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想容在父母家实在是躺不住, 年前又跑回去上班。

外地的编辑早提前回家, 工蜂般地实习生少了很多,办公室里变得很空,但永远充斥着香水和胶水的味道。

各种品牌公关送来的礼物山一般地在她办公桌下面堆着, 旁边有她的人字拖。赵想容拆了几个快递, 随后按照快递单的名单,一个个在微信上道谢。

她置顶的群是涂霆大年初五的拍摄工作群。春节期间的借衣很紧俏,赵想容软磨硬泡地跟Dior要了新一季的西装,国内店的号都是46起, 赵想容又跟林大姨发微信, 催她监督涂霆减肥。

萧晴也知道赵想容回国了,跑过来空荡荡的时尚大厦来找她。

“周津塬和苏昕…”

赵想容在查图片版权的间隙, 抬头警告地看了萧晴一眼。

她现在最关心的, 就是赵奉阳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至于津塬的事,随便吧…我家这阵子太乱了, 先把这个春节熬过去。”

萧晴却摇头,那张鹅蛋脸上并没有笑看别人好戏的表情。

她蹙眉问:“豆豆, 你知道那个苏昕还有个亲弟弟么?”

“嗯?”赵想容见过那女孩两次了, 她想到苏昕那张清淡的脸, 是小情小性小柔弱。如果再有第三次见面, 赵想容想她很可能会控制不住体面, 上演那种正房打小三的闹剧了。

萧晴在旁边的座位上变幻了个坐姿, 不管不顾地说, “之前孟黄黄找我家老头要了副卡,结果,孟黄黄那死丫头居然又买了辆车!而且,最近新包养了一个小男孩。我觉得眼熟,一看,嚯,她不就是苏昕的弟弟!”

赵想容消化了好几秒这信息。

她以为包养小鲜肉就是个玩笑。毕竟那个孟黄黄年纪不大,长得还可以,谈恋爱应该不困难,怎么需要花钱做这种事情呢?

萧晴已经进入狂躁状态,“我家老头儿宠着他女儿,不让我管,怎么,孟黄黄是他女儿,我生的就不是他的种?孟黄黄是把她老子当摇钱树,指望噼里啪啦往下掉钱呢,她就靠着亲爹给的钱养小白脸!还养个未成年人!苏家这都什么家教啊,开连锁的皮肉生意么?”

赵想容任她自己叨叨,继续把手头的活儿忙完了。最后萧晴说累了,她才不耐烦地开口:“你来都来了,待会陪我去个地方吧。”

萧晴原本以为,两人又要去什么奢侈品店,或者做脸和spa之类的,去进行贵妇泄愤购物的消遣。没想到,她被赵想容拉到了一家叫“FIFITY”的夜总会。

门口摆着巨幅国画,两排穿着红色旗袍的小姐行屈膝礼,声如乳莺:“欢迎您光临。”

这家夜总会的档次不低,包厢从5000起价,酒水果盘另算,两人被引进一个包厢。雪白色的沙发,上万的按摩椅和3D荧屏,旁边红木桌子撑起来,还可以唱歌和打牌。房间里有种富丽堂皇,除了明晃晃的各种镜子,也看不出是**。

妈妈桑的目光在两人间打了个转,随后选择半蹲在赵想容沙发边,笑眯眯地跟她说话:“您好。”

妈妈桑也很礼貌,除了打招呼之外,并不主动说话,等客人先开口提要求。

赵想容笑了:“这里有漂亮小姑娘吗?叫过来几个,今晚就陪我和我姐们儿唱唱歌。哦对了,要有本科学历的,学外语的,家里父母有病,在你们这儿卖身的那种。”

粉红豹在笑,但她那副样子明显不是什么善茬。

妈妈桑浓妆艳抹的红唇,稍微裂开,她小心地问赵想容:“小姐,今晚来咱们这里,是喜欢热闹点的气氛,唱唱歌打打牌。还是就想聊天,要安静点的气氛?您可是贵宾,我给您推荐几个嗓子好,会唱歌的少爷,你看可以吗?”

