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性的和她聊过几次,如果他出去工作,她可不可以接受。

时与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你要去工作我就看不见你了,你别扔下我自己。

楚慈找过心理医生朋友来和她聊天,时与很聪明,也很抗拒,因为这件事还跟他发过脾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病了。

大家都看出来她和以前的时与不一样,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七点多,时与醒了,自己下楼来。

碗筷刚刚收拾完,他给时与留了半条鱼,她也只能吃这巴掌大的鱼,多了吃不下,也不爱吃米饭,撑到了就会拉着他满小区走,走到他两条腿酸疼她也不觉得累。

大概她也累,但是她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累。

时与患上了抑郁症,以前那个八面玲珑总是笑意盈盈的秦时与已经被时光剥落了血肉,只剩一句森森白骨。

她吃饭很安静,端着盘子坐在椅子里,眼睛直盯盯的看着电视。

叮咚跟他们一起回来中国,它似乎也有点不开心,总是跟时与一样安静,无论她干嘛,它都静悄悄的在她脚边趴着。

九点多时,大家都要回家,时与跟楚慈一起把他们送到门口,进门回来就横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电视。

“对了,楚慈。”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坐起来,楚慈端着一杯温牛奶放到她手里,坐在她身边,低声询问,“怎么了?”

“那天,你捡起来穆奕带的那个药,到底是什么药啊?你不是说去问?”

楚慈的眼眶瞬间发红,“时与,我们去看医生吧,我已经告诉过你三次了,那是抗癌药物。”

时与眼睛也红了,盯着楚慈看了半天,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哦,我忘了,就是忘记了,看什么医生啊。”

“你不想问问是不是穆奕的病情吗?”

“不想。”时与飞快否定,干脆躺在他的腿上看电视,“他家里人会给他治病的,他老婆会照顾他。”

“你又忘了,我说过好几次,他离婚了,他和谢绾绾离婚了,云佳也结婚了。”

时与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天啊,我又忘了…”她顿了两秒又说,“我记得你就行了,你是我丈夫。”

“我是你的丈夫,可你爱的是穆奕。”

“那怎么可能呢?”时与好笑的抬头看看他,“我不爱穆奕。”

又是整整一夜没睡,时与看累了电视就跟着他一起回楼上的房间躺着,他挺不住的时候睡一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用手机玩小游戏,再醒来,时与在用平板看电影。

“我今天带你出去玩,你要不要现在睡会?”他准备起床洗漱,做早饭还有喂狗。

时与摇摇头,也跟着下床去洗手间洗漱,“楚圆圆说要我今天帮她看孩子,我们一起去看小孩吧?”

有点事做也好,他把时与送到楚圆圆那里,直接开车去了趟穆家。

时间还早,穆奕的父母都在家,只有穆奕去上班。

他不想多废话,礼貌的叫过叔叔阿姨,简单的自我介绍,开门见山,“就穆奕现在的情况而言,你们有没有打算接受秦时与?穆奕的主治医师是我的朋友,他说穆奕不想接受手术,他的肿瘤位置虽然特别,但手术成功的把握还是很大,这样放弃似乎很可惜,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想冒着手术的风险治愈自己,而是选择保守疗法,如果身为家人你们没有能力说服他,不如换个人试一试。”

穆奕爸妈面面相觑,“肿瘤?我儿子?”

