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大的年纪生了二胎,带孩子带得心力憔悴,头上藏的全是白头发。到头来他的孩子出了事情,竟然把责任一股脑往她身上推。

哄孩子的时候,罗父那边终于拨通了女儿的号码。

罗图宿醉刚醒,接到父亲的电话,在一阵狂风骤雨的骂声中,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你跟我说,孩子是谁的?我去宰了那个不负责任的兔崽子!”

谁的孩子?

昨夜下肚的几瓶酒一瞬间全涌上来,她干呕几声,一口气奔到垃圾桶旁边吐得昏天暗地。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的孩子?”

那声音厉得像刀子,像是咬着牙根一字一字挤出来的。

罗父虽说算不上慈父,但也是把她捧在掌心长大的,罗图哪里听过他这么跟自己说话,吓得心头一颤,嘴里当即蹦出来个名字,“宋博闻,是宋博闻的,对,就是他……”

她开始绞尽脑汁拼命回想,“两个多月前,我陪他去参加他朋友的生日聚会,我喝多了,就、就……”

“你不是跟我说去加班吗!”罗父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就算你再喜欢他,怎么能用这种方式,你们连男女朋友都还不是,未婚先孕,别人会怎么看你!”

“我不知道……”罗图捂着脸,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我不知道……”

事实上,两个月前那天,罗图脑海里并没有多余的记忆,其实她那天是故意喝多的。认识这么久,宋博闻对自己的态度始终不痛不痒,她只是想试试他,是不是真像看上去那么经得住诱惑,没料那酒后劲儿太大,脱了衣服之后便半断片了。

她只恍惚记得自己撞进谁的怀里,被拥着进了房间,她半推半就,之后狂欢的记忆在清醒后便迷离模糊起来。

那个男人,一定是宋博闻。

对,一定是他,那个聚会上,她只和他认识。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有了这个孩子,她说不定就能嫁给他,女人只给自己爱的男人生孩子,只要能生活在一起,他早晚会看到她的真心的。

“你把他的号码给我,我来跟他说。”

“爸……”罗图不知怎地,反而有点害怕起来,“你要和他说什么?”

“他是个男人,必须对你负责任。”

“不,我自己来说吧……”

“别废话,你马上回家,我和他讲完再来找你算账!”

罗图不敢再多说,哆嗦着手,心乱如麻打开通讯录,硬着头皮把号码复制下来,发给罗父。

“爸,你态度好点,他不是咱们能惹的人。”

“我知道,这点面子我会给他留的。是富二代又怎么样,敢占我女儿的便宜,就别想抹抹嘴跑掉。”

第54章

宁佳书听说了孩子真是宋博闻的时候, 只觉得可笑, 竟然还真被她猜到了。

女人蠢起来的时候, 智商还真是比预料中还要低得可怕。

宋博闻也比想象中更卑鄙。

“……叫了宋博闻今晚来家里吃饭,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定。”宁母的声音里不知怎地带着点重音,嗡嗡的。

“妈你感冒了?”

“没有, ”宁母在电话这端摇头,“我和罗图她爸爸因为这件事吵架了。”

“吵架?”

宁佳书颇有点不敢置信,宁母的脾气像一软白面,谁都可以揉捏两下, 能和罗父吵起来, 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气顿时便上来了。

“他算什么东西, 住你的吃你的还得给他养孩子, 居然还有脸怪你?关你屁事。”

“佳书……”宁母的声音有点疲累, “女孩子别这么说话, 会嫁不出去的。”

“不稀罕嫁,你先做饭吧, 今天晚上我也回来。”

“还是别回来了,你不是不想见他们吗?”

“要来,这么难得的戏,怎么能不看。”

宁佳书挂了电话,起身便去换衣服,她其实懒得蹚这浑水,只不过怕宁母一个人在家被迁怒受委屈罢了。

她怀疑罗父是不是到了男人的更年期, 否则那些年骗着哄着好不容易住进的大房子,这会儿怎么会脑子拎不清和宁母吵架,还是得防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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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宁佳书在霍钦那蹭饱了饭,又喝下了大碗鸡汤,这才心满意足起身收拾碗筷。

反正晚上回家肯定没心情吃饭。

她最近肠胃感冒,闻不得腥味,连平时最喜欢的鱼汤也不爱喝了。

都说怀孕的人会口味大变,讨厌吃从前喜欢的东西,这更加深了霍钦的误会。

鸡汤还是霍母拎过来的,不知道她叫人辛辛苦苦给儿子熬的汤进了她的肚子,会不会气得跳脚。

“我来洗,你别弯腰。”碗才进洗碗池,霍钦便过来抢她的抹布。

宁佳书被逗得发笑,“我还不至于连个碗都洗不了呢,你都做饭了,给我吧。”

霍钦不肯让,只叫她去客厅坐着先等,“我把碗擦完就送你回去。”

“我自己开车也行的,你都累一天了,不用送我。”

“不行,我不放心。”

“你这两天怎么了,我又不是瓷做的,你怎么紧张成这样?”