妈妈桑出去后,剩下萧晴和赵想容两个。

萧晴比赵想容还紧张,不停地说:“豆豆,咱们要干什么啊?”

赵想容却在偌大的房间里走了一圈,连卫生间都没放过,把全部灯关上,又打开,再仔细看了看房间内的每个摆设,甚至撩开窗帘看了看夜景。

最后,她笑着说:“我也算哪儿都玩过,偏偏就是没来过这地方。因此想看看这里什么样。行了,我来过了,我征服了。咱们走吧。”

两人刚出包厢,就碰到妈妈桑带着一队年轻的“公子”走过来,看到她俩要走,一愣。

赵想容懒洋洋地说:“哦,家里突然有急事,今晚不玩儿了。”

这不是耍人玩儿么?妈妈桑的脸色微微拉下来,要不是赵想容和萧晴的衣着华贵,简直想叫保安轰人。

赵想容慢悠悠地掏出五百块钱:“这是刚刚的果盘费,还有,咱俩换个微信,我以后再想来这里消遣,提前约你。”

妈妈桑推搡几下收钱,喜气洋洋的把名片给她,亲自把她俩送出去。

五分钟的时间,赵想容就带萧晴快速地体验了一次“夜总会包厢游”。

她俩站在黑黝黝的冷风里瑟瑟发抖,都有点后怕,却又觉得刺激,最后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相视而笑。

萧晴拍拍胸口:“哎呦,紧张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干什么呢,对了,我看那个妈妈桑带来的一队小伙子,有一位长得还真不错呢!”

赵想容笑容不改,她回头望了眼“FIFITY”高高挂着的霓虹招牌。

这就是苏昕曾经工作的夜总会地点。

周津塬一定认为,他自己所具备的那些肤浅又表面的条件,就是她现在要牢牢拴住他和这场婚姻的原因。可是,赵想容冷漠地想,周津塬喜欢上苏昕的理由,也不见得更崇高更清雅吧?

华灯初上,周津塬终于回家。

临到春节,医院里忙得不得了。又是开会,值班,整改,和医生操作考核考试。

今天是一天的手术日,周津塬原本回家早,半途又被叫过去加班,最后他直接穿着刷手服回来,奔回房间就像醉汉一样睡过去,什么梦都没做。

到了半夜被饿醒,周津塬在黑暗中随便一摸表,凌晨两点多。他准备再睡过去,但听到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周津塬脑海里终于一个警觉,他想起来,赵想容好像说要搬回来住。

“赵想容?”他提高声音说,“容容,你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周津塬原本想继续睡,还是随便穿上衣服起来。

客厅没有人,门口那堆快递旁边摆着一双银光闪闪的高跟鞋,是赵想容的,她的外套脱在沙发上,还有一个亮闪闪的口金包。

他走到对面的套房,敲了敲门,没有回应,门被反锁着。周津塬从茶几下面找到备用钥匙,门打开了。

灯光大开,赵想容蜷缩在她的大床上,穿着非常紧身的连衣裙,她脱了一半,雪白的后背都是冷汗,她后背的刺青露出来,醉酒兔子伸出一支尖耳朵,旁边是一瓶布洛芬。

“胃疼?只吃止痛药有用吗?”周津塬冷冰冰地问,他把她身体翻过来,“我之前给你的药在哪儿?”

“喔,不,我大姨妈突然来了。”她喘息地说,那模样像是被蛇咬住脖子,“提前了两天,疼死我了。”

周津塬看到了旁边拆开的卫生棉条,他把她推倒在布满十多个羽毛枕头的大床上,坐在旁边,娴熟却不耐烦地开始按摩她冰凉的脚面。

男人的热度和力量,稳定地从抽搐的小腿传过来。

周津塬很少来赵想容的房间,他随意扫了一眼很多华丽的摆设,又问:“现在才刚回来?你今年的流感疫苗打了没有?”

