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坐在床沿,接过姜蓓手里的毛巾,默默的给母亲擦拭手掌。

姜蓓坐在一旁,双眸亮晶晶的望着他说,“江南,既然我们回到G市了,也都方便工作了,我表姐公司的法务部正在招人,是做生物科技的,朝9晚5每周工作5天,社保及住房公积金据实购买,提供工作餐及上下班交通费用,每年有15到20天的带薪年假,月薪八千,加上乱七八糟的奖金一大堆,每个月有一万五六可以拿,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将来升职的话,待遇会更好,我刚才也跟阿姨叔叔说了,他们都觉得好,不如你也考虑一下,这样的机会很…”

“好。”不等她说完,江南痛快的答应,“我愿意去,只怕他们不愿意要我。”

姜蓓和江南的父母均是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利落,姜蓓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你看你,早知道我就让师兄给你留位置了,上次那个律师事务所的职位就给了别人。”

“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这家公司适合我。”他也笑了笑,澄澈的眼眸仿佛落进湖心的星光,从她面上轻轻拂过,落回母亲的手腕上,“是该找一份正经工作了,跟什么过不去,不能跟我自己过不去。”

江南母亲虽然说话不清不楚,又总是流口水,身体可是挺硬朗迅捷的,她一时高兴,抓起姜蓓的手掌就往江南手心里塞,硬是把他们两个的手掌团成一团。

姜蓓惊愕的看向江南,以为他会发脾气甩开,他一直都是那样冷冰冰的拒她于千里之外,可这一次,江南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小指,便平静淡然的接受了母亲的安排。

夜里,江南的父亲留下来陪床,江南跟姜蓓一起离开病房。

姜蓓开着车,路上两人几乎不说话,姜蓓没问他要去哪里,驶出医院大门口就直接开上回家的路。

江南也不问,默默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在路过一座宏伟的吊桥时,他将额头靠在车窗上,仰头看向那些绚丽的灯光,以及黑洞洞的夜空。

他没在想何兮,他在想如果去那样的大公司工作,他应该去买一身像样的西装。

他不敢想何兮,他怕难过,怕哭,怕原本就一无所有的自己,会在姜蓓的面前连仅有的尊严和刚强都失去。

姜蓓带他去了一处繁华的商业区,把车子停进地下停车场,带着江南走向天梯,直达商场三楼的男装区。

“其实呢,也不需要穿的太过古板,西装也可以穿的很好看。”她拎起一件件衣服搭在江南的身上比量,实在选不出该给他买什么好,他皮肤白骨架宽个子又高,穿什么都好看,“啊…这套,灰色的,你试试。”

江南就老老实实的拿着她给的衣服进去试衣间,很快出来,衣型挺括,仪姿清雅,让她瞬间就醉的不省人事,“太好看了,就这个吧,再试一试那款黑色的。”

“你确定你表姐一定愿意录用我吗?”他拿着另外一套修身西装,有些迟疑的问。

“我当然确定,不确定怎么会带你来买衣服,放心吧!”

他们从商场离开时,江南的手里拎着六七个纸袋,有西装有衬衫还有皮鞋。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呢?”江南问。

“明天我就带你去,后天应该就可以正式上班。”

上车后,江南仍是不问他们要去哪里,姜蓓就住在这附近,她开的很慢,“江南,以后你工作了,还是开车方便一些,公司会给你报销油费,你不加油也领不到,不如我教你开车,再给你报一个驾校,你先学习着,等驾照下来了,我跟表姐商量一下能不能给你配一辆车。”

“公司会给一个普通的法务配车吗?”