“看来你们并不知情,抱歉,恕晚辈多言。”他在穆奕父母的诧异的目光里起身离去。

穆奕能不能康复,就看他的爸妈到底有多爱他。

他拍拍屁股走人,掀起穆家狂风骤雨。

三天后,时与家的大门被意想不到的人敲响。

秦时与打开门,看到红着双眼的穆奕妈妈,她一如从前的雍容华贵,除了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担忧与无奈。

“阿姨。”时与意外的差点忘记把她让进门,楚慈把她带到身后,把穆奕妈妈请进来。

穆奕妈妈没有提到穆奕脑部的病情,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关于他为什么会和谢绾绾离婚的真实原因,外人所不知的原因。

48:滚

11.14 只有一更

最近秦时与每天都在想两件事。

一是没有楚慈,她该怎么办。

二是没有她,楚慈该怎么办。

她的脑子不是很清醒,这么平铺直叙的问题,她却想不到半点答案。

她忘记告诉楚慈她把浴巾和浴袍都拿出来洗掉,浴室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现在她抱着浴袍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水声停止,他打开门叫自己,她就递过去。

果然,等水声停止以后,楚慈才发现浴室里缺点什么。

他打开浴室门,正想叫时与的时候,秦时与向他展开洁白浴袍,楚慈对她微微一笑,穿在身上,系好绑带。

他又拿来一条毛巾擦头发,揽着时与的肩膀坐回床上,“离婚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办手续的时间不会太长,等手续办好,我们再和穆奕联系,这样好吗?”

时与没吱声,爬上床抱着膝盖倚在床头看他擦头发,过了好一会,她说,“我们不离婚不行吗?”

楚慈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他捏捏时与的脸颊,笑意浅淡的说,“可能不行,我怎么能让我太太去别的男人身边,等你不是楚慈的老婆,你就自由了。”

他已经错了几年,不停的不停的,给时与灌输一个错误的信念,让她觉得他们的婚姻是她终结她漂泊的港湾,而事实上,他们的婚姻,是束缚她手脚的镣铐,现在,连她的大脑也一并锁住。

他始终觉得,如果母亲离开时陪在她身边的是穆奕,哪怕那个穆奕霸道幼稚又无知,哪怕那个穆奕不懂温柔不懂安慰不懂她的崩溃,可因为在她身边的人是她心里的那个人,现在的秦时与,一定是另一番光景。

或许就会因为她身边的人没有她强大,她能强撑着自己熬过这场不幸, 那个人可以成为她支撑自己的力量。

楚慈知道时与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至少作为家人,作为相依为命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可是与爱情有关的,始终都不是他。

他心疼时与,可怜时与,尤其是想到在母亲的葬礼上她父亲的出现,她怨恨的想狠狠抽他一巴掌,却要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秦先生,她难过的恨不得就此和母亲一起离去,却要在抛弃她的人眼里把背脊站的笔直。

如果当时是穆奕在,那个不管不顾恣意妄为的大少爷,一定当着众人的面就不给秦家人好脸色看,活着的时候都不来看一眼,谁缺坟上这一束花。

穆奕和时与的性格才是互补,她总是内敛隐忍,他总是奔放热烈,不像他。

时与是一块冰,穆奕是一团火,而楚慈也是一块冰。

一块冰怎么去温热另一块冰?

房间的灯关上,月光铺了整室,多平凡的夜晚,又要被时与在失眠里度过。

她枕楚慈的胳膊上,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四处看,楚慈弯曲胳膊,把她卷进怀里,侧过身跟她面对面躺着。

“楚慈,以前是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说你喜欢穆奕,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穆奕啊?你看,穆奕病了,你比我还着急。”

楚慈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眼前忽闪忽闪的眨了眨,冷冷清清的回答,“是,我喜欢穆奕,我知道穆奕喜欢你,所以非要娶你为妻,得不到他我就毁了他。”

时与啧啧两声,“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所以现在你看穆奕病了,不忍心他爱而不得,就把我送回来了?”

楚慈搂住她,翻身压在她身上,吻了又吻,舍不得放开,“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关心穆奕的死活,我恨不得他立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会生气吗?”

时与不说话。

“我只关心你,我想让你更快乐,我想替你去争取你的爱情,想给你一个更适合和你相依为命的人…”

“那你呢?”时与眼睛红了,“你去哪儿呢?你救过我的命,你让我健康起来,你陪我走过人生最低潮,你要去哪儿呢?”