赵想容没有说话,她脸色苍白,痛得像婴儿一样趴在床面,这是瑜伽里的姿势。过了会,她的回答才从被褥里颤抖但清晰地传过来。

她冷冰冰地问:“最近你还在见她吗?”

赵想容没说苏昕的名字,一方面是嫌恶心,如果从她嘴里喊出这名字,就仿佛骂了一句什么脏话似得,再一方面她不敢说,就仿佛说了后,苏昕和周津塬的奸情已经坐实了似的。

周津塬还是垂着眼看着她,但他没吭声,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

赵想容感觉周津塬的按摩一直没停,她心里闷,又觉得身心俱累,想抽回腿,却被他牢牢握着,怎么逃都逃不了。后来布洛芬起了作用,小腹的绞痛慢慢平息,身上不再那么寒冷。

只不过到最后,依旧没有等到周津塬的任何回答。

他大概也是不屑回答吧。

到了第二天早晨,赵想容独自在自己房间醒过来,旁边无人。

她几乎以为昨晚是梦境,走进客厅,桌面搁着周津塬去医院前匆匆买来的一份早餐,才知道不是。

赵想容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再次看着两人的结婚照发呆,一方面排山倒海地恨自己恨周津塬,一方面却也在替自己和周津塬找借口,总觉得这日子其实还能瞎着过。

苏昕能有多重要?男人就是喜欢个新鲜劲儿吧,还是拖着吧,拖着拖着,什么新鲜感都没了,离不离婚无所谓。

九点钟赵想容的铃声响起来,司姐从美国回来了,让她出来一起吃brunch。

赵想容得到耳报,高层会议又吵架了,每当这时候,司姐都要没头没脑地骂赵想容泄恨。也没什么原因,可能赵想容心理素质最好,司姐就要对她越严厉似的,表现出对一切的掌控权。

果然,司姐说情人节的选题非常失败,骂了她一顿不上进。赵想容懒洋洋地听,老上司骂她几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呗。

司姐又找她要涂霆的拍摄方案,赵想容无意看到,涂霆昨晚终于在微博上更新了一张自拍。

涂霆斜斜地坐在录音棚的中间握着话筒,在满是灰尘的光芒中低头,侧影发红。他没有看镜头,脖子上挂着监听耳机,露着非常硬朗的鼻子和下巴轮廓。

整张照片的意境不赖,依旧是让粉丝死心塌地的颜值。

司姐学美术出身,她看一眼就说:“后面的影子没p,这孩子怎么了?”又说,“他招品牌喜欢。我们多借一点戒指,项链和手表,带带副牌。”

赵想容点点头,表到时候不满意,后期p上去也可以。

司姐下午要参加一个年会,让赵想容和自己一起去。

赵想容婉拒了,她目前没心情去那些华丽的地方,她犹豫片刻,含糊地把赵奉阳遭遇车祸的事情说了。

司姐还不知道这事故,她想出声安慰赵想容,但一抬头,赵想容收拾东西,又准备溜了。

“我今天去陪我大哥床了。老大,bye。”

赵想容不喜欢别人同情自己,一部分是骄傲,一部分是她没办法接住那些情绪。

但无论是赵奉阳和周津塬,她今天都不太想见。

赵想容把车慢吞吞地开到医院门口,坐在车里玩了半天手机。她随后启动车,沿着熟悉的路来到熟悉的敬老院。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一进房间门,赵想容就感觉不对劲。

她蹙眉看了半天,很快发现房间里多了几块白色粗布,盖在桌面和电视上面,很老派的做法。赵想容不喜欢这样,她喜欢什么家具都暴露着,定期让人除尘。

许晗的祖母看着赵想容,总是慢一拍地反应。

赵想容已经换上笑脸,她亲亲热热地扑过去,搂着老太太的脖子:“奶奶,我来看您了。您还认识我吗?”

