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孙的伴读就是太子妃娘家兄弟韦铮辅的嫡长子韦青蓝,这个伴读倒是喜文不喜武,骑射功夫远不及比他小了四岁的褚奕峰,因此倒不及二皇孙讨大将军韦铮辅喜欢,军中多历练的好事也一般都留给了二皇子,多少耽误了他的一些课业。善于习武当然也没有什么,只是太子城府极深,身在皇家,自然还是会偏爱像自己这样性格的孩子。

太子宠爱大皇孙,对二皇孙无感太子妃也知道,遂不再多说。

“峰儿还小呢。”太子妃一想自己的这几个孩子心里就高兴,再想到妹妹的两个孩子越长越出挑,凌雉自是不必说,一看就是温柔贤良的性子,难得的是凌霄这么小就如此聪明,而且那长相,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太子妃一笑:“太子不嫌我自作主张就行,回来您见了那孩子也得赞一句好,才十四岁就这个相貌这个才华…我妹妹泉下有知,定能安心了。”

太子点点头,看着宫灯下太子妃柔顺精致的眉眼,一笑,拉起太子妃的手晃了下:“难得太子妃想的周全,我知道你惯是喜爱孩子的。”

太子妃脸稍稍红了点,温柔的低下头,露出颈间一段白皙的皮肤…

凌霄倚着桌子咔嚓咔嚓的拿着核桃夹子夹核桃吃,他房里的执事大丫鬟廖汀收拾了床铺出来看见了一笑:“二少爷怎么不说声,自己就动手了。”

“没事。”凌霄细细嚼着香脆的核桃,心中谋算,半晌一笑,叫了廖汀到身边来,小声的说了几个名字,往后一倚,拍拍手指上沾着的碎屑,道:“你留意着,让她们在无事,不惹眼的时候来,别一气儿着,明白吧。”

廖汀跟了凌霄年份不短,这些事自然能料理明白,轻声一笑:“二少爷放心吧,只这一天,这些人管保让您都见了。”

凌霄点头一笑,他就要入宫,家里不安排下放心的人盯着是怎么也不踏实的,凌霄精致的眉眼舒展开,更添风韵。

给四皇子伴读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几天寿康侯府就接到了圣旨,当天凌霄就略收拾了一些东西搬进了东宫。

走前凌霄又去了妹妹凌雉的漱玉轩一趟,凌雉一见凌霄红了眼睛:“二哥…”

“哭什么!”凌霄一笑,“哥这是去念书的,每十天就能回来一趟,再说姨母又喜欢你,召你入宫的时候也能见着。”

凌雉擦擦眼泪点点头:“宫里规矩大,二哥自己小心,说是读书,也不用太用功了,身子要紧。”

没了母亲,又不得父亲喜爱,两人较其他的兄妹感情要亲厚许多,凌霄一笑,点点头:“我在念书上向来爱偷懒的,你也是知道,自己在家要好好的,少理会西院的那几个人。”

“嗯。”凌雉乖巧的应了,送着凌霄出了院门。

宫里来了马车接着,凌侯爷又给来的人塞了几个荷包,好好的送着凌霄去了。

进了东宫太子妃早就等着了,正好是晚上皇子们按例来请安的时辰,太子妃笑道:“峰儿和琰儿你已经见过了,这是大皇孙褚奕瑾,这是三皇孙褚奕琪。”又笑着拉着凌霄的手对两个儿子道,“这是你先姨母家的嫡长子,凌霄。”

凌霄一看,大皇孙已经十八岁,马上就要出宫建府的年纪,眉宇间已经是成人的神色,长相举止倒是和太子很像,凌霄心里暗想,果然名不虚传,这大皇孙是最得太子器重的儿子,言行神色莫不像太子当年。

“大皇孙。”凌霄行礼,褚奕瑾连忙扶起来,笑道:“你我本就是至亲,现在又做了老四的伴读,以后像老四一样叫我一声大哥就好了,这么生分做什么。”

