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心中颇为诧异不解,但眼见小男孩已边哭边跑出了院子,她忙收起思绪,追了出去,却听前方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七殿下,这是怎么了?”

说话的正是一名宫装打扮的老嬷嬷,小男孩三步作两步飞快地跑到她的身后,红着眼圈看向她,指着苏琬呜咽道:“嬷嬷,有只坏碗碗欺负我!”

老嬷嬷顺着小男孩所指的方向看去,严厉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殿下不敬?”

躲在她的身后的小男孩却探出半个脑袋,朝苏琬做了一个鬼脸。

苏琬身体一僵,却不是因为老嬷嬷的喝令,而是她对小男孩的称呼。

七殿下。

凌帝共有子嗣十五,其中五公主以及第八子成王是由柳废后所出,而老嬷嬷却称呼小男孩为“七殿下”,因此这孩子不可能是成王。而在一众皇子中,排行第七的正是…

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苏琬的心头,连带着她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桓儿,你又调皮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打断苏琬的思绪。

她抬眼,便看见一名温婉如水的女子被两名宫人簇拥而来。她身穿的是琥珀底刻丝缎袍,宽大凤仙裙逶迤身后,乌亮的秀发,简单地绾个望仙九鬟髻,几枚金丝累凤衔珠胜随意点缀发间,显得仪态万方。

“母后!”小男孩立刻向女子走去,扑进她的怀中,撒娇道,“桓儿最听话了,桓儿才没有调皮。”

苏琬却无心去看眼前那温馨的一幕。

她敛了心神,不动声色地退出这个院落,快步朝着灵觉寺的正殿而去——那正是云和郡主前去上香祈福的地方。

她要去找云和郡主。

苏琬只在年幼时跟随云和郡主来过灵觉寺,次数也仅有一两次。她对寺内环境布置的记忆早已模糊,只勉强记得前往祈福之地的路,便凭着印象寻了过去。

*

苏琬来到祈福的灵福殿时,却不知大殿周遭为何空无一人,打坐念经的僧人均不见踪影。

此时灵福殿的气氛极其古怪,苏琬心中有种说不清的微妙之感。

殿内隐隐传出谈话的声音。

苏琬走近时,发现殿内大门闭紧。她正要推门而进,却听殿中传出一个声音。

“…九玄大师,您刚刚得出的那一卦,到底预兆着什么?是凶或是是吉?”

苏琬从门缝中窥了进去,一眼便看见殿中那名身穿着明黄色龙纹蟒袍的男人。

在天底下,能够以龙袍加身,仅有一人——那便是凌帝。

天子威仪十足,气息极好,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垂老之态。

在几月前,苏琬曾跟随云和郡主进宫见过凌帝一面。那时的他老态龙钟,与此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

“七星连珠,看似吉相,实为祸也。”开口答话之人,正是九厹大师,“陛下请看,那紫微星底下,有一颗并不显眼的无名星,若有似无,若不细看,是难以看出的。”

殿中的九厹大师下巴光洁,并无长长的白胡子,似乎比方才照面时要年轻了十几岁。

凌帝迫切追问道:“那敢问大师,这无名星,是否预兆着什么?与七星连珠,又有何关系?”

九厹大师神色凝重道:“这无名星,是七星连珠映射之像。它匿藏在紫微星附近,暗淡无光,代表暗藏杀机。忽闪忽现,是代表它要寻着机会取代紫微星的位置。七星连珠虽为吉兆,但这映射之像却是七星连珠的反面,相当于大凶之兆。映射之像也有倒转之意,恐怕这天下会有一番天翻地覆的改变,却不会影响到根基,但就此而言,也实在凶险。请恕老衲直言,异星不除,皇上危诶!”

凌帝身旁的宫装丽人掩着半面,吃惊道:“七星连珠,这道预言含着一个‘七’,莫非是指七皇子?”

女子身穿着妃袄袍,宽大荷叶裙垂下,新月如佳人,潋潋初弄月。顺滑的青丝柔亮润泽,几枚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花随意点缀发间,极为妩媚动人。

凌帝容色一变,不由厉声斥责道:“柳妃,不得胡言乱!”

柳妃忙道:“臣妾一时失言,望皇上恕罪。”

凌帝看向九厹大师,又问道:“大师,有关那异星之事,可有破解之法?”

