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亦舟忽然很暴躁的一觉踹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他的眼睛充血, 看着前方的人, 似乎也不是看森文, “我他妈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就这么难?我也想活成正常人!”

森文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只看着简亦舟。

简亦舟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抬手抹了一把脸, 漫长的沉默, 他的声音哑的厉害, “他们——包括你们,有什么资格给她强行加那么多罪名?仅仅因为我喜欢她?”

是不是只有他死了一切才能结束?才能解脱?

“毁?”简亦舟冷笑,觉得这个世界都很荒唐。他抬手按在眼睛上,如果不是秦时,他活不到现在。“她毁我,这他妈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森文不敢再多说话,他跟简亦舟合作很多年,他们不单单是工作伙伴。更多的是朋友,是兄弟。

漫长的沉默,简亦舟放下手,已经恢复他那永远不变的冰冷表情,“开车。”

————

秦时先回了一趟母亲那里,进门的时候母亲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秦时扔下包和车钥匙,走过来抱了下母亲。

林凤珠似乎吓一跳,抬头,“你回来了?”

“嗯。”秦时说,“回来吃饭,饿死了。”

“我去给你做。”

“阿姨呢?”

“我给她放假了。”秦时跟到厨房,看母亲娴熟的准备早餐,说道,“忙完这段,我休假,我们出去旅行吧?”

“不想出门。”林凤珠把烙的金黄的蛋饼拿出来。

“这周末去看画展,你喜欢的那个大师。”

林凤珠斜睨秦时,“你是不是连大师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浑身铜臭味,哪知道哪些。”

林凤珠早年学过油画,她有艺术细胞,可秦时是完全遗传了秦峰与。秦时这辈子只跟钱有感情,爱好是为钱服务。

林凤珠把饭端到桌子上,转头看到窗外停着的车,“你换车了?”

“别人的。”

林凤珠看秦时脖子上的痕迹,她倒是丝毫不避讳。

“又谈了个男朋友?”

“不算吧,就现在一块玩玩。”秦时喝了一口牛奶,“你还想画画么?”

“玩什么?你就不能认真的谈一次?”林凤珠说,“就知道玩,之前跟那个于衡,也不怪人家劈腿,你看看你怎么对他?”

“得了吧,男人就是狗。”秦时说,“动物的领袖意识知道吧?征服和被征服,从来没有中间的。”

林凤珠张了张嘴,被秦时这歪理弄的半晌没说出话。她想反驳,可又反驳不了,她的人生不足以为女儿做出好的榜样。

“我对他再好,该劈腿一样劈。”秦时把牛奶喝完,说道,“谈那个晦气玩意干什么,他也没几天蹦跶了。你学点什么吧?要不你去我的公司上班?”

“我不能胜任。”林凤珠立刻拒绝。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时咬了一口蛋饼。

“我不想试。”林凤珠离开职场太久了。

“周末我回来接你。”

“嗯。”

秦时吃完蛋饼抽纸擦嘴,又补了口红起身抱住林凤珠,“我得去公司。”

最近秦时特别喜欢抱林凤珠,林凤珠推开秦时,“忙你的吧。”

选角很麻烦,一堆资料送过来,筛选翻看,安排试镜的时间。各方面都需要秦时沟通,晚上简亦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时还在开会。

“今天先这样,各部门都盯着点,谁的部门出问题就自个滚蛋,我不会再留情面。”秦时说道,“散会吧。”

秦时接通电话,“舟哥。”

“还没下班?”

秦时想到早上随口约定,抬起手腕看时间,晚上八点。

“我马上到家,你先进去。”

“嗯。”

“吃晚饭了么?”

“没有。”

“我回去带,你不用再出门了。”秦时说,“大概半个小时。”

秦时在附近的火锅店点了外卖,扔进车里飞驰回家。上楼开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的银色行李箱。

秦时放下外卖盒子,简亦舟走过来,他换了见蓝色条纹休闲衬衣,黑色裤子,两条腿修长笔挺,放眼望去全是腿了。

“吃什么?”简亦舟问。

“火锅。”秦时换鞋进门,看到简亦舟脚上的男士拖鞋。“行李箱是你的?”

“嗯。”简亦舟把盒子拿到餐厅,说道,“你早上说让我搬过来,不是么?”

秦时:“??????”

