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你对圣骑士说：可是师父，我都答应他了。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说。
殊小沐在势力频道拟了N次内容，最后也不管了，直接打了一行字，怕自己反悔，匆匆按了发送键：
[势力]殊小沐：销魂，那七百八十金我不借你了。
势力频道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那边没有回话。
殊小沐不知道他们怎么追的债，她只知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去找莫道不销魂要的。就那个老好人的医生能要回来么？后来她才听紫蝶说，他只是淡淡地告诉那个医生——我不能决定你还不还钱，但我可以决定你在这个大荒混不混得下去。
会长大人把话说得很深沉：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爱憎是每个人的基本性格，等哪天你把所有不愿意做的事都拒绝了，你就是真正的你了。
第二十四章：大荒多少事
殊小沐又回到了战场，莫道不销魂在还清了那张五百点的点卡后，会长大人毫不犹豫地将此人驱逐出了蒙鸿天下。莫道不销魂一直没有再和殊小沐说过半句话，只是殊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好友名单里，再没有莫道不销魂这个ID——她被对方删除了好友。
殊小沐觉得很划不来——她借贷一场于大荒没有换来一个朋友，反倒是多了一个不痛不快的陌生人。直到某一天，紫蝶想做会长夫人，曼陀罗便脱离蒙鸿天下成立了一个曼陀罗公会。为了替紫蝶充人气，殊小沐也长期在该公会YY频道挂着。做任务的时候听见这个人评价她“自私小气，人品不怎么样，不是很待见这个人”的时候，她才坦然。
那个时候曼陀罗公会的YY上数十个ID在线，他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隔墙有耳的道理，紫蝶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她和殊小沐完全是两种人，对喜欢的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对不喜欢的人骂起来不留一点情面。所以她便把那个医生从上辈子到下辈子通通骂了一遍，骂完后利用她帮主夫人的特权将人一脚踹了出去——虽然那时候曼陀罗公会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公会，很需要医生。
而同在一个YY频道的殊小沐却什么也没说，她把刺客号上的东西全部捣腾到小号上，一一摆好摊——不忘把每个号的收购物品都改成雷钻，然后密自己师父：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转圈]师父，我来和你战场吧！
那边依然很快回了：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来。
[系统]圣骑士向你发出入队邀请，同意/拒绝？
圣骑士以队伍名义申请了战场，殊小沐传送过去，战场的天空依旧湛蓝，小河依旧清澈，水草依然丰茂，就如同这依旧美好的大荒。
殊小沐仍是隐身跟在扛着大锤的高大战士身后。怕她跟不上，战士很有默契地弃马步行，二人依旧朝着两边的营地捡落单的号下手。
第一个倒霉的是曼陀罗，他只看到荒火战士，正和他缠斗的时候冷不防殊小沐窜上去一个影杀，于是一向涵养甚好的人也骂了一声：“靠！”
那时候圣骑士只剩了小半管血，但他毫不在乎。荒火战士的职业血低到一定程度可以开刚身，刚身状态下法术攻击无效。这就是近身战士和弓箭手的区别，对于弓箭手来说，血下一半代表战斗结束，而对于近战职业，血下一半，仅仅是战斗的开始。
所以殊小沐从来不担心自家师父的血条——她看到他血条是满的才奇怪。= =
[队伍]殊小沐：师父，那边有一个法师！
[队伍领袖]圣骑士：上，咬住！
[队伍]殊小沐：[转圈]
