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就见有一队布衫女子在壮丁们的护卫下下了山来,壮丁手挑肩抬扛了不少木桶,女子们手腕里也挽了竹编篮子。尚未到得近前,米面肉香早已随山风飘下。沿途寨众一闻便知道是送饭的到了,且今日还是女人们亲自出动,不由得俱是兴奋无比,打了胜仗没人看多无聊,就算不能回乡吹嘘一番,能在这群小娘子们眼前露一下脸也是好的。于是一个个都昂首挺胸,也不管脸上身上都是尘土脏污.有的连衣服都被刀剑划得七零八散,如同槛褛。

苏希洵和宁非下了马,疆绳牵在手中,一同往山上走去。今日本是他们两人成婚之夜婚之夜,他们两个都是随性之极的人物,认为繁文缉节什么的都是最讨厌的了,那些汉子们见了他们,都嘻嘻哈哈地上前恭喜,还有人问道:“头儿,今晚上还有喜宴吃不?”

叶云清在后面探出头来道:“好好打扫收尾,自有你们吃的。”

有人笑道:“今夜的大事万不能被一场小打小闹给冲了,咱弟兄们等着闹洞房呢!”

原来一场战事被形容成小打小闹,被俘的徐家军兵将听了无不有呕血之感。俘虏分批关押入山洞,派人看守。

余者上得山去,天色渐渐黑了,而寨里寨外喧闹声则是远近不断。到了集英堂,堂内外早点燃了上百桐油火把。还有山寨男女沿途将火把往山道上插,远远观望,如若一条细细的火龙缠绕在山上盘旋向上,渐渐没入夜色里,星星点点地闪亮着。

堂外早摆了百余堆簧火,簧火上挂了吊锅,咕嘟嘟地熬了肉块,香味正浓。许敏率领布置场地的女子们给簧火堆边布置酒坛酒碗等物,看到他们上来,眼里闪着欢乐取笑的光彩,却没把调笑说出口。

苏希询难得心中打鼓,凑到宁非耳边道:“这下糟了,看阵势,不论男女都想看咱俩的笑话呢,今夜闹洞房一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规模。”

宁非早看出了端倪,也低声回他,“还不是你平日做多了亏心事,定是大家被你整得怀恨在心,如今却要牵连于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由不得你不乐意了。”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今日被你牵连,早晚我要找回场子。”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是要向我找场子还是要向这群兔患子们找场子?” “冤自有头债自有主,不找你这个大头鬼,你当我稀罕别人呢。”

两人各自窃窃私语,别人觉得他俩夫妻恩爱,哪知道这对夫妻实际上是讥讽嘲笑不断。

徐灿一战未死,叶云清亲自出手将他生擒,此刻被五花大绑地囚在半山练场附近的一个小山洞中。外面喧哗热闹,他原本以为是欢庆战场大捷,后来听洞内守卫聊天,方知原是宁非与苏希询今日成婚。

思及过去种种,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儿,今日嫁作他人妻,各种苦涩都泛上心头。曾经以为自己舍得她走,以后无论生死都能够不再在意,而当现实到了眼前,方知道从始至终根本无法舍得。然而走到今日这一步,无论是为名为爱,他都再没有回头路可走。即使现下尚无性命之忧,亦是痛断肝肠。

外面忽然安静下来,似乎是拜天地的声音,之后再度进入喧嚣高潮,远近全是欢呼祝贺之声。

不多久,一个小楼锣跑过来,手里挽了一大篮烤鹿腿,给看守一人切了一大块肉,然后歇下来和他们说前面的热闹。

说着说着便说到拜堂的场面,那小楼哆叹息道:“我小时候在乡里也见过嫁娶,可没见过今日这派头,宁大姐舍了凤冠霞被,披挂甲胃,与二当家一同拜的天地,下拜之时,甲胃击打脆响,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几人均是渭叹不能前去观礼,又聊及不得观礼者均有三倍晌金发放,方感到不甚遗憾。

徐灿自伤半日,不觉夜色更深,换了两班岗之后,外面再无喧哗,大概是众人饮酒尽欢,现已各自散去。他抬头往洞外天空看去,只能看到狭小一片天空。今日大败于此,纵然得以生还,淮安也无他的容身之地,此后再不知命运如何。及至第二日早间,方有人拿了叶云清的信物前来对守卫道:“大当家命将徐将军与徐夫人一同押运回岳上京,交京郊一间小茶铺与他夫妇二人得以安身。”说罢把徐灿带到外面,早有一辆褐布为罩的马车等在那里,车帘拉开,银林公主布衣荆钗坐在车上,满脸泪痕尚未拭去,眼眶周围红彤彤的。看到他出来,眼泪流得更多。