九厹大师摇摇头,叹道:“窥探天机本已是逆天而行之事,老衲的道行不足,只能提点陛下至此。不过,若是陛下能为本寺…”

苏琬无意后退一步,踢翻了脚旁的花盆。

九厹大师的声音戛然而止,凌帝脸色骤变,目光凌厉地看向门外:“什么人?”

不好!

苏琬意识到不妙,立刻转身离去。

她方才跑出灵福殿,便听见暗处的禁卫军倾巢而出,四处搜查刚才在听墙角那名“不速之客”。

苏琬步伐急促,她头也不回地回到原先的客房中,将门窗全部关紧,整个背脊贴在门上,心跳漏了好几拍。

却在一瞬,追随着她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在耳际,灵觉寺的上空敲响丧钟的声音。

*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稍微拉回了苏琬的思绪。

她理顺了紊乱的气息,无意间低头,却发现被自己紧握在手中的姻缘石正在发亮,白色的柔光将粉色的晶石照得通体透亮。但是很快,光芒渐渐隐去…

似是听见屋中的动静,墨衣疑惑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

苏琬一怔,忙打开客房的门。看到屋外的墨衣时,她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她问:“墨衣,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墨衣一愣,道:“姑娘在说什么?奴婢不是一直守在门外吗?”

苏琬再次怔住。

*

这时,一名僧人匆忙而来,代替云和郡主将话转告给苏琬:“郡主让小僧请小施主过去。”

并且,他还带来一个消息:九厹大师圆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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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圆寂

九厹大师圆寂了。

听闻这个消息时,苏琬握着石头的手一紧,有些难以置信道:“刚才大师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

九厹大师在为她解答签文时,红光满面,精神颇佳,看上去并无异样。怎么不过瞬间,人便没了?

僧人双手合十,朝苏琬施了一礼,道:“阿弥陀佛,还请小施主先随小僧过去正殿,详情会由主事大师为小施主作解答。”

“那就劳烦大师了。”苏琬朝僧人微微颔首,领着墨衣跟随着他前往前院正殿。

在走出庭院时,苏琬下意识往四下张望了一眼。此时的紫薇花树上的枝桠刚抽出嫩绿的新芽,先前所见的那片烂漫地开满枝头紫薇花已无影踪,更没有铺满一地的深紫。

紫薇花是夏季时节才开放的花,在临近初春便开满一庭,实属反常。那个时候,她竟没有发现这花的端倪。

一只白毛黑斑的大花猫不知何时迈入院中,停在院落中的青石板石阶上。它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懒洋洋地抬眼看向苏琬一行,便趴到了石阶上,闭目养神起来。

…是那只猫儿。

苏琬的目光在那猫儿身上停在那一瞬,在踏出院落的那一刻,终是收了回去。

*

苏琬跟随僧人来到灵福殿,见到了云和郡主。

云和郡主同样为九厹大师大师的离世感到震惊不已,正在询问知道情况的僧人。

此时殿中正坐满一室的僧人,均在专心致志地诵经念咒,为圆寂的九厹大师祈福超度。丧钟的声音徐徐消去,但余音依旧在耳边萦绕。众僧皆神色平静,呢喃的声音盘旋在烟雾缭绕的屋中,不见丝毫悲戚的气氛,反而平添了几分庄严神秘,令人心生敬畏。

不多时,灵觉寺的主事僧来到两人面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九厹大师在圆寂前,有一句话留给两位施主。”

云和郡主忙问:“九厹大师可有什么遗言?”

主事僧转述道:“大师言道,凡事切记不要强求。世上之事,一切在冥冥中自有安排。是与非,对与错,希望施主凭着本心去判断。唯有多行善事,才是破解之法。”

云和郡主犹豫了下,问:“大师的离世…可是与先前为小女窥看命格有关?”

主事僧身后的一位小沙弥走上前来,朝云和郡主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不必介怀,生死有命。泄露天机,等同于逆天而行,是会遭到天谴的。因此窥见天机是以寿命作为代价,师父为先帝预言那一场战役后,已元气大伤。其实师父早已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一直等待这天的来临。”

一顿,他接着道:“师父圆寂前与我说过,他年轻时曾作出一道预言,致使犯下弥天大错,无法补偿,一直后悔至今。如今他已作出弥补,心愿已了,终于可安心地去了。”

“师父给施主留下那番话,不过是对施主的劝诫,望施主珍重。”

云和郡主释然,不由感激道:“多谢这位小师父指点,我一定会谨记于心。”

*

送走云和郡主一行,小沙弥转身飞快跑入了灵福殿的偏室,对着屋中的人喊道:“师父师父,徒儿刚才那番话说得不错吧?”

