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不例外。

他急忙在自己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意思很明确,保证接下来会一言不发。

江天浩闭了嘴,温暖的耳边虽是安静了不少,但也多了份沉默的尴尬。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指望贺渊那个闷葫芦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于是,她只得无奈摇头,轻叹了口气,“喂,年级第一,我们待会儿去哪儿排练主持词啊?”

贺渊本是向前迈进的步子,陡然停了下来,温暖一个不备,差点直接撞上了他那精瘦的背部,还好她反应够快,及时刹住了步子。

男孩转身,面对着她,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分显而易见的戏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好像是某人先提议去小树林排练主持词的吧?怎么?今天又间歇性失忆了?”

她昨天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他居然会抓着这个梗不放?

温暖撇了撇嘴,略显尴尬。

此刻,她为何会有种被他反撩了的感觉?

江天浩瞪着一双眼,八卦得要命,但奈何贺渊警告过让他闭嘴,他也只能一双眼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仿佛要透过这二人,看出什么不为人知的“奸情”一般,好奇不已。

贺渊见对方不回话,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加停留,眉宇轻抬,朝着江天浩说道,“你先走吧,我待会儿还有事。”

江天浩闻言,看了看贺渊,又瞥了眼温暖,顿时心中了然,点头如捣蒜,笑得意味深长,“明白,我明白,我这个大型灯泡就不打扰你俩……排练主持词了。先走了哈温暖,明天见。”

说罢,便跑得没影了。

温暖,“……”

贺渊,“……”

短暂的沉默过后,温暖轻咳了几声,以此缓解尴尬,“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去排练吧?我习惯了每晚下了晚自习以后吃点宵夜。”

贺渊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摇头,“你去吧,我不饿。”

“我们等会儿不知道要排练到什么时候,还是先去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吧。”温暖仍旧坚持。

贺渊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

为了节省时间,温暖出了校门,随便买了点零食,就与贺渊去了小树林。

没办法,谁让她昨天一时冲动,没事非要去逗他,看样子,这个梗在他这里是过不去了。

她眼一闭,心一横,就随着贺渊去了小树林。

以前她也来过这里,看到过一中那些泡在蜜罐子里处于热恋期的情侣们有多肉麻,但那时,她也只是一个人,大不了视线一转,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走她自己的路就行了。

可如今,她身边多了一个贺渊,气场强势到令她无法忽视,他们俩之间即使什么都没有,单单只是走在一起,都令人无限遐想,更何况是漫步在这情侣们约会的圣地了。

这么一来,温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怪,更透露着一份浓浓的尴尬。

倒是贺渊,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川脸,好似一点也没有被身边同学们那窃窃私语的模样而影响到,冷静到令人心惊。

两人找了处凉亭坐了下来,温暖随即从书包里翻出了昨晚她花了几个小时写好的主持词,眼神里带着一贯的自信与傲气,“喏,这是我昨晚写好的主持词,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贺渊缓缓接过,取出了一支笔,时而蹙眉,时而勾唇,时而嗤笑,时而抿唇,几页纸张,被他圈圈画画,从头改到了尾。

刚开始,温暖并未在意,出于礼貌,她只是从刚买的零食袋里拿出了一个面包递给了贺渊,“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再改。”

谁知,贺渊不仅毫不领情,更是长叹了口气,似笑非笑道,“还是算了吧。就你这稿子,谁还敢吃东西耽误时间?我真怕我改到明天都改不完。”

“……”

有那么差吗?她好歹也是年年参加作文竞赛,不少作品都刊登在青少年杂志上的学霸级人物吧?

温暖差点没被他气得一口老血直接给喷了出来。

良久后,见对方不说话了,贺渊终是从稿纸上移开了视线,落到了温暖的脸上。

此刻,女孩正愤恨地撕扯着面包,那感觉就好似她手中的面包就是他的脸,撕完后,她就毫不犹豫地放入嘴里,咬牙切齿地咀嚼着。

贺渊不禁微微扬唇,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又立即收敛了笑容,快速得令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刚刚是笑了吗?