“不敢不敢。”凌霄微微带笑,口里谦虚着,同时心里暗自警醒此人不能深交。

“三皇孙。”凌霄望向一直好奇的看着他的少年,这三皇孙也只不过十岁,眉梢眼角尽是机灵,学着他大哥的样子连忙扶起凌霄来,笑道,“以后常见的,可不要这么客气了,总是听母亲说姨母家的表兄人物如何如何好,今日见了我才知道母亲竟不是因为偏爱才这么说的,书里说‘龙章凤姿,风流天成’,就是表兄这样的人了。”

凌霄自小因为这好皮相,奉承话早听得不爱听了,经三皇孙这么高标准的夸奖,没有矫揉扭捏也没有喜行于色,垂眸微笑:“三皇孙谬赞了,臣当不起。”

二皇孙褚奕峰前几天闹了个大笑话,回来才知道了那天他给凌霄的玉佩本是该给心仪女子的,现在见了凌霄很难为情,大哥和三弟夸凌霄的那些话都很好听,他嘴笨,又不懂得这些文藻上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的站在后面没有上前。

太子妃正喜他们兄弟见了面和睦,见二儿子少有的不好意思起来,只觉得好笑,笑道:“峰儿,虽见过霄儿了也要来说句话,怎么扭捏起来了?!”

褚奕峰脸一红,朝凌霄一拱手道:“前几天是我不懂事唐突表兄了,嗯…那玉佩,你不乐意戴以后就给你心仪的女子吧。”

众人俱是一笑,太子妃拉着凌霄的手笑道:“行了,以后在一块念书,要亲近起来容易着呢,姨母给你准备好了屋子了,跟我去看看吧,有不合意的再改。”说着带着凌霄去了四皇孙褚奕琰的听风阁。

太子妃在听风阁里给凌霄选了几间朝向好的房子,早就细细布置好了。凌霄一看就知道太子妃是用心的,当下谢过了,让小太监们抬了自己的东西搬了进去。

虽说是个伴读,太子妃也给配了不少的宫女太监,给凌霄准备的这些,比太子妃自己的亲侄子,二皇子伴读韦青蓝的还要细致。

凌霄知道都是托了自己早逝的母亲的福,对太子妃更是恭敬。

“行了。”太子妃看看这院里,笑道,“再缺什么就和姨母说,不要外道。”

凌霄答应着,躬身送太子妃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正牌受是二皇孙褚奕峰~不受父亲喜爱的单纯二愣子莽撞小将军英俊受,这…这萌点很多呀(捧着自己的诡异萌点茫然中…

哼哼,小包子褚奕琰是杠杠的直男,乃们死心吧(你够…

谢谢支持^^mua

鞠躬

7、第七章

隔天就是四皇孙正式入诲信院的日子,凌霄和四皇孙一起恭恭敬敬的给几位太子太傅磕了头,开始了学业。

褚王朝对皇子皇孙们还是很宽容的,不会像清朝似的一样玩了命的折磨皇子,凌霄上学来,每天上午听师傅讲两个时辰的课,中午歇了晌,下午再学习两个时辰的骑射或者是书画,一天的任务就完了。

而且四皇子刚入学,讲的课都是凌霄早就懂得的,骑射什么的师傅们也不敢教,每天下午不过是武师们领着四皇子和凌霄做几遍五禽戏罢了。

四皇子可爱没脾气,更有二皇孙褚奕峰,他本来就仰慕凌霄,如今见了真人更是喜欢,这个皇孙本来是不乐意来诲信院的,如今也来的勤了一些,总喜欢找凌霄说话,每天下午的骑射更是手把手的教凌霄和四皇子,一时间亲密非常。

凌霄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老皇帝知道四皇子也开始读书了很是欣慰,一天早朝后突击检查,兴冲冲的带着几个老太监杀将过来,正看见姜大学士摇头晃脑的在读《孟子》,下面正座上四皇子低着头,稚嫩的小脑袋有点忧伤的半垂着,老皇帝再走近一看,喝!睡得真香!