[队伍]殊小沐：哈哈，师父，我影杀了他八千多点血。重击哦！
[队伍领袖]圣骑士：下次你上的时候先开缠身和催命再隐身。
[队伍]殊小沐：喔。
某刺客隐身上前查看敌情：
[队伍]殊小沐：师父东营旗帜下面有只六十八的天机！
[队伍领袖]圣骑士：天机你杀不了，退后，师父上。
[队伍]殊小沐：喔！
[队伍领袖]圣骑士：隐着，别出来！
[队伍]殊小沐：啊？
[队伍领袖]圣骑士：有隐身的刺客。
[队伍]殊小沐：[瞪眼]师父你能看得见隐身的刺客？
[队伍领袖]圣骑士：能听见声音，别出来，走。
殊小沐便跟在荒火战士后头，一溜烟跑了。
到南帐的时候遇到一个羽毛，一箭将殊小沐六十四级的刺客给射了出来。殊小沐大惊失色——她被人偷袭的应对方法就是闭眼等死。
[队伍领袖]圣骑士：开疾闪！！
殊小沐眼看着自己的血已经下了一半，手忙脚乱终于找着那个疾闪的技能，一点下去，嘿！这包子惊奇地发现乱箭打在身上不那么痛了！
而那时候荒火战士已经开暴走冲了上去，弓箭手边跑边放放葛藤之类的小技能，还不时加放两个陷井。殊小沐回过神来，拿出曼陀罗对付秒敌三千的招儿——开化血轻功，然后一个地行追上了该弓箭手，在追上后点掉地行，一个残影剑直接就窜到了弓箭手身前，她的动作当然比不起曼陀罗的利落流畅，但该弓箭手毕竟也比不了秒敌三千的操作。
她这一阻，弓箭手速度终于是缓了一缓，这一缓已经足够荒火战士追上来，开了刚身的荒火战士一个开将还剩三分之二血的弓箭手直接秒掉。包子看得口水直流：
[队伍]殊小沐：师父你好高的攻击！
[队伍领袖]圣骑士：等你六十八，师父帮你刷把牙（牙：刺客武器，隐藏BOSS掉落），刺客的攻击更高。
[队伍]殊小沐：[举叉]我要升级，我要升级，我要升级……
[队伍领袖]圣骑士：升级是靠嘴说的吗？
[队伍]殊小沐：[封嘴]
莫道不销魂的故事就这样告一段落，殊小沐依然是个包子，只是有些人发现这个包子……好像不那么面了。
她的商品定价不再因为是熟人而刻意降低，她拒绝一些熟人不合理的还价，她拒绝经常借一堆小东西但从来不还的人再次的借贷。
很多人都说殊小沐冷漠了、唯利是图了。殊小沐觉得这种言论她很难受，但当会长大人讲了自己从前的一个笑话时，她就不难受了。
你有没有在副本门口遇到这种人，小号求带的时候他简单地回一个字——不。也许有人觉得很无情，殊不知这个人其实也是牺牲了多少自己的任务时间在这些低级副本、听闻了多少小号令人齿寒的言论、经历了大荒多少事，才可以将这个字冠冕堂皇地说出口。
殊小沐不知道这是对还是不对，有人说过份的妥协让整个人显得没有性格，而痛快的拒绝会不会导致人情的冷漠？
太过深刻的道理，殊小沐不愿去想，但拒绝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她觉得很轻松。也许这就够了，其实游戏和人生一样，在道德与法律底线之上，人情、面子什么的都是次要——自己快乐就好，是不是？
所以那天晚上，当秒敌三千想以六十金的价格购买殊小沐小号上的那块风行石时，就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好友]你对秒敌三千说：不好意思三千，这块石头我买进来的价格是八十五金，市场上面的价格是一百三十金，低于一百一十金，我不能卖哦。
西陵城，弓箭手第一次被这个包子拒绝，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对人提过她的本钱和利润，一般熟人只要出价，她就卖了。秒敌三千一时反应迟钝，半晌才回神开口：
[好友]秒敌三千对你说：哦？好的。
他看着那个游走在小草精中间的女刺客，她依然是一身新手门派弟子服，一样的发型，一样的面孔，眉间一样的朱砂。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系统]小番外：圣父是怎样毁灭的。
N久以前，天下初初回炉重开，二十一副本门口，N多小号求带：
一荒火战士带了四个小号刷了五次二十一级副本，五次二十四级副本。
[团队公告]团长把近卫剑分给飞火。
[团队公告]团长把XX分给夜枫。
[团队公告]团长把XX分给雨落无痕。
[团队公告]团长把XXX分给流萤。
……