九厹大师放下手中的经书,笑着夸赞道:“真是不错,有你师父年轻时的一半风范。”

小沙弥被夸奖后,得意地扬起嘴角,但同时,他却有些不解:“不过师父,你为什么要假装圆寂?”

九厹大师叹了一口气道:“你师父我是老糊涂了,先前为那小姑娘解的那两支签都弄混了,解释出来的意思便截然不同。若是有心,那两位施主稍微查看一下签文内容便知,到时候你师父我的名声就不保了。”微微一顿,他看向屋顶的横梁,又道,“而且,九厹大师这个人锋芒太盛,也是时候消失了。”

小沙弥一愣,问:“那师父方才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假的?”

九厹大师道:“真即是假,假亦是真,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

小沙弥听得云里雾里:“为什么徒儿没有听懂?”

九厹大师用手中的经书敲了他的脑门一下,道:“那是因为你太笨!”

小沙弥摸摸光秃秃的脑袋,一脸的无辜。

*

云和郡主和苏琬离开灵觉寺时,遇到同样是前来灵觉寺上香的许尚书府王氏一行。

王氏身旁跟着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在一众女眷格外显眼。她穿着桃红底金丝锦缎褙子,乌发绾成别致的倭坠髻,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石榴红底宝石,头上插着蝶花吊穗银发铀,整个人艳若桃李。

正是长公主府那名叫清儿的丫鬟。

清儿轻抚着尚未显突的肚子,疾言厉色地呵斥着王氏一行:“…我肚子里怀着许家的孩子,是老妇人极为看重孙儿!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能担当得下吗?”

她已是许府的贵妾,因怀着许尚书府的孙儿,又有着大长公主所赐的这一重身份,即使王氏极不喜她,也不敢对她过于苛责,只能处处忍让。

王氏忙劝慰道:“清儿,玉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万一气坏身子就不好了。等会夫人替你好好教训她一顿,我们先进去去上香,你别生气了,可好?”

清儿对王氏低声下气的态度备是受用,不由眉飞色舞,得意极了:“既然夫人这般说,那我便不与她计较吧。走吧,随我进去为我的孩儿上香祈福。”

她招呼一众丫鬟仆从,施施然而去。

王氏望着她的背影,气得浑身直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身后的穿黛色衣裳的姑娘忙扶着她,紧张地问道:“娘,你没事吧?”

王氏直喘着气,好半晌才缓过来:“玉莹,别担心,娘没事。”

恰好此时,她们碰着云和郡主携着苏琬从灵觉寺中走出。

王氏一愣,忙对着云和郡主行礼道:“见过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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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不见

云和郡主可没忘记这无耻的许家曾经想算计自己的闺女,只容色淡漠地瞥王氏一眼,脚步未停,便带着苏琬登上马车。

苏琬满腹心思,自然无暇理会这等无关要紧的人。

王氏目送着云和郡主领着苏琬登上端郡王府的马车,瞧见苏琬那落落大方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拧成一团。

等马车渐渐远去后,许玉莹有些不甘跺了一下脚,极为不解道:“娘,你为何要对一个贱妾吞声忍气?那贱妾好生嚣张,都快骑到我们的头上去了!”

“玉莹,好好忍忍。”王氏拍着她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毕竟是你兄长的骨肉,等他出生后,自然好说了。一个小小的贱妾,出身低微,根本不配作许家孩儿的母亲,想当我儿正妻,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又朝着端郡王府马车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兄长能娶了端郡王府的姑娘,此时我们就不用这般卑躬屈膝了。”

“可是,娘,即使兄长娶不到端郡王府的姑娘,你也不必答应靖安王府的亲事啊。”许玉莹咬了咬唇,道,“我听闻那靖安王府的玲慧郡主刁蛮愚蠢,行事目中无人,已快要将上京的贵女都得罪透了。几日前,她不懂行规,在兰竹阁买下一堆赝作,却带人把店给砸了,都传为整个上京的笑料了。”

王氏厉声打断了她:“你懂什么!”

