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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脚,弯腰拾起宣传卡,瞥了瞥主要信息。

2月2日晚19:00,国家大剧院,意大利国际表演艺术团,歌剧《天灯》……

倪简的目光溜到最下面,落到那行醒目的蓝色小字上。

她的视线里只剩下最末的两个词:

danielsu.

*

倪简看了太久,陆繁觉得奇怪,凑近瞥了一眼。

是个歌剧表演。

陆繁看了看倪简。

她没有动静,仍低着头。

过了一会,陆繁握住了她的手。

倪简抬起头,神情木讷。

陆繁说:“想看这个?”

“什么?”

陆繁指着宣传卡,“这个。”

倪简眸珠动了动,回过神,说:“这是歌剧。”

陆繁没接腔。

倪简扯扯唇,“聋子看歌剧,不是暴殄天物么。”

她说完抽回手,走到垃圾桶边,把宣传卡丢进去,抬步走了。

陆繁盯着她的背影望了一会,迈步跟上。

*

晚上,倪简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发现陆繁没在房间。

他的背包、衣服都在,就是没见人。

倪简有点奇怪,拿起手机给他发短信:跑哪儿去了?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音。

她捏着手机,本来就够烦躁的心慢慢窜出火了。

他这样不说一声就出去,算什么意思。

过了一个小时,陆繁回来了。

倪简坐在床上,见他从门口进来,瞥了一眼,视线又落回了手机上。

她手指飞快地摁着。

陆繁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是个温和的小游戏。

但她操作得像打仗一样。

他感觉到她心情又不好了。

从外面玩了回来,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倪简的喜怒无常,陆繁之前已有体会,现在也不觉得意外。

她要闹脾气,他让着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

第二天一整天都在酒店,吃晚饭前,倪简上了个厕所,发现陆繁又不见了。

这回等了十分钟他就回来了。

但倪简很气。

他现在越来越没有交代了。

倪简把手机撂下,走过去说:“你要是在这看上了哪个姑娘,老实说,我给你时间约会去,老这么偷偷摸摸的有意思么。”

陆繁一怔,皱了眉:“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倪简火气上来了,踮脚揪住他的衣领,“陆繁,你他妈现在是对我烦了?要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啊?”

陆繁捉住她的手,把她揪下来,“你怎么回事,吃炮仗了?”

“我怎么回事?”倪简冷笑,“你怎么回事呢?你这两天干嘛啊,你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几回,当我眼瞎啊!你要烦我了,就滚!”

“倪简!”

他声音抬高,冷肃严厉。

倪简听不见,但看得见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他生气了。

倪简没动,眸光冰冷,沉默地睨着他。

目光交错一瞬,陆繁抿着嘴走开,经过桌子时从兜里摸出两张票,丢到桌上,人进了卫生间。

倪简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

她的视线落到桌上。

她走过去,拿起一张票,怔住了。

歌剧《天灯》。

池座二排。

第36章

陆繁在洗手间里待得比往常久。他坐在马桶盖上抽完两支烟才冲澡。

不知是不是被倪简莫名的躁郁情绪传染了,陆繁心里也有些烦躁。

倪简的暴脾气,他领教过。

倪简还有点儿作,他也知道。

她刚找上他的时候,比现在恶劣多了,不听话,跟他对着干,玩世不恭,没事还总爱撩他,他有点烦她,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栽进去了。

她就是这样的个性,陆繁没觉得讨厌,也没想让她改变什么。

他甚至不去分辨她究竟拿几分心对他。

除夕那天,陆繁赶火车之前,孙灵淑找过他,跟他说倪简只是玩玩他。

陆繁没听完孙灵淑的话就走了。

在这份关系里,他捂耳堵嘴,变得盲目。

这段日子,倪简对他好,关心他,在乎他。

他以为他们已经不一样了。

但似乎错了。

倪简这个女人,他到这一秒都没弄明白。

*

陆繁洗完澡出来,倪简已经在床上了。

两张票放在床头柜上。

陆繁掀开被角,在另一边躺下。

床很大,他们中间留出不少空隙。

陆繁按灭床头的灯。

黑暗中,两人沉默地躺着,都没睡着,也都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倪简的手伸过去,在被窝里握住了陆繁的手。

陆繁没有反应。

倪简侧着身挪近,头钻进被子里。

她两只手包住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拉过来。

她的唇在漆黑的被窝里亲吻他的手背。

陆繁抿紧唇,绷着身子不动。

倪简松开了他的手,身体在被窝里移动。

几秒之后,陆繁的腰上多了两只手。

他来不及摁住,裤子被扒掉了。

陆繁沉不住气了,捉住她的手。

但没用。

她铁了心要讨好他、取悦他。

根本抵挡不了。

她的嘴湿润柔软,不太热,却把他烧着了。

她明明是第二次做这样的事,却像突然掌握了精髓,轻舔、慢吻,偶尔啮咬,温柔和狠厉并存。

简直要人命。

陆繁漆黑的眉深深皱起,喉咙里滚出闷沉的音。

一直把他弄出来,倪简才罢休。这事情很累人。

倪简趴在陆繁腿根喘气,脸颊贴着他的皮肤,热度在彼此身上交换。

她身上闷出了细汗,有点儿黏。

陆繁意识逐渐清明,拽着倪简的胳膊把她提上来,让她的脑袋露出被窝。

倪简的呼吸渐渐平缓。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但这一刻,她的心里已经看清了。

陆繁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

她是个混蛋。

*

倪简这一夜睡得很不好,时梦时醒,梦也不是什么好梦,一张张脸在梦里轮番出现,她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却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或鄙夷、或嫌恶,到最后全都合成一个人的样子。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那个人。

梦的最后,那个人的脸不见了,她看见陆繁。

他皱着眉叫她滚。

倪简惊醒,浑身冰冷,身上都是汗。

灯开了,房间里亮起来,陆繁的脸在亮光里靠近。

“怎么了?”他伸手抹她脸上的汗。

倪简眸珠一动不动,定在他脸上。

陆繁:“做噩梦?”