再转头看看坐在一旁的伴读凌家的孙子,嗯,也睡的不错,修长的左手摊在书桌上,松松的拿着本书,右手支着头,青丝微散,眉目如画…

“圣上…”姜大学士跪下来拜见,凌霄一点头醒了,见是皇上来了,不慌不忙的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下,站起来又拉起睡的实在的四皇孙,四皇孙迷迷瞪瞪的站起来,揉揉眼,规规矩矩和凌霄一起慢条斯理的磕头。

老皇帝哭笑不得,对这个皇孙他还真没抱多大的期望,那这也太松散了!板起脸来教训道:“之前整天哭着跟朕闹要来和哥哥们读书,真的读了是怎样!不长进!”

四皇孙还没有醒盹,很有些起床气,软软道:“哦…”

皇帝没法子,对这些小孙子他向来是拿不出对儿子们的那股狠劲的,无奈的再看看凌霄,叹道:“霄儿…你比皇孙大几岁,要做个样子出来!你向来是聪慧的,如何也这样?!”

凌霄被这一声曲折婉转的“霄儿”激的一激灵,困意全无,躬身道:“都是臣的错。”

老皇帝对凌侯爷的孙子还是很有好感的,再见凌霄现在出落的越发风流倜傥,也没了脾气,只是虎着脸教训道:“知道错了就要改!”

凌霄有意识的往自己桌边挡了下,老皇帝眼尖,“嘿”一声抓了个正着,八卦道:“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凌霄为难的一皱眉,无奈把桌子下面的干果匣子拿了出来,心虚小声道:“干果…”

“大声点!”老皇帝有点耳背,身边的太监干脆把那匣子拿了过来,打开,老皇帝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是春秋的孙子,爱吃坚果的习惯是一样的…”老皇帝陷入当年打天下的回忆里,笑道,“那时候被峤骑军打着跑的时候,连营帐都来不及收,你爷爷就抱着一盒子榛子逃了出来,指挥着突围…”

凌霄垂首一笑:“爷爷也经常跟我说当年的事,说我好的没随上,这贪嘴的毛病随的一样样的。”

“哈哈,你还小,贪吃是应该的。”老皇帝想起不少以前凌春秋的好处,一高兴又赏了凌霄几匣子坚果,笑道,“我去看看瑾儿峰儿他们,是不是也打瞌睡呢。”

凌霄和四皇孙一起恭送皇帝,老皇帝出了院门又嘱咐冯公公去交代内务府,凌霄的坚果不能短了,一时间满宫都在传四皇子伴读凌霄颇受皇上喜爱。

凌霄平日向来谨慎有礼,那天突然心虚要去挡干果匣子,被皇帝发现了才引来了皇帝的回忆,继而得了皇帝的恩宠,是不是太巧了呢?那谁知道!

凌霄看着自己院里的奴才们愈加恭敬,送来的东西愈加精致,笑的更加明媚。

太子妃知道凌霄得了皇帝的赏更是觉得长脸,看看!看看!我娘家妹妹的孩子,挑了上来就得了皇帝的垂爱。太子的侍妾们本就极奉承之能事的,马上顺着太子妃的意思把凌霄越捧越高,从凌霄夸到韦庄,从韦庄又夸到太子妃的娘家靖国公府,太子妃更是舒心,当下又赐了凌霄不少东西。

凌霄留下了些金银笨物,他住在宫里需要打赏用钱的地方太多,侯府里每月的二十两银子根本不够。剩下的东西都着人送回了寿康侯府,转奉给凌侯爷和施夫人,精巧小玩意儿赠给妹妹。凌轩和凌依?凌霄派回去的太监根本就没提这俩人。

马上凌霄又有了好名儿:寿康侯府的小公子孝顺啊!真孝顺!皇帝太子妃赏的东西全奉给家里的长辈了,这份儿孝心多难得!

