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盼盼直视前方，一脸坦然：“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顾祁不说话，陆盼盼放慢了脚步，轻声道：“是你自己要找刺激，关我什么事。”
顾祁突然停下脚步，捏住陆盼盼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街边行人来来往往，不少人朝他们看。
队里的球员就走在前面，距离不到两米。
陆盼盼呼吸在这一刻随着空气凝滞。
她唇齿间的领地被他毫不矜持地舔舐，双手却只能抵着他的胸口。
短短几秒，他们已经落后大部队很多了。
顾祁收住攻势，在陆盼盼唇角咬了一下，这才松开。
同时，霍豆回头喊道：“你们快点啊，怎么走那么慢！”
陆盼盼脑子里还是懵的，心脏跳动速度还没降下来。
顾祁回答霍豆：“就来！聊点事情！”
顾祁作为主攻手，在队里发挥的作用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不论是陆盼盼还是吴禄都喜欢跟他聊，霍豆不觉得哪里不对，扭头继续走。
顾祁歪头看着陆盼盼，声音低沉却又蛊惑：“这才叫找刺激。”
*
第二天的比赛，允和对阵北方赛区第四名。
有前一天跟乐贤打比赛的后劲在，允和跟北方赛区第四名的比赛就显得得心应手许多，以三比一的成绩拿下了比赛。
至此，陆盼盼看了小组其他学校的比赛结果，确定了允和已经出线，所以下一场跟北方赛区第二名卢福大学的比赛就没那么紧张，是输是赢都不影响他们进入全国八强，只关系到八进四的积分问题。
和卢福大学比赛的那天中午，陆盼盼突然接到了陆育成的电话。
陆育成说他来江城一所大学做教研交流，这会儿刚到，想跟陆盼盼一起吃午饭。
陆盼盼当然不会拒绝，简单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陆盼盼带陆育成去了她最近吃过的最好吃的当地特色餐馆，饭桌上，陆育成听说陆盼盼下午还有比赛，也就没跟她多聊。
陆盼盼直接去了比赛现场。
今年联赛已经进入八强争夺战，对手一个比一个强，但是陆盼盼反而越来越镇定。
不管赢不赢，允和能走到这里，已经是质的飞跃了，况且他们现在已经提前出线八强。
所以这场比赛，允和二比三输掉，整体气氛却没有那么失落。
大家也都知道，已经出线了，这一场输掉就当做是吸取教训，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四强争夺战。
比赛结束还不到三点，大家都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晚上在出去吃个饭放松放松。
陆盼盼没有回酒店，而是和金鑫去了另一个地方。
上次找事打架的那波人，因为情节不算重，处五日以下拘留，今天正好是他们出来的日子。
陆盼盼和金鑫在门口等着，时间一到，就见那几个人以刀疤男为首走了出来。
街边一辆面包车等着他们。
金鑫拍了拍陆盼盼的肩膀，示意他出面去搞定，陆盼盼就在角落等着。
金鑫朝他们走去，同时，另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陆盼盼知道那是金鑫找的人，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是陆盼盼明白，要撬开这些人的嘴，警察不一定是最管用的。
车上下来几个人，穿得周正，和金鑫一起跟刀疤男说了几句话，然后刀疤男就上了他们那辆黑色轿车。
大约二十分钟，金鑫和刀疤男下来了，还跟他气氛融洽地说了几句话，这才朝陆盼盼走来。
陆盼盼问：“搞定了？”
金鑫晃晃手机：“都说了，也让录像了，还给了转账记录。”
陆盼盼：“你说清楚点啊。”
金鑫失笑：“你猜的没错，是那个什么……冯什么的侄儿找他们打人的，还特意交代了别真打出事，吓唬吓唬就行，目的是想影响他们接下来的比赛。”
说道这里，金鑫竟然乐不可支，“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学生还玩儿我们当年那套呢。”
陆盼盼又问：“那冯信怀呢？”
金鑫说：“冯信怀当然不会出面，但这事儿少不了他的责任，他侄儿花的钱都是他直接打到他们账户上的。”
金鑫说着就开始给陆盼盼发录像和转账记录：“都在你手机上了。”
陆盼盼点头，“那走吧。”
金鑫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你放心。”陆盼盼说，“我不会以牙还牙，就他们这做派，以不正当手段报复竞争对手，我闹到排连组委会那儿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金鑫：“那也行，我就是没想明白，你说那学生年轻不懂事也就算了，那冯什么的怎么也跟个傻逼似的。”
