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绝不。

今天来的有萧晴老公的生意伙伴,更多是萧晴在妈妈班认识的主妇。赵想容送完礼金就想走,但很快有人过来跟她攀谈,她倒是有耐心,听男人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地讲。

过了会,旁边有位男士突然试探地说:“赵想容?”

赵想容已经习惯被不认识的男士知道名字,她眨眨眼,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陆谦完全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赵想容。他曾经为萧晴老公的同事摘过肿瘤,今天来这里纯属凑热闹。

陆谦知道,他师兄和赵想容离婚了。不过,这事不稀奇,医院里好多医生都离婚,尤其科室主任几乎都是二婚的。但当赵想容出现在眼前,陆谦又想到四个字:暴殄天物。他师兄可够狠的,这么大的美人都舍得脱手。

眼前的赵想容,依旧是全场最为发光的人物。

赵想容被陆谦提醒,才记得他是何方人物。她对周津塬那帮医生朋友都记得不清楚,只记得各个不爱打扮,而且很喜欢居高临下地评判人,用一种钻研的目光看着自己。

两人站着聊了几句,一起看着萧晴在远处和她孩子热热闹闹地照相。

陆谦很快准备溜走,赵想容突然叫住他。

赵想容望着那群小孩,她想起来,周津塬曾经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夫妻之间最好有感情才生孩子。一个孩子最好是因为爱,才诞生在这个世界。

陆谦闻言,尴尬地挑了下眉。

赵想容容颜虽美,但智商和情商显然都极低。即使她和他师兄离婚了,但这不代表她此刻就能毫无避讳地和外人分享夫妻之间的私聊话题。

赵想容才不管陆谦,她自顾自地说:“我一直想找机会反驳周津塬。你们这些博士都好无聊,讨论这种形而上的问题。津塬觉得,男女双方必须相爱才有资格生下孩子,小孩必须因为爱,才能来到这个世界——这想法实在太自负。”

“是吗?”陆谦懒洋洋地说,他觉得这女人真够烦的。

“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有大人才琢磨这么多。小孩子在童年,只关心两件事,那就是,他们的父母是不是无条件爱自己,父母能不能保护自己。”赵想容看着他,她认真地说,“至于父母相不相爱,小孩子可能根本不在乎。换句话说,父母不相爱的孩子不可悲,不被父母爱的孩子才最可悲。”

陆谦有点诧异,他想了想,终于说:“你说的有道理。”

赵想容嫣然:“我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只可惜,周津塬永远不会懂了,她只好随便找到另一个傲慢医生,把心里话说出口。

陆谦仔细打量着赵想容,她语气柔和,和印象中飞扬跋扈的粉红豹好像不同。他有点浮想联翩,她难道是在勾引自己?

赵想容看陆谦目光闪动的蠢样子,顿时乐了。她太明白男人的脑瓜都能瞎琢磨一些什么,赵想容本来想澄清,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介意给周津塬添堵。

于是,赵想容柔声说:“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周津塬有什么坏事,比如他因为医闹被捅死,记得发邮件告诉我,让我开心一下。”

赵想容把自己的一张名片塞给他,转身翩然离开。

剩下陆谦呆呆地看着她背影。

到了周末,赵想容简单地收拾了行李箱,乘坐了早班飞机,来到西北的一座小城。

机舱外的天空雾蒙蒙的,有那么个瞬间,也根本看不出国内和欧洲的区别。赵想容从小窗户往外看去,感觉内心有什么期待,又有点什么解脱。

涂霆的助理来接机,他在前面开车时,偷偷瞄一眼赵想容。

他们剧组在荒郊野岭拍戏,都会包一整家酒店。林大姨没来,他们几个助理还商量,赵想容来探班,要不要给她多开一个房间。但涂霆的意思是,今晚把赵想容带到他房间里过夜。这,这不太好?