随后,赵想容问了几个“我是谁?”“今天星期几?”“你中午吃了什么?”“早上吃了什么?”这种简单问题。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看着她,大着舌头,“啊啊”了几声。

许晗祖母的脑子越来越糊涂,还一直有哮喘。赵想容取来一张纸,她居然是个左撇子,把电话号码背一遍,让老太太读了一遍。

随后,她又在白纸上,写下了“豆豆”两个大字,微笑说:“我是豆豆呀。许晗的好朋友,您还记得我吗?”

赵想容像台复读机,一遍遍做自我介绍。

终于,老太太迟疑地说:“豆豆?我知道你啊,我知道,我孙女。”声音有点茫然得大,又好像恢复了什么意识。

赵想容把纸撕的粉碎,扔到垃圾桶里,她想说什么,但一个没憋住,自己噗嗤笑了,又亲了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颊两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又把我忘了。”赵想容毫无阴影的笑容,目光清澄,像阳光般地照亮房间,“我叫赵想容,不过,豆豆这名字更好记,对吧?”

在赵想容的带动下,老太太很快变得话多了起来,她握着赵想容的手,反复地嘱咐她:要好好念书,要努力工作,要对领导态度好恭敬一点,不要吵架,任何问题都可以好好说,出门在外多带钱…

赵想容边听,边从包里拿出护手霜,给自己挤了点,再给老太太抹在手上。

她低头掩饰眼泪,许晗祖母的阿尔茨海默更严重了,已经分不清楚她是谁。不过,祖母还是努力把老一辈人认为对的东西,告诉自己孙女。

但是,赵想容一走出老人房间,她的眼睛和脸都冷若冰霜。随后直接找到看护,手里捏着那几块麻布以及那黄桃罐头做成的花瓶。

“查一下走廊监控,这几天有谁来看老太太了。我要看你们的访客表。”

尽管有所准备,但当小监控屏里看到苏昕那张脸出现在走廊,赵想容退后一步,脸燥热,感觉有人迎面扇了自己狠狠的一巴掌。

第20章 chapter.20

这学期, 外语学院的期末考比平常要更晚一周。

苏昕四千块钱的住宿费交了一整年, 她在考试周时还是会住宿舍

八点五十打完下课铃,苏昕和同学结束最后的考试,一起走回寝室。路上, 有不少大学生推着行李箱往外走。

走到宿舍楼下, 前面围着黑压压的一帮人。

几位宿管阿姨正愤怒地打电话,说什么要报警。如今还留在宿舍住的,都是法学院和考研的学生,几乎全部是女生, 爱传风话, 此刻跟炸了似的,叽叽喳喳讨论什么。

苏昕瞥了眼, 人群当中围着一辆小面包。

一个小个子的男人, 正口沫横飞地跟宿管阿姨吵架。

她不喜欢看热闹,刚刚准备走过去,听到自己手机响了。

“喂, 苏昕吗?你下楼,有你的快递。“一个粗嘎的男声。

苏昕刚要疑惑地细问, 这时候, 她感觉被一股奇异的目光注视。

人群好像自动的分开两道, 刚刚和宿管阿姨吵架的小面包车司机, 正握着手机看着自己。他挂了电话, 嘿嘿笑了下, 嚷嚷说:“那边那女生, 你就是苏昕吧?”

苏昕静静地站着不动,原本就一副清净的模样,此刻白白的面孔,更显得惹人怜惜。她镇定了一下自己,才说:“您是谁?”

男人黑眸闪过一丝怜悯,他拉开后车厢的门,把七八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早过来,一股脑递给她。

“这是有人要给你的东西,我负责给你送过来。”

苏昕一低头,也能认出那些名牌,往里面看,好像是衣服和包之类的。

这是谁送来的?她可买不起那些昂贵的,亮闪闪的奢侈品。是周津塬让人送来的吗?他俩已经很多天没联系了,她发的短信,他也没回复过。那个医生,她是一点也看不透的,这男人到底有多少种面目?

