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月儿露出柳眉,映得河水羞得静若处子。

天空的月亮足以照亮脸庞,路头波光粼粼的河流露出恬静的面容。这里稍微远离了街市的喧哗灯火,留下一方难得的幽静。

河中停着几艘画舫,宛如明珠一般点缀着河岸,让澜泱河不至于过于清冷。

苏琬在河岸边上坐下,眺望向河中的画舫。稍歇片刻后,正要起身离开时,却感到四周充满了寒意。

苏琬敏感地抬起眼睛向四周张望,一抹墨色的衣角跃入眼中。

还未等她细看,便听见脚下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叫唤。

“喵。”

苏琬低头一看,便见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亲热地蹭了过来,这团雪球一般的东西意外眼熟。

苏琬先是一怔,随即惊喜地将它抱了起来:“团子!”此时的团子与最后一面见到时胖了整整一圈,变成了一只胖团子,看来这段日子是过得极好。

她心中疑惑:沈桓竟然没有苛待她的团子?

“喵喵。”许久未见,团子用毛爪子抱住了苏琬,满足地蹭着她的手指,紧接着顺势窝进了她的怀中,任由她为自己顺毛,惬意地眯起眼睛。

但很快,苏琬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忙停下动作,戳了戳怀中的团子:“你怎么会在这?”团子不是被沈桓给挟去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澜泱河河畔?

“喵!”听到她的问话,团子翻了个身,逃避般将脑袋埋到了爪子底下,蜷缩成一团毛球。

难道…

苏琬脸色微变,但此时离开,却已来不及了。因为下一刻,她的猜想便变成了现实。

她回过头,恰好看见沈桓抬步想她走来。

墨色的长袍滚着金色的边,绣着祥云图案的面料流光暗转。黑色的双眸幽深得一丝亮光也没有,冰冷的目光自他深邃的眼眸里流泻。

目光相对,他的眸中一片冷寂,比上一次见面时还要冷漠无情。苏琬却隐隐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

沈桓一言不发,走到她的跟前,直接将手中的一堆花灯塞到了她的手中。

苏琬根本拿不下。别说此时她怀中还抱着团子,就算空出双手,也提不了这么多的花灯。

团子随着花灯滚到一旁,被埋在了花灯堆里。它有些恼怒地从花灯堆中探出脑袋,冲着沈桓抗议直叫。

“喵喵喵!”

团子的叫唤声唤回苏琬的思绪。她看着手中尚未点燃的各色各样的花灯,一头雾水:“王爷?”

沈桓冷眼盯着她半晌,方才开口道:“为什么不来找本王?”

“王爷什么时候…”苏琬一愣,正要回答时,忽然想起沈桓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之人,欲言又止。

一顿,她轻咬下唇:“王爷要怎样才肯把团子还我?”

沈桓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向了澜泱河,淡道:“陪我去放回花灯。”

看到身旁尚未点亮的一堆花灯,苏琬感到为难:“可是…”她在心中飞快思索着婉拒的理由。

沈桓清冷的声音终是毫不留情地将她拎到现实:“怎么,不想要回你的猫儿了?”

苏琬被捏住了七寸,只好打消了念头,认命地拾起一堆花灯,跟随在沈桓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沈桓手中空无一物,而苏琬却勉强提着满满的一手灯笼。还有一只圆滚滚的雪色团子追在身后,不满地朝两人直叫唤。

可惜没有人理睬它。

当宁泽看到两人时,暗觉惊奇。王爷竟这般对待苏姑娘,丝毫不怜香惜玉。他看向苏琬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并不敢将话说出来。

宁泽飞快准备好了渡船,等沈桓和苏琬登上舟上后,轻轻一撑篙就离开了岸边。

“喵!”被遗落下的团子生气地朝他吼了一声,后腿一蹬,朝着离岸的小舟跳了上去,轻巧落到苏琬身旁。

可惜它的身体因为胖了一圈的缘故,落地时有些站立不稳。团子身影歪了一下,险些掉入湖中,还是苏琬手急眼快将它捞到怀里,才没有让它落入水中。

*

小舟在河上平稳而行,很快离开了岸边,最后停在了河中央。

上京向来有着在花朝节放花灯的习俗。放灯之人常常在花灯上写下心愿或祈福的话,点燃花灯后放入在河中央放下,让花灯随流而飘,若是花灯不沉,祈福之人便会得到花神的保佑。

苏琬接过沈桓递过来的花灯,却见上面空无一字,不由问道:“王爷的花灯是为谁而放的?”