赵想容才懒得管这些闲事,她从下飞机开始就拍照。

保姆车先开回到酒店,涂霆还在剧组,赵想容也不客气,放下行李,钻进去洗了澡,吹干头发后就催着助理带她去片场。

涂霆这次的电影,是一个知名文艺导演想转型的公路片。

唯一的女主角戏份不多,进组十五天就够了,整个电影剧组灰头土脸的,此刻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

涂霆正坐在小马扎上,听着戴着鸭舌帽的导演讲戏。他因为造型需要,胡子不能刮干净,整个人又掉了好几斤肉,完全没有小生的英俊潇洒范儿。

赵想容轻快地跑进来,她羊皮的靴子,和精心打理的手套。那种大城市的时髦装扮就像个异类。大家都在怪异地看她。

涂霆浑然不觉。

他正背着台词,只觉得头被人按了按,他以为谁跟自己闹,也没理睬。

又过了好一会,涂霆突然意识到,整个剧组仿佛过分安静。他困惑地抬起头,有人正笑吟吟地坐在旁边的椅子,把围巾放下来,露出整张漂亮面孔,扭头和自己对视。

涂霆当晚有夜戏,拍到了凌晨两点。本来要继续通宵,但导演嘿嘿一笑,居然放人了。

涂霆跟导演和摄像鞠躬完,立刻满剧组的找赵想容,结果没找到,打电话也不接,过了会,赵想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双颊发红。

原来,她刚刚一个人走到旁边的荒野。

西北的空气非常干燥,满天空的星星,非常野蛮的自然景象,异常震撼。她换了双跑鞋,沿着公路跑了一圈,风吹得整张脸都生疼。

涂霆当着众人的面,拉住了她的手。

到了半夜,赵想容留宿在涂霆的酒店房间。

涂霆先去洗澡,等他走出来,赵想容已经翻出涂霆的蓝牙音箱,放着音乐,还找出了两根蜡烛点燃着。

赵想容正跪在沙发上,她说:“我今晚睡在这里。”

涂霆露出的浅笑就像清风,随后,他低头,掠过她的嘴唇。

这次的吻和上次不同,涂霆主导着一切,他勾着她的舌尖,一下子把她按在沙发背上。赵想容和他分开时,嘴唇红润。

她刚想说什么,涂霆又亲了亲她,沙哑地说:“我睡沙发,你睡床。”

两个人随着确定关系,每次聊天也会说一些擦边球的话。不过,涂霆并不会主动提更进一步的要求。

赵想容觉得这很正常。一段爱情,当然由女方舒适的尺度为准。如果涂霆强迫她,她肯定直接分手。

涂霆低头打量她,他这半个月风吹雨打的,见到这么娇滴滴的女人,不想是假的。他刚想继续吻她,醉心于她的细腻和芬芳。赵想容却很快就笑场了,她推开他:“让我看看你,每次都只能视频。”

两个人彼此打量。赵想容摸了摸他的鬓角,又挑起他下巴:“啧,黑了瘦了,不过涂帅还是那么帅。”

涂霆一个翻身,舒舒服服地躺在她的膝盖上。他高强度地工作了17个小时,虽然仗着年轻而体力无穷,很快就困了。

他打着哈欠:“一张脸而已。对了,豆豆,我可不叫你豆豆,全世界人都喊你豆豆,我要有个专门属于我的名称,我叫你二傻子。”

赵想容低下头,她忍住笑意:“这名字可真别致。”

涂霆闭着眼睛说:“算了,我可舍不得叫你二傻子,我就叫你容容,嗯,容容好听,容容是个好名字。云想衣裳花想容。”

涂霆没看到,赵想容的笑容微微收起来了。周津塬以前总叫她容容,这个名字很好听,即使再冰冷的嗓音喊出来都好像春风拂面,有着不易察觉地情意。赵想容也知道,她在自己骗自己。

“你来了真好,”涂霆模模糊糊地说,“你想我了吗?我想给你写信,但是这几天太忙…”

