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有什么用?实用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被人扔掉。

她转身看到前面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立刻凶神恶煞的瞪向他们,“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骂人吗!想站着跟他一起挨骂吗!”

一圈人,各自摸着脖子摸着口袋摸着手机若无其事的散开。

她掏出一块卫生纸擤鼻涕,转头想去扔掉,又看到隔壁老板娘那张板砖似的大方脸,还有她的大胖儿子,她恶狠狠的冲着小胖子说,“看看看!你再看信不信我把卫生纸塞你嘴里!”

深呼吸三口气,看看天,看看地,她要微笑面对客人,这样才能多卖东西。

趁着没人的时候,她就飞快的用缎带扎蝴蝶结,稍微简单一点的绑在头绳上,卖五块,稍微复杂一点的,粘在水钻的发卡,卖20。

一边做一边想,这他奶奶的靠卖这东西什么时候能还上钱,姑姑的病不用治了,她领着俩弟弟一起上吊勒死算了,反正也吃不上饭。

可是如果自己死了,那江南也活不成了,江南活不成,江南的爸妈估计也活不成了,她这不成了滥杀无辜了吗?

所以,好死不如为别人赖活着,当死都变得不能一了百了时,她实在想象不到什么事可以更令她痛苦。

七点多时,何年给她打电话,她收了两个小发夹的款,帮人打包好后才接起来。

“何兮,刚刚护士来提醒咱们明天缴费,明天不交费,后天就该断药了。”

何兮抿住唇,缓缓闭了一下眼睛,说,“好,我明天下午下班就过去交钱。”

钱,钱,钱。

一个钱字,就像一条白绫紧紧环在她的脖颈上,随时随地,都会置她于死地。

九点钟,她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都卖了多少东西,一共210块。

210块能干什么啊?打个喷嚏就没有了。

按着这种赚钱进度,她80岁的时候可能还在这摆摊。

她查了一下小盒子里剩下的水钻,就是卖小饰品也需要上货,水钻眼看没有了,做不了几个之前的发夹。

她正在发愁,余光里看见有一只属于男人的粗犷的手掌伸过来,拿起她面前的一个小夹子,她笑米米的抬起头,问,“是给女…”

看清那个男人后,何兮转身就要跑,她已经摆出撒丫子的姿态,不料那人突然一把抓住她的马尾,硬生生的拉着她的头皮把她抓回来。

“你怎么又跑,每次跟你要钱都跟跑马拉松似的,你老跑什么跑!”

何兮的摊子本就是一层硬纸盒,被男人撞翻后小夹子就散落一地,两人之间隔着货架,也被男人推的咯吱直响。

又有两个男人朝她走来,何兮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高叔叔来了,高叔叔你别抓着我头发呀,这样好疼,这么久没见,您不能一见面就动手呀…”

其实她更想趴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说,高叔叔您高抬贵手放过本姑奶奶一命吧,我现在穷的兜比脸都干净,我脸可是连个雀斑都没有啊!我哪有钱给你!连雀斑都给不起!

被何兮叫做高叔叔的男人是个胡子拉碴矮胖子,顾名思义又矮又胖,胖子不怕冷,穿件单薄T恤还要挽袖子,现在连杀猪的都要带个套袖了,他的比屠夫显得还要屠夫。

高叔叔说,“小丫头,该还钱了,上个月没还钱,这个月你说给三万,钱呢?”

“钱…”她搓着手指不好意思的说,“高叔叔,你怎么不前几天来找我呢,哪怕早一天也行,我真有三万块钱,可是,你今天来,我钱就…都让人…骗走了…”

她越说越小声,半点底气没有,可怜巴巴的看着高叔叔和另外两个左右护法似的高个叔叔。

何兮想不通了,像他们这种手上拿着一万块的商务机,脖子上挂着一万块的大金链子,手腕上带着好几万的大金表的大男人,怎么就喜欢逼着小姑娘交钱。

高叔叔拍拍她的脸蛋,呵呵的笑着,说,“小何兮,这大冷天的叔叔们满城找你也挺不容易的,你不能一句被骗就打发叔叔啊。”

“可是,我真没钱…下个月吧,下个月我肯定还你们一点,真的高叔叔,我一定会还你的。”

“上次我们怎么说的来着?你要不还钱就得回去跟我哥结婚,不跟我哥结婚,就把你卖到夜总会去赚钱。”

