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韩廷问,“你今天工作还顺利?”

“挺顺利的啊。现在我做事得心应手。”她说,又想起什么,“哦对了,忘了问,你今早在医院复查还好吧?”

“没什么大问题。”他说着,拿手指勾了下她手心,纪星一愣,抬头看电梯摄像头,瞪了他一眼,小声:“有监控呢!”

韩廷不以为意:“所以?”

“在公司,你注意点儿形象。”她可不想大厦保安们在监视器那头谈笑议论他。

韩廷于是不逗她了。

韩廷开车到了纪星新租住的公寓地下停车场,熄了火,拎上换洗衣物袋,下车后不免四周看了下,说:“这停车场灯光挺暗。”

纪星怕他怪罪他秘书,忙道:“我又不开车,不来下边的。”

两人进了电梯,门刚要关上,有人喊:“等一下!”

韩廷摁了开门键。

一个男人跑进来:“谢了。”

纪星却脸色微变,也不吭声了,手指抓着包包带子,无意识地挪一两步,挪到韩廷身后躲着,低下头视线避开那个男人。

韩廷这才发现,那个男人身强体壮,身形和朱厚宇十分相似。

韩廷把她的手拉过来,用力握住。她上前一步挨住他,两只手都紧握住他的手。

正是盛夏,手握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泌出薄薄的细汗。可谁也不松开。

她的楼层到了,他牵她出去。彼此的手心炙热而黏腻,指尖似有心跳。

他侧眸看她,目光仿佛也有了黏度。

走廊里光线昏暗,空气闷热。她到门口了,小手从他手里粘粘地抽出,一松开,手心空凉,心里也是。

两人都不说话。

最近气温太高,只是低头在包包里翻钥匙的空隙,纪星背后就冒了层汗。

“天好热啊。”她说着,拿钥匙开了门。

热浪扑面而来。

屋内空调还没开,落地大窗户晒了一整天,闷得跟蒸笼似的。

韩廷回头关上门。

“旧拖鞋扔了,还没买新的。”纪星踢掉鞋子,回头看他,“你要不光脚……”

话没说完,他一步上前,弯腰低头,含住她的嘴唇将她抵到仿佛热烫的墙壁上。手也伸到她身后收紧她腰肢将她提了起来。“呜……”她被迫仰起头,踮起脚尖,心脏皱缩成一团,顷刻间浑身都软了。

他咬着她的唇,放肆地又含又吮,舌尖恣意在她唇齿间挑弄,勾引着她与他亲密交缠。柔软的,潮湿的,炙热的,唇齿相亲,恋恋相依。落针可闻的室内,她听见他呼吸急促而有力,带着火焰般的热量喷在她的脸上。

夕阳西沉,房间里热得像桑拿房。

好热。

她像要融化掉了。

理智早已崩塌,她不自禁也回以热吻,身体深处仿佛有千般压抑克制的爱意要奔涌出来。她是爱他的。身体已然诚实。

仅仅是拥抱亲吻,她便浑身酥麻。舌根被吮得发疼,心却在激荡中痛快而满足,愈发迫切而渴望。她更努力踮起脚尖,搂住他脖子贴紧他,嗓子里溢出难耐的呻吟,

他难以自持,猛地一把将她抱起。

她心跳仿佛骤停,内心早已热烈,柔软如泥泞。

“呜……”她搂紧他的脖子,失控地呜咽着。她更热切地去吻他的唇,他的眼睛,他的脸颊。门缝里忽然涌进来一股夏季燥热的风,将两人裹挟,人早已热汗涔涔。

而他的吻亦愈发猛烈,汹涌,仿佛要将忍了大半年的依恋发泄出来。

她神魂颠倒,伸手去抓他,想要抓住什么;他的手接住她,与她十指相扣,紧摁在墙上。

韩廷,我爱你啊——心底的声音呜咽着,她闭上眼睛。

终于,他嘴唇慢慢松开了她。人却仍离她很近,他低头看着她,沉沉喘气,喉结滚动着,平复着心里的躁动。

她面颊潮红,眼睛清润而迷蒙,望住他,脖子上的汗珠溜溜地往起伏的衣领深处滑落。

他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

他又稍稍拉开一段距离,和她分开;

她闭上眼颤了一下。

两人对视着,不说话,各自调整着呼吸。他目色柔和下去,瞧着她的鬓角,捻起她脸颊上一捋汗湿的头发,拨弄至耳后。

她耳朵早已红透,像小小的红玉。他低头追去,含吻她的耳朵。她轻轻地缩了缩脖子。

他嗓音暗哑,在她耳边问:“想我没?”