他还想说话,却被一只细腻的手指按住嘴唇,赵想容不让他继续说了。涂霆亲了她手背两下,很快沉沉地睡去。

他们名利场工作的人,都是缺觉的毛病,皮肤非常细腻,眼底下永远是青色。

剩下探班的一天,赵想容都在剧组玩。

她吃了他们泔水般的饭,拍了不少照片,顺便拿着手机采访了那个著名导演。这访谈肯定不能发在正刊上,不过,赵想容打算回去剪辑下发个微信推送的头条,再推个副刊。

赵想容拿着莱卡,东逛西逛,跑到一个角落,突然有个脏兮兮的麻袋罩下来。

她蹙眉掀开一看,涂霆就快速地亲吻了她红唇一下:“下周末再过来探班?”

赵想容心里叫苦,她哪有那么多闲时间。但涂霆在艳阳高照地太阳下眯起眼睛,更加显得眉目分明。他皱眉说:“不答应,我就把你锁在我房间里。”

赵想容重新坐在回城的飞机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飞机还没起飞,她忍不住去刷涂霆的微博。

他的微博,依旧停留在上一次自拍。但下面的评论全部都是粉丝的花式表白,超过10万了。

赵想容把叫他老公的评论截了个屏,再在上面,血淋淋地写了一行字:他是我的!然后,微信发给涂霆。

涂霆立刻回复了一句,批准。

赵想容的心情好极了。直到她准备关机时,手机震了下,周津塬发来一条信息,上面说他已经办理好之前那套公寓的产权手续,但需要她自己办理过户。

赵想容冷笑两声,手指移动,飞快编辑了一个短信:我的新男友和你的新女友一样大的岁数,但更英俊,更有钱,还是一个明星!

一行字打上去,赵想容又觉得自己态度有点挫。

最终,她删减了多余内容,只回复他:最近忙,我也有新男友了,笑cry笑cry笑cry。

chapter.38

作者有话要说:上半卷完

从机场回家, 赵想容把导演的素材发给新媒体组, 收拾行李时又把法语书找出来。她又给自己报了一次法盟的A1课程。

到快临睡前, 赵想容习惯性地清空所有未读短信。她发现,周津塬居然回复了她。

他发来冷冰冰的四个字:好自为之。

赵想容垂眸看了几秒。这一次,居然没生气。

她同样能够想象, 周津塬离婚后,会过着一种很解脱,仿佛重新呼吸的日子。他们的婚姻, 在周津塬眼里形同废墟,但那正是让赵想容在他面前放松的根源。

十几岁的爱恨情仇能有多深,在世界上,也只有她和周津塬着魔似的耗费大半辈子。而且周津塬的出现,撑起因为许晗离开, 她心中早已坏死的那一部分。

她试着回想周津塬的脸。她真希望, 自己回忆不起来,但是他的各种微表情又好像印在脑海里。医生总是单手插兜的走路,挺直的背脊, 非常澄净寒冷的眸子,以及,他在深夜里贴近她身体时, 他习惯性地用两根指头捏起她下巴,两人微微的颤抖笑场和幽深起伏。

赵想容沉默地删了和周津塬的短信记录,涂霆发来微信:“平安落地?”

随后,涂霆又发来转账。“报销探亲机票。”他解释, “以后你来探班,我负责买单。”

赵想容点击确认收款,心情又好起来。

她隐约有点后悔,没有和涂霆进行进一步亲密接触。嗯,应该去迎接新的感情。毕竟,周津塬已经占据了她的幻想和过去,难道他还想占据她的理智和未来?

就这么再见。好自为之。

她回复涂霆:“明晚要视频哦。”

一直以来,赵想容的工作不需要按时坐班。

但最近,她每次去杂志社时都心情烦躁,因为Patrol总找她麻烦。上一次,她拖着一堆快递来的品牌样衣去样衣间熨烫,Patrol跟进来,两人又因为拍摄方案和一个图文视频大选题,争执了足有半个多小时。

“上次涂霆的封面sense就不如直接按照服装大片拍?你看你手下的那特稿,那是什么垃圾?”