姜蓓笑,“你难道一辈子都当一名普通的法务吗?如果升职了呢?当上法务经理呢?机会总会有的。”

“好,谢谢你。”江南再一次让她意外。

车子开进姜蓓所住的小区,姜蓓找到一处停车位停好车,两人一时都没有动。

“你…住我家里吧,反正你也没地方去。”

江南转头看她,路灯昏昏暗暗的斜着照进车里,鹅黄色的光线从他的身侧照进来,那边一片金黄,这一边,形成深暗的阴影。

他的语态异常平静,仿佛已经习惯与她这样和谐的共处,可就在昨天,他还因她穿了他的外套而剑拔弩张,他说,“我有地方住,我妈让我送你到家,我送到了,等下我去坐公交车。”

“你住哪里?何兮那儿?”

“嗯。”

“被你/妈妈知道…”

“你不说,她不会知道。”他清亮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她,“你不会说的,对吧?”

姜蓓没回答。

江南低笑两声,“从学校出来我没租房子,就一直住在她那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还有她哥哥和她弟弟,有整整一家子人。”

这样说的话,算不算对她解释?姜蓓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欢喜。

她没咋强求江南,只是告诉他,明天他们还要一起去医院,然后一起去表姐的公司。

从这里有一路汽车直接可以到大唐,要历经24个站,他上车时人不多,自己坐一个座位,身边放着一堆东西。

现在的自己,就像踩在一架跑步机上,无论是平缓步行还是极速喷跑,都不过是原地踏步。

究竟怎么样,才能走的更快一些,再快一些。

24站,整整一个小时,他拎着纸袋哗啦啦的迈下车,夜里的风很凉,冬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夏天时,巷子口这里常有卖烧烤的小摊,现在天冷,烧烤小摊不摆了,倒是有一家小超市门口摆着烤红薯。

他买了一兜热乎乎的红薯,大步回家。

身上带着钥匙,江南直接打开家门,何来跪在地上跟一个变形金刚较劲,看见他,只是乖乖的叫了一声“江南哥哥”,并没有太亲热的举动。

何年刚洗漱完,听到门响,以为是何兮回来了,举着毛巾从洗手间出来,“这么晚了还回来干嘛?在那睡…是江南啊…”

“嗯。”江南垂眸笑笑,将手里的袋子扔在一边,把烤红薯放在茶几上,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问,“何兮没在吗?”

“哦…何兮…”何年有些尴尬,“嗯…没在家。”

江南又低着头微笑了一下,“你们吃东西吧,还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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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儿见。

你擒我愿 72:

房间有些湿冷,江南洗完澡换上睡衣钻进被子里,靠在床头,没有何兮在他身边挤着睡,这张床显得宽敞许多。

被子上有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可见那个男人在这里存在并非一两天。

窗外夜色冷清,青白色的圆月高挂空中,房间里异常安静,床头的小闹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这样沉寂的房间里,就像一口被重重敲击的大钟,每一声都清晰无比。

他在经历一场怎样的笑话。

明明没有不相爱,却要面临无奈的分开,命运怎能如此捉弄一双有情/人呢?

说好举案齐眉,却又劳燕分飞, 是他们做错了什么,还是他们不够努力的想走在一起?

他可以原谅何兮啊,只要她愿意回到自己身边,任何事他都可以委曲求全,哪怕是养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小孩。

只要何兮在。

可她为什么不愿回来呢?

江南想不通。

何兮现在睡了吗?她在那里开心吗?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哭?

她会不会想自己,她在靳轩的怀里,会不会想到,自己才是应该哄她入睡的男人。

她是否记得,他说过,今夜一定会回来。

他睡不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看得久了,忘记眨眼,再回神时,眼泪就抑制不住的落下来。

他像划着独木舟漂泊在海上的人,海面巨浪滔天,小舟岌岌可危,他被狂风席卷,被巨浪拍打,他恐惧,惊慌,他无措,难过,他拼命想要留住的东西,却只能看着它从手中逃走。

他爱何兮,胜过爱自己,闭上眼睛,眼前的画面全部是他们的曾经。

曾经她像小男孩一样站在他身边,像小坦克一样挡在自己面前,她是个凶悍的女孩,独独对他温柔,他记得她的稚嫩的表白,她说,江南,我好像喜欢你。

然后他们便在一起这么多年。

饿到谁都舍不得吃饱饭,冷到相互依偎来取暖,多糟糕也多珍贵的过往,现在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

何兮啊,我们的爱情那么坚定,你怎么能这样狠心的放弃呢?