她心都酥颤了两下,以前恋爱的时候,他哪里会说这种情话。

她涨红着脸蛋,点头:“唔。”

昏暗的光线中,他唇角扬起,手指在她脖子上一揉,勾上那细细的项链,拉出一颗小星星的吊坠来,光芒闪耀。

他抚摸着那颗星星,眼眸抬起,直勾勾看她。

她面红耳赤。

他的笑容却愈发抑制不住,问:“什么时候戴上的?”

“昨天。”

“嗯。”他摩挲着那颗星星,嗓音低磁地唤她,“星儿。”

她愈发软得一塌糊涂。

他终于放下那颗星,摸摸她下巴,全是汗,他说:“去洗澡,过会儿开空调该着凉了。”

“嗯。”她艰难地从他和墙壁的缝隙里溜出来。

他直起身子随她去,脑袋后却传来一丝短暂的剧痛,从后脑到背脊,像被什么扯了一下。他皱眉,揉了揉后脑勺。

纪星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儿。”

“医生到底怎么说?”

“轻微脑震荡,慢慢恢复。过两天复查就行。”他推她进浴室。

两人简单冲洗。

纪星打开花洒,却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呀?”

韩廷:“你平时怎么吃饭?”

“去餐馆,叫外卖,自己做。”纪星眼睛一亮,“我给你做饭吧。”

韩廷瞧她:“你还有这技能?”说着把她拉到花洒下冲水。

“别小看我。”纪星白他,又说,“不过家里什么都没有,要去楼下超市买。”

“行,过会儿一起去。”韩廷说,又将她拢到怀里抱住,低头肆意亲吻。

水声淅淅沥沥,冲个凉又腻了半个多小时。

出门时,天都黑了。

可外头气温还很高,走一会儿就又出了汗。

纪星道:“完了,回去又得洗澡。”

韩廷说:“那就洗呗。”

纪星心想,洗一次澡,被你里里外外吃一遍,你当然愿意了。

进了超市,找到果熟肉类综合区,她问:“你想吃什么?”

“都行。”他对吃食是真不挑。

她歪头想想,他的菜谱偏西式,她打算按他的口味来做。

她走到冷冻柜边,拿起一只鸡戳了戳,回头问他:“想吃鸡肉吗?”

韩廷说:“弄个简单的吧。你别费那劲儿。”

“也行。夏天的菜,吃不完就坏了。”纪星放下,挑了小几样菜,却搜刮一堆酸奶水果和零食,就准备走呢。

韩廷问:“你家有油盐酱醋?”

“……”纪星摸摸鼻子,“没。”

于是去买各种佐料,她没拿菜籽油,换的橄榄油和黄油,买盐的时候多挑了份海盐;选的也大多是做西餐的酱料。

韩廷又问:“家里有刀叉碗筷?”

“……也没有。”

韩廷觑她:“你这专程出来买零食的?”

一圈转下来,塞了满满一车。

结账时,纪星瞥见收银台边的各种套套,红的蓝的黄的;韩廷顺着她目光也看到了。

收银员问:“要带一盒吗?”

韩廷瞧她:“想要哪个?”

她踮脚,在他耳边低声:“红的。”

他拿了两盒。

收银员报了款项,韩廷递过去他的信用卡。

她牵住他袖子摇一摇,撒娇道:“谢谢包养~~”

“应该的。”韩廷瞥她一眼。收营员倒没忍住笑了起来。

东西太多,装了三大袋子。

韩廷原打算都提着,纪星不舍得,不由分说抢了一个。但最重的那个装满了瓶罐的没抢来。好在超市离家不远,也就几百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两人拎着袋子一路聊着天回了家。

进了屋,韩廷把袋子放在流理台上,再次揉了揉后脑勺,又抻了抻后背,感觉仍不太爽利。

手机突然响了,是一通德国来的工作电话。他接起来去了客厅那边。

纪星不打扰他,把袋子里的东西分拣好,刚腾空袋子,韩廷却又戴着蓝牙耳机过来,一边跟那头那德语对话,一边拧开各种瓶罐,完了清洗果蔬。

纪星抬头看他,彼时他正冲洗刚买的碗盘,边蹙眉听着耳机里的汇报。她心里甜丝丝的,见水花溅在他袖口,她过去解开他袖口的扣子,帮他把袖子卷起来。

卷好一只了,他跟那头对着话,把另一只手递过来。她卷好另一只。

等他帮忙把原材料弄好,纪星眼神示意他可以去客厅了,他点点头。

纪星没怎么忙活,很快做了煎鳕鱼,捞秋葵,外加蘑菇汤,简单清爽。

韩廷那头电话总算打完,两人对桌而坐。

他分别尝了一下,味道挺不错,问:“你经常做饭?”

“还好。我主要是打下手……”她暗叫不妙,闭了嘴。

韩廷自然知道她给谁打下手,没点破,转问:“喜欢做饭?”

