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一句夸奖的话,只是从她这样的美人嘴巴里说出来,便有些说不出的讽刺意味了。

“过奖。”陈箐箐面上带笑,心底却生出两分敌意。

明白自己才开口便已经落了下风。

出口的路与回包厢的路线一致。

一道走,宁佳书一面要扶着何西这个大累赘,一面得与陈菁菁交谈,一方面还得尽力让自己的姿态优雅从容把人比下去,实在是不简单,她漫不经心与人闲聊,“……这家餐厅菜色和味道都挺好,适合聚餐,不过太吵了,实在没有约会的情调和氛围。”

“哦,你这样认为吗?”陈菁菁摇头笑道,“我倒是很喜欢呢。”

虚晃几招,宁佳书探出两人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相熟,便不再与人虚与委蛇了。

她回头看霍钦,歪头问,“我记得你爱吃淡的,这家川渝菜还吃得惯吗?”

这便近乎挑衅了。

她的笑容清朗干净,纯粹得像是一泓足以将人融化的春水。

白玉的颈子微歪,撒娇一般挑起来的下巴任性得可爱,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与温情。

男人们大抵都经不住这样的诱惑,明知道她在犯错,也生不出苛责的心。

霍钦别开眼睛,没有答她,只板起脸来淡声提醒,“宁佳书。”

“你们的包厢到了。”

泾渭分明,足以表清他的态度。

宁佳书嘴角有些扬不动了。

她瞧见陈菁菁的眉眼瞬间鲜亮起来,是由衷的开心。

霍钦是个极有礼貌的人,一整晚都礼貌得过分。

毕竟是家里安排的晚餐,陈菁菁原本以为这几分疏离仅针对自己,可他在宁佳书这样的美人面前也不为所动,说明他本身便是这样清冷克制的性子。

先前那几分被宁佳书压制的憋屈感瞬间烟消云散,不管眼前的女人是同事也好,朋友还是前女友也好。

至少他今晚是陪同她来吃饭的。

陈箐箐笑起来,不着痕迹往男人身边靠了半步。

过了廊桥水榭,便是入口处下楼的阶梯。

何西大概大概是走得累,嘴里嘟囔着什么脚下发软,便踩了一空,宁佳书要维持风姿原本就没扶稳,这会儿怕她滚下去,只能赶紧把人往后拽。

下一秒,巨大的惯性连她自己也被带着朝前倾。

不可以!

宁佳书大惊,努力后仰维持平衡。

早不摔晚不摔要是摔在霍钦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面前,她回去就提菜刀把何西宰成八块冻在冰箱里!

可先前还能靠宁佳书的大力气勉强支撑,这一往后,重量全部压上来,她没有何西重,脚下的高跟鞋一歪,直接往后面的楼梯栽去。

她的脑袋!

陈菁菁尚未反应,身边的霍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动身把宁佳书接住了。

接了个满怀。

他的手束在女人腰上,恍若天生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只是一瞬间,霍钦待宁佳书站稳便松了手。

她隐约还觉得那几分好闻的柠檬沐浴露的味在鼻间萦绕,男人已经退开两步,转身和陈箐箐一道走往大厅。

何西刚逃过一场血光之灾,似是走不动了,就在台阶边坐下,“我们休息会儿再走。”

宁佳书怒气未平,趁人不注意抬腿踢一脚提醒她,谁料才动,秋波眉便拧紧了,一直近乎完美的笑容上终于出现了一分微不可查的裂纹,口中溢出声轻咛。

“怎么了?”霍钦听到声响,回头看她。

“脚扭了。”

她为漂亮,穿了跟底极细的高跟鞋,此刻小腿系带的地方,脚踝已经开始发红了。

“能走吗?”

宁佳书试着迈出一小步,眉头为难地蹙起来, “好像没办法了。”

霍钦才动,又怔了怔。

他明知直接走掉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宁佳书脚扭了,他不能把她一个人晾在楼梯上,何西是靠不住了,她不给宁佳书添麻烦就是好的。

他思虑挣扎了很久才折身,迈开长腿走到她跟前的阶梯上,“脱鞋,我帮你看看。”

宁佳书穿的是膝盖以上的裙子,在楼梯半中央,又不能和醉酒的何西一样随地坐下来,只能为难地低语道,“我坐不下来……”

“麻烦。”

他皱眉低骂一声,到底是蹲下来帮她解脚踝的细带。

第10章

宁佳书的身体乳向来消耗得很快,这种持之以恒的毅力叫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细润光滑。