“你这次让美编花了三天做的抠图,制版公司都说土。你做过600p以上的杂志?国内已经不一样了大哥!”

两个人嘴巴都毒,骂起来不带脏字。

Patrol 是一个同性恋,衣着严谨考究,整天穿得就像银行家,工作起来的风格也像银行家。赵想容每次跟他说话,她一句话没说话,过程都被几次打断,赵想容实在反感这种作风。

某个午间,他们俩一起在27寸的电脑屏里,看了有关亚历山大麦昆的纪录片。

设计师感染了艾滋,但他一年依旧要做14个系列,他说,“一场秀必须唤起你的情绪”,而影像记录里,这位天才总是绷着脸。创造所带来的快感,只维持几秒,随后的生活依旧是拥抱长久的痛苦。痛苦让他重新设计,而这一切的结果,不过化为达官贵人的日常服饰。

“艺术好难,时装好肤浅。”赵想容随口感慨了一句,她转头的时候,看到 Patrol 居然在旁边流泪了。

两人一起跑到楼梯口偷偷吸烟,互相避开目光,什么话都没说。

身为上下属和同事,他们严格遵守规则,绝不交流私事。一个是离婚少妇,一个是同性恋者,外表都光鲜,生活却又好像也没有给他们特殊的厚待。

赵想容回父母家,赵奉阳也在。

赵奉阳正和赵父低声的讨论着什么。两个男人的神情严肃,桌面上摆着什么海外的项目文件,好像是说打算撤出,看到她来了后都收声。

赵想容微微地笑了,搞得就好像她能听得见似得。她瞄向赵奉阳:“又琢磨在害谁?”

赵奉阳当然不会告诉她实情,若无其事地说:“工作。”

赵奉阳把桌面上的文件放到自己腿面,上面是个竞标合同,他刚刚把自己车祸和赵想容离婚的真相,悉数告诉了赵父。

赵想容父亲的手掌紧紧地按压着桌面,他硬是压住火,什么也没说。

周家和赵家都家大业大,但赵家到底是民,民不与官斗。老江湖这次吃了亏,暂时蛰伏着,等到后面有机会才会报复。

赵父拍了拍赵奉阳,他恢复对养子的亲密:“你辛苦了。”

赵奉阳垂下眼睛,不想让赵父看到眼中汹涌澎湃的骚动和阴沉。

赵父把女儿叫过来:“豆豆,你认识了一个明星?哪天把那个姓涂的带回家,让我们看看?”

赵想容稍微愣住,父亲怎么知道自己现在和涂霆交往?她瞪了眼赵奉阳,随口说:“我俩的关系,还没发展到这一地步。”

赵想容知道她父亲对涂霆有不满,赵家不需要一个爱出风头的艺人女婿,但是赵父同时又知道,他没法强迫自己这个爱剑走偏锋的女儿。

赵父曾经在赵想容青春时期,每周联系赵想容老师,询问女儿的近况,也曾经试图跟女儿,严肃地讨论一下男女关系。

“我不仅仅在恋爱。也在练习怎么和别人交往。”女儿的目光活泼,冷静且势利,“每个人最终都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在社会上立足。我最大的优势,就是长得漂亮和家里有钱。”

很多男人得不到她,但为了维持和她的友谊,会带着她一起投资赚钱。这种关系拿捏微妙,赵奉阳总说赵想容爱玩,她也许玩的就是这种人际关系,她像个过分美丽的掮客,而她的父母对女儿早就无可奈何。

赵父看着赵想容,他的女儿仿佛依旧是几岁的小姑娘,穿着小红鞋追着轿车疯跑。这是他最恨铁不成钢的孩子,也是他最放在心头尖上的孩子。

他给赵奉阳使了个眼色。

赵想容和赵奉阳饭后绕着花园散步。

自从赵想容被锁进小黑屋,赵家把各个地方都安上了监控,也彻底地把一些杂乱的房屋清除,都种上了树和花草。不过,商人审美有限,这里更像个单调的波兰花园,或者说像个高尔夫球场,没有非常值得观赏的地方。

