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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生病,他的肤色泛着病态的苍白,伸过来的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衬着雪白的袖口,如上等的白瓷般美好。

姜离一动不动僵在原地,感觉着他的手从自己的耳边掠过,最后在停在了自己的肩头,心瞬间悬在了嗓子口——

“傅…”

话还未出口,傅九容的手指自她的发间轻轻滑过…

姜离愣了下,看着他手掌中那一片梅花瓣。

“你头发里有花瓣。”傅九容冲他促狭地笑笑。

看看他,再看看他手里的花瓣,姜离的脸——唰地爆红!

一半是羞窘的,一半是气的!

霍地起身,姜离退后两步在另外的位置上坐下,心里把傅九容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令堂的!

拿花瓣就拿花瓣,他偏偏做出那副暧昧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刚才她差点就以为,傅九容要对她…

“你没事靠那么近做什么!”姜离怒极。

傅九容无辜地看着她:“我只是在拿花瓣呐。”

“你——”姜离气结。

继而,她忽然反应过来,她怎会以为傅九容要对她…

姜离瞪着傅九容,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祸害!

“哼!”冷哼一声,姜离拂袖坐下。

“啊,小心——”那厢的傅九容突然出声。

姜离一时未反应过来,转头看去,正好看到盛着黑色汤汁的碗被自己的衣袖扫过,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汤汁泼了一地…

“王爷!发生何事了?”听到动静的老管家立即冲进来,一见这场面立即惊叫:“哎呀,王爷你怎么把药碗摔了,这是厨房专程为你熬的啊~”

“皇上怎么了?”一起进来的还有凑热闹的晃儿。

傅九容忍不住扶额。

姜离面色尴尬。

半晌,姜离嗫嚅着唇,很没底气地细声喃喃:“朕、朕会赔给你。”

闻得此言,傅九容饶有深意地睇她一眼:“哦?那就劳烦皇上替微臣重新熬药吧。”

老管家一听,立即喜笑颜开:“皇上,老奴带您去厨房。”

晃儿不乐意了:“大胆!怎么能让皇上去熬药?”

姜离眸光转了转,最后哼笑一声:“去就去!朕还怕你不成。”

“可是皇上…”晃儿还欲阻止。

“晃~儿~”

姜离阴测测地扫他一眼,令他立即闭紧嘴。尔后,姜离脸上扯出一抹柔和的笑,回头看向正一脸看好戏的傅九容,温声细雨地说:“既然是朕不对在先,朕赔便是了!”

说完扭头就走,还不忘拽着满脸不敢苟同的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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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做就做,待到姜离终于重新熬出一碗药回到书房,正要迈步进去冲傅九容示威,就见后面跟上的老管家突然脸色一变。

姜离后知后觉,慢吞吞重新看向屋内,这才明白老管家复杂的脸色是为什么。

傅九容还坐在桌前,只不过他的面前多了个身穿红色绫罗裙的女子。此刻,那红杉女子正一脸温顺地跪坐在软榻前,听傅九容轻声给她念书…

这幅情景怎么看怎么和谐,姜离猛地看向身边的老管家,老管家赔笑两声,便别开脸。

看看晃儿手里端着的汤药,再看看屋内那副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的美好画卷,姜离拧了拧眉,嘴角却噙着笑:“朕倒是不知,你居然还金屋藏娇了!”

她的声音惊醒了屋中两人,红衣女子似是受了惊吓般慌忙起身,却被裙摆绊倒,狼狈地跌入傅九容的怀中,双眼毫无波动地望向姜离的方向,“皇上!”

傅九容面色微怔,正要行礼,却因红衣女子一时无法脱身。

红衣女子惊慌失措的行礼姜离并未注意到,脑海中忽然想起傅九容之前说的那句,他的婚事早有准备,原来…是指这样么?

傅九容这等老狐狸,竟也会有这般如花美眷相伴!

姜离胸口一滞。

“朕本以为,你病得有多严重,现在看来也并无大碍。”淡淡地吐出这句话,姜离将晃儿手中的药碗塞入老管家手中,也不管几人反应如何,转身就走。

“朕就不打扰九皇叔养病了!”

傅九容蹙眉。

“阿离…”他忍不住想要唤住她。

姜离却好似什么也没听见,转身拂袖而去。“晃儿,我们走!”

正巧,傅九容的书童小缎过来了,一见到正好出来的姜离吓了一跳,扭头就眼巴巴地对着傅九容喊:“王爷,皇上发现你金屋藏娇了,怎么办?”

在一片逼人的死寂中,小书童这不大不小的一嗓子,宛如落雷。

姜离嘴角的笑容一僵。

看看屋里欲言又止的傅九容,再看看外面脸色微冷的姜离,老管家不断冲小缎眨眼:“小缎!”

小缎却完全没有眼色般,结结巴巴地解释:“皇上,王爷他…他绝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姜离愣了愣,因小缎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叫对不起她?

就在姜离正琢磨着其中意味,自幼与小缎是“宿敌”的晃儿冷哼一声,冲着他不屑地说:“谁许你这样对我家皇上说话?”

刚才还兴冲冲的小缎脸色一冷,对着晃儿哼道:“娘娘腔,怎么你又跑到我们王府来了?快出去,不然我们都被你传染成娘娘腔怎么办!”

“你说什么?!”晃儿怒起而攻之。

“说的就是你,娘、娘、腔!”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眼看晃儿怒火攻心,就要将小缎天诛,姜离忙出声制止:“晃儿,朕要回宫了,你走不走?”