楚慈稳住时与的唇,轻声说,“我哪儿也不去,如果穆奕好了,你们就在一起,如果穆奕死了,我把你接回来,除了他,没人比我更适合你。”

“穆奕不会死的。”

“恩。”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还是不想和你分开。”她抱住楚慈,抱的紧紧的。

楚慈翻身仰躺在床上,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在月光里露出浅浅笑意,“我们不是分开,只是不再是夫妻,我们是家人。”

*****

九月初,很多地方已经吹起秋风,G城还是炎炎夏日。

穆奕上午去上班,下午去医院,然后赶回家里吃饭,阿姨给他打开大门,他低着头走进玄关拖鞋,无意间注意到鞋架上放着一双陌生平底鱼嘴凉鞋,很精致,他怔了怔。

他/妈妈个子矮,穿36码的鞋,这双鞋该有39码,它的主人应该个子不矮。

“阿姨,我的拖鞋呢?”

“哦对对对。”阿姨猛不丁想起来,穆奕的拖鞋被时与穿走了,“我给你拿双男士的拖鞋。”

他光着脚踩在地砖上,把车钥匙搁在鞋柜上,朝餐厅方向走去,抬头时,猛的顿住。

“你为什么在我家里?”他瞪着刚刚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青菜的秦时与。

时与紧忙把盘子放到餐桌上,不等她说话,穆奕妈妈也从厨房出来,抢在时与前面开口,“我说不动你,总得搬来一个说得动你的人。”

“好久不见。”时与今天来时画了妆,显得人很精神。

穆奕冷冷的瞪着她,“从我家里滚出去。”

时与站在那不动,穆奕妈妈走过去安抚儿子,穆奕推开她,指着门口,不看时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让你,从我家里,滚出去!立刻!滚!”

时与缩了缩肩膀,有些无措,就在她思考到底要不要先离开时,穆奕忽然扶住自己的太阳穴,站在那里身体不住打晃,她立马冲过去,和穆奕妈妈一起把人扶住。

穆奕咬着下唇强忍头疼和晕眩,推开她们两人扶着楼梯往二楼走,边走边嘀咕着,“我不想见到你,有多远滚多远,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穆奕妈妈一直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会一个不小心仰下来,她担心儿子,又惋惜时与,她觉得这件事泡汤了,秦时与是个很有傲骨的女孩,她说了穆奕那么多悲惨的事情,她却只回复她一句,我要和我老公商量。

现在穆奕让她滚,她一定会滚的连痕迹都没有。

事实上,秦时与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是另外一个人让她这样滚,她一定会躺在地上就此骨碌到海角天涯,再也再也不回来。

可是这个人是穆奕。

她扶着楼梯把手,站在一楼的第一个台阶上想。

想到她认识一个叫乔唯的女孩,那是她另外一个青梅竹马的太太。几年前她见过一次他们夫妻两人拌嘴,不管老公怎么置之不理拿着脑后勺对着她,她都跟向日葵似得仰着脸围着他转,一遍一遍的问,你看你又发脾气,你怎么总发脾气,要不是我这么好脾气谁受得了你这么臭的脾气,我都大人有大量的不和你计较了你怎么还不消气…

换做她秦时与,一定拎着包转身就走。

她又想起楚圆圆,想起楚圆圆在她家里和林泽吵架。林泽被她骂火了,转身去厨房待着,她一路闪电带火花的追过去,把他从厨房扯出来,咆哮着,你居然敢跑!我要对你使用家暴你居然逃跑!谁允许你!谁给你的勇气!逃跑!