纪星摇头:“不喜欢。偶尔做做好玩儿,长期做不行的。”

他笑说:“挺好。”

“为什么?”她奇怪。

他说:“如果要我每天陪你做饭,估计有点儿吃力。”

她道:“都那么忙,还是算了吧。……幸好刚才听了你的,没买鸡肉。不然肯定吃不完。”

两菜一汤,分量刚刚好。两人吃完,收拾一下了去洗漱。

洗完澡,纪星把他的脏衣服理出来,问:“能机洗吗?要不我给你手洗,然后熨烫一下。”

“你不用管,我有干净衣服。”他指了指沙发上的袋子。

“哦。”可她还是把他的衣服叠了起来。

韩廷走到流理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纪星把他衣服折好又抚了抚平,放到沙发上,回头见他在滑平板,问:“你晚上还有事处理?”

“看几封邮件。”他说。

她见他有事,也不打扰。

他独自坐在吧台边处理了会儿工作;她在沙发这边看书吃水果,一会儿去拿零食,一会儿去晾衣服。两人在同一个空间里互不打扰地相处了半个多小时。

他忙完了,捏捏鼻梁关上平板,过来朝她伸手,她把手递过去,他拉她上阳台靠坐进沙发,语调透出一丝慵懒:“陪我坐会儿。”

“嗯。”她把脑袋枕在他肩上。

落地窗外,夜景璀璨,静谧如灿烂星河。

金色的三环路是银河,万家灯火是繁星。

“真好看。这房子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阳台。”纪星说,“我以前很少看夜景的。”

“我经常看。反而习惯了。”

他总是一个人在45层高楼。工作到深夜时,窗外就是如此寂静的繁华。

纪星抬眸:“以后要带上我一起。”

他摸着她头发,无意识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行。”

也就14层楼的距离。

她依恋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忽然唤他:“韩廷?”

“嗯?”

“韩廷?”

“嗯?”

她半闭着眼睛,窃窃地笑,却并没有什么正经话要讲。

“韩廷。”

“嗯。”

她像极了一个幼稚鬼,隔一会儿就叫他名字玩儿,他不烦也不恼,一次次应着她。任她闹,偶尔她变换语气,他还给出配合。

“韩廷……”

“嗯……”

两人躺在一起,虚度时光地看了会夜景。

直到她打了一个大哈欠,韩廷把她抱回卧室,上了床。

开着空调,盖着薄薄的空调被,她惬意地钻去他怀里缩成一团,嗅嗅他身上的气息,心里安稳极了。

他搂着她,低声问:“昨晚睡得好吗?”

“中途风吹窗户,把我吓醒了。”她娇气地说。

“住在高层,门窗是容易晃。我明天叫人过来弄一下。”

“不要紧的。”她很知足了,又打了个哈欠,困困道,“不管今天多大的风,都吹不醒我了。”

他在黑夜里弯起唇角,觉得背后忽有些疼痛,稍微调整了下姿势。

“星儿。”他那京腔念着字儿真性感。

“嗯?”

“我搬来跟你住。”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说:“咱俩合租,租金平摊。”

“那倒不用。”纪星说,“我包养你。”

他愣一下,嘴角的笑容又漾开了去。

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渐渐眼皮耷拉,越来越困。

尚存最后一丝意识,她摇摇他的腰,仰起脑袋,撒娇:“我的晚安kiss。”

韩廷低头,在她唇上落下缠绵一吻。

第75章

那夜夜风很大, 但纪星一夜无梦, 在韩廷怀里睡得格外安稳。

次日早上才六点她就醒了, 蹬了蹬腿睁开眼,韩廷仍在睡梦中,面容沉静而安详。但这一丝温柔转瞬即逝。因她的不小心蹬腿他眉心蹙一下, 醒了。他稍稍眯了下眼适应光线, 便恢复了清明。

纪星趴他身边,眼睛亮亮看着他。

难得有她比他先醒的时候。“稀奇了。”他说,嗓音有些暗哑。

她啄一下他的唇,邀功:“肯定是跟我睡一起, 你很放心,所以睡得特别好。”

她一通胡乱瞎说,他却道:“那是。”

“昨儿睡得好吗?”他揽她的腰,把她的小身板往怀里捞。

“好呀。都没做梦呢, 一觉睡到大天亮。”她自己往他怀里钻了钻,亲昵地蹭蹭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他一时就有些心猿意马, 嘴唇掠过她额头, 人也翻身覆去亲吻她。

纪星:“呜~~”

昨天门廊的激烈还历历在目,今早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星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得眼泪汪汪,他不像昨天那般难耐, 今天格外能忍,把战线拉得无限长,弄得她直哀嚎:“你是不是吃药了?”

这话自然是找死。

她被弄得吚吚呜呜啊啊哦哦嘤嘤呀呀,落在他耳里却分外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