沈桓面无表情道:“本王的母后。”

他所说的母后,自然是指凌帝的元后姜氏。

想到在灵觉寺中见过的那位仪态万方、温柔贤淑的姜皇后,苏琬“哦”了一声,也不再多问,将点燃的花灯放入河中,看着它逐流而飘。

沈桓墨色的眼眸映着灯光,他看着漂流而走的河灯时的模样格外专注。银白色的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光,侧脸仿若雕刻而成。

苏琬看着他的侧颜,不由自主地想起在灵觉寺见过的那名男孩。小男孩软糯可欺,她根本无法将面前的沈桓与他联系在一起。

沈桓又递给她一盏,苏琬下意识接过,没有细看便放了下去。

一直放到了第八盏,苏琬的神思方才被一道声音拉了回来。

“…那位公子与姑娘一同放了这么多盏花灯,当真是羡煞旁人。”

“不必羡慕他人,我们一同放下花灯,也能像他们这般恩爱。”

说话之人,是一对乘舟放灯的青年男女。

苏琬一愣,立刻低头看向手中的花灯,才发现后面放的花灯与最先那盏与众不同,竟然是祈求姻缘所用的花灯。

在花朝节之夜,除了互赠花灯,与异性一同在河中放下祈求姻缘的花灯,也有定情之意。

偏生那对情侣中的姑娘还继续道:“那位姑娘与公子当真是天作之合。”

苏琬顿时红了小脸,当即恼怒地看向沈桓:“王爷,你、你怎能这样!”

沈桓挑眉,反问:“本王如何了?”

苏琬气结:“你、你不问我过便…”

她的反应过于激烈,以至于小舟突然一阵猛烈的摇晃,险些翻了船。幸好宁泽反应及时,稳住了船,而苏琬却因为小舟的晃荡,跌入了沈桓的怀中。

宁泽在愣怔过后,赶紧移开了目光。

苏琬在稳住身体后蓦地抬起头,迎上沈桓愈渐深邃的目光,却发现此时两人是前所未有的近。

男人的胸膛尚坚韧厚实,似乎带着无穷的力量,他展臂将苏琬箍在怀中,紧贴着苏琬的耳际低声说:“你是想说本王自作主张?可本王将花灯交给你时,你不是也同意放下去了吗?”

“可、可是,我分明没有…”可是,她分明没有看清楚。谁又知道他会莫名给自己放祈福姻缘的花灯!!!

被沈桓套了进去下去,苏琬别扭地拍开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掌,却挣脱不开。激烈的挣扎后,她的小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她只能僵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团子早已被沈桓扔到了一旁,急得“喵喵”直叫。他眼看着小舟上团子眼目愤怒想要冲过来抢回苏琬、却又投鼠忌器的样子,心情莫名畅快。

沈桓看向苏琬,莹白如玉的纤细脖颈出现在他视野之中,伴随着清新淡雅的香气,令他不由自主地埋得更深。垂落的发丝磨蹭着苏琬脖颈敏感的肌肤,令她不由自主浮起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苏琬无可奈何,只能撇开目光,气恼道:“王爷,请自重!”

沈桓伸出手在苏琬颈侧动脉的位置上来回摩挲着,漫不经心的说:“怎么?怕本王坏掉你的闺名吗?”

感受到他微凉的手掌贴近,苏琬身体更为僵硬。她压着心中的慌乱无措,放低了声音:“苏琬不敢,只是王爷尚未娶亲,而这里人多眼杂…若是让人看见,恐怕会影响王爷的声誉。”

“不敢?”沈桓冷笑一声,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语气里含着浓浓的不快与讽刺,“那你想影响谁的声誉?卫王世子的吗?”

第024章 保护

苏琬一脸错愕:“影响…谁?”

他们不是在讨论花灯之事吗?无端端的,为何提到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细细回味过来这番话的意思,苏琬又羞又恼,当即驳道:“王爷在胡说什么,我与卫王世子不过是泛泛之交,也仅仅是见过一两面。【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王爷为何要将我跟一个无关要紧的人扯上关系?”

沈桓轻笑一声,笑意却明显没到达眼底:“哦?是吗?”他压低了声音,“那本王在你眼中,是连泛泛之交都不如吗?”

沈桓在颈上轻抚的手渐渐下移,落到她的盈盈纤腰上,而后握住了她的小手,摩挲着她柔软小巧的掌心。

他如此无礼地对待自己,苏琬心中气恼极了。可她稍微挣扎一下,小舟便会剧烈地晃动起来,为了不让小舟翻沉,她只能攀住他的腰际,将船身稳住。

红霞瞬间顺着苏琬的脖颈爬上脸颊,可她此刻被沈桓禁锢在怀中,只能移开目光,眼睛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本来清明的思绪乱成了一团浆糊。

“王爷…请放开我,让我上岸!”苏琬趁着理智尚还清醒,深呼吸一口气,颤声道,“我出门时与兄长约好了在望江楼中碰面,若是我再不回去,恐怕会让他担心。”

沈桓声音微冷:“招惹了本王,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苏琬道:“我以前从未见过王爷,又何来招惹?”