何兮嘴角抽搐的笑着讨好他们,“高叔叔高叔叔,我们是同乡,你儿子是我同学我以前还帮他辅导过英语呢,您别吓唬我这小姑娘了,我保证我下个月…”她话没说完,高叔叔旁边的壮汉子上来便抽她一耳刮子。

何兮当即眼前一黑,好一会才缓和过来。

她感觉脸颊麻麻的,耳朵里面也跟着嗡嗡作响,周围又聚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这次大家都离的很远,形成一个很大的圈,大概是怕伤及无辜,就连隔壁的老板娘也端正了自己看热闹的姿态,不再嗑瓜子,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何兮捂着脸颊,低声说,“高叔叔,你别让他们动手啊,我们有话好好说。”

刚刚动手打她的高个男人问,“好好说话你现在能还钱?”

何兮不敢说话,轻轻摇头,眼前忽然一黑,又是一个震耳欲聋的大耳光抽下来。

高叔叔埋怨自己同伴,“行了行了,这漂亮小姑娘让你打毁了,打坏了就不值钱了。”

火辣辣的疼痛过后,脸颊高高肿起,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腥甜,大概是嘴角破了,她挣扎着想要逃跑,被高叔叔抓回来扔到另一个男人身上,鼻子正好撞在对方的匈口,她被拎着衣领抓小鸡似的拎起来,鼻子下面一股热流,何兮摸了一把,心疼得够呛。

眼看就吃不上饭了还流鼻血,鼻血多珍贵啊,她哪儿有钱补血啊!

高叔叔说,“小何兮,叔叔知道你不是不会赚钱,你是更会耍无赖,拿钱吧,我们也不要闹的太不愉快。”

何兮已经被折腾的没有了美女的模样,头发散乱鼻血横流,她刚要摇头,抓着她的男人俯在她耳边说,“是你说的你替你爸妈还钱不让我们找你哥麻烦的吧?你说哪天给我们就哪天来,叔叔们来了你又不给,你是不是诚心找打?还是你不想挨打,我们也知道你哥和你弟在哪上学,你要还不起,就把你弟弟拿来抵债,我看他也挺漂亮,长得和小女孩似的。”

何兮吓的一动都不敢动,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她说,“叔叔,别动我弟弟,他才十几岁,你们不是要钱吗,要钱我还钱就是了,我下个月肯定还钱,下个月不还我就回去嫁给高叔叔的大哥还不行吗!”

男人拍拍她的脸蛋,又捏了捏,说,“你少来这套,现在我们就陪你去提钱,先提出来两万,明天再拿两万。”

他顿了一下,说,“你别一副我们是强盗的样子行不行?是你骗了高家的彩礼,你爸妈欠我的钱,不是我和高家欺负你个小姑娘,你懂不懂?”

何兮拼命的点头,哽咽道,“我懂我懂,叔叔,我现在真没钱…”

三个男人把她围在中间,不客气的上下其手,把她身上能翻的口袋都翻了个遍,就连摸她上衣匈口的口袋时也不曾避讳一下。

何兮不敢动,缩着肩膀站在中间默默的忍受。

全身上下一共摸出来二百多块钱,一张银行卡都没摸到,何兮感觉自己又要挨揍了,她捂着脸颊求饶,“叔叔,我的钱真被人骗了,我没撒谎,我下个月一定还钱。”

外面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着说,有人报警了。

何兮又开始想逃跑,能躲一劫是一劫,她真怕这群大男人就此给她扛走。

那个男人发现她的动机,再次抓住她的头发,再这样抓下去,她非成了秃瓢不可。

她正奋力抗争,头皮忽然一松,抓着他的男人被人一把捞走,随后一拳打倒在地。

矮胖的高叔叔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扑过去,靳轩一边一个背摔将他们摔在地上。

英雄救美的桥段在现实中出现,并且救的就是自己,虽然她现在一点也不美,但是靳轩看起来还是很英雄的。

他踹散货架,从地上拎起一根铁管站在何兮面前,重重的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三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女孩,你们怎么下的去手?”

何兮心想这有文化的人果然不一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用正义和爱来感化他们呢?

她以为自己刚刚那么凶的在人前骂他,会让他很没面子,至少今晚不会再出现在这里做他人笑柄,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他居然换了一件宝蓝色的毛衣又杀回来了!