见许玉莹似是被自己吓倒,她稍顿一下,方才缓和了语气,劝慰道:“玉莹,你兄长闹出这么大的丑事,若不是你爹极力将事情压下,恐怕现在已街知巷闻了。那玲慧郡主虽刁蛮了些,出身却是极不错的,能为你兄长的仕途提供很大的助力。”

出身是王氏心头底下永远的痛。她与许尚书是远方表兄妹,却因为出身低微,不被许老夫人所喜。

许尚书碍于家中的压力,在许老夫人的做主下,迎娶了三品官员府上的小姐林盈心为正妻。那位林氏长得沉鱼落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王氏不愿当妾,于是多年未嫁,气死了老父,终是熬到了林氏病逝,许老夫人也松了口,让许尚书迎娶王氏作为继室。

林氏与许尚书有一子,她在世时,曾为那嫡长子定下了一门亲事,是二品官员府上的嫡女。

王氏多年来活在了林氏的阴影之下,处处被元妻压了一头,自然不愿再让自己的儿子被正妻的儿子比了下去。

王氏深知门第的重要性,于是千方百计想要算计一门好的亲事。可是她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许长瑞。她到三十高龄才有了许长瑞这个儿子,自然对他百般疼爱。许长瑞被当宝一样疼从小宠爱娇惯于一身,养成了少爷脾气习惯不说,又因王氏太过纵容,终是闹出了弥天大祸。

不过如今儿子要迎娶靖安王府的郡主,也算是吐气扬眉了。

王氏虽是许尚书的真爱,但因没有背景强大的娘家,不能为他的仕途提供助力,加上年老色衰,这些年也渐渐被许尚书冷落了。

老夫人也不喜她,但许长瑞却极得老夫人的喜爱。要不是看在王氏为许府生下许长瑞份上,许府中恐怕早已没有了她的地位了。

思及此处,王氏又是一阵揪心。她牵过许玉莹的手,千叮万嘱道:“玉莹,你兄长的大婚即将要到了,你答应娘看紧这贱蹄子,千万不要让她再闹出什么蛾子来,知道吗?”

许玉莹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娘。”

*

从灵觉寺回来后,苏琬对寺中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不知道是否她的错觉,回到苏府后,她再也没有遇到那光怪离奇的事,九厹大师所赠的姻缘石也再没有发光,看起来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石头。

但想到九厹大师的嘱咐,她沉思一番,还是将石头收入随身携带的荷包中。

*

秦`王府。

沈桓踏着重重的步伐走进书房中,看也不看跪在地上那名一身盔甲的人一眼,脸上却生生凝结出一片冰霜。

时间如白驹过隙,本就窸窣的阳光此时只剩下斑驳的光影,那人红光满脸的脸上血色逐渐消失得一干二净,额头也渐渐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书房中似乎除了沈桓执笔沾取朱砂的时候就只剩下微不可查的呼吸声,他却仍旧一言不发,像是完全忘记了跪地之人的存在。那人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紧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跪在地面上,将头伏在双臂上,一身铠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臣有罪,特地前来向王爷请罪。”

沈桓头也不抬,只从口气淡淡的询问到:“哦?陈将军何罪之有,本王怎么一点都不清楚?”

跪地之人冷汗涔涔,但他却不敢擦拭一下,只能将身体伏得更低,道:“王爷,确实是臣看管不力,才让柳氏罪人逃脱。臣没有想到那柳氏女如此狡猾,竟趁臣不备将臣打晕,带着她的侍女逃入了深山之中。”

沈桓瞥他一眼,冷道:“怎么不说,你是被柳氏女的美色所惑,疏忽了看守,才被她跑掉了?”

那人蠕动了几下嘴唇,惊讶的抬起头,粗犷的五官之上一片清晰不敢置信,两道浓黑的剑眉高高扬起,棱角分明的嘴唇也咧开一道缝隙。他显然没有想到沈桓竟会得知如此隐秘的事情,匆忙跪在地面上叩首三次,声音颤抖了起来:“臣、臣冤枉!都是那柳氏女的花言巧语诱惑臣,臣见她兄长病逝,孤苦无依,一时大意才会…”

一台墨砚砸落他的脚边,瞬间碎成几块:“滚出去!本王不要听你的废话!”

那人一个哆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冲出了门,差点撞到恰好迎面而来的宁晋身上。

沈桓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问道:“情况如何了?”

宁晋跪下禀报道:“柳氏一族的罪人已被押送至边疆,但果然不出王爷所料,那名途中病逝的柳氏嫡长孙,不过是一名奴仆装扮而成的替身,真正的柳敬陵早已潜逃,并与蛮夷族人勾结,密谋攻入上京。”

“最近上京城潜入了不少蛮夷族人,其中还有蛮族的王子,属下查到,他们藏匿在东市附近一处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