霍钦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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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家,进门,瞧见客厅的宋博闻,宁佳书还觉得荒唐。

几个月前还信誓旦旦爱她,前不久还拥着个漂亮女孩和另一个姑娘相亲的人,现在和她的继妹并肩坐在餐桌一端。

罗图向宁佳书投过来的眼神满是居高临下,仿佛她已经真切地和身边的人成了一对。

确实,小报上宋博闻的前女友那么多,倒还真没听说过他让谁怀孕的,罗图是头一份。

宁佳书笑。

罗父给宋博闻倒了一杯酒,瞧着他身后那个司机模样的人很是不满。

“小宋,我有私话要说,就不能先屏退其他无关的人吗?”

“哦,”宋博闻像是才反应过来,手在桌面上交叉摆着,回头瞧一眼,“不用了,他跟我很久了,您尽管放心说,他不会乱讲话的。”

这种事,要他怎么当着外人的面坦然说出来?

又静默了片刻,罗父清咳了几声,才开口道,“我女儿怀孕了……”

“恭喜啊。”

宋博闻轻笑,冒出一句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话。

罗父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会儿也顾不上心平气和,疾声道,“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宋博闻眉梢一挑,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您在开玩笑吧,我和您的女儿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能是我的孩子呢?”

“你是不是个男人,难道这种事我女儿还会撒谎不成?”

“这您就得问她了。”

所有人的视线移向罗图,她的脸色煞白,额头也隐隐是汗。

罗父沉浸在怒气中,没有发现端倪,厉声催促,“罗图,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把你对我说过的对他再说一遍,这小子不想认账……”

罗图是个女孩,又还当着外人的面,话到此处,她的面子再也绷不住,摸着肚子,低低啜泣起来。

“说啊!”罗父急了,当即骂道。

“那天……我跟你去参加你朋友的生日会,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但我喝醉之前,朋友已经帮我准备好过夜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我原本以为你已经自己回去了,现在看来……孩子的父亲并不是我,如果你想找一找那个人究竟是谁,我愿效犬马之劳。”

话到此处,宁佳书算是听明白了。

宋博闻虽然品行低劣,但还不至于撒谎。

罗图自己也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记忆模糊,干脆一股脑归到带她去的宋博闻身上比较合适。

罗父却不肯相信,他固执地觉得自己女儿不可能骗人,拍桌而起,“你撒谎,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还不想承担责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说着,揪起宋博闻的领子就要揍他。

宋博闻纹丝不动,他身后的人出手了,没等宁佳书看清,罗父已经被那司机将手缚在背手往地下一按,整个人动弹不得,痛苦地嚎叫。

宁佳书这才知道,宋博闻留着这个人的用意。

她现实里鲜少见身手这么利落的人,这动作也太快了。

宁母被急慌了,差点吓哭,赶紧起身过来,“他不是故意的,快把人放开,他的手要断了……”

那司机回头望,瞧见宋博闻示意,才肯把手放开,这次罗父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嘴上还不肯饶人,“自己做过的事情,你有胆子做,没种承认……”

宁母去扶地上的人,被罗父一把甩掉,“走开。”

“我要是真做了,自然会承认。再不然,你不愿意相信,等你女儿的孩子生下来,和我去做个亲子鉴定好了。”宋博闻把刚刚他给自己倒的半杯酒喝完,笑道,“要真是我的孩子,我肯定不亏待他。”

“混蛋!”宁母骂,佳书当初果然没有说错,他根本不是个好人。

“嗯,我是混蛋,但我可没对你女儿混过,”他回头看宁佳书,“你说是吧,佳书。”

所有人里,只有宁佳书在位子上坐得最稳,战火猝不及防烧到她身上,她深深皱眉头来。

“别再说了,别说了。”罗图的啜泣声终于越来越大,她捂着肚子蹲下去,仰头看着宋博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这么喜欢你,我爱你啊,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是吗,你喜欢我?”宋博闻摇头,自问自答,“这句话我听得多了,好坏还是能分辨的,你爱的不是我这个人,是我身后的一切。倘若没了这些,你还会喜欢我?”

宁佳书心想,他对自己的认知倒是真切。

罗图泪眼朦胧摇头,“我会,我喜欢的就是你,是你这个人。”

宋博闻嗤笑一声,摇摇头,“这话你自己信吗?”