你为什么不回来我身边,我想你,我想见到你,想拥抱你啊…

何兮,我是做梦的吧,我会醒来吧,等我醒了,你一定就在我枕边吧…

可是如果是做梦,为什么这房间里有这样浓重的陌生气息呢?

为什么我会梦到,那么爱我的你,说要放弃…

匈口一阵闷热,江南忽地一把捂住口鼻,舌尖一阵腥甜涌出,他诧异的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沾着鲜红的血液,手指上沾着透明的泪水,悲伤愈发汹涌。

摸去唇边的鲜血,他微微仰头靠向床头,手腕无力的垂落在被子上,染着血的薄唇紧紧抿着,眉目如浓墨般深黑,眼泪如同莹透的水晶从眼角倾斜而落,划过他雪白剔透的肌肤,像破碎的星光,不染尘埃的凋落。

仿佛一个白瓷人偶,除了呼吸流泪,他一动不动的一直坐到了凌晨,寂月隐退,朝阳渐起,一口郁结的鲜血,一/夜的百转千回,在一声清浅叹息里粉碎。

他穿上衣服出门,在巷口买了何来喜欢吃的小蛋包送上来放在厨房,恰巧何年起床去洗手间,被他碰见。

“何年,你知道靳轩住在哪里吗?”

何年睡意全无,又陷入尴尬之中,“江南,好像你回来的晚了,想找她也想的晚了。”

江南双目通红,这是哭了一/夜的结果,他释然的笑笑,“我就去看看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跟靳轩在一起,我也不会去给她惹麻烦,她能平安就好。”

何年似乎不相信,江南说,“我想看看我女朋友不行吗?我就看看她是不是好好的,不行?”

※※※

时间还太早,纵然天空已经湛蓝明亮,日光还不够刺眼,江南与靳轩家的别墅大门只有一条窄窄的马路之隔,越过围墙,他能看到二楼的几个房间都遮着白色的窗帘。

他不知道何兮住在哪一间,甚至不能确定,她到底是否住在这里面。

所以他只能这样干巴巴的仰望着,等到日光都变烈。

忽然间,中间那扇落地窗的落地白纱帘动了动,接着被人从左到右的拉开,他看到小小的何兮穿着宽大的男士衬衣,站在窗边挽着窗帘,江南长卷的睫毛微微发颤,悲伤又贪婪的看着她的身影。

何兮抬头看天,视线落下时很轻易的就将他瞥见,她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站在街边的江南。

外面起了风,将江南乌黑的短发扬起又落下,他看着她的眉眼仍旧温柔澄澈,毫无责备,良久后,江南对她弯起嘴角,红着双眼对她露出浅浅的微笑,何兮的的手掌死死扒在玻璃窗上,她难过的扁嘴,忍不住落泪。

几乎是同时,江南的眼泪也夺眶而出,可他的嘴角还在上扬着。

他从来没这样自卑过,自卑到没有勇气去按下她的门铃,没有勇气冲进去把她拉走,他很怕听到她拒绝,他宁愿在这里等到她愿意自走出来。

当他不能再确定她是否全心全意爱着自己,他的锋利,他的自信,便如同山崩地裂一样坍塌在他的世界里。

他很卑鄙的企图换取她对于他们爱情的最后一丝怜悯,倘若她舍不得,她一定会狂奔出来,倘若她还爱着,她一定会舍不得。

等啊等,等到他快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等到他的嘴角失去上扬的力气,何兮还趴在窗上看着他哭。

接起姜蓓的来电时,何兮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那是靳轩,他从身后抱住何兮,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贴着她的耳朵安慰软语,吻她脸上的泪水,他像她真真正正堂堂正正的爱人。

江南的拳头渐渐握紧又缓缓松开。

姜蓓说,“你起了吗?我去接你,我们要去我表姐那了。”

“起来了,你等我,我过去找你。”

“你怎么啦?声音怪怪的,感冒了还是哭了?”