淡粉色的脚趾玲珑可爱,霍钦的指腹碰到时,她不自在地扭了扭,叫人差点没抓稳。

一只脚站着晃来晃去,她只有扶着他的肩膀才能站稳。

霍钦的身体是坚硬而稳沉的。

从宁佳书的角度偷偷看去,半垂的额头饱满,冷清的眉眼,抿成一条线的唇角,全部都俊得要命。

他就是这样好,直到今天,宁佳书也再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合自己心意的人。

陈菁菁被遗忘一般站在入厅处的回廊,瞧着眼前的一幕。

如果到此刻她还毫无察觉两个人之间的猫腻,就枉为女人了。

霍钦和宁佳书曾经一定有点什么,纵然他们说话的时候是那样生疏平淡,可动作间的默契做不得假。

平心而论,不管是家世还是其他,她是很满意霍钦的,这种满意在亲眼见到本人之后,又重新上了一个层次。

如果没有宁佳书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这会是再愉快不过一次晚餐。

就在刚刚,她还想要怎样顺理成章地提出下一次见面。

她等了好久,才等到霍钦回头与她说话。

“麻烦稍等一下,我把她们送回包间去,可以吗?”

“好的。”

即便是征询意见,她想自己也没有权利说出不字,毕竟他们还是同事。

宁佳书这次不再嫌何西累赘了,因为餐厅的服务生扶住这个大累赘之后,霍钦只能搭手过来扶她。

她单脚穿细高跟鞋,一蹦一跳走了几步,觉得实在有失体面,又怕再崴一次,折过拐角,只能拿眼去偷瞟霍钦。

他正好抬头。

“要我背你?”

宁佳书眼睛转了转没答。

包厢离大厅还挺远的,后面还得上楼下楼。

片刻后,霍钦如她所愿在面前蹲下来。

背对着人,宁佳书的嘴角终于翘起来,细白的腕子搭在他肩膀,勾住他颈间。

“谢谢你,霍钦。”

宁佳书下巴压在胳膊上,对他的耳朵说道。

脆生生的声音和往常仿佛没什么不同,细一听又像在对人撒娇。温热的呼吸洒在他颈上,一张一合,身体乳的奶味争先恐后钻进他每一个毛孔里。

她没穿袜子,光裸的腿搭在他胳膊上,霍钦握紧掌心,每一步都迈得很重。

这样的煎熬直到度过漫长的走廊,霍钦在包厢门口把她放下。

服务生先扶着何西进去了,宁佳书从他身上蹦下来,问道,“你不进去打个招呼吗?”

“不进了。”

霍钦的神色很冷淡,比刚才更淡几分,她隐隐觉得不好,转身就要进包房,男人便在这时候拉住了她的胳膊。

宁佳书回头。

他立得很直,像是一株白杨树,走廊雕花宫灯交错的光影里,漆黑的眼睛凝了一湖深水,坚毅认真至极,他看了她半晌,松开手,然后开口唤她。

“宁佳书。”

“嗯?”

他过来,就是要同她说这一番话的。

“从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从今以后,别再招惹我了。”

宁佳书愣了愣,才委屈摇头轻声问道,“怎么样算是招惹你呢?我不明白。”

仿佛自己真是天底下那头顶无辜的人。

“你自己知道。”

她走近,凝望他的眼睛,手一寸一寸缓缓穿入他的腰际,如同缠绕的藤蔓收拢往上爬。

“这样吗?”

宁佳书的眼皮很薄,眼尾微挑睫毛上翘。眼珠仿佛在冰糖里浸泡过,明亮又妩媚,倾略性十足地将人往里拽,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在方寸的水光里沦陷。

霍钦身体直得像棵一动不动的树。

他心中明白应该放完不再往来的狠话,就离她远远的,可是身体像上了发条被绷到最近的弦,动弹不得。

宁佳书又踮起脚,柔软的唇落在他颈间,“还是这样?”

那是霍钦最敏感的地方,被呼吸拍打着,柔软的唇瓣所触之处,那一寸皮肤像是触电一样燃烧,炙热滚烫的电流沿着血管流至四肢百骸。脑海里像是有洪水破闸,顷刻间汪洋肆虐,蛮横地东闯西撞。冰火交融,搅得他神思混乱。

“到此为止。”他按住宁佳书的手,面上像是一块寒冰,“有过一次就可以了,宁佳书,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你每一次出现在我眼前,都是在提醒我,过去的自己有多愚蠢多可笑。”

“这就是你不敢看我的原因吗?你既然心如磐石,说到此为止,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霍钦半垂的眼眸终于抬起来,“我没有。”

“你现在要重新开始了吗?和大厅里那个女人?”宁佳书松开手。

她惯会骗人的,就像刚刚恶作剧之后,又把他骗过来,她有数不清的手段达到目的。

这样想着,他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你说我招惹你,可是今天晚上,是你自己带着她到我跟前晃的。”她咬着唇强词夺理,“你明知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才会这样。她有哪里好?你就这么狠心,要因为她把我们从前的事,全部要当做垃圾处理掉?”