一顿饭最终以闹剧收场,结局在意料之外,却似乎又是情理之中,宁佳书唯一没猜错的是,宁母一桌子菜果然白做了,所有人一筷子也没动过。

宋博闻走后不久,她陪着宁母安慰两句,也很快下楼。

却不想,宋博闻的车还停在原地没走,待她到了跟前,车门便打开来,拦住去路。

“我家里已经被你搅得一团糟了,你还想做什么?”

“别这么看着我,你现在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宋博闻提醒。

“你果然比我想象中更卑鄙。”

“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应她的请求,带她去参加了几场入流的聚会而已。”

“是,你什么也没做,你不过是利用她的贪欲惩罚她,顺便祸及我的家人。”

昏黄的车灯里,他点了一根烟,烟头是猩红色,“这么晚,去哪儿?找你男朋友?”

“关你屁事。”

宁佳书并不理会,绕道朝前,却被宋博闻抓住手。

“放开!”宁佳书挣扎。

“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你拒绝我说不会吃回头草,现在和霍钦又算什么?”

宁佳书猛地抬头,用尽力气把他的手甩到一边,“你调查我?”

“这算什么调查。”宋博闻冷哼,“用不着我张口,自然有数不清的人会排着队把你的消息告诉我。”

“现在呢?你做完这些,改变了什么?你满意了?”宁佳书问他。

“不满意,我觉得心里更堵了。”

他仰头朝老式小区房的楼顶看,“你知道吗?当年,我来找你的时候,就站在这个地方。”

“过往的每一个人都拿着我看,大概觉得我是傻子,我从来丢过这样的人,可我当时想的就真是,能多挺一分钟,就多挺一分钟,或许你被我感动了,就会从那道门里出来。现在想来,感动的也只有我自己而已。”

“要我说对不起吗?”

“说来我听听。”

“对不起,这句是真心的。”

“你觉得哪儿对不起我?”

“我年轻时候,太把感情当儿戏了 ,不应该随便和你交往,更不应该随便把你甩了,最不应该,你从北京跑到上海,在楼下站了这么久,连个照面都没有打,我至少要下来说一声,和你解释清楚原因的。”

她现在渐渐也能体会,爱一个人的感觉。倘若霍钦那时候也对她如此绝情,她心里会是怎样的滋味。

道完歉,宁佳书又问,“现在心里畅快点了吗?”

宋博闻摇头。

“既然如此,那你还想做点什么才解气,说说看?”

男人猛吸一口烟,仰靠在椅背上,看烟圈慢慢吐出来,黑暗中,眼神渐渐沉下来,“我也想问你呢,我还能做点什么,才能让你痛彻心扉,尝尝我当年的痛苦。”

“那这件事你可能办不到了,我又不爱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不会痛彻心扉的。”

“那霍钦呢?”

“你敢!”宁佳书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这个名字,脸色便已经下意识落下来,疾声呵道。

“看来这个让你破例吃回头草的人哪,到底不一样。”他低低笑起来,“你爱他吗?”

宁佳书还在犹豫该怎么作答,宋博闻已经冷声道,“说实话。”

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喜怒无常,激怒他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干脆坦然道,“爱,我爱他。”

“到底这个世上终于有人能罚你了。”

车厢内重新静默下来,指尖猩红的烟头最后燃尽,宋博闻开口,“你走吧。”

“就在这结束,你不会再搞幺蛾子了吧?”

“我回北京,不会再见你了。”

宁佳书心中长舒一口气,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感激,抬脚朝前走,又被唤住,“宁佳书!”

“怎么?别告诉我你又后悔了。”

“你不知道,我从前有多恨你。”

“现在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烟头大概是把指尖都烫起了泡,他木然将火星掐灭,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有几分恨,就有多少爱。”

“我恨你的时候,也是我爱你的时候,现在,我不想再恨你了。”

宁佳书回头,“祝福你,以后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那是当然。”

“一路顺丰。”

“你也珍重。”

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路灯下,冷风哗啦啦往车里灌。宋博闻最后开头看了一眼楼顶,抬手重重合上车门,被烟头烫到的地方触到车门把手,水泡好像摁破了皮,有冰凉的组织液顺着指尖往下流,痛感不亚于清理陈年的脓包。

“走吧。”他吩咐前排的司机。

第55章

霍母跟儿子约定好的保守秘密, 到了姐妹团那儿, 到底没守住。

所有人一听这消息, 都大吃一惊。

“天哪,钦儿闷声不响的,居然就成咱们这群孩子里最先当爸爸的了?”