“他本来就是这种人，我们弄伤了他侄儿，他能咽得下这口气么。”
金鑫知道来龙去脉，不置可否：“顾祁有错在先，这事儿怎么说理？”
陆盼盼说：“我们也罚他了，如果组委会有意见，我们也不会反驳。”
金鑫拧眉：“你明知道……嘿，我看你还挺偏袒这小子的。”
陆盼盼垂眸，沉默了片刻，才说：“不是我偏袒，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情和理交缠，没有绝对的公平。你要说顾祁有错在先，那冯信怀的侄子背地里言语羞辱我，顾祁做的事情算不算扯平？他在球场上吃亏了心里不服气，那我的委屈找谁说理去？”
金鑫不跟陆盼盼说了，“不说这个了，走吧，带你去吃一顿好的，也累了这些天了，好好休息下。”
“等等。”陆盼盼说，“爸来江城了，叫上一起吧，我来打电话。”
“我打吧。”金鑫说着就已经把手机拿出来了，“一会儿他听你电话跑出来吃晚饭，一看见我在又不乐意了。”
金鑫一语成谶，陆育成一接到他的电话，就说教研会还没结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就不跟他们吃饭了。
*
然而陆育成不是找借口拒绝跟金鑫和陆盼盼一起吃饭，教研会是真的没结束。
这次开会的内容很多，老教授们一个个去讲，语速又慢，内容又详细，一不小心就从下午两点开到了七点。
这会儿教研交流结束，陆育成还被几个教授留着单独交流了一会儿。
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陆育成摸了摸口袋，糖也没带一颗。
他有低血糖的毛病，平时口袋里都会带上两颗糖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这次出差，苏和顺在身边，他自己也没这么细心，这会儿饿久了，感觉力气都被抽尽了，只能慢慢地挪步子，到学校外面就可以打车回去。
然而他刚刚走到学校门口，就感觉头晕眼花，一瞬间耳边的声音像被抽到真空里一样不真实，脚底下也像踩空似的，猝不及防就摔地上了。
这一摔，又硬生生把陆育成的意识给摔清醒了，只是他浑身冒着冷汗，脸和嘴唇都煞白，看起来有点吓人。
四周有零星的学生经过，有人朝这边看了看，还犹豫着要不要上来问。
就在陆育成挣扎着要站起来时，头顶笼上一片阴影。
“大叔，您怎么了？”
陆育成抬头，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弯腰看着他。
有人主动来询问，陆育成当然不会逞强，然而他张嘴说话时，才发现自己声音都在发抖：“我没、没事，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我找点糖水什么的？”
顾祁蹲下来，从包里摸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剥开糖纸，递给陆育成。
“我只有这个。”
“可以的。”
陆育成这会儿人都站不起来，却还在想这么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怎么会随身带着水果糖，难不成跟他一样有低血糖。
但一颗糖没有那么快见效，陆育成额头冒着冷汗，嘴唇完全没有血色。
顾祁环顾四周，说道：“要不我送您去医院？”
陆育成一愣：“哎，那倒不用……”
“低血糖吧？”顾祁说，“这附近有卫生站，我送您去注射葡萄糖也行。”
陆育成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比较人在异乡，身边没有人照顾，还是去医院最保险。
顾祁扶着陆育成站起来，在路边招了辆车。
上车后，陆育成感觉自己脑子不晕了，才拿出手机给陆盼盼打电话。
“爸，怎么了？”
“我这会儿低血糖，要去医院打个针，你来一趟吧。”
陆育成报了地址，就闭上了眼。
到了卫生站，顾祁带陆育成进去挂号，找了个床位。
护士在一旁忙碌，陆育成虽然还很虚弱，但也不忘跟顾祁道谢。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小伙子，我现在没事儿了，你要是忙就先走吧。”
顾祁看了看表，说道：“我等您女儿来了再走吧。”
陆育成看着顾祁，虽然身体不舒服，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这世界还是好人多。
“小伙子，你就不怕我是碰瓷的讹诈你啊？”
