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初那个从五十几级一路带上来的女孩,会变成这样?他还记得五十五级太虚观难度副本,她为了打到一个剑匣而欢呼雀跃。他还记得五十九级副本,她因为孟亏BOSS掉落了一条正阳带而拥抱他,说她很喜欢他。他还记得两人在燕丘信马游缰的时候,她骑着短腿的绵羊跟在他身后,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在他身后,走遍这茫茫大荒。

不错她确实是他随意选来的,可是他自认从来没有冷落过她,是什么时候,她变得这般不可理喻呢?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哪种女人?我是哪种女人?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无理取闹!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你根本就是舍不得她!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如果你坚决认为是,那好吧小绿,我就是舍不得她,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你终于承认了!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是的,我承认了。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闹到这种地步,又怎么样呢?离婚?当然可以离婚,可是这就是自己苦苦争取之后,想要的结果么?其实她跟很多女人一样,一步一步把自己认定的事实强加给他,却未想过,到最后一切猜想被坐实的时候,怎么办呢?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那我们离婚吧。

非是恩爱已尽,那些大荒风景,我们背对着夕阳,记忆逆着光,而今余下怆然。

离婚,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的颜面。值得么?无暇去计算。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真话么?

他们说网游是一场虚拟的人生,于是就算是虚拟,也是一场人生。她打落了门牙也会往肚子里咽: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嗯。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如你所愿。

这一行消息,她突然觉得很无力,有些东西在手上的时候你能看到它通身的缺点,只有真正面临失去的时候,你才会想起它种种的好。

可是,不会挽回,再难舍再心痛,也会坚持到底,只为了最初的颜面和……倔强。她突然很后悔,她想如果以后自己真的遇到一个男人,绝对不会再轻易地跟他提分手,有些话一旦出口,再难回头。

她只是回了他一句: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圣骑士,她最后也会跟我一样。

像预言,更像诅咒,在会长大人心里埋下一根刺。

他一直没发天下消息正式离婚,她于是也没有提。心里存着小小的希翼,会不会……他也会有一点舍不得呢?可是却也拉不下脸再与他交谈,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开始了漫长的冷战。

殊小沐依然开了小号在九黎技能区做着装备,王斌在她身后看了很久:“啧,你一直呆这儿,不烦啊?与其这样,还不如玩单机呢!”

包子不理他,他突然又八卦起来:“哎,是不是因为汉哥也玩,所以舍不得走啊?”

包子一直就觉得这个人特讨厌,现在她更讨厌他了!

“别不理我啊,老做这些多没趣,干脆我给你讲讲汉哥以前的事儿吧?”

包子终于来了兴趣:“什么事儿?”

“等等啊……”骑摩托车的把包子从电脑面前赶开,自己坐下来,关了包子的游戏,在D盘、E盘、F盘、G盘大肆搜素,终于在G盘找到一个视频资料的文件夹,然后他兴致勃勃地点开,里面很整齐的满篇视频文件。

“靠!怎么这么多!”他扒了扒头发,随手点开了一个。然后便见一男人光溜溜地趴在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身上,正在进行着生命传承、种族延续这项神圣伟大的运动。音箱里天下的琵琶二胡相渗的古风背景乐随游戏被关掉,剩下满屋子杀猪一般的——“压灭爹……一库……KIM基……西又”

电脑前两个人同时泪流满面,飞快地关掉视频,剩下的满篇MOV、MPEG、AVI、ASP、WMV,骑摩托车的再也没有点击的勇气。

汉哥,你至于饥渴到如此程度么?

良久包子终于回过神来:“他以前……是拍三级片的?”

骑摩托车的汗流甲背,只是全冷汗:“不不不。这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汉哥!!”

包子也学坏了:“你不全部告诉我,我就跟师父说你硬让我和你看片。”

“压灭爹……那次的战斗视频明明放在这里过的啊……”骑摩托车的再次泪流满面。

后来,骑摩托车就唾沫横飞地讲了一些会长大人的光辉事迹,当然他又趁包子不注意,偷偷把G盘那些一库、压灭爹拷去了不少的事就压下不提了。>_<

于是包子知道了L大校际联赛时候的那次百人大混战,金牌守门员楚大会长领着一帮工科男组织了这次规模宏大的健身运动,将对方中锋、前锋一胳膊扼住脖子,狠狠掼倒在足球场上。其战迹之辉煌,在N年后还在L市广为流传。咳,当然也没忘了说被学校记大过,差点被开除。

“他和鸭子、真梵他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三个人打架都够猛,打着打着就惺惺相惜了。”

包子很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王斌摸了摸鼻子:“最后他们三个人打我一个,觉得我很耐打,于是也惺惺相惜了。”

包子喷了:“你原来是个M么!!!”

>_<

“你不会是因为他揍了你一顿,所以这么听他的话吧?”