徐灿身上的绳索被解开,他走向银林公主,伸臂将她拉进怀里。心知自此后除了她已是一无所有,低声地道:“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正在感慨悲痛,忽听一声讥讽,“破锅配破盖,正是一对儿的好。”

徐灿转头看去,见一名束腰短褂的青年男子从山道那边走过来。他却不认得这个青年乃是在他府上潜伏过一段时间的丁孝。

丁孝到得近前,一双眼睛直直地盯住银林,视线里饱含了轻蔑与嘲讽。银林感到了针对自己而发的恶意,她这些日子被吓得怕了,瑟缩着躲在徐灿怀中不敢吱声。

徐灿用身体将丁孝的视线拦住,略有不悦地问:“这位兄弟有何事?”

丁孝冷笑一声,却没接话,反而是直直盯着银林公主问道:“草民今日斗胆向公主问个讯,不知公主可还记得宫女翠莲?”

银林公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莫名所以,从徐灿怀中伸出头,却是没有能够回答丁孝的问题。

丁孝呵呵乐道:“我看你也应该不记得我妹妹的名字,不知道你手底下出了多少冤魂。不过你将我的妹妹折磨致死,这个仇我是已经报了。”他转而对徐灿道,“冤有头,债有主,公主之所以患了难产之症,并非宁非动的手脚,是我在公主的膳食中下了药。”

徐灿脑袋里嗡的一下炸了,他其实疑心已久,但是宁非使计自休出门却让他拉不下脸来仔细寻访真相。

丁孝又道:“银林公主私自做下的狠毒事情我便不一一叙明,反正你俩下山后就要过布衣百姓的生活,到时候再慢慢体会你的妻子是何等样人好了。”

直到下山,徐灿犹自如在梦中。

银林公主泪眼婆要,低泣道:“今后再不能见我父皇了吗?”

半晌,徐灿方答:“你我尚能留得一命,已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他喟然低头,武职、行伍、府邸、利禄…往日种种仿佛都已变得遥远,心情却是平静之极,这样的生活不是没曾过过,他只是忽然很想很想能够回到从前,与江凝菲在乡下度过的无忧无虑的年华。

载着徐灿和银林公主的车正在远去。

苏希询怀里揽着宁非站在半山高松之上,彼此呼吸相闻。苏希询忽道:“不杀徐灿,算是我谢了他的大媒。若不是他使你自休成功,我就没有机会见到你了。”说的话虽是感谢,语气却是十足的冷嘲热讽,“不杀那个公主,则是为你报仇,让她过一过平民百姓的日子,知道一下世事艰辛。”

宁非笑道:“你越发小肚鸡肠了,每日念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今后还要变本加厉,到老了我可怎么受得了。”

苏希询抱着她高高地抛起再温柔地接在怀中,拥抱着在树权上坐下,良久呵呵傻笑,“你反悔我也不放过你。”

苏希询此前对宁非有诸多误解,宁非也甚为看不惯苏希淘,因此闹了不少乐事。到后来日渐熟悉,虽然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别扭,仍觉得现在能够安心坐在一起是难言的甜蜜,一时之间相互依靠着谁都不说话。

正在耳鬓厮磨中,山上突然响起叶云清震天价的怒吼,“苏希询你这死没良心的给我滚出来!”每字之间拖得极长,咬字十分之重,真是苦大仇深一般。

原来昨日半夜叶云清率领十山六洞的代表们前去竹楼闹洞房,整个山寨里,众人最想看的还是苏希询的笑话,好不容易得此能够名正言顺调戏苏希询的良机,何人会让它白白溜走?

哪知道苏希询是个离经叛道的没心肝,宁非也是个视旧俗如粪土的穿越人士,对于闹洞房压床板等成婚习惯双双觉得冗杂多余,早就相携躲避出来。

苏希询这个满肚子里抹煤灰的黑心肠还在新房周围下了药粉。叶云清等人被药粉弄得僵在当地站了一夜,眼睁睁看着诸位好汉呆立在自己身边动弹不得,面露痛恨之色挨到天色大亮。苦恨叠加,刚能动弹就爆发出轰天震地的怒吼。

苏希沟对怀里的宁非展露了一个奸诈十足的笑容,“他们醒来了,如何是好?” 宁非摇头道:“是你胡闹,他会生气也是正常的。”

“好吧,让他们消消气,咱们歇三天再回去。以叶云清的能耐,三天之后书面事务积压如山,到时候就是他求着我回去了。这三天是我们的时间,谁也不能来打扰。”

“那我们准备住在哪里?”