宫里的人最会说话,看着主子的眼色多少好话他们都能说出来,太子妃喜欢凌霄大家都知道,但现在连皇帝也喜欢凌霄,时不时的问问他的功课赏些东西,底下的人再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孝敬,就白在宫里侍奉了这么多年了。

不过一个月凌霄就在宫里站稳了脚跟,连凌侯爷也每每抚须叹息:青出于蓝呀…

宅门里面,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虽然寿康侯府里夏氏这股风胜的时候少,但最近也被压的太低了,东宫里送来的打赏不断,每次小太监来了就是按着凌霄拟好的单子唱,凌侯爷完了是施夫人的,施夫人完了是凌儒学的,凌儒学的少,一会儿就唱完了,剩下的全是凌依的。两个庶出的少爷小姐什么也没有。

凌轩还好说,他现在一般都在衙门里当差,凌依刚解了足禁,整天在家里,宫里的赏赐一波波的来,没有她的半点,凌依每次都觉得凌霄是在隔空抽她的巴掌,抽完A面抽B面。

凌雉最是天真无邪,凌霄给送来串宝石她就马上戴在手上,凌霄给送来几匹云锦她当天就去找管针织的嬷嬷裁衣服,每天乐呵呵的,看在凌依眼里全是刺。

凌依早晨去施夫人那里请了安出来,刚出院门就放下脸,一路疾走进了西院。

凌依一屁股坐在榻上,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随手往丫头手里端着的小案上一掼,杯碎茶流。

“这又怎么不痛快了?”夏兰使个眼色让丫头们出去,拉过凌依的手:“好孩子,又怎么了?没去请安?”

凌依涨红了嫩脸,狠声道:“怎么了怎么了,还能这么了?!怎么没去请安?姑祖母一直在夸凌雉今天身上穿的那身贡缎好,人家是捡着高枝飞去了,谁还把我当回事!连府里的这些丫头婆子也越来越势力,见了凌雉就像看见凤凰似的,老怕好话说不尽呢!”

夏兰和凌依一脉相承,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一叹气:“你也是有贡缎的,眼热二小姐的做什么呢?再说你哥哥现在也有了官职,慢慢的也就好了。”

“哥哥的这个跟人家的怎么比?!”凌依心里愤恨,她从来就没有来由的讨厌凌霄和凌雉兄妹,按理说他们天生就应该是水火不容,但凌霄和凌雉从未针对过她,凌依知道,每每从施夫人从凌霄看她的眼神里凌依就知道,他们从来就没把她当回事!

凌依恨极了他们看她时的那种淡然的眼神,那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不会针对你,是因为从未把你当回事。

源自本身的自卑感让凌依受不了这个,所以她喜欢在凌儒学面前争宠,频频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有的东西。

夏兰今年三十六岁,天生的美人再加上保养得当,风韵犹存,轻抚美人鬓,叹道:“忍吧,你看看娘…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还什么都不是呢,连娘家都不能照拂的,要不是你父亲对咱们娘三还好,咱们不早就让她们折磨死了。”

这个凌依当然知道,所以她才一直对凌儒学很孝顺,她现在唯一能倚靠的也就是凌儒学的宠爱了,娘家…

凌依心下一动,拉起夏兰的手,轻声道:“我记得…夏家有一个小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吧。”

“嗯。”夏兰点点头,“我娘家兄弟的孩子,夏光。今年十七了,高不成低不就的,贫苦人家的闺女他看不上,富贵人家的谁看得上他呢?他还做梦,总想让我帮衬…谁知我在这侯府里其实是一句话都说不上的呢?只能让他们白指望。”

“不一定白指望啊…”凌依勾起一边的嘴角,轻声道,“你不也偶尔见他们么,这回你只说有事叫他们来,咱们悄悄的引着夏光进来,直接引到漱玉轩去…”

“快别瞎说!”夏兰吓得白了脸,“我的大小姐!你这是说什么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得打死了他!”

凌依一撇嘴:“这有什么呢?就说他贫门小户的没进过大院,进来了瞎撞进去的!不知者无罪,爷爷向来最注重脸面,定然不会做出私自打死人的事来,再说夏光又不是咱们家的奴才,凭什么打死他呢?到时候爷爷他们为了凌雉的名声,只会把事情压下来的…”

凌依越想越合适,继续道:“到时候…最好就是让凌雉嫁给夏光,到时你的地位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夏家一门娶了侯府千金也是荣耀。就算爷爷他们把这事按下来不提,那我们就放出风声去,凌雉的闺誉已经败了,想要嫁个好人家也就不能了。”

凌依狠狠一笑,她就是看不过去凌雉比她强。

夏兰有点松动,不得不说凌依说的第一条很让她心动,她本就是靠着一张脸上位的,在寿康侯府熬了快二十年,就是等的一个名分,要真是能…

“不行不行。”夏兰摇摇头,“想从我这去里面二小姐那要多少层,进了四五门子,就算进了二门,里面也是如何也进不去的了!”