顾祁翘翘嘴角，“你讹诈我，我就跑。”
他回头笑，“我速度很快的。”
陆育成被顾祁逗笑：“小伙子，你结婚了吗？”
顾祁道：“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怎么，大叔你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陆育成正要张嘴，就听顾祁说：“我有女朋友了。”
陆育成笑道：“我就算有心也无力，我就一个女儿，比你还大呢，上哪儿给你介绍，我就是觉得……”
他上下打量顾祁，“哪个女人要是嫁给你应该很幸福。”
话音刚落，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陆盼盼和金鑫走了进来。
“爸！”
“爸！怎么了？”
两道声音响起，陆盼盼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顾祁。
顾祁：“……爸？”
陆盼盼：“……？”
金鑫：“……？”
现场显然沉默，还是陆育成开口打破沉默的。
“哦，我跟你们说了，一个小伙子送我来医院的。”
不需要陆育成解释，陆盼盼和金鑫也想到了，只是他们太过于震惊，这个人居然是顾祁。
只是现在主要的事情还是陆育成的身体，陆盼盼和金鑫询问了护士，知道他只是低血糖，没有其他问题后才放下心来。
陆育成打了一会儿点滴，身体已经恢复了几成，说话也有力气了。
“盼盼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陆盼盼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半晌，才说：“爸，他是我们队里的，我认识。”
顾祁一听，看向陆盼盼，眼里充满不解。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父亲面前，陆盼盼却只说“认识”，不方便在队里承认就算了，自己爸爸这里为什么不能承认？
陆育成却还在笑：“认识也要好好道谢啊。”
“知道了。”
陆盼盼转身跟顾祁说话，却看见他的眼睛里不安又失落的情绪。
陆盼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今天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回去找你。”
顾祁还是怔怔地看着陆盼盼，确定她没有其他话要说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陆盼盼回头给陆育成掖被子，金鑫站到她身前，“我来吧。”
陆盼盼收回手，突然扭头跑了出去。
顾祁还没有走远，陆盼盼追上去，拉住他的手。
顾祁回头，还没开口，陆盼盼就说：“今天太突然了，我没想到你们就这么撞见，我爸又病着，我没法就这么跟他说。”
顾祁挑眉。
所以呢？
陆盼盼又说：“我爸不喜欢比我小的。”
顾祁表情松动了，眼里情绪万千，最后化成一声无奈地叹息。
“行吧。”
陆盼盼又道：“不过你放心，我爸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顾祁又没接话了。
陆盼盼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居然有点酸。
“顾祁……我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这段时间以来，她感觉顾祁总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明明有女朋友，却像见不得人似的要掖着藏着。
瞧瞧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都被逼成什么样了，昨天在饭局上公然发骚。
“不是，你怎么了？”顾祁弯着腰，抬起陆盼盼的下巴，“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没有，我是替你觉得委屈。”
“你也觉得我委屈啊？”
“嗯。”
“那你光是说有用吗？”
陆盼盼又低下头，“我会补偿你的。”
顾祁：“怎么补偿啊？”
顾祁发誓，他是真诚地发问。
但也许是走廊太安静，也可能是他声线天生性感，陆盼盼居然脸红了。
“反正我会补偿你的！”
顾祁点头：“嗯，那我等着我们家盼盼给我什么补偿了。”
他的语气不再那么沉重，恢复了以往的轻快。
“其实吧，我觉得问题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