“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霍钦叹气,终于软下来,语重心长告诉她,“佳书,我没有再一个两年陪你玩了。”

“我原谅你,不是因为还爱你,是想放过我自己。”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抛出来像是将暮鼓狠狠撞了一下,心肝都颤。

宁佳书眼眸里的水光终于泛滥开,“你恨我吧,我不需要你的原谅。”

她的眼眸像是悲伤极了,一动不动看着他控诉,“你永远只把最不好的结果记得清清楚楚,忘了我爱你的时候。”

他们也曾经在异国有过耳鬓厮磨的日子。

朝夕相处,他给她做早餐,做晚餐,她在他怀里,吻他的下巴,刷碗。

黑夜里肌肤相亲,汗液交融,十指相扣共赴鱼水。

过得大抵是天底下最快活的日子。

他许久不说话,宁佳书终于退后两步,抬手擦泪,吸了吸鼻子,抬起下巴,“如果我非要招你呢?”

你真的爱过一个人吗?

霍钦想这样问她,可一被那带水光的眼睛凝望着,他就开始像丢盔卸甲的士兵,忍不住慌不择路,他生不出胆量接受,也生不出勇气拒绝。

第11章

霍钦回来时,陈箐箐穿高跟鞋的脚都站得发麻了。

男人沉声道歉,“久等了。”

“没关系,没有等多久。”

她笑起来,却不可避免去想,霍钦送人回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虽然突兀,但我能问一下,你和刚刚那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吗?”她小心试探。

霍钦默了一秒钟,吐出几个字,“陈小姐,对不起。”

“赴约之前,我原以为今天晚上是一场家庭聚会。这些话本来应该在一开始就讲清楚的,我没有进入一段婚姻的打算,是我母亲擅作主张,耽误了你的时间,我代她再说一声抱歉。”

“我也没有想过要结婚,长辈们就是太着急了。”她心沉下来半截,若无其事再笑,“即使是作为朋友相处也不行?我其实很欣赏你。”

“抱歉。”他留出认真思考的时间后,再次拒绝。

彬彬有礼,进退有度。

即使是一场欺骗性质的晚餐,也耐到结束后才道出实情,拒绝礼貌却并不留余地。

这样的相亲对象,如果不属于别人,那真的再完美不过。

“没关系,好像今天晚上一直是你在跟我说抱歉呢,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她已经做出了一位淑女最大的试探,可惜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临开车时,陈菁菁终究是没有忍住好奇心,落下车窗问道,“她是你曾经的女朋友?”

风把霍钦的外套衣摆刮起来,他在陈菁菁的目光下点头,“是。”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这个问题似乎很难,连一直稳重持沉的冷清男人,眼神都有了片刻的迷茫,他思考了很久,然后告诉她。

“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人。”

只要宁佳书愿意,能轻松地夺走每一个人的视线,别人的爱和喜欢她唾手可得,所以,也学不会珍惜。

“那你呢,你爱她吗?”

她对自己的条件有自信,相貌气质家庭,每一项拎出来都有让男人侧目的资本,可是霍钦自始至终没有被打动过。所以她觉得,这个男人要么是已经有了爱人,要么是曾经被伤得很深。

这一次,霍钦没有再答,他说,“祝你幸福。”

“谢谢。”

男人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路灯下熙熙攘攘的车流里,终于被风吹起了些许寒意。

宁佳书的香气还留在他外套上,触感也犹在,他转身大步去开车。

曾经很爱过。

姗姗来迟的答案,陈菁菁注定不会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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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佳书先把何西送回了家。

她崴着脚回包厢,本来是一堆人抢着想送她的,可谁知宁佳书擦了点药酒走几步,竟自己又好了,这下众人都没了当护花使者的借口。

何西的家租在一处高档公寓,绿化环境不错,出了小区就是地铁站,交通发达生活便利。宁佳书这段时间都在找房子,知道租金不会低,不过让她吃惊的是,这个价位的公寓,何西居然还租了个三室两厅,外边还带一阳台。

何西家里算中产,她自己每个月工资两万上下,不靠家里,根本无法在支付房租的同时维持现在的生活。

“你一个人住,干嘛租这么大的房子?”宁佳书气喘吁吁把她往沙发上一扔,瘫坐在地毯上。

“你懂什么,”何西闭着眼睛乱蹬脚,抬手就甩宁佳书胸上,“还不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知道我为了租他楼底下费了多大劲吗?付这————么高的房租就为了多见几次面,他倒好,飞一回一两个星期不着家,放着我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楼下假装看不见!”