骑摩托车的于是不再说话了,他没告诉她毕业后他被一帮狗友勾搭吸粉、父母跟他脱离关系的时候是这个人在一个狗友临时的住处找到他,不由分说便拳脚相加狠狠揍了他一顿,然后把鼻青脸肿的他送进了戒毒所。

他听这个人的话确实是因为他揍了自己一顿,却不是那一次。

所以这世上有些事情很奇怪,天天拍着你的肩叫你兄弟的未必是你的朋友,而有时候狠狠揍你一顿的,不一定就是你的敌人。

只不过这种能在适当时候狠揍你一顿的人,很多人都没那个运气碰上。

他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兄弟,从来没有说过他和他的关系如何如何铁,但是那一顿老拳,令他多少年仍记忆犹新,使得他一直深深敬畏他。

楚大会长在这边人脉极广,这从在严打黑网吧的时代,灰色贝壳在这里无证经营了一年半就可以看得出来。

=。=

当然后来证是补上了。

他在这里顺利地开了个小小的酒吧,套餐、饮料多项经营,因为本性他喜欢捞偏门,但是粉这些容易出事的东西他早已不沾,借楚大会长的钱也早已经还清,但是楚大会长的每个字,他都奉若圣旨——不知道是不是那次挨揍的后遗症,他很怕他。

>_<

当天下午,骑摩托车的跟会长大人汇报某包子一切安好的时候自然不忘提到这一盘子的一库、压灭爹,隔着电话也能听到会长大人磨牙的声音,然后是椅子倒地,最后隐约听见一句:“他奶奶的,西门老子掐死你!!”

╮(╯▽╰)╭

随后一个自称是老五的男人上来,很是迅速地将电脑里面所有的视频资料全部彻底删除,然后他反复跟包子解释那只是网吧成人区的资料,真不是会长大人的私藏。并以人格担保会长大人其实很纯洁的,绝对不会看这种污七八糟的东西。

包子红着脸捂着嘴偷笑,她觉得自己生生见识了啥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儿~~~~

第五十四章:如果是错,我愿一错到底

暑假期间,天下特别热闹,包子也觉得红袖堂的小号越来越多。她开始很少注意公会频道的动静,大凡发在上面的也多是势力活动通知。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公会频道非议她的消息就越来越少了,她们拿装备什么的也不再避着她,刚进来的小号甚至已经会跳着开口喊“老大,我要你刚放的白虎追风”云云。

[势力尚书]人淡如菊:小沐,帮我打下天灾小妖。

包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人淡如菊很傲,她的职务虽然一直是尚书,但是威信并不亚于包子这个会长。以往她从不主动跟她说话,现时突然一下冒出来,包子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是公会成员有事,她一般都是能帮则帮的。

[势力主]殊小沐:组我。

两个人在江南偏远处打那只天灾小妖,她帮包子加着血。

[队伍领袖]人淡如菊:殊小沐,你和圣骑士会长……真的在一起么?

包子便放下了先前的不安,她似乎习惯会里的人针对她了,却厌倦了辩白,于是红烧的女刺客一刀一刀杀着怪,不说话。

[队伍领袖]人淡如菊:我并不是想要质问你什么小沐,之前那些话,我想说声对不起,或者以前听小绿单方面提起你,我先入为主了。相处时间长了,就觉得其实你这个人,和我们没什么不同,甚至还有很多闪光点。

她退后给包子加了一个清明去了她的负面状态,继续打字:

[队伍领袖]人淡如菊:但是殊小沐,在这个游戏里,小绿至少现在还是我们嫂子,我觉得不管你和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至少应该给她最起码的尊重。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有点交浅言深了,但是有些事,当断则断吧。要怎么样三个人说个清楚。

包子依旧沉默,说清楚?

其实他早已经说清楚了,很早以前已经就说得很清楚了。只是我、还执迷着大荒那些过往。

[队伍领袖]人淡如菊: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做朋友了,其实今天只是单单想道个歉。对不起殊小沐,看你久了,觉得好像当初玩WOW时的自己啊。

[队伍]殊小沐:没关系。

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冷淡,她应该是最初那个旁人一示好就兴高采烈、被人一夸奖就又惊又喜、面面菜菜的包子才对。她应该回答对方“没关系,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才对。可是她只是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没关系,在BOSS倒地的同时上马,绝尘而去。

混入漫漫ID之中的时候,包子突然困惑。是什么,一点一滴地侵蚀我们,悄无声息地磨灭着最初的热诚?

她随后就密了会长大人: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师父,你和师娘吵架了?

对方一样很快回了消息: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没有,别听人胡说。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住得还习惯吗?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嗯。挺好的。

[好友]圣骑士对你说:[抚摸]那就好。

包子却突然觉得很委屈:

[好友]你对圣骑士说:所以你就不用过来看我了么?