“我瞧这姑娘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居然想到用孩子逼宫,你和老霍又是最喜欢孩子的,现在不能不承认她了。”

霍母这几日是悲喜交加,想到孙子便眉开眼笑, 想到宁佳书又忍不住愁眉苦脸, “谁说不是呢, 木已成舟, 也只能如此了, 等钦儿那边说好了, 我就去找先生看个日子, 先把两个人的亲事订下来,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孙儿。”

“恭喜你啦, 这么年轻就晋级当奶奶。”

“哪里哪里。”

也不知道是个小公主,还是个小王子。

霍母嘴上客套着,唇角却怎么也按不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宁佳书生女孩儿合适,男孩儿大了就不由娘,光听媳妇儿的了,她原本想着霍钦这么听话聪明的孩子会例外, 却到底也没有免俗。小孙女多好,又能给她扎辫子,又能收集漂亮的小裙子,还能陪她去听音乐会,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么想着,在家里待到第三天,她便再也按耐不住了,拿着纸条上打听来的地址,一个人偷偷摸摸到了宁佳书家附近。

她穿了妮子大衣,巴宝莉围巾绕脖子缠了几圈,遮掉大半个下巴,又戴了墨镜,唯恐人认出来,却不想,越是这样,却引人注目,进这老式小区没到十分钟,已经引起了过路每一个人的关注。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需要我帮忙吗?”小区里溜达的保安问道。

霍母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抽出纸条,居高临下问,“这个地址,在哪儿?”

保安仔细又打量了两眼,才给她引了路,人前脚刚走,他后脚一溜烟跑回保安室,给宁家打了电话,“宁大姐,你一个人在家可要当心,刚才有个鬼鬼祟祟的女人朝我问了你家的路。”

“什么样的女人?”宁母疑道。

“个子高高的,好像还挺漂亮,但又是围巾遮脸又是戴墨镜的,一看就知道她想犯罪,不是好人。”

宁母在记忆中仔细搜寻,到底没找到这个人的身影,把睡着的孩子放进婴儿车里,凑过猫眼往外瞧,果然见了保安嘴里描述的那个人。

她的眼光比保安亮些,看得出来女人身上的衣物大都价值不菲,只是她徘徊在自己门口,又不肯敲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宁母一思量,便把门打开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道门猝不及防开了,霍母吓一跳,下意识要跑,走出两步,又觉得这样落荒而逃和自己的风格不符,扯了扯大衣,转身,强行镇定下来,摘下墨镜,用最优雅的笑容,“你好,我是霍钦的母亲。”

宁母在何西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也在电梯里见过那个小伙子,母亲和他一样,挺有气质的。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来拜访,但还是热情将人迎了进来。

宁母不善言辞,霍母平日习惯了姐妹团们的善谈,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话题,这会儿两人四目相对,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坐半天,霍母轻咳一声道,“贸然来访,连件像样的礼物也没带,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人来就好了,”宁母赶紧摆手,“我家里不常来客人,您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霍钦的母亲既然能上门来,想必已经承认自己儿子的女朋友了。佳书脾气不好,宁母生怕这点叫人嫌弃,因此对霍母很是客气,把能堆叠的好听四字词语都往上用,又是端茶,又是削水果,弄得霍母也不大好意思了。

吃人嘴短,咬了一口宁母送到嘴边的水果,霍母心想,虽然养出宁佳书这样的女儿,母亲居然还挺温良的,倒也不算难相处。

宁母把能削皮的水果削完一圈,这才问道,“您今天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此话一出,霍母顿时紧张起来。

惨了,要是被宁母知道自家儿子叫她的女儿怀上了孩子,再温良的母亲,也要发火的吧?会不会把她扫地出门?

她一个激灵,赶紧把苹果放到一边,笑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之前听说过佳书家里的地址,今天路过,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您刚好在家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聊了半天,居然也相谈盛欢,得知佳书几年前在澳洲居然就和霍钦谈过恋爱,宁母也大呼意外,“那当年在一起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又分手了呢?”

这就得问你女儿了!

霍母心里骂着,表面还是笑哈哈,“谁知道呢,现在的孩子啊,谈恋爱跟我们那些年可不一样,分来分去跟闹着玩儿似的。”

宁母自然了解自家女儿的秉性,有点心虚,说不得就是佳书把人家甩了……只能尴尬地赔笑。

恰好门铃在这时候响起来,是物业,听说小区的业主们联名举行个什么活动,需要她到楼底下签个字、表表态。

宁母脸皮子薄、心地软,平日大家有事都来找她帮忙,这会儿抹不开面子,也只能同意了,被拽下去之前,勉强回头跟霍母打了声招呼,“您随便坐,我去去就回来。”

主人一走,空间便安静下来。

这人也太没防备心了吧?她一个第一次上门的生人,就敢把她独自留家里。

霍母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有点不自在。抬头环顾了四周一圈。

在这个地段的复式楼房,可见宁佳书家境不算差,基因也好,就是人品不大值得信任,还需要再考虑。

正想着,她不知怎地,竟听闻轻轻一阵打呼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