宁佳书原本是要打回去的,一听这话,捂着胸口心念一动,“谁,霍钦?”

听到这名字,何西似是有了一分清醒,半眯着眼睛睁开看一眼,宁佳书又赶紧伸手去手动帮助她合上,“是他吗?”

“除了他,还有谁?他怎么能跟个和尚似的,臭道士……”愤愤进入角色扮演说到这儿,何西又呜呜哭起来,“为了租房子,我现在都没有存款还修理费了!”

“要不我帮你还吧。”宁佳书的眉眼顿时鲜活起来。

趴在沙发边循循善诱,“你看房子这么大,你一个人也住不下,还难打理,我正好在找房子,搬过来可以跟你分担房租水电……”

“真的吗?”何西抱着她的手,像回到了母亲怀抱的小鸡崽,感动道,“我跟你说,我都快穷死了……”

“但你明天要是后悔可怎么办呢?”宁佳书早早打开了手机录像,等着她回答,得先给自己下道保证符。

“我不会后悔的,求你搬过来帮我付房租吧,我快二十七的人,不能再问家里要钱了,我怎么这么对不起我妈……妈妈,我错了,我一天都没孝敬过你,还只会问你要零花钱……”

她的眼线与睫毛膏此刻已经化作两条黑痕,在脸庞上蜿蜒划过,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何西辛辛苦苦瞒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这样在一场醉酒后,暴露给了她最大的敌人。

宁佳书满意收起手机,觉得她明早起来可能会痛苦得想抹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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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西是被宁佳书搬家的动静吵醒的,宿醉醒来头疼欲裂,茫然扯开沙发上的毯子坐直,眼睁睁看着她指挥搬家工人进来,“梳妆台放哪儿好了,书架,书架就放客厅……”

我是谁?我在哪里?

她思考了一分钟生命的终极奥义,然后想起了混乱的昨夜,她躲在宁佳书怀里声泪俱下倾诉自己这些年的失败。

“宁佳书?”

“嗯?你醒啦。”宁佳书心情颇好,难得照顾她,“我给你买了早餐,吃吧。”

下巴努朝客厅里多出来的新餐桌。

铺了桌布,还颇有情调地摆了个瓶子,插一支向日葵。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何西朝她扔过去一个抱枕,咬紧牙根,“你这个卑鄙的女人!”

宁佳书闪身躲开,“你这是要找我秋后算账吗?”

“不行哦,”她伸出中指摆了摆,掏出合同,“你得有点契约精神,白纸黑字,一旦签下,可不能反悔了。”

“那是我不清醒状态下签的,根本不能算,我什么也不记得。”何西抢过来便撕了个粉碎。

搬家工人都被她吓得一嘚瑟,宁佳书惊讶了一下,然后低头掏出手机解锁,“既然你记不清楚,看来还得用昨晚的视频提醒一下,咦,视频在哪儿呢……”

何西看着屏幕里女鬼一样的自己,失魂落魄坐回沙发上。

“我讨厌你。”

“那怎么办,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何西懊恼地后躺把头埋在抱枕里乱叫,“要怎么样你才肯把视频删掉!!”

她最大的把柄被人捏手里了,这个人还是宁佳书。

“为了庆祝我们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好好相处吧。”宁佳书的嘴角终于翘起来。

何西受到这个天大的打击,直到洗完脸还一蹶不振。

但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不让宁佳书这个恶魔住进来,这个月估计又得问家里要补贴了。

看着格局大变,焕然一新的客厅,她千方百计好歹找出理由安慰自己,宁佳书是个大方爱干净的房客。而且就算她一个人霸占这房子再久,霍钦也不再是她从前心中那个高冷的男神了,是已经被宁佳书染指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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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佳书搬家这事儿,在家里引起了非凡的动荡,起因是她远在澳洲的亲爸打电话回来问候了。

“佳书,你跟爸说实话,是不是那个家里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他们逼……”

“爸——”宁佳书叹气,“你还不了解我吗?谁能给我气受,我就是工作不方便,找个离公司近的地方住。”

“别骗你爸了,隔壁你黄阿姨都跟我说了,说你回家没钥匙,抱着一堆东西他们半天也不来开门。”

“要是没人给你气受,你学飞那年,怎么会突然来找我,抱着我哭。”

还哭了两天。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