江南深深的望了何兮一眼,转身离开,他对电话那端的姜蓓说,“我很好。”

“那我过去接你,你坐车没有我开车方便。”

江南说,“我坐车过去吧,反正以后也坐不了几次了。”

何兮一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才转头揪着靳轩的衣服发脾气,“我想江南!我想江南!我恨你我恨你跟姜蓓我恨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和江南还好好的,我宁愿穷啊我宁愿穷,我宁愿每天去捡菜叶我愿意夜里摆小摊,你们,还有江南的妈妈,你们都是坏人!是坏人…”

她拉扯他的衣襟,嚎啕大哭,“我舍不得他难过,我看不得他哭,怎么办,我怎么办…”

靳轩无可奈何的叹息,夹着她朝浴室走,用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擦脸,“你已经让江南难过,难道你还想让我难过吗?”

“你是小人,你卑鄙,你用手段把我从江南身边抢走!”

“有时候爱情就是不择手段,或许方式是错的,但你总归是爱上我了,你没有跟着江南离开,因为你也舍不得我,你更舍不得的人,是我。”

※※※

后来的两周,何兮一直没有回过自己家,靳轩不让她走,但她知道,江南一直住在那里,何年跟何来每天陪着他。

他从不给她打电话,或许是不敢听她的声音,只是会常常发信息。

他说,兮兮,我要去上班了,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做法务,月薪过万,我妈妈开心。

他说,兮兮,我听说怀孕前三个月最好不要同房,不要吃凉食,不要熬夜,你照顾好自己。

他说,兮兮,我们法务组今天新来了三个同事,可能又有老员工要离职,法务部被彻底洗牌。

他说,兮兮,你还没见过我穿西装的样子,他们都说很好看。

他说,我今天去看了姑姑,听她说很快就要手术了,希望一切顺利。

他说,你会不会想吐?或者很想睡觉呢?

他说,兮兮,我今天被求婚了,可是我只想给你披上白纱。

何兮从不回复,直到看到这一条,她才回复:江南,我们已经分手了。

江南回的很快,只有两个字:晚安。

他是真的被求婚了,只是他选择了沉默以对,没有拒绝,也不点头同意。

法务部被彻底洗牌之后的第二天,就是公司的5周年庆,白天有文艺表演可看,夜里,又有一部分人举行小型聚会活动。

在夜总会的大包房里,坐着的全是公司高层以及各个部门的主观和精英,法务部总共才几个人,都在这里,一水的新员工,最老的一个员工不过才来公司一个多月,最晚的才来两天,现在的法务部连部门经理都没有。

对每一个人来说,这都是机会,可是大家的就职时间尚短,很难从中选出谁是最佳人选,所以位置一直空着,公司对外也一直在高薪聘请法务经理。

原本这个聚会不应该有姜蓓在,但是姜蓓却来的自在,她认识这里很多人,从市场部到研发部好多主管都跟她很熟的样子。

有时江南确实很佩服姜蓓这一点,尽管她不讨自己喜欢,但不得不说,她的为人处事很精明,可以讨很多人喜欢。

比如现在,她从进来以后整整十几分钟,都没有走到自己身边,想跟她多聊两句的人太多了。

他倒是希望姜蓓永远别过来,他一个人在角落落得清静。

晚餐时他已经喝了一些酒,现在手里仍端着一杯洋酒。

姜蓓朝他走来时,他端着酒杯起身离开,穿过长长的走廊,有一扇巨大的沉重的实木大门,有一处长长的世外阳台,虽然只有二楼的高度,但后面却种着许多花草,冬天也不凋零。

远处的树上挂着流星一样的灯条,远远看过去,就像半空下起流星雨。

江南靠在栏杆上安静的吹着风看着景,过了好一会,身后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姜蓓手里拎着他的西服外套出现。

“天气冷了,你小心着凉。”她将衣服搭在江南肩上。

江南弯弯嘴角,算是微笑。

“工作适应吗?”