[团队领袖]圣骑士：剩下的你们也穿不了，我喂马了，明天再带你们吧。
[团队]飞火：搞什么鬼啊，你一五十几级的号跟我们抢什么装备！
[团队]夜枫：我的马还不能骑呢，不分装备你早说啊，鬼才跟你下啊！
[团队]流萤：还有这种JP！
……
十次副本到最后争夺装备，几个号从始至终都没有下过马。五十二级的团长拉开灵兽那栏，看看自己新买的二十四级的小马，静静地退了团。
副本门口，依旧N多小号求带，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冷眼而过。
第二十五章：闭关修练=_=|||
曼陀罗公会成立之初的固定成员只有十一个人，和所有初初成立的公会一样属于四无势力——无人无名无财无实力。= =
公会里大多都是五十五级以下的小号，组织副本是很困难的。圣骑士每次组织副本或者公会活动的时候都把这十一个人计算在内。所以曼陀罗和蒙鸿天下向来是不分彼此的。
殊小沐混战场的时间比较多，会长大人其它时候对这个徒弟实行放养制，只在遇到密探、周末活动、特殊节假日活动的时候会捉来强制任务。和自家师父在一起，殊小沐便随意很多，不像一般所谓的暴力队需要争分夺秒。有时候在宿舍网速不好，她走路那就是慢吞吞地爬行过来的，一个没有压力慢慢爬不着急，一个在目的地等着从来也不催。所以通常会长大人一声召唤，她便会屁颠屁颠地从那堆化了小草精的地摊中间窜出来，入队跟着一起蹭饭。>_<
而战场上，但凡与圣骑士交手，对方也必然要担心那个随时可能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刺客。
合作久了，殊小沐有时候不在，便把号给会长大人升级，会长大人闲着无聊的时候也就研究研究刺客，那一下子动匝六七千的攻击让他也十分心水这个职业，当然请无视那吹弹可破的防御吧……
这样一来殊包子也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装备好坏来，对哪个装备多几点会心攻击，哪个装备多加了几点力什么的都开始有所比较。
她用长期混战场的声望换了一套刺客六十级的战场套装，虽然属性依然令人发指地山寨，但总算了胜于无罢。殊小沐取了一个小号的钻，也不心疼钱了，将号砸到了八钻，出了个小翅膀。她知道自己RP，也不贪心，就用日钻将每件装备升级到四，再用月钻升级到八。
会长大人要求其主要堆力属性（即物理攻击）和移动速度。殊小沐拿了一堆炼化石往上一砸，炼化出了一堆垃圾属性，会长大人喷血，某天终于忍无可忍，上了这包子的号，仔细查了查各种炼化石的摆放顺序以及炼化机率，将六十五级的小刺客一身都砸成了全力+风行+最小物理攻击+穿刺伤害，让这个号成了名符其实的战场刺客。后果是以前影杀在六七千，现在开满状态一个影杀一般八九千，遇到倒霉催的，会心+重击+要害攻击，可以破万。
在白翅膀尚且稀少的年代，破万的攻击，即使是曼陀罗也要蛋疼一番。
因此这对组合，无论是巴蜀战场还是野战城战，人人均甚为痛恨。
到年底，殊小沐将逢大考，包子看着无数眼生的教材，想想按学分收取的补考费，不禁深深地为自己虚度年华而悔恨，痛定思痛，她决定痛改前非，凿壁偷光、悬梁刺股、卧薪尝胆地刻苦攻书，于是将刺客号托付给自家师父。
对于这个，会长大人还是支持滴。他留下了包子的电话，申明有事会联系她之后，就让她“安心地去罢，一切有师父在。”>_<
对于这次离开，殊包子心里其实没底，一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比如一张月历的废弃，比如一个公会的衰亡，比如一些人和事的疏远。
但是面对森森大考，望望自己的钱包，再想想向老爸老妈伸手要补考费的后果，殊包子觉得自己必须得忍痛割爱。
但是……又是这个但是……= =
但是殊包子在闭关之前还有一件心事未了——她用市场卖出价大肆收购雷钻，终于在晚上下线之前凑齐了九十颗雷钻，将东西交给紫蝶的时候，她只报了每颗雷钻的商人收购价。紫蝶在当天晚上就兴高采烈地把一身十八件装备全部砸到了十三钻，出了一对儿红翅膀。
她在孔雀坪时而跳舞、时而转圈儿，问殊包子好看不？殊包子陪着她疯了一阵，截了好几张图，拉开好友列表再看了看正在野战的师父，默默下线，开始了自己为期一个月的闭关修练。