刚刚自己连珠炮一样对他发射一通,杀伤力居然抵不过一杯咖啡!

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高叔叔一干人站起来,这次不打算倒下,他们开始和靳轩动口不动手的交涉。

靳轩一身凛然正气,在黑恶势力面前坚决不低头,他大气磅礴的往身后一指,说,“这是我的店,我现在要跟何兮谈一谈,明天下午一点,你们来我店里,要么给你钱,要么给你人。”

靳轩家的司机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显然被眼前的情景下了一跳,他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少爷”,随后立即拿出手机通知派人过来。

那三个人本来不相信这个横空出现的美男子是可以替何兮还钱的人,可在听了那一声“少爷”之后,什么都没说就走掉了。

靳轩没有阻止司机从家里调派保镖,他转身往MIO店里走,见何兮愣在原地没跟上来,他淡淡的瞥着她,冷冷的说,“过来。”

司机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下她的手臂,说,“何小姐,进去跟少爷好好谈谈,就别吵架了,少爷很关心你。”

何兮低头看向身旁散落的发夹,想收拾起来,司机伸手制止,“何小姐,我来帮你收拾,你快进去吧。”

“谢谢。”

司机点了点头,又说,“不用谢,何小姐,我们少爷对你的好都是不值得一谢的,更何况我这小小的举手之劳。”

他说完就开始弯腰捡地上的东西。

跟在老虎后面的永远是狐狸,纯良的兔子是没有机会在老虎身边生存的,与其说他是个好人,不如说他是个好仆人。

何兮进了MIO,店里的店员都不敢跟她说话,只有店长伸手指了指二楼,示意她靳轩在楼上。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有一排切割过的茶色镜片,她无意往里一扫,差点给自己吓个跟头。

但是她上楼一直有声音,又不好现在停下来,好像她在这种时刻还关心自己是否貌美的问题。

所以,咬着牙上吧。

一脸狼狈一身窝囊的站在他后面,就像等待受审的犯人。

靳轩站在橱窗前背对她,双手背在身后,听到她站在二楼的地板上,慢慢的回身。

—————【艾玛就这样更新了】——————————————————————

我真给自己跪了,这么紧张的时刻,我刚才还出去吃了一顿烤肉…

晚安亲爱的菇凉们~~~我去看神雕了,我才看到第五集,你们以后不要说小龙女像包子了,我分明觉得她像陈浩民版本的天龙八部里的天山童老…

想想李若彤,演过小龙女演过王语嫣,想想刘亦菲,演过小龙女演过王语嫣,想想包子…

你擒我愿 30:孤独的恋爱1

他问, “你的钱呢?”

她也想知道自己的钱哪里去了,到现在她还跟做梦似的,或者说,她可能被那个男人给打傻了,以至于现在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她摇摇头,说,“没了,被我妈骗走了。”

靳轩伸开他优雅的长腿,向她迈了两步,站到何兮面前,眉宇间印着一抹淡淡的心疼,他用手指轻轻理了一下何兮头发,又用温热的指尖碰碰她的脸颊,何兮别扭的向后偏头,想要躲开他的触摸。

谁知,他竟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

“你老躲我干什么?你到底能不能分清到底谁是真心对你好?我坑过你还是害过你?”

何兮的小脸被他捏成滑稽的形状,她很生气的在他手臂上捶了好几下,呜呜好几声,靳轩没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他手腕轻轻一甩,把她从自己面前推开,不悦道,“只会跟我耍脾气,在别人面前差点被人打死。”

他说的好像是有一点道理,不然她怎么会觉得无言以对,她揉揉脸颊,倔强的瞪着他。

靳轩淡淡的白了她一眼,坐到沙发里,然后对她勾勾手指,何兮感觉自己像条小狗,被他这样牵着鼻子走,明明有一口尖牙,却不能咬人。

靳轩说,“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他的话音刚落,何兮便立即摆手摇头,“我不做!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你自己想办法?”他幽幽的反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凭你卖发卡赚着一点微薄的生活费,还是凭你G大法律高材生的男朋友江南?还是,你携款潜逃的妈妈?”

何兮把头撇向一边,眼泪扑簌的落下,这还不如给她两个耳光,这人竟拿软刀子往人心上砍,“反正我不会跟你做交易,我要被那些那人拉走了,我是被强/歼,我要是跟你做交易了,我就成了主动卖/淫,这性质不一样,我是没上过大学家里又穷,但是我的尊严和人格不比你们这些社会上层的人低劣。”

“我要跟你谈的是怎么样还债,你跟我讨论什么人格尊严?你的人格尊严只有在我面前才显得高大,在那些讨债的人眼里,你连衣服都没穿,更别说人格和尊严。”

“你才没穿衣服!”