赵奉阳穿着厚厚的西服外套,整个人又被收拾得干净而利索。他的身体依旧虚弱,穿不上外机械假肢,只能坐在轮椅上。

“你需要我来教育一下那个苏昕吗?”赵奉阳问赵想容。

赵想容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走路。她笑着说:“不用。”

赵奉阳继续坐着轮椅慢慢地往前走,他是打算会一会苏昕,也许是因为,赵想容说她和许晗有相似的地方。赵奉阳记得那个白裙的许晗,不过,她就像他的很多女友,根本没有意义。

“豆豆,我打算今年要个孩子,要两个试管婴儿。”赵奉阳突然说,“你想成为他妈妈吗?”

赵想容震惊地低头,她看着他嘴型,才知道他说什么。

什么意思,赵奉阳又要进行什么古怪的告白?她上次推他,赵奉阳是嫌力道太轻了吗?

赵奉阳却说:“我这个年纪,早就应该有个孩子。这次车祸也提醒我,生命可贵。我已经跟爸说过,等我身体再好一点,就会把自己精子送到美国去,让立森在美国给我找两个代孕妈妈,做试管婴儿。”

赵想容怔住。这消息很突然,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会,她迟疑地说:“为什么不娶老婆?”以正常的方式生儿育女。毕竟,赵奉阳的女友不是很多?再难听点说,凭借赵家的财力,和赵奉阳的财产,他根本不愁找到妻子。

“算了。”赵奉阳的声音冷淡,“我这一辈子,不会娶除你以外的任何女人。”

赵想容“哈”了声,她冷酷地说:“试管婴儿挺好的。”

赵奉阳停下轮椅,他满怀着希望说:“豆豆,你愿意出卵子吗?”

赵想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寒冷,她不客气地说:“滚。”

说真的,这么多年来,她对赵奉阳对自己的这份畸形迷恋,实在感到非常非常厌倦。

“你先听我说完,”赵奉阳还在继续,他把语气尽量放柔,“豆豆,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孩子。你可以只出卵子,我会倾所有之力去养育他,而名义上,你是他姑姑,你还可以继续嫁人和恋爱。我会把自己在赵家所有的财产,都给那个孩子,我会…”

赵想容望着花园里,被路灯光照耀下的绿色。她不知道,赵奉阳此刻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也许他是真心诚意,但她早就不信任他。

多年前,眼前阴郁的小男孩把她引进木屋。他看了她一眼,用同样残忍的语气说:“你去死。”

他关上门,三天三夜彻底的黑暗。

赵想容在里面尖叫,大哭,一遍遍地对赵奉阳道歉。

她希望,能有人来找到自己,任何人都可以。但是,谁都没有来。她明明是父母最为宠爱的小公主,然而她失踪了,又完全不重要,世界上没有人会主动找她…

到最后,赵想容发着高烧,被父亲抱出来。她没有死,却还会做噩梦,她可以原谅赵奉阳的行为,永远铭记那种被伤害的感觉。

赵想容收起裙摆,半蹲在赵奉阳的轮椅面前:“大哥,你还记得,你的父母怎么过世的吗?”

赵奉阳望着她。

赵想容扶住轮椅,她将精致小巧的下颌搁在他轮椅的扶手上:“你父母以前是大学教授,是法语系老师,他们为了赚钱给你治腿,才会跟着我爸出国做生意,当他的翻译。我爸那会儿在非洲的法属殖民地,根本就是做走私生意,偷偷卖过不少军工用品。当地局势不好,你父母为了掩护我爸离开,结果意外去世。我爸回国后,就收养了你。”

晚风吹拂过赵想容的长发,那股独特的玫瑰香味散落在两人之间。

赵奉阳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一言不发。他的中指指尖一直慢慢地抚摸着轮椅的牛皮垫,他抬起眼睛:“我很早就已经不恨你父母,也不恨你了。”

赵想容微笑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