苏昕正兀自发呆,眼前的矮个子却还在弯腰从车里取过新的购物袋,看到苏昕没有手接,就直接丢在她脚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昕相对谨慎,她并没有贸然问”这是谁送来的东西“,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周津塬的存在。就好像,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在会所里打工。

但是,苏昕想维护自尊的体面,在对方冷冷开口的瞬间,被重度击溃了。

“你手里拎着的,全部都是赵女士的旧衣服,旧包和旧鞋。你脚下摆着的哪一些,是赵女士家里吃不下快过期的保养品。赵女士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抢别人的老公,抢别人的亲人,那么想必她用过的东西,你都想要得到。她就成全你。”

苏昕感到喘不过气来,她的眼前是黑色且绝望的一团雾。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矮个子嘿嘿笑着说:“别装了。给你送来这些东西的赵女士,就是包养你男人的太太。领了证的那种。”

远处还有不明真相的学生,因为好奇想挤过来。但寒风中,围着他们四周的几十个人都鸦雀无声。

矮个子再一猫腰,从面包车里拽来最后一个东西。他满脸的晦气,因为那居然是个祭奠死人用的花圈。上面有小小的,洁白且易碎的纸花。

“赵女士说了,她送了你那么多旧东西,她也怪不好意思。这花圈是新的,她希望你顶着张和别人相似的脸,做点有尊严的事。”矮个子说,“赵女士说,你肯定知道自己长得像谁。”

矮个子随后粗鲁地吹了一声口哨,把师生轰走,跳上驾驶座,在如同被定住的苏昕面前开着面包车走了,最后拐了几圈,停到校外的立交桥底。

赵想容正独自地坐在暖和的车里,低头摆弄手机。

她不是个细心的性格,直到今晚,才终于把周津塬的车载记录听完一遍。

车载监控的录像没有画面,只有录音。

当苏昕和周津塬的交谈声响起,赵想容的耳边就轰的一声,都是尖锐的耳啸声。

赵想容趴在方向盘上,她想呕吐,什么都吐不出来。随后,有人大力地拍窗户声。

她降下车窗:“办完事了?”

矮个子窒息了片刻。他一扫之前那种街头嘴脸,有点结巴:“都,送到了。”

苏昕也是好看的,但是,苏昕属于普通人当中的好看,也是属于女大学生的好看,那种清纯需要细看和咂摸。

赵想容不一样,她就这么没心没肺地坐在车里,把头发别过耳后,那是非常野蛮的美丽。要得到她,必须把命搭进去。

他心想拥有这女人,该是什么样的男人?

赵想容微微一笑,她坐在黑暗中的车厢里,勉强掩饰自己因为暴怒而引起的耳鸣。

苏昕怎么敢!如果说,苏昕和周津塬搅和在一起,她没搭理他们就算了。因为,那更多是她和周津塬的问题。现在,苏昕还敢去看许晗的祖母,这是谁的主意?周津塬到底是怎么想的?真当她赵想容死的吗——

反正粉红豹的朋友多,黑道白道,随便拉个人都能当枪使。

赵想容让家政紧急收拾了自己不要的衣服送过来,又买了殡葬花圈送过去,呵,也不知道苏昕接到她这份“大礼”时的反应。

她把车停在校园门口,没有进去看热闹。因为觉得脏,上次苏昕的目光落在自己包和衣服上几秒,赵想容不顾刚做了热玛吉,回家后就洗了三次的澡,还把整套衣服和包都扔了。

但那素不相识的矮个子从她眼里读出了什么,他迟疑片刻,说:“姐,我多嘴说一句吧,其实这事不值得。”

赵想容笑容还挂着,但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矮个子并不是善茬,然而他不敢面对她眸子,低喃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也那么有钱。反正,一个男的这么对你,不管他是谁,一点都不值得。”

更多的话,他在这个明显处在极度心碎的美人前,再也说不出来。

赵想容愣了片刻后,弯起眼睛:“别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