“我穿了,你看不见吗?”他慢条斯理的反驳。

他点燃一支香烟,缓缓的抽着,另一只手搁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下的轻敲,他说,“我借钱给你,以后每个月,你按时还钱到我的账户,我也会催债,不过不会动手打你。”

何兮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靳轩说,“你可以选择保持你自己的人格和尊严,那就牺牲你自己或者你弟弟,外加一个你姑姑,医生应该跟你聊过尿毒症的严重性,一旦停止治疗…”

何兮两只小手死死的攥着自己棉服的衣角,她小步的往他身边挪蹭着,眼泪掉下来一次,她就抬手抹一次,一直挪到他面前,她知道靳轩在看自己,但她不敢看靳轩的眼睛,只是直盯盯的看着他的手表,然后,笔直的跪下去。

她说,“你可不可以借钱给我,不做交易,只借钱给我,你可以算很高的利息,我一定会赚钱还给你的…”

靳轩无动于衷。

何兮犹豫了很久,一点点抬起手腕,试探着按在他的膝盖上,她的手指冰冰凉,隔着厚厚的休闲裤,靳轩仍然感觉到有一股凉意渗透进来。

何兮说,“靳叔叔,就当你在帮何来,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靳轩伸出他温热的大掌,轻轻覆盖在她冰凉的小手上,他俯身过来,温柔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还有他带着香气的呼吸,暖暖的喷薄在她的额头上,他说,“我更喜欢你。”

何兮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她摇头祈求,“靳叔叔,我会努力赚钱的,你多算我一点利息行不行?”

沙发旁边有一张欧式小几,上面搁着纸抽还有一杯清水,靳轩抽出两张纸,在水里蘸了蘸,轻轻的帮她擦拭着狼狈的小脸,眼泪鼻血和鼻涕,挺好看个小姑娘现在已经彻底没法看了,哭得脸也抽成一团。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上的力度不禁变得更加温柔,眉宇间那星星点点的心疼和宠爱毫不掩饰,他挑了挑何兮尖尖的小下巴,问她,“小家伙,你觉得,叔叔会在乎你多给我一件衬衫钱吗?”

他扔掉手中的纸巾,抓住她的马尾撤掉皮套,上面的小蝴蝶结已经被那些人扯坏,只有一根黑黑的头绳上面沾着一个小小的胶点,他把她拢了拢头发,重新给她绑上马尾。

手指暧/昧的在她耳垂上轻捏,顺着她的脸颊滑至领口,距离他手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就是她白希的脖颈,只要他横着稍一用力,就可看到女孩精致消瘦的锁骨。

何兮除了发抖什么都没干,靳轩猜测这会儿她正在心里骂自己是个老禽/兽老不要脸老变/态,总之一切她能想到的不美好的词都得安排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指又往下挪了挪,说,“当一个三十五岁男人,他单身多金有社会地位,却偏偏对一个又丑又倔又没文化的小丫头照顾有加,并且愿意主动承担她的债务,你说,这个男人图什么?”

何兮哭的愈发厉害,抽噎的小脑袋都跟着直点头。

“问你呢,图什么?”

何兮飞快的摇头,鼻涕都甩出来了。

靳轩又抽出纸巾帮她擦,问,“你想跟我借多少钱?”

何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过了好半天,还是摇头,说,“我不卖。”

“我也不想买个鼻涕虫,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哭起来像你这么难看,有点下不去口。”他把何兮从地上拎起来放到身边,“说你欠他们多少钱,你姑治病需要多少钱。”

何兮一边抽一边点头一边哆嗦着算账,“二…”

靳轩挑了挑眉毛,心想这小姑娘不会狮子大开口要二百万吧?那他真要去跟乔唯探讨一下小言里那些大总裁动辄几百万跟一小姑娘签一卖身契约是什么心理。

以前乔唯跟他眉飞色舞的吹嘘总裁大人五百万五千万五个亿买人时,他觉得这种事不会真实的发生,那也不是出自爱情和同情心,更加不是出自心理需求,纯粹是钱多烧手太任性。

现在想想,如果何兮真的开口跟自己要两百万,他也会考虑满足她。

何兮“二”了半天,说,“二十万…”

非常小心翼翼的说出这个数字,她生怕靳轩会嘲笑她又来不自量力,结果她却听到他云淡风轻的反问,“20万?够吗?”