“嗯。”

“其实我之前就听我表姐说过法务部要调整,她才让我介绍好一些的专业学生来,我觉得这是个好工作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缺少法务,而是我猜到如果连下面的人都要大洗牌,主管也早晚会换掉,你看,你来的第一天,主管就离职了。”

江南慢慢转头,眼底反射着远处的一片流光,令姜蓓心里好一阵惊艳,他说,“新来的法务里有两个是有工作经验的。”

“有经验怎么了?有经验他们也是按着法务招聘来的,不是按着经理招聘来的。”

“人事部正在招聘法务经理。”

姜蓓笑笑,迎着风将长发向后拢去,“难道你就不想做法务经理吗?”

“想。”江南干脆利落的回答,“如果有机会的话。”

姜蓓转身靠在栏杆上,从他手里拿过酒杯抿了一口,眸光流传,笑道,“机会都是争取来的,想有也不难啊,我可以求我表姐,不行的话,大不了过完年我也来她这里,她可是一直很想要我过来的,你知道一个法务经理的职位,多有利于你将来跳槽吗?”

她小口喝着杯中酒,“一往情深只能成就情圣,成就不了男人,江南,机会不会永远摆在你面前…”

“那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江南问。

姜蓓茫然的看着他。

“对我来说,喝一万块的洋酒跟白开水没有分别,穿一万块的西装跟穿100块的衬衫没有分别,住在别墅里还是住在草棚下也没有分别,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一种颠覆是我不能接受的,有何兮,没有何兮,这就是大不同,你可以觉得我是个没有志向的男人,本来,我努力,只是为了让我爱的人能生活的更好。”

他说,“我希望我足够优秀,让我母亲满意,有能力让何兮过上很好的生活,我不想跟她身边别的男人产生天差地别的距离,再让我说多少遍我都愿意对你说,我不喜欢你,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一点真诚。”

姜蓓无谓的轻笑,“我就喜欢你的真诚,喜欢你的干净,喜欢你单纯直率,喜欢你正直正义,我才不稀罕多么腹黑睿智的男朋友,跟我有相同特质的男人吸引不到我,你身上有的,我都没有,所以我怎么看你都是好的,自从看了你好,谁都看不进眼里去。”

江南也茫然了,他怎么不觉得他身上有姜蓓说的这些特质。

他萌呆的样子把姜蓓逗笑,“还喜欢你总是露出这样一副不解的表情,好像你是外星来的美男子,听不懂地球人在说什么。”

“我就是听不懂。”

“好吧。”姜蓓点头,“你的聪明从来不用在感情里。”

她向江南的身边靠了靠,媚/眼如丝的抬眸望着,“我很年轻,很有耐心,我愿意等到你对我心动那一天,现在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可否认,我可以让你的事业平步青云,我手里有着大把你无从掌握的人脉,是不是?”

她口中淡淡的酒气混着香水味扑进他的鼻息里,江南没有躲开,她就更上前一些,“江南,你再也找不到像我一样爱你的人了,你的家人需要我,你也需要我,或许我只是你脚下的一个踏板,可你也要对踏板温柔一些,对不对?”

姜蓓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只要微微扬起下颌就可以亲到江南,她试探着在他的下颌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

江南没有躲,仿佛出神一般,双目盯着远处的流星灯光,眼底一片璀璨。

姜蓓又吻了吻他的唇角,他亦是无动于衷。

索性她就不离开,一直贴着他薄薄的唇,用细软的舌/尖儿描绘他的下唇,缓缓闭上眼睛。

江南的视线从远处收回,合上眼睫时,两滴热泪顺着微凉的脸颊滚下,他微微开启薄唇,投入到她主动送来的深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