“要!”晃儿立即应声。

回头看一眼趾高气昂的小缎,

“你给我记着!”晃儿恶狠狠瞪一眼小缎,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缎直接无视,蔑然道:“大男人的跟个女人一样,啧!”

“我要杀了你!”

眼看晃儿就要扑上小缎,姜离扶额,一手揪住晃儿的衣领。

“皇上,让我先宰了这个该死的楼小缎!”

“你来啊,娘娘腔!”

“混蛋我咬死你!”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姜离一头黑线,抓着晃儿就往外走。

走出书房时,姜离最后看了一眼傅九容,和他身边的红杉女子,眼中一黯,再不停留半步,扭头就走。

晃儿被揪走,小缎笑得得意,全然无视前者恨不得扑上去吞了他的愤恨眼神,倚靠在书房门前,一手摩挲着下巴,微微抬起下颌望着天空,面露忧伤:“哎,小爷我真他、妈的帅!”

啪唧——

晃儿脚下一个不稳,直接脸朝地摔了下去。

走出王府,姜离的脚步慢慢顿住,回头沉默着望着容安王府的牌匾。

“皇上,你不高兴么?”晃儿小心翼翼地问。

姜离沉默着点点头。

“因为九王爷?”

姜离还是点点头。

晃儿立刻双眼一亮,揪着她的衣袖:“皇上你一定是吃醋了,因为九王爷金屋…”藏娇。

最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姜离一眼扫过来,晃儿立即噤声。

沉沉叹了口气,姜离抬头望着天空,面目忧伤,幽幽地说:“朕真伤心…”

“金屋藏娇?”

无视晃儿满眼八卦,姜离再度吐出一声叹息:

“朕怎么忘了在那药里放毒药啊!”

早知道,她就应该在里面放毒药毒死这个祸害,以除四害!

晃儿:“…”

晚上回到宫中,姜离过得很不痛快,顺带着也让很无辜的卿不离一起不舒坦,非要折腾得他炸毛,都快要怒起而上房揭瓦了,姜离才讪讪收手。

对此,晃儿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放在眼睛前观望夜空,作高深莫测状:“皇上就是受刺激了。”

“什么刺激?”卿不离不解地皱眉。

眼角的余光瞥见正低头蹂躏那只鹦鹉的姜离,晃儿摸摸下巴,笑得暧昧:“可能是吃醋了也不一定。”

卿不离满腹狐疑看看晃儿,再看看姜离,依然没明白。

兴致索然地将鹦鹉丢在桌上,姜离忽然回头直视着晃儿,骇得晃儿吓了一跳,就见她笑容灿烂地说:“晃儿,下次再胡言乱语,朕就把你许配给这只鹦鹉!”

晃儿眨眨眼,看着桌上笼子里那只正上蹿下跳的黑毛鹦鹉,小脸唰地黑了,扁扁嘴,低着头蹲在墙角画圈圈:“皇上仗势欺人…”

姜离望天,装作没看见!

第七章

窗外的寒梅一夜间凋零,转眼间便到了三月三,上巳节。

每年这一天,上至天子诸侯,下至庶民百姓,人们都穿上新缝制的春装,倾城邀约而出,或到江河之滨嬉戏沐浴,或至深山幽谷采摘兰草,或去郊野陌上宴饮行乐,认为这样可以祓除不祥…

当然,这天还是有名的求子节,求偶节,上巳节也成为与除夕,七夕并称为坊间三大节日。

姜离与晃儿也一同出宫,今次同行的还有禁卫营的亲兵,不过为避免打扰姜离的兴致,他们都是隐匿在暗处不会轻易现身。

身边不断有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晃儿在人群里蹦跶得正欢,走得双腿发软的晃儿干脆就任由他四处溜达,自己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双手托腮看着眼前人影晃动。

“怎么不走了?”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暗红色的瞳眸里是明显的不解。

姜离眸光一转,这才想起今晚卿不离也出来了。

“你不用管我,自己去玩吧。”姜离头也不抬地摆摆手。

从今天早上出宫起,她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她可没晃儿和卿不离这两人的兴致,非要把这长街逛个遍才罢休。

卿不离张望一眼街上,再看看满脸疲惫的姜离,犹豫了下,在她身边的台阶上一起坐下。

“你不去看热闹了?”姜离挑眉。

卿不离从小长在大宛国,自是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节日,所以他今日格外的兴致高昂,跟晃儿两人把这大街小巷都走遍看遍了。

“已经看完了。”卿不离别开脸不与她对视。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在路边,卿不离偶尔回头看姜离两眼,神色莫名。

虽说已经知道姜离本是女子,不过此时看她,却仍没有几分实感。

平时姜离总是穿着一身显眼的龙袍,倒让人不知不觉中忽略她的模样。此刻才发现,她与一般的女子并不一样,白玉般的肤色,长眉星眸,朱唇皓齿,一颦一笑皆是如画般。

大龙朝本就人人嗜美如命,不少男子的长相也偏阴柔,所以即便姜离有着这样一幅模样,倒也没人怀疑她其实是女子!

没有错过卿不离的频频侧目,姜离抬眼瞅他:“卿不离,你昨晚落枕了?怎么老是动来动去的。”

卿不离眼底闪过一丝狼狈,面上却故意装作无所谓,绷着脸低吼道:“小爷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死傲娇!

暗暗翻了翻白眼,姜离轻哼一声,抬头才发现,刚刚还在对面的街道上晃悠的晃儿不见了踪影,霍地起身:“晃儿?”

“刚刚不是还在对面么?”卿不离也迟疑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