上,她似是一怔,而后,努力朝他挤出一抹微笑。

他大步折回,立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说:“雨停了,可以走了。”

米果哦了一声,跟着他,两人一起朝医院大门走去。

暴雨过后,室外的积水还来不及消退,地上到处是淤泥和被大风刮断的树枝,有的地方,积水很深,走过去,需要格外当心。

岳渟川对这种路段习以为常,他以为米果会需要帮助,因为她的平衡感,一直都不怎么好。谁知,一段艰难的路途走下来,快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她连吭一声,都没有。

到了灯下,岳渟川停步,转身,看着和他始终保持着四五步距离的米果,从上看到下,而后,蹙起眉头。

她脚上的白色匡威,此刻,已经变成了灰色,而且走一下,就发出噗呲一声闷响,而她,却似心思恍惚,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虚的。

米果的心思确实不在鞋子上面,从医院出来,一步一步离开米爸爸和米妈妈,她才知道,她比自己认为的更加不离开他们。

听了小姑姑一番话,她了解到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如果说米爸爸和米妈妈为了她,牺牲良多,付出良多,那她,同样的,也深爱着他们。比他们想象中,更加的依恋着他们,深爱着他们。

她和米拉性格不同,她不会把这种爱挂在嘴边,每天都要向爸爸妈妈强调,她是多么的爱他们,但是她会用行动表示,用眼神表示,用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细微之处,去爱他们,关心他们。

她曾经以父母的快乐,米拉的快乐为乐,觉得亲人的笑容,就是对她最大的褒奖,她也这么去做了,非常努力的,想让家人因为她过得更加的幸福快乐,可是,就如岳渟川所说的,如果一件事,一份工作不是自己真正发自内心去喜欢的,那么,它们终将做不成功。

她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心,勇敢了一次。

她的初衷,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她最爱的爸爸和妈妈。

可她很笨,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处理不好,不但把妈妈气病了,还连带着,耽搁了岳渟川。

“谢谢你,岳渟川,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家了。”说这话的时候,米果强忍着眼泪,因为提到了那个字眼,让她一瞬间,又想起了楼上的爸爸妈妈。

岳渟川立在灯下,185的个子,眉目峻然,如松如柏,他静静地瞅着她,直到把那抹娇小圆润的身影看得忐忑,他才说:“走吧。”

走吧?

去哪儿?

她说要回家啊。

他已经转身朝路边走去,她愣了愣,只好随便抹了抹眼睛,追上去,“岳渟川----”

注意力不集中,直接导致她肢体动作失调,一汪泥水坑成了隐形杀手,在她慌忙跑过的时候,忽然使绊,崴住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