凌依微微皱眉,一咬嘴唇:“那就是看我们的本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傻缺母女的逆袭,扶额,这点智商怎么和凌霄斗- -

谢谢姑娘们的支持,mua

8、第八章

刚去寿康侯府送过赏的小太监回来了,直走到凌霄屋里,躬身道:“凌少爷,东西都送到了,家里的一位姑娘让奴才把这个给您,说让您上心。”

凌霄放下手里的毛笔,接过信一笑,递给小太监一个荷包:“辛苦了。”

“不敢不敢。”小太监乖觉的把荷包收在怀里,低声道,“奴才没别的好处,不过是听话嘴严罢了,您放心。”

凌霄满意一笑,小太监连忙躬身出去了。

凌霄打开信封,这一看就是廖汀的字,凌霄走前交代了不是大事不要私自传递信件以免让人当把柄,看来是真的有事了。凌霄一手揉了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漂亮的眉眼狰狞,他自认从未主动招惹过西院,没想到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夏兰和凌依居然这么恶毒!欺人太甚!

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凌依!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想到这种下作的手段!

凌霄又揉开信件好好的看了一遍,就着桌上的蜡烛点着了这封薄薄的信件。

红艳的火苗跳动着一寸寸蚕食着信纸,映在凌霄澄澈的眸子里,最终一切化为灰烬。凌霄轻轻叹了一口气恢复了往常的从容。拿过一张信纸,迅速的给廖汀回了一封信。

他从不会主动出击害人,但要有人敢来招惹,凌霄也从不会任人鱼肉,更何况是像夏兰和凌依这样的蠢货。

夏兰下了决心要走这一步险棋,她当年能下毒害凌霄,心里还是有几分狠劲的,最坏不过是夏光被凌侯爷杀了罢了,值什么?!而往好里说,她也许能靠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挣一个名分!

夏兰和凌依也是下了功夫的。凌雉两天一洗浴,而且每次都是在午间歇了晌之后,引夏光进侯府那天就正是凌雉洗浴的时候,夏兰先是把这事给夏光细细的说了一遍,只告诉他引他进凌雉的漱玉轩,只要他进去只说是找夏兰姑姑就行,唐突了凌雉,下面的事就好说了。那夏光本来就是极想攀富贵的,听到这种事当然一口应下,忙不迭的答应了。

凌依又拿出了不少银子来,还托夏兰去变卖了不少金银首饰,攒出钱来买通了凌雉院里的二门上的老妈妈们,让她们那天只推说是有事,把二门子空出来。

夏兰和凌依研究了好几天,算好了时间买好了人,其实真正的要夏光进凌雉的闺房是不可能的,里面的人夏兰也说不上话买通不了的,就看那天夏光能闯到哪里吧,只要闹起来就好。

当天凌依只在自己沉香榭里哪也不去推脱掉干系,最后被发现后只说是夏光走岔了!

夏兰心神不宁的绞着手绢,刚才她已经派了人去请夏光进来了,凌雉院子里的婆子也说了二小姐醒了正准备洗浴的东西呢…

夏兰总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件事她和凌依准备了很长时间,想了很久,按理是万无一失的…不知道怎么的夏兰总是想到凌霄的那张脸,那张和死去的韦庄相似的,精致漂亮…但是总有一种的看透一切的眼神的脸。

夏兰从未把韦庄当回事,懦弱的女人。但这个才十四岁的少年确实是让她惧怕的,她总觉得凌霄每次漠然的看着她的时候都再说,你想的我都知道。

这种高高在上的不屑和疏离是真的让夏兰和凌依愤怒的,凌霄和凌雉的存在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她们:尊卑有别,高贵天生。

夏兰狠狠的一咬牙,反正已经决定了,且看夏光能走到哪一步吧。

同一时间的漱玉轩里屋里,廖汀手脚利索的帮凌雉擦干身子披上衣服,笑道:“二小姐怎么这么急,那东西在那又跑不了…”

“还不是你非在我洗浴的时候告诉我?害我都没洗好,等不及了…”凌雉一笑,“二哥到底说的是个什么?好姐姐快给我!”

