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她笑,“我还要洗澡呢!”

厉致诚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淡淡的酒气喷在她脸上,他的眼睛黑亮异常,定定地望着她。

“林浅。”他说,“告诉你哥哥…厉致诚即将站上行业顶峰。今后你彻彻底底属于我,婚嫁自由,旁人不得干涉。”

林浅一愣,倏地笑了。

到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连向来沉敛淡定的厉致诚,都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张狂和肆意。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重复他的话:“好,今后我彻彻底底、心甘情愿属于你厉致诚。”顿了顿又说:“只做你的女人,陪你一辈子。我们永远在一起,每天都这么开心,每天都这么亲密,好不好?”

厉致诚深深地看着她。

“好。”他缓缓地说,“一言为定。”

林浅心头阵阵悸动,厉致诚已埋首吻下来。而不知怎的,也许是因为今晚之后,未来已一马平川,令人不由自主意气风发;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酒气太醉人太撩人…她的身体和心,仿佛也变得格外激动。两人沉默而热烈的交缠着,一室月光中,只剩她辗转如绸缎般的喘息。

同一个夜晚,有很多人开心着,譬如厉致诚、林浅、汪泰识、顾延之,以及爱达的所有干部和员工…

也有很多人不开心,很多人心怀鬼胎。

此刻,林莫臣就坐在华尔街的办公室里。他刚开完了一个重要的投资项目会议,有些疲惫,看着窗外的喧嚣城市,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拿出手机,就看到了林浅的未接来电。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大陆那边正是子夜。于是将手机往桌上一丢,拿起桌上的报纸,长腿轻轻交叠,不紧不慢地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刚刚卸任的宁惟恺,已经离开了新宝瑞大厦,明天会是他在这里上班的最后一天,交接完毕,他就要调任新的管理岗位。

而与他同在霖市的陈铮,此刻还逗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思。宁惟恺被“流放”的消息,同样传到他耳朵里。这一年,沙鹰击穿的不仅仅是新宝瑞的市场,是整个市场。司美琪的休闲包市场,尤其折损严重。现在,这一位在过去一年中,事事不顺的总裁,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醉酒记

(本来写在正文里的,后来感觉实在太欢脱,跟正文不搭,所以改成小剧场吧)

厉致诚三十岁之前,唯一一次醉酒,是在跟林浅的新婚之夜。

那晚宾客满座,频频斗酒。厉致诚来者不拒,让所有挑衅者败下阵来。林浅从未见他喝过这么凶,有点担忧。可见他虽面色绯红,眼神却越喝越清明。也就不担心了。

后来,就进入了洞房。

他倒在床上,林浅就给他脱鞋。刚脱了一只,忽然腰一紧,就被他搂进怀里亲。林浅失笑推他:“松开!”

厉致诚淡淡看着她:“怎么?不愿意?”

林浅诧异地瞪大了眼。

嗳?这唱的是那一出?平时他可没这么咄咄逼人啊。

看到他眼中似有似无的笑意,林浅立刻明白了…逗她呢!

于是微微一笑:“哪有?我哪有不愿意!你的鞋还没…”话没说完,他突然坐起来,抬头看着她:“既然愿意,就坐到我身上来。”

浅愣愣地看着他。

忽然…有点明白过来。

他不会是…醉了吧?

“你喝了多少杯?”她问。

厉致诚没答。

他直接将她的手一拽,倏地打横抱起,她整个人就躺在了他怀里。

他在柔和迷魅的灯光下下,低头看着她。那模样一如既往的英俊强势,可眉眼间,似乎又多了几分慵懒而散漫。

有点像当初,在火车上初遇那个他。少了几分老成,多了一些桀骜不驯。

林浅忽然笑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醉了?”

他依旧盯着她:“尚未。”

尚未?林浅觉得这句话哪里有点不对。啊,是了,怎么文绉绉的。谁知她刚意识到这一点,厉致诚又开口了:“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林浅:“…”没听懂。

好吧,他醉了。

对于BOSS喝醉这件事,林浅的反应起初是震惊…他居然也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啊!

然后是释然…想必是跟她在一起,跟相识已久的老朋友在一起,所以不设防,才会饮多。

最后…她心里就剩下兴奋和窃喜了。

靠,BOSS喝醉了。

还有比今晚更适合调~戏他、骑到他头上的时机吗?