谁说让他搬过来了?谁说的?她去砍死谁。

秦时懵了几秒,干笑,“我没有和人同居的习惯——”

“你会习惯我。”简亦舟用那张英俊到犯规的脸认真道,“以后总要住一起。”

秦时:“……”

“洗手去,我看看这个火怎么开。”

秦时简直想咆哮,简亦舟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的?洗了一把凉水,秦时冷静下来才出门,简亦舟已经把菜全部摆在桌子上。秦时打开冰箱取出两瓶可乐,递给简亦舟一瓶,在对面坐下,“舟哥。”

简亦舟拆开可乐倒进杯子里,杯子洗的非常干净,一尘不染,配合他堪称艺术品的手指,洁净的美。

“杯子你洗的?”

“你没用过厨房?”

“我又不会做饭。”

“你需要人照顾你。”简亦舟顺理成章的接了这个茬。

秦时:“……”

秦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口难言。火锅沸腾,秦时涮着羊肉,心情复杂。可乐是令人愉悦的饮品,虽然热量很高,喝完之后会有负担。但在喝这一瞬间,冰凉的甜在口腔里炸开,那种满足感无与伦比。秦时暂时把所有的压力放下去,埋头吃着火锅。

简亦舟也不是多话的人,吃完饭秦时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天花板。怎么把简亦舟圈走?劝退。这真他娘是个非常复杂的题,秦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两全其美的办法。

直言?简亦舟会发疯么?

对面简亦舟在收拾碗筷,秦时回过神立刻站起来,“我来吧,你不用动。”

“很脏,你不要碰。”简亦舟及时抓住秦时的手,“你不要碰这些。”

她又不是水晶玻璃人!秦时又想咆哮了。

“你坐着。”简亦舟牵着秦时到客厅,“我收拾。”

大佬来她家收拾碗筷,森文他们知道会杀了自己吧!

秦时坐到沙发上翻看手机,备忘录上的发短信提醒她又坐直。真情实感的编辑了一条暖心短信发给了母亲,顺便晚安。真累啊,秦时把手机扔到一边。

秦时睡的迷迷糊糊,身体猛然悬空,她倏然睁开眼。

“很累?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简亦舟问。

秦时又闭上眼,简亦舟在抱她,然后秦时被放到松软的床上。简亦舟俯身抱她,他应该是洗过澡,身上没有火锅味。沐浴露是草木清香,秦时闭着眼,香气逼人的简亦舟骚啦吧唧亲她。

“亦舟哥哥。”秦时依旧没睁眼,道,“腰要被你幹断了,让小舟也歇一天。”

简亦舟从耳垂开始红,渐渐红到了脸上。秦时已经熟睡,简亦舟坐在旁边看秦时,秦时挺自恋的,卧室里挂着巨大的秦时照片。靠近窗户那边半面墙都是秦时,简亦舟起身去看那些照片,照片里有秦时,也有秦时和朋友的合照。简亦舟把有男性的照片全部拿下来,扔进抽屉。

秦时没有跟人同居的经验,她一个人住惯了,所以在早上推开洗手间门看到拿着小舟撒尿的简亦舟。秦时懵了几秒,退出去看洗手间门。

简亦舟手忙脚乱提上裤子,冲马桶。

秦时在客卫洗漱,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电话响了起来,秦时拿起来接通。

“你劝劝舟哥,让他过来跟演员见一面。”打电话的是朱镇丰的助理。

“知道了。”秦时生无可恋的漱口,觉得世界都塌陷了。

她的生活空间被简亦舟侵入,可她现在又不能立刻和简亦舟翻脸撕逼。

秦时阴沉着脸出门,简亦舟换了件白衬衣,装的跟青葱少年似的,“出去吃饭?”

“嗯。”秦时幽灵似的飘回房间化妆。

片刻简亦舟进门,站在秦时对面,“我帮你画眉吧?”

“朱导说让你过去看看演员。”

简亦舟充耳不闻,只找眉笔,“你用哪一支?”

这点秦时倒是跟他很像,遇到不喜欢的话题,全当没听到。

秦时随手一指,简亦舟拿过眉笔一手轻扶秦时的下巴,另一手小心细致的给秦时画眉毛。他们靠的很近,呼吸交缠,极尽暧昧。

“秦时。”

“嗯?”

简亦舟的手停住,垂下黑眸凝视秦时,“拍完暗黑帝国,我又接了一部戏,朱镇丰是导演。”

这个事情秦时从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没听到官宣。”

“一二年,没拍完,压下去了。”简亦舟的眼漆黑,沉到了极致,漫长的沉默。秦时以为简亦舟要终止这个话题,他才开口,嗓音沉沉,“失败和期待,都令我恐惧。”

第38章

“现在你还有选择机会。”简亦舟道,“我把团队留给你, 资金我来负责, 我会帮你做好这个项目。”

秦时抬起眼,“你不想拍了?你不想拍这部戏?你想放弃?”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