听到苏琬的回答,沈桓脸上仿若蒙上一层寒霜。

苏琬惊觉说错了话,忙垂下了眼。

“当真是无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就这般讨厌本王?”

苏琬低头不语。

沈桓沉默的盯着垂首不语的苏琬,过了半晌后,他缓慢起身,终是松开了她。

重获自由,苏琬立刻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后退一步迅速距离拉开与他的距离。她挪到了船尾的位置上,远离了他。

沈桓眼中闪过万千思绪,最后通通化为冰冷的利刃。他低头,瞄到那只假装自己是一团空气、正吭哧吭哧滚向苏琬的团子,不快地哼了一声,伸手轻轻一推,便将雪球团一样的团子推倒在地:“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喵喵喵!”团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将自己抱成一团,显得无辜极了。

*

河上冷风灌来,将苏琬脸上的烫热吹散不少。

宁泽撑着竹篙,从河中央离开,慢慢向岸边渡去。船身划过湖面,漾开一层层的涟漪。

小舟刚一靠岸,苏琬立刻抱起团子,头也不回地冲下了岸。

只是刚着落地面,空气却忽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苏琬察觉到四周的不寻常,但刚抬眼,便见什么夹杂着劲风而来,迅速得根本不容她作出闪躲的反应。

苏琬的衣袖被人猛然扯住,加之自己前冲的力道整个人竟然向后摔去,但她稳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桓将苏琬密不透风地裹在怀中,紧紧地护在了身下。

她被扑倒在地的同时,七八支闪着锋利冷光的箭矢带着浓浓杀机从头顶飞掠而过,瞬间没入了澜泱河中。

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苏琬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什么事。

只听“扑哧”一声,匕首插入肉中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怒吼:“沈桓你这个乱臣贼子,受死吧!”

苏琬抬头,就看见一把泛着银辉的匕首刺向了沈桓的手臂上,瞳孔一缩:“沈桓!”

他原有机会躲开的,只是为了护住她,错过了最佳时机。而她被他护在怀中,完好无整。

“别怕。”沈桓安抚着怀中的苏琬,狠狠一脚将行刺的人踢开。

那一脚恰好踹中行刺之人的胸口,对方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并未松手,匕首跟随着他飞出的身体一同被拔出去,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王爷!”

宁泽拔出长剑,挡到沈桓面前,斩落又一波飞射而来的羽箭。

夜色中,杀机四伏。

隐匿在暗卫悄然无声地出现,与杀手缠斗起来。凌厉的刀光剑影后,四、五名行刺的黑衣人均被当场诛杀。完成任务,暗卫重新隐入了夜色之中。

一个身上带着伤痕、看起来却仍旧尽力维持整洁的青年男子被宁泽压至沈桓面前,他眼中射出浓烈的仇恨光芒。

他在旁伺机而久,挑准了最适合的时机刺杀沈桓,却未料还是失败了。

“本王还道是谁呢,原来是柳氏的余孽。”沈桓迎上青年仇恨的目光,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只从嘴角就能生生逼出凌厉肃杀的痕迹,让人骨子里都发冷,“柳家的少爷养尊处优,东藏西躲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吧?”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柳氏一心为国,却得来通敌卖国的罪名,都是你这个奸佞小人一手造成的!”顿了一下,青年男子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颇有疯狂的意味,“沈桓你害死我祖父,又逼害我亲妹,还害得柳氏一族家破人亡。我柳敬陵有生之年必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凭你?”沈桓嘲讽般勾起唇角,眼中一片冰冷默然。

柳敬陵怒不可遏,瞪着沈桓的眼神几欲将他吞噬:“我无罪!我沈家也无罪!有罪的是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奸佞小人!”