苏希询亲了她侧脸一口,在她耳边道:“狼皮为枕,虎皮为盖,有我在侧,何患无安居之地。”

宁非看看天色,晴朗无云不虞有雨,山林茂密,处处皆是容身之地。也许和苏希询一起度过无人打扰的三天会很有意思。况且以苏希询的能耐,当不至于让山野里的虎狼欺负上门。

远方还传来叶云清的怒吼,“姓苏的你给我滚出来!”

宁非叹了口气,“我觉得叶云清真可怜。”

苏希询抱着她不放,反复地问:“行不行?咱们两人在山林里过几日,不让他们找到,就我们。凡俗杂务,以后再说。”

宁非笑了笑,“好的,就我们俩。”

——THE END——

番外一 叶云清

叶云清是出了名的脏,据说苏希询曾从他卧室里搜出长了蘑菇还是木耳的衣物,据说如果将他目前使用的枕头翻过来,背面定是形态各异的各色菌块。别看他的眼神有时候会很犀利,他的举止有时候会很侠客,但是他骨子里的懒散和无所谓是能够遮蔽他一切优点的。

原本山寨众人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脏,当他身份暴露之后,众人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是深宫长大的金枝玉叶。想来他自幼就有宫人照顾饮食起居,因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等到自己决定独立生活,再没人照顾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于是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即便是叶云清的房间有着发霉圣地之称,作为屋主的叶云清也依旧我行我素,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可是最近他显然陷入了困惑迷茫的境地,生活里多出一个女人,苏希询的女人!

苏希询与他同住在竹楼里,有点洁癖,但是苏希询要管顾整个山寨的运作经营,没有很多时间来管教叶云清的内务,长久以来,干脆对叶云清的懒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又不住进叶云清的屋子里。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苏希询娶了个女人,还是特厉害的那种。现在撂下话来,哪天再发现叶云清屋子里面又长出蘑菇木耳之类,就罚叶云清把全楼的被单清洗一遍,不洗干净不给饭吃。

想到这里,叶云清不禁缩了缩脖子,乖乖地在水潭边搓着曾经长过木耳的衣物。一伙到山溪来沐浴的寨众远远看到他,就眉开眼笑地摆手招呼道:“哟,大当家,最近好勤奋啊,又洗衣服了?”山寨规矩,做私事时不必拘礼,处事务必公私分明。

看他们那一心要看热闹的小样,叶云清心生不忿,哗啦把衣服拧干甩进篮子里,“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远远看见竹楼周围搭了架子,晾晒着麻黄的被单,清新的草药味道随风飘来。前些时间丁孝做了不少药草洗剂,给竹楼送了两桶过来。叶苏二人与宁非一起把所有被单床单都弄干净了一遍。

虽然挺麻烦的,但是现在看着随风轻轻飘摆的被单,叶云清心里舒服多了。。他侧身通过晾晒的被单,看到竹楼下面的药田旁,苏希沟蹲在药炉前扇火,炉子上搁着的却是一个汤锅,不知道在熬什么东西。宁非坐在竹椅上剥花生。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不时地看看对方,好像默契自在心中一般。

叶云清站住脚,自觉好像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他挠挠头,暗叹一声,转身悄悄离开了。风里飘出了香喷喷的鸡汤味,叶云清变得挺开心,决定再去把篮子里的衣服洗一遍,等回来的时候,锅里的鸡汤就该上桌了。

自从宁非来了,伙食改善许多,虽然家务事从想做才做变成了必须得做,不过叶云清觉得,竹楼里还是有个女人比较好。

番外二 涂家茶铺

岳上京靠城西的地方,有一家茶铺。

茶铺的主人是、一对夫妻,当地人只知道他们是打外地来的,男的叫做老徐,女的唤做银娘。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两个就是徐灿和银林公主。自从那一战以后,再没有脸面回淮安,流落天涯成为最好的归宿。

幸好靠着以前奢侈生活的基础,徐灿被熏陶出一身品茶泡茶的好本事来。他卖了护身匕首,换成几张桌椅,开设了露天的茶摊。

银林耐不住穷,要与他和离,想寻富贵人家再嫁。徐灿气得嘴角冒泡,冷笑着问她:“你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却想傍富贵人家,也不想想他们看不看得.上你。”他心中寒冷,如今方知银林口口声声爱他,却不能耐住暂时的穷困。

后来生意越做越好,徐灿把露夭茶摊盘出去,改开了一个茶馆。银林也没有再说和离的事情,但感情上终是有了裂隙。

徐灿逐渐积攒了家底,买了宅院,雇了两名仆人粗妇,却始终没有孩子。周围邻居熟悉了他夫妇二人,有的跟他说,可以纳一门小的回来。

阳春三月,一抬轿子进了徐家小院。

妾室是个面相憨憨的女子,膀大腰圆,看上去很能生养。

有一日,徐灿本是与城东财主相约,要去谈一笔茶叶生意。临到半路想起打包给财主的礼物没带上,匆匆回自家小院,却看到银林正在折磨新妾。

他站在院门外,手足冰冷。许久以前就有的犹疑一瞬间都有了明确的答案,当年,银林也是这样逼走他的青梅竹马的吧。

但是他知道得太晚了。

一生沉浮奔波,皆是为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真的值吗?