换做是她秦时与,一定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原来面对爱情,她一直都是被动又消极的人。

她又想起了楚慈,在送她来这里之前,他对她说,时与,现在你单身,穆奕单身,穆奕的前情/人都结了婚,穆奕妈妈有求于你,你/妈妈又不在,你和穆奕还相爱着,你们之间再也没有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可是穆奕是个白痴,他可能不会想到这些,他脑子里只会有你不要他了,现在你回来了,他也不稀罕要你,还有,他快死了,不想再拖累你。

最后楚慈又交代,总之你不能听他的,你比他聪明,别被白痴影响了你的智慧。

时与抬起腿,向上迈了一步,然后一步又一步,噔噔噔,跑到二楼,一把推开穆奕的房门。

49、

11.15.第一更

按照常规,事情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秦时与冲进穆奕的房间,看到穆奕正头痛的抱头打滚,他的母亲牢牢按住他的手臂,可他凶猛的就像一只失心疯的野兽,不断的挣扎,他的妈妈就开始哭。

不停的哭哭哭。

撕心裂肺的喊着,儿子你冷静一点,儿子!你让妈妈怎么办才好!

然后这个时候秦时与就会冲上去,一边和穆奕妈妈制止他自残的发疯行为,一边摇晃他,再一边痛哭流涕道,穆奕你怎么了!我是时与啊!穆奕穆奕!你清醒过来看看我!我是你最爱的时与啊!我来看你了!你怎么舍得让我滚呢!

再然后,穆奕癫狂的扯过时与,捧着她的脸和她一起痛哭流涕,边哭边喊着,为什么你又回来了!为什么!你不是抛弃我了么!你不是嫌弃我不是男人吗!现在看我快死了回来可怜我是不是!我不需要你可怜!

最后,三个人痛苦的哭成一团。

但是…

事实是这样的:

秦时与推开穆奕的房门,刚刚看清他半靠在床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眼前就飞来一个庞然大物,一个胖胖的圆鼓鼓的大枕头,闪电似得朝她劈过来,正好拍在她脸上,拍得她晕乎乎的。

穆奕没在床上痛苦哀嚎,他/妈妈也没有按着他的胳膊,只是给他打开空调,用薄被盖住脚,什么都没说的从她身边走出去,还顺便关上房门。

时与揉揉鼻子,弯腰捡起枕头抱在怀里,走到穆奕的床边。

穆奕看她坐到床上,立刻踹开被子坐到沙发上。

时与又抱着枕头下床,想到自己为什么要抱着枕头,莫名其妙,又赶快把枕头扔掉,跟着他坐到沙发上。

穆奕不看她,也不说话,揉着太阳穴从沙发上站起来,打算回到床上,抬腿往床上迈时一脚踏空,砰的一声扑在床尾,时与立刻跳起来去扶他。

穆奕推开她,在床尾的地毯上坐下来,“我不想看见你,我头疼,别让我看见你。”

时与想给他揉一揉,被他偏头躲开。

她回到沙发上坐回角落里。

空调的温度有些低,穆奕坐的久了觉得冷,从床上扯下被子把自己包住,大概九点还是十点的时候,他站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下楼吃饭。