何兮拼命的点头,一边抽一边说,“够,够够够,呃——我给你写借条,你借给我20万,呃——我先把那些人的钱还上,然后拿一万块进货,呃——剩下的给我姑姑交医药住院费,我进了货,呃——我就能赚钱,我可以每个月呃——还,还你一万,两年还你24万,多出来的四万算我孝敬你,呃——给你买天鹅毛羽绒服的…”

她说的累,靳轩听的也累,她一直流泪一直流鼻涕,他一直给她擦,薄薄的鼻翼被磨的通红,两边脸颊因为被打而肿的老高,好像胖了几十斤才能把脸撑成这样。

靳轩问,“你真的不再考虑其他偿还方式吗?或许可以得到更多,我可以让你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个姜蓓,你可以毫无压力的去上大学,你的哥哥弟弟也可以生活的更好,你的姑姑会得到最有效的治疗,除了失去江南,你可以得到女孩子能拥有的一切美好。”

本来何兮已经只抽不哭了,听到这话,又开始哭,靳轩重重的拧起眉头,抽出纸巾帮她擦脸,“我就这么吓人?我不比你那个秃顶土豪未婚夫好多了吗?至少我还有头发。”

何兮憋了半天,说,“我不要头发,我要江南…”

靳轩狠狠戳了她脑门一下,“闭嘴。”

她紧忙闭上嘴,闭上嘴也不耽误抽。

靳轩拿起手旁的电话,让店长拿上来两张A4白纸和一只黑笔,以及印泥。

听到有人上楼,何兮低头捂住自己胖胖的脸颊。

店长放下靳轩要的东西,又帮何兮倒了一杯热水才返回楼下。

何兮趴在茶几上写借据,她的字很漂亮,不像女孩的秀秀气气,反倒大气刚劲,签好名字按下手印,靳轩问她,“我需要你的身份证复印件,防止你逃跑,我要动用法律程序。”

“啊?”何兮为难极了,“我身份证让我妈偷走了…”

“那我不能借给你,你跑了怎么办?”

“啊?”

何兮琢磨半天,说,“我把我哥和我弟的学校班级写给你,我不会跑的。”

“你把何来抵押给我,等你补办好身份证,我再把他还给你。”

“那怎么行啊?哪有人借钱抵押自己弟弟的。”

“我又不会虐待他,平心而论,他跟着我只会过的比跟着你好。”

确实,在靳轩身边一定会吃香喝辣,在她身边只能吃米喝汤。

她又在借据下面补充一条:因暂无法提供身份证复印件,将本人弟弟何来交于靳轩收养,靳轩应在此期间保证不虐待不苛求何来,给何来提供一日三餐以及住所,直至本人身份证补回,该项条款终止。

她非要拉着靳轩也按个手印,靳轩不同意,她就硬掰,给他惹急了,他在印泥里狠狠戳了一下,然后一手指按在她的脑门。

“你跟那几个人写过借据吗?”

“写过,都写过。”

他将何兮写好的借据折叠好,放进毛衣侧面的口袋里,说,“那你明天上午也要来一趟,辨认一下他们拿来的借据是不是你亲手写的,转账后借据要销毁。”

“那我明天上午再跟店长请假。”

“嗯,好。”

何兮站起来,一口气把店长刚刚给她倒的热水喝掉,这一晚上,跟拍电影似的,得好好压压惊。

她想走,又觉得自己这钱借的太容易,好像不能借完钱就走,至少应该礼貌客气的跟他扯一会家常。

她自己扯过两张纸巾,狠狠的擤两下鼻涕,又把纸巾扔在垃圾桶里,回来坐到他对面,说,“谢谢靳叔叔,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以后我不会跟你凶巴巴的,我会谨遵你的教诲,不说脏话不乱吵架,做个温柔贤淑积极向上的好姑娘。”

靳轩手肘杵在扶手上,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听到她的话,温柔的轻笑两声。

何兮也眯起眼睛对他笑笑,殊不知,现在的她一乐起来就跟包子被挤了似的。

“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好的人,早知道我就不误会你了,也不会对你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