廖汀一笑:“少爷昨天稍回来一盒香料,说是进上的东西,只在身上涂一点,比熏的衣服就要香好多呢!又不像熏的似的烟熏火燎的。”说着给凌雉穿戴整齐,拿过一个锦盒来取出一个景泰蓝的小盒,凌雉笑着接过,打开一看是一瓶淡粉色的凝脂,泛着珍珠的柔光,一看就是好东西,淡淡的香味飘出来,不浓,但经久不散。

凌雉拿玉簪挑了一点涂在手心上,细细晕开,一笑:“果然是好东西!”廖汀虽是丫头,但伺候了凌霄多年,又是的凌霄行云院里的执事,凌雉向来不把她当下人只当姐姐,笑着挑了一点抹在廖汀脖子上,一笑:“给你也涂一点,咱们都香香的…”

廖汀不住躲让,笑道:“二小姐可别折死我了,这东西统共就这么一小盒,快别浪费了…”说着回头和凌雉的大丫头抱琴道:“去,拿二小姐的妆奁匣子来,小姐的头发就要干了。”

抱琴点头,转身出了里间。

同一时间的三门上,夏光跟着一个老嬷嬷低头走着,忍了一会道:“这位大娘,不知道这是去哪?”

老嬷嬷回头看了夏光一眼,低声道:“自然是去见你姑母了!”

夏光不敢多问,只当是这是夏兰安排好的人,低头跟着继续走。不多时老嬷嬷点点头道:“吩咐了带你来这,后面的事你自然知道的,能走几层算几层吧。”说闭转身离去,夏光更确定这就是夏兰派来的人了,点点头,咬牙迈步走了进去…

“不好了!”抱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廖汀垂首轻轻嗤笑,忙扶着站起来的凌雉,淡淡道:“二小姐别着急,抱琴!怎么了?”

抱琴跑的头上的珠翠都松了,扶了下发髻,平息了下道:“刚才听那边的人过来说…说…”抱琴也才是个十五岁的丫头,脸红起来,磕磕巴巴道,“说有个男人…跑到大小姐院子里去了…”

凌雉最近渐知人事,不由得也红了脸,急道:“那还不快打出去!传出去了大姐姐的名声怎么办呢?”

廖汀一笑:“二小姐别急,这事蹊跷呢,寻常人是怎么能进了大小姐的院子呢?抱琴,可打听清楚了是谁?”

抱琴皱着眉头,犹豫道:“听不大真…好像是夏兰奶奶娘家的一个小子…”

“她算哪家的奶奶?”廖汀嗤笑,“二少爷走前嘱咐了,西院的事不许咱们沾干系,这事也不是能告诉二小姐的,抱琴你要小心。”

抱琴小时就是跟着廖汀受她教导的,自然比别人亲厚,一笑:“姐姐的话哪敢不听呢,刚一听吓了一跳才失态的,再也不敢在二小姐跟前说这个了,横竖不与我们相干罢了。”

“这才是好孩子。”廖汀一笑,安慰凌雉道,“二小姐别走心,外面怎么闹也碍不着您的。”

凌雉乖巧点头:“哥哥的话我记着的…抱琴,你也过来擦一点这个,可香了…”

抱琴一笑,屋子里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西院堂屋里,施夫人带着几个心腹嬷嬷匆匆走来,门口的婆子连忙福身道:“已经绑起来了,果然是夏兰娘家侄子,叫夏光的。”

施夫人扶着李妈妈走进去,一眼看见正忐忑的坐在里面的夏兰,夏兰见施夫人来了马上站起来,福身道:“姑太太…”

施夫人疾步走到夏兰面前,扬手狠狠扇了夏兰一个巴掌!