正窃喜着,他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同时盯着她,淡淡地说:“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蕊,恋蜜狂蝶隐蜜巢。”

林浅:“…”又没听懂,但感觉有点不对。

厮磨了一会儿,等他把她折腾得低喘连连,又开始念第二首时,她终于懂了。

“暗芳驱迫兴难禁,洞口阳春浅复深。绿树带风翻翠浪,红花冒雨透芳心。”

BOSS喝醉酒,居、然、念、淫、诗!

尽管厉致诚醉酒事件只发生一次,但是林浅明白了:他自小的国学修养实在太深厚了。虽然醉酒期间,他整个人表现得依然沉稳强势,淡然自若。但那些艳词简直是信手拈来,一句一句往外蹦。

他醉的是哪门子的酒嘛!她这个头脑清醒的人,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反而被他用这种古老、含蓄而赤~裸的方式,挑~逗得面红耳赤…

譬如朝露

次日一早。

这大概是多年来,宁惟恺第一次在工作日,穿着休闲装,坐在办公室里。

他的神色很平静,手边一杯咖啡,一份电影杂志,正在看。而原浚指挥着两名秘书,正在将他的文件和物品装箱。一个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箱,堆在门口。统共也不过十来个,就是这位曾经坐拥数十亿资产、行业冠军企业的总裁,全部的家当。

原浚也很平静,温温和和地给秘书们下达指令。倒是两名女秘书,大气也不敢出。办公室里的气氛这么宁静,她们却紧绷着脸,生怕行差踏错。

很快就收拾完了。

两名秘书风一样的退了出去。原浚清咳两声,开口:“宁总,收拾完了。”

“嗯。”宁惟恺淡淡应了声,依旧拿着那杂志,似乎看得极为专注。

原浚就不吭声了,侧立在一旁静候。

收拾完了却不走,总裁还有何打算,他不需要揣摩,只需要听命。

盛夏的阳光这样的好,透过深色玻璃,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浅金色的光芒。这对上下级,就这么安安静静呆着,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十点刚过,有人来敲门了。门外同时有脚步声,声音很响、很密集、也很杂乱,听起来像是有很多人。

原浚走过去,打开门。领头进来的是新宝瑞的一名副总裁、然后是沙鹰子品牌的负责人、然后是采购部经理、人力资源部经理、市场部经理、信息技术部经理…

他们全都面色凝重,而宁惟恺始终低头看画报,像是对大家的到来浑然未觉。

于是原浚就将所有人都放进来,然后朝门外的秘书递了个眼色。秘书打了个手势,示意没有别人过来。原浚就把门紧紧关上了。

这时,宁惟恺终于抬头了。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这位前任CEO即使穿着运动休闲外套和长裤,也显得器宇轩昂、神采风流。

“怎么?都来送我?”宁惟恺含笑道,“现在是上班时间,怎么都擅离职守了?”

大伙儿面面相觑,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气氛沉静得诡异。

领头的副总裁先开口了:“宁总,您今后有什么打算?”众人附和:“是啊!我们想知道。”“您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啊。”

宁惟恺笑笑,站起来,双手插裤兜里,缓缓踱到众人面前。

“暂时没考虑这个问题。”

他答得轻巧,众人却再一次不知如何接话。这时,沙鹰子品牌的总经理开口了。他是宁惟恺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刚三十出头,名校毕业,戴着副眼镜,为人精明果断,是新宝瑞新生代领导干部中,最突出的一个。

“宁总,我这里有封辞职信。是我本人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递给宁惟恺,然后笑了笑,“宁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宁惟恺看了一眼,没接,也没说话。

其他人虽没做到像沙鹰总经理这样决绝,但见宁惟恺的态度模拟两可,众人就七嘴八舌,纷纷开口。

“是啊宁总,我们跟了您这么多年,不能说走就走。”

“就不能跟董事会再提议吗?全体新宝瑞的员工,都可以集体请愿!”

“宁总,那个新成立的互联网公司,几十号人,几千万的资产,有什么好去的!您干吗不自己单干!”

当这个想法终于从其中一人嘴里讲出来时,其他人都是一静。

然后再无顾忌,纷纷说开。

“是啊,技术、供应商关系、大客户关系,全掌握在我们手里。再做一个品牌好了!”

“人也不是问题。全公司的员工,谁不服宁总?只要您说一声,至少我采购部,所有人、所有关系,都给您带过去!”

“宁总,其实我早就想劝你单干了。以您在行业的地位,说句不该说的,是新宝瑞靠着您,不是您靠着新宝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