离了网络和电脑，殊包子等于重返人间。然后她发现整个系里的女生除了几个眼高于顶类似谌杨蕾蕾这种，和歪瓜劣枣类似曾志伟版潘金莲这种，再加上终日里神游物外的自己以外，其余的甚至包括同宿舍的白眼君都已经名花有主了！！
这发现着实让殊包子吃惊不小，所以网络游戏这东西，有时候实在说不上来是好是坏。人总说在现实社会存在感不够的人才会沉迷网游，而真正沉迷于网游的人，只会越来越空虚。当有一天你关上电脑抬头深呼吸，发现所有你斤斤计较的朋友、仇敌、装备、金钱、声望都并未存在过的时候，由不得你不寂寞。
殊小沐开始习惯每天早上八点之前抱着课本去教室占座，她开始冷落了宿舍的方便面，准点儿去食堂排队打饭，她开始习惯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是看书而不是开电脑。
规律的作息时间消了她脸上因长期泡面吃出来的小逗逗，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治愈了她的黑眼圈，她说话不再神游，上课不再打盹，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于是那个大荒，那些曾经让她耗费了大量心血经营的小号钱庄，那些曾经让她笑过也郁闷过的ID，在经历了头几天抓心搔肺地想念之后，慢慢地淡出。
她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闲暇时和系里几个好友逛街，即使什么也不买呢，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也让人十分惬意。
当花朵开放的时候，自然会有蜜蜂蝴蝶，所以竟然有法律系的一男生瞎了眼，在食堂这个万众瞩目的地方向她公开示爱。那是第一次有人向殊小沐表白，但那个A大传说中的包子并没有众人想象之中的羞涩默认——她笑着对那个男生说：“谢谢，但是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生。对不起。”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连同宿舍的白眼君也抬头打量了她几眼。是什么，改变了这个包子？
一个月后，殊小沐迎来了大考，经过一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浴血奋战之后，洪水猛兽的大考挟着一些老弱病残的尸骨呼啸而去，殊小沐还活着。时间重新空下来，却没有了再点开那个红底金字、名为天下的EXE文件的欲/望。
殊小沐料到了一个月可以改变的很多东西，就是没有想到这一个月，改变的是她自己。
如此一晃到了次年三月中旬，黄蜂病毒漫延，亡电脑无数，连光驱启动和硬盘格式化都被禁止。殊小沐的老爷机与校内大多机子一样不幸中招，A大南校门对面的灰色贝壳也未能幸免。一干网虫一天前去探班数次，心急如焚。殊小沐虽然心情不似他们的急迫，却也抱着自家老爷机去过一公里外的电脑城维修，对方的答复是……这病毒的杀毒软件还没有出来，可能要等几天。几天到底是几天，他也心中没底。
灰色贝壳暂停营业，殊小沐自然也有所耳闻，但她还好，暂时用不着电脑，只暗暗祈祷这灰色贝壳可不要就此关门了才好，她的永久无限时上网卡……= =
当然更急的不是她们——她们只是指着网吧上网，人开网吧的可是指着网吧养家糊口呢！>_<
第二天，众人再一次踏进灰色贝壳，发现机子依然蓝屏，但是地上不见一丁点儿纸屑，机子连同桌面都被擦得镗亮，连垃圾桶都洗得干干净净，楼上楼下大厅皆光可鉴人。所有网管兼服务员均满面带笑，比起平时服务态度温暖了不下两百个百分点儿。
惯混校园、做惯表面工作的人都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老板要来了？
>_<
果然上午十点刚过，便有车径直停在灰色贝壳门口，那车却不算太好，北京现代的，也就算中等吧。这帮盼着网吧电脑速速复活的网虫自然是翘首以盼。
两个男人下了车，拎着黑色的、比起公文包更像是工具箱的东西进了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