沈桓冷眼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罪,既然如此,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

“蛮夷自被本王镇压并驱逐三千里后,元气大伤,剩下的残余势力虽不足挂齿,但这些年来一直蠢蠢欲动。他们虽然仍旧号称对大盛朝称臣,可既不纳税币也没有对皇帝俯首帖耳。这些年,竟乔装打扮混入大盛朝中,意图从各方面将势力渗入。”

沈桓目露讥讽:“你亲妹身为大盛朝重臣之女,却引狼入室,竟将蛮夷王子招至上京。而柳中权身为一国之相,明知真相,却与蛮夷乱党勾结,贪污舞弊,刻意泄漏科举试题,协助蛮夷残党渗入朝廷。”

柳中权,正是被废后撞柱身亡的柳丞相的名讳。

一顿,他接着道:“你当真以为你们柳府那位远房‘表兄’,只是一名普通的落魄书生?你祖父犯的是通敌卖国的死罪,却不想你步了他的后尘。柳中权这名字改得真是妙极,中权,忠权,只忠于权力。国之蛀虫,死不足惜。要怪就怪你那愚蠢的祖父,将柄送至本王手上,任由本王拿捏!”

“你含血喷人!”柳敬陵闻言,顿时方寸大乱,声音也掺杂上几分不敢确认的颤抖,“祖父为官清廉,一生为民请命,怎么会…怎么会…至于妹妹,分明是你看上了她的姿色,想要逼良为娼!”

沈桓冷道:“柳氏女子心肠蛇蝎,纵使美若天仙,也入不了本王的眼!”

他松开怀中的苏琬,踱步上前,宛如俯视蝼蚁一般,居高临下打量着他:“说起来,你们柳府跟蛮夷当真有渊源。柳中权有一嫡妹与蛮夷君主相恋,不昔假装身死,换名改性加入蛮夷。那位寄居在你们府上的蛮夷王子,的确是你的血缘表兄。”他冷笑一声,肆意去揭对方的伤疤,“不过有一点你的确说对了,柳中权原先的确不知道蛮夷王子的身份,本王只是稍加引诱,他便轻而易举地上当。”

“你…你说什么!?”柳敬陵瞪大了眼。

沈桓俯身,与他目光相对,刻意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本王很不得你们柳氏一族家破人亡,即使柳丞相与蛮夷毫无牵扯,本王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柳府诛连九族。”

柳敬陵目眦尽裂:“你…”

话未出口,便被宁泽堵上一块破布,只能愤怒地发出“唔唔”的声音。随后转身回复沈桓:“王爷,刚刚属下检查过了,那几名此刻均是蛮族细作。”

这时,宁晋亦匆匆而来,瞧见沈桓血流不止的手臂,顿时大惊失色,扑通一下跪下:“属下失职,令王爷受伤,请王爷降罪。”

“先将此人带走,你的失职,本王迟些再跟你计较。”身后传来动静,沈桓目光都未往后撇,只淡淡道了声,“另外派人告诉冷宫中的柳废后,她这好侄儿到底做了什么事!”

“是。”宁晋垂目应了一声,又道,“王爷,居于东市附近的蛮族乱党在昨日已逃出上京城,被抓住的只是几名小头目和受其雇佣的汉人。”

沈桓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给本王封了各个驿站要塞,抓不住也要让他们脱层皮!”

“是,属下遵命!”

沈桓回过头,瞥向一旁依然现在惊怔状态中的苏琬,淡道:“怎么,你也觉得本王很可怕?”

饶是苏琬再镇静,头一回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说不害怕,是假的。想到刚才那一幕,她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苏琬收起思绪,捏着渗出冷汗的手,道:“苏琬不敢。”

“不敢?”沈桓重复这两字,笑了一声,目中尽是不耐和冷意,“本王不想再从你口中说出‘不敢’两个字!”

听到他这一声冷笑,苏琬的心却不知道为何揪紧了一下。想到他刚才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的那一幕,她的内心是难以说清复杂。

“王爷,你的伤…”

匕首在沈桓的手臂拉出一道极大的狰狞的伤口,血一直从里头渗出,一边袍袖和里衣已经被血染得暗红。

苏琬走上前去,想提醒他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沈桓却将她的手甩开,冷冷道:“你走吧,跟着本王就只会受伤。”

他的手臂上血流不止,想来是极痛。沈桓却硬是一声不吭,浑然不觉一般。

可苏琬却是知道,刚才刺的那一下有多深。

沈桓拒绝她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那渐渐没入夜色中的背影显得无比寂寥落寞。

饶是如此,苏琬还是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第025章 担心

沈桓并未回头。

他对苏琬的追随视之不见,仿佛两人只是共走一道的陌路人。

眼见两人的距离渐渐拉大,苏琬忙将怀中的团子放下,三步当两步追至沈桓跟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道:“王爷,还是让我替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沈桓身影微顿,终是停下了脚步。

他怔然一瞬,任由苏琬拉过自己的手臂,出乎意料地并没有抗拒。

沈桓眸色深深地看着苏琬,却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