番外三 再定一亲

雁过山拔毛寨,又被邻国淮安国称为黑旗寨。因数年前的一场战役,奠定了它不可动摇的军事要塞的基础。自此后,雁过山大营就以一种特殊的形式,矗立在两国交界之处。

那里的男人们亦兵亦匪亦农,长久居住在山上洞里,原本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渐渐被打理出一番繁华景象来。原本没有女人愿意嫁上山——据称第一批上山的女人是被人连哄带骗弄上去的。现如今,越来越多的少女向往嫁上雁过山,据说那里的男人特有男儿气概,十足有担当。

这几年,陆陆续续有粉粉嫩嫩的小娃娃在山上诞生。初为人父母的夫妻们满是幸福的烦恼,笨手笨脚地开始学习如何给孩子们把屎把尿了。

苏希询的下一步计划,是从郡县里寻找年轻力壮的私塾老师,上山教孩子们念书识字。

不过他现在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的爱妻身上。

今年清明,他携宁非回到岳上京为自己的母亲扫墓,准备回山时发现宁非有了喜脉。

叶云清听说此事,忙修书让他们住进了自己的云王府,自己则留在山中处理事务。

四五个月的时候,孩子开始在宁非肚子里伸手伸脚做体操。苏希询爱上了和自己的孩子做游戏。

如果轻轻抚摸拍打宁非的肚子,小小的孩子会以为是父亲在和自己做游戏,就算原本安安静静地沉睡,也会很快醒来,动手动脚地与父亲拳来脚往。

这种游戏把宁非弄得哭笑不得,苏希询一下子像倒退了十几岁,天天一起床就搂着她央求要和孩子玩游戏。不过这倒是有一点好处,孩子白天玩够了,晚士累得一直睡觉,宁非从没有因胎动从梦里面惊醒过来。

秋去冬来,宁非如今已是八个多月的身孕。每脱下厚重的冬衣,就露出鼓鼓胀胀的腹部。苏希询每次见着都觉得心慌,生怕她一不小心把自己摔了,或者还有更玄幻的想法,这样发展下去,若是爆了该如何是好。

每到这时他都懊悔不已,为什么不做好防范措施?

宁非就笑话他,说他是患上了产前忧郁症,这本应是妇人病,现在宁非没大问题,倒轮到苏希询亲身示范了一遍。

进入腊月之后,叶云清也抛下新妻,从雁过山赶回来了。

他在皇宫内库搜刮了许多药物补品,之后便是欢天喜地地等着孩子出生。于是云王府内便出现一大奇观,要当父亲的人成天愁眉苦脸,不是父亲的人反倒欢天喜地,搞得好像正牌父亲给戴了绿帽子似的。

十月怀胎,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节。

苏希询陪在宁非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希望能给她熬过痛楚的力量,同时也给自己熬过痛楚的力量。

孩子出来得很顺利,但是仍耗去了母亲所有的精力,还没等给新生的孩子擦洗干净,宁非便昏昏地睡着了。

苏希询抱着孩子,在她身边坐了小半个时辰。他静静地看她的睡颜,给她拭干汗水,亲吻她的额发。突然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堵在心里面,很想随便抓住哪个人也好,要给别人看一看他和她的孩子。

苏希询用小被子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孩子包得暖暖的,撇开一线房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更深夜重,叶云清还站在庭院里的银杏树下等待。

银杏叶早已落光,他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听到苏希询的脚步,他回过头来,笑道:“当年我把你带上山时,你还没长大,现在已经为人父了。”

苏希询说道:“我现在越来越能知道一件事情,天下之乐,莫过于与家人共度时光之乐。"

叶云清低头看着那个被埋在襁褓中的小小的还未舒展开的孩子,说道:“开春后,咱们就回山上吧。我来教你的孩子爬树打猎掏鸟窝,如果我的孩子是个女娃,就指下这门娃娃亲,如何?我倒要看看,将来是你家的孩子厉害,还是我家的孩子能当家。”

苏希询心满意足,再无他求,笑得眼睛里都雾蒙蒙的,点头道:“我不关心谁家的孩子比较厉害,你把你家的女儿让我们来养就好了,好好的孩子,可不能学成你这种邋遢样子。”

叶云清不服气,然而他的劣迹斑斑摆在眼前,根本无法反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