爸妈都不在,只有佣人阿姨在挑红豆,大概是明早用来煲汤用。

阿姨也没多说多问,只是默默的给他新炒个小菜,把晚餐的排骨汤热一热,盛一碗米饭,放在餐桌上摆齐。

穆奕也没像往常一样跟阿姨闲聊,只顾闷头吃饭。

阿姨给他准备饭后水果,他咬了一口梨子,放回果盘里,回到二楼房间。

秦时与明明在那里,他却当做她不存在,拧开床头的半瓶矿泉水把药吃掉,去浴室洗澡。

出来时,腰间围着浴巾,泰然的拐进卧房连接的衣帽间里,翻出居家长裤和背心换上,回到房间关上灯,把被子抱上床,靠在床头坐着。

在黑暗里,他和时与无声对峙着。

看累了,他就瞅瞅窗外,或者抽烟,整整一晚,谁都没说话,秦时与没吃饭没喝水,就一直安静的在沙发上坐着,等她坐累了,就躺在沙发上。

天空开始有一丝丝光亮,我们通常叫它黎明破晓,穆奕也累了,他看看窗外,又看看时与。

“天亮了。”他缓缓开口,没有昨晚的暴躁与愤怒,只有一点点令人恻隐的落寞。

“恩。”时与轻声答应。

穆奕抱住小腿在膝头蹭着自己的额头,头昏脑涨这四个字用在现在的他身上正合适。

他终于肯跟自己说话,时与有点开心,这一晚上,就像熬鹰似得。

她向穆奕靠近一些,坐在他的床尾,偏头盯着他看。

“是的,天亮了。”她又重新肯定了他一次。

良久以后,天又白了三分时,他将视线从窗外的白收回,落在时与脸上,才说,“我要醒了。”

时与疑惑的睁大眼睛,“恩?”

“梦啊。”他声音缓缓的,苦涩的笑笑,“天亮了,我醒了,你就要不见了。”

时与捂住嘴巴,眼泪一圈一圈在眼眶里滚动着,她爬道穆奕身边,用她纤细的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身体, 穆奕握住她的胳膊,不敢太用力。

时与穿着短袖在空调房里坐了整夜,身体冷冰冰的,穆奕的掌心滚烫滚烫,好像会发热的炭火一样。

她还感觉到有同样滚烫的眼泪落在她冰冷的手臂上,她用下巴贴着他的太阳穴,一动不动。

“你走吧…”他的哽咽有着乞求的意味,听得时与心脏紧紧揪起来,他说,“我头疼,我不想睡了,让我醒吧,你走…”

“你不是做梦呢,真不是做梦呢。”

又是好久,穆奕不肯说话,时与松开他,跟他面对面坐着,她的眼泪咽回肚子里,他还像个孩子似得哭个不停。

时与帮他擦眼泪,她笑了笑,“你没做梦,你还没睡觉,怎么做梦?”

“我不信。”他哭着说,“我再也不信,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你都说不是做梦,等我醒了你还是不在,你骗我好几百次,还想再骗我…”

时与就不再说话了,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她也跟着穆奕一起哭,两个人从三分青白的天一直哭到天色湛蓝明亮。

时与拉他的手,“你快别哭了,我看你哭我忍不住,天都哭亮了,你还没哭完。”

穆奕不搭理她,甩开。

时与凑过去亲他,他也躲,时与抱着他的脑袋不让他躲,他们的唇都冰凉凉的,还有眼泪的咸味。

在很久以前,秦时与确实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了不得的女人,可现在她就是个笨蛋。

她的智慧和情商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她连和她最熟悉的人沟通的本领都没有了,她只记得楚慈说过:时与,你要对得起我牺牲自己的爱情和家庭,你甩掉的男人你要追回来,你想要的爱情你要争取。

他还说,不要做胆小鬼,不要等他都不在了你才后悔,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活在悔恨当中,对谁,对什么样的感情,都不想。

时与绞尽脑汁思考,这样子就算追他了吧?

她可是秦时与,她从来不用讨好任何男人就可以得到别人的宠爱,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

女王大人赐他一个吻,他应该感到无上光荣才对的。

只是,眼泪好咸啊,她还是第一次感受一边哭着一边吻着,而且,这个男人似乎也不怎么热情,不太想回应他。

这是她这辈子感受过的最差劲的吻了,味道也不好,力道也不好,没有被爱护被珍重的感觉,也没有如火的热情和亢奋。

这个吻真是糟糕,很糟糕。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原来的那个秦时与忽然就活了呢?

她很好,很健康,可她的灵魂一直就像泄了一半气的氢气球,在她身体里撞啊撞,总是不饱满,总是不能服帖着她的身躯。

现在,因为这个很不咋地的吻,她感觉到那个氢气球膨胀起来,和她的血肉严丝合缝。

这几年她一直没有活的太辛苦,可是只有今天,她感觉自己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