施夫人虽有年纪但手劲极大,夏兰被扇的一趔趄,左脸瞬间高肿,嘴角漫出血丝,马上跪下来哭道:“姑太太饶命…我娘家的侄儿今天来看我,原是回了老爷的,这孩子没进过宅门,不知怎么的就瞎走一气,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我且问你!头则,你娘家人来看,为何要进来?你当自己是主子了!一个奴才,要见家里人都是去门上见的,你在这给我充什么夫人太太?!”施夫人久不动怒,这会儿沉下脸来一屋子的人都吓的不敢喘气,只看着施夫人和夏兰。

“二则!既然你娘家来看,为何不回过我?!家里没太太奶奶,这一摊子事向来都是来回我的,你只告诉你老爷算什么?!内帏的事他懂得吗?!”施夫人冷冷一笑,“是了,恐怕你眼里也向来没别人,当年你家奶奶在的时候你还能在眼皮子底下干那些龌龊之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夏兰听到施夫人重提旧事,脸上禁不住紫涨起来,哭道:“姑太太真是冤枉我了…”

“冤枉不冤枉你知道,我也清楚。”施夫人一想起刚才的事怒火更旺,“带进来也罢了!不往你自己那里带,怎么引到凌依屋里了?!谁带进来的?你怎么交代的?!”

夏兰一听说“凌依”两字先愣了,施夫人的这场闹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但应该是引到凌雉院子里了啊…怎么又扯上凌依了?!

夏兰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失声尖叫道:“凌依?!那畜生到凌依屋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哦呵呵呵~~~套马滴施夫人你威武雄壮,扭动~~~

感谢脚踏乌龟迎风飘扬、晓两位姑娘的地雷,mua

谢谢支持

鞠躬

9、第九章

夏兰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失声尖叫道:“凌依?!那畜生到凌依屋里去了?!”

“少给我做这个腔调!”施夫人满脸的厌烦,“只刚进了二门就拦下来了,但总归是唐突了凌依了!都是你这混帐老婆!无事作耗!要不是院子里的婆子看的紧,真的出了事凌依的名声是要还是不要!你好歹是养下凌依来的,竟然没有一丝情分!”

施夫人一想起家里的女孩子惹上这种恶心人的事,怒火又起,按捺不住又踢了夏兰几脚,众嬷嬷们连忙劝着坐下来了,喝了口茶才略好些。

李嬷嬷站在施夫人一旁,轻声道:“太太还是消消气,从长计议的好,万幸夏光只是误打误撞闯了进去,并没有见到大小姐,太太一定要严惩本是应该的,但也要顾忌大小姐的名声,没几年就要给两位小姐议亲了,这种事张扬出去总是不好的。”

这些施夫人也想到了,就是想到了才更生气,出了这么打脸的事还不能下狠手整治,得胳膊断了往袖子里藏,不然两个丫头的名声就全败了。

夏兰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夏光能跑到凌依那,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听见李嬷嬷这么说才回过神来,连忙磕头哭道:“那畜生死不足惜,只求姑太太看着小姐的份上吧…”

施夫人闭了闭眼,冷声道:“夏光不是咱们家的奴才,这么关着不行,打发了他跟着周福家的去的跑商吧,这几年不必回皇都了。至于夏氏…”

“姑太太…”夏兰跪在地上,刚听到施夫人打发夏光去跟着周福家的去跑商心她的心就凉了,周福是寿康府里的一个管事,周福家里的娘家是往年去北边跑商贩货的,每跑一次商都是小半年,旅途艰苦,随行的伙计多有病死的…夏兰摇摇头,眼泪往肚子里咽,只怕自己再遭罪。

施夫人冷冷的看着跪在底下的夏兰:“夏氏…无德无形,从即日起不许出二门,只在自己房里进香礼佛吧…不许再见大小姐和大少爷,你不顾惜我还心疼孩子们呢,不能被你这种贱人糟蹋了前程。”说着扶着李嬷嬷站了起来,慢慢走了出去。

夏兰颓然瘫在地上,两行清泪滑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花了这么多的银子,最终没惹到凌雉竟是进了凌依的院子…还不许自己再见孩子们,夏兰捂着帕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好半晌才站了起来,瞪起眼睛,回身对房里的一个小丫头狠声道:“去!给我把吉婆子和王婆子叫来!我要亲自问问这两个老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