倪简没说话,手从被窝里抽出来,盖在他手背上。

她闭上眼,脸蹭着他的手掌,罕见的乖顺模样。

陆繁没动。

隔几秒,倪简睁开眼,说:“你亲亲我,行么。”

陆繁一怔,片刻后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了一个吻。

倪简满足了,轻轻吁口气,闭上眼。

陆繁看着她,目光有了些起伏。

*

起床时,谁也没再提昨晚的不愉快。

他们正常地洗漱、吃饭,上午没出门,窝在酒店里看电视。

下午去圆明园玩了一趟,吃完饭一起去了国家大剧院。

《天灯》在中国首演,全程不用伴奏带,艺术团带了自己的现场乐队,由著名指挥家in担任现场指挥家s邀请了自己的好友danielsu担任全场钢伴。

这样强强联手的组合十分吸引眼球,当晚剧院爆满。

陆繁能买到池座的票并不容易,还是找了黄牛买的。

他们的位子靠近舞台,方便倪简观看。

演出的确精彩,到谢幕时,观众热情高涨,演员也十分亢奋,一连谢了三次幕才结束。

然而倪简几乎没怎么看表演,她的目光只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穿着黑色燕尾服,安静地坐在舞台上,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舞。

快四年了。

她从他的生活里滚出来已经四年了。

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她不记得有多少次这样坐在昏暗的台下,看他坐在明亮的舞台上光芒四射。

她曾冒着风雨跑遍整个欧洲,追着他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看完所有巡演。

她永远也不可能听到他的琴声,但她没有错过一场。

时隔四年,她再次看见他,也看见那些年的自己,可怕又可笑。

danielsu,苏钦。

倪简无声地默念两遍,闭了闭眼。

她极其平静。

心已经不再会为他跳。

她确定了。

散场后,倪简和陆繁从北出口离开。

经过休息平台时,陆繁忽然停下脚步。

倪简问:“怎么了?”

“有人叫你。”

倪简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一个男人跑过来,两眼放光:“jane,还真是你!”

倪简没应声,男人已经兴奋地噼里啪啦说起来:“我还以为眼花了呢,居然真是你,天哪,我才在非洲待几年,你居然又漂亮了,我就说苏钦那家伙不识货啊!噢,对了,他知道你在这不?”

话问出口,没等倪简回答,又想起什么,急乎乎道,“啊,我听说啦,那个好消息你应该知道吧,那家伙离婚啦,他现在又是独身了,你还有机会啊,别放弃!”

倪简微怔了一下,很快就回了神。

原来,她走后,他结了婚,又离了。

可是,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倪简有些想笑。

见她没什么表情,男人非常意外,愣了愣,有点怀疑地说:“那个……你是倪简吧?”

倪简笑了一声,淡淡说:“好久不见。”

松口气,笑起来:“我就说不可能认错啊。对了,过两天我们有个小聚会,”他掏出名片递给倪简,“这有我电话,你要来的话告诉我,我给你安排,绝对让你见上苏钦,这回保准不出岔子。”

话音刚落,前头有人叫了一声,他把名片塞到倪简手里,来不及寒暄,匆匆告辞。

倪简垂眼看了看,抬头时,撞上陆繁的目光。

她笔直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但陆繁什么都没问。

倪简吸了口气,说:“走吧。”

这一晚,陆繁异常沉默。倪简不经意间转头时,总会发现他似有似无地看着她。

她几次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都放弃了。

这是她自己的破事,她还没解决完,跟他交代什么呢。

再等一天吧。

等她亲手画上句号,再告诉他,她心里干干净净,全是他的位置了。

临睡前,陆繁坐在床上看电视,倪简把小拖箱拉出来翻找。

这个拖箱跟了她快十年。

箱子内侧有个皮质的内胆包,倪简有半年没打开过了。

她拉开拉链,拿出一个黑色的防水袋,袋子里有一个盒子。

倪简拿出盒子装进手袋里,把拖箱放回原处。

第二天是初四,早上,倪简收到程虹的信息,说肖老太太摔了一跤,让她回家看望,她回信说下午去看。

中午吃饭时,倪简问陆繁什么时候上班。

陆繁说初八。

倪简有点惊讶:“这假还挺长。”

陆繁说:“知道我要来北京,班长多调了三天。”

倪简哦一声,点头道:“班长对你挺好。”停了下,想起什么,“那得提前买票了。”

陆繁:“我买。”

倪简顿了一下,点头:“好,你买。”

“买哪天的?”

“随便你。”

陆繁目光深刻地看了她一眼。

倪简没注意,把车钥匙丢给他,“下午我不在,你要闲着没事就自己出去玩玩吧。”

*

晚上,倪简从肖家出来,给发了短信,问他有没有时间见面,不巧去了上海,明天才能回来。

倪简回到酒店,陆繁已经在了。

倪简把手袋扔在桌子上,进了卫生间。

过了几分钟,倪简的手袋里传出手机震动声。

陆繁目光投过去,静静盯着白色的手袋。

震动声停了。

他还看着。

卫生间水声没断。

两分钟后,陆繁起身,走到桌边,从手袋里拿出倪简的手机。

两条未读信息,来自。

陆繁没有打开,只看到界面上方迅速滑过去的提示行。

那是第二条信息,七个字——

确定了,苏钦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