本是类似于撒娇的一句话,如果是在以前她说出来,他定会觉得百分之一千的正常,可是在现在,却让双方尴尬。长久的沉默,殊小沐终于愿意相信——大荒那四百多个日夜的师徒,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段日子一直很平静,他有过来这边,但从来不住在包子这边,有几次甚至没让包子知道他曾来过。他把双方的距离一直控制得很好,于是这段日子一直风平浪静。

好到包子觉得等待自己的无非是——多年以后,他婚她嫁。

但是既然写下这个故事,必定还是有意外的。意外这个词,向来是指意料之外,一般非是当事人本意。只是有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有心或者无心,谁知道呢。

这时候是八月底,A大快开学了。周围的店铺也开始为新学期做装备,进好了席子、被子、锅碗瓢盆之类的装备,等待坑害广大莘莘学子。小吃店什么的也重新复活,天天洗刷刷,洗刷刷,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包子:= =)

于是就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因某个岛国的动作片不给力,导致了一位三十几岁的看店大叔看到中途归一了周公,于是手中烟蒂亲吻了脚下酒瓶,大叔惊醒踢倒了酒瓶,然后酒瓶里的酒亲吻了他准备坑害莘莘学子的席子、被子等凶器。火势本来不大,奈何大叔觉得钱财轻于鸿毛,生命重于泰山,所以他自己冲了出去,抛弃了店里的装备们。

大火在凌晨四点被扑灭,后遗症是整条街停电。灰色贝壳被波及,所幸火势控制得还算及时,损失并不严重。会长大人赶过来和着他的喽罗们清理着灾后的现场。

他并没有通知包子,所以当晚上,举着蜡烛来开门,看到自家师父被骑摩托车的送回来时,包子很意外。骑摩托车的却丝毫没有半夜扰人清梦的自觉:“MD敌人凶猛,幸好汉哥不给力我才得以生还,这里交你了啊。”

“啊?”包子举着蜡烛让他得以看清哪里是卧室哪里是厕所,他自然不会再去重复自己因不胜酒力被迫以“照顾汉哥”这样的烂藉口脱逃的光辉事迹。

“照顾好汉哥,我先走了啊。”他挥手,关门前又坏坏地凑近包子:“春宵苦短,抓紧时机,这时候挽回男人的心嘛,是你们女人的强项撒。”他学着某人的语气,却是把包子当成了苦苦纠缠着某人的前情人。

包子囧。

他一走,房间里陡然静下来,她进房时他躺在床上,带着一身酒气。再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他,包子疑似作梦。烛火黯淡,那蜡烛是很低劣的那种,两毛钱一根,一块钱一包,地摊、小店随处都有得卖。所以那效果实在是称不得浪漫。但是眼前的人和很久以前的画面重叠。

她俯身帮他把鞋子脱了,当时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短袖衫,下/身是件仔裤,也不知道是酒是汗,整个衣服湿了大半。

她别扭了半天,终于将蜡烛用烛泪粘在床头柜上,然后俯身帮他脱衣服,他不是很配合,嘴里还嘟囔着:“就算我一个月没过来,你们也不用这样灌我啊……”

包子便翘了嘴角,笑得柔和:“师父,我帮你把衣服脱了,你看你,全都弄湿了。”

衣服撩过胸膛的时候他推拒她的手,翻了个身侧卧。包子无奈,使劲将他翻过来,他拉开包子的手:“别碰我。”

包子无语,继续弯着腰扯他的衣服,最后仍没扯下来,倒是他不耐烦了,他长臂一揽正中包子腰,然后将包子拦腰一掀摁在床上。包子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垫在这个身高一米八九、体重七十多公斤的男人身下。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想推开他,无奈速攻石砸得不够,动作没有人家快。她的手刚贴在他胸前,他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屁股,是的他的手摸上了她原本贴着床垫的屁股。

包子惊,她一惊就短路!

他却低头去吻她的耳垂,喷着酒气低低地调戏:“都说了别乱动了,你是哪家的这么不乖?”然后并不待包子回答便骤然来了个深吻,将包子的惊叫声吞下了去。大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揉搓着包子的屁股,主人对这滑腻的触感很是满意:“摸起来不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他的手径直撩开她及膝的雪纺裙,触上那纯棉的、印着樱桃小丸子的白色布料:“让哥来尝尝。”

他的表情隐没在烛火里,酒气之外,是她熟悉的味道。包子觉得自己也醉了。

那段她已经努力驱逐的记忆似乎又重现,她并不是个纯洁的孩子,因为那以后她其实偷偷地升起过一个很荒唐的想法……如果那一次,没有推开他,会是什么结果呢?

这一辈子我们都有无数因为勇气和时机错失的东西,所以我们常说如果。如果当时,如果你,如果我……

如果GM垂怜,这些你所错过的事,你有机会重新……再做一次选择,你会怎么样呢?

Pursue? dec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