还是在偷偷看着她笑?

温暖摇了摇头,甩开了自己脑海中那荒唐的想法,抬眸,略显赌气地瞪着他,“既然贺同学这么优秀,完全看不上我写的主持词,那么,就麻烦你重新写一份了。”

“用不着,我已经改好了。”

语毕,他将手中的那份稿子又递还给了她。

温暖接过,眼眸一一扫过这几页稿纸,深吸了好几口气,本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

可最终,她还是忍无可忍地破了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话,“贺渊,你怎么不干脆重写一篇主持词得了?”

这篇稿件,除了“中秋晚会主持词”几字标题以外,内容几乎全部被贺渊修改了一遍。

谁知,面对温暖的质问,贺渊只是微微耸肩,扯唇轻笑,那一闪而过的笑容,真是该死的欠揍,“重新写不浪费稿纸吗?我这叫废物利用。”

敢情她花了几个小时,熬到转钟,耗费心力撰写出来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就只是个“废物”?

“贺渊!”温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

贺渊看着眼前那涨红了脸,双拳紧握,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女孩,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直白得有些过了头,伤了女孩的自尊心?

可是,温暖不知道的是,这便是贺渊,说话向来直白,毫不掩饰,伤人是必然的,但也好过那些违心的恭维。

这份稿件在贺渊看来,的确是达不到他心目中的标准。

或许是因为温暖第一次写主持词,还分不清作文与主持词之间的区别,才会将内容编写得过于冗长,词藻华丽,描写丰富,从而弄巧成拙,使得整篇主持词渲染过度,颇为累赘,完全偏离了中心思想。

贺渊在心中如是想着,便不由得蹙了蹙眉,心道:他是不是该再婉转点?告诉她——你写得虽然不是很好,但至少没有错别字,证明你语文功底还是可以的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温暖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估计真的是需要一整瓶速效救心丸来续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目前还属于直话直说的阶段,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无关于情商高低,喜欢上温暖以后,他的情商会高得惊人,求生欲也超级强烈,撩死人不偿命。下一章渊哥情商上线。

目前男女主还木有喜欢上对方,最多也只能称得上觉得对方很特别而已,不过,任何感情不都是从这一份独特开始萌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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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暖暖的第四天

两人僵持了片刻,贺渊最终还是决定补救补救之前的失言。

毕竟,以他的了解,女人嘛,都是喜欢听好听的,哪怕明知道是谎言,也心生欢喜。

这也就是为何网上会出现那么多求生欲测试的题目,用来考察男生的情商,并不是因为女生们有多喜欢听那假话,而是因为那假话好听。

他蹙了蹙眉,组织了下语言,确定不会再触怒到身边的女孩,便准备开口。

谁知,温暖竟是跳起了身子,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打击人的话,抢在他前面说了句,“闭嘴!多余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直接开始对主持词就行了!”

很显然,眼前的女孩被他刺激得不轻。

贺渊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怎么?你现在都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连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

“反正从你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不听也罢。”

贺渊见状,倒也落得轻松,他本来就不擅长哄女孩子,温暖如此干脆果断,还真的省了他不少事。

拿起那份贺渊修改好的主持稿,温暖低垂着眸子,默默通读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份主持词被贺渊这么一改,倒还真的是很不错。

温暖双睫颤动,心底里暗暗自嘲,头一次在学习方面升起了一丝挫败感。

年级第一不愧是年级第一,就连写主持词也比她出色许多。

她今天算是心服口服了。

他们都是学霸般的人物,对起台词来,效率自是比其他人要高上许多。

期间两人也会互相指出错误,比如某句主持词在相应的情景里应该带着什么样的感情说出来,而对方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又比如谁的语速太快,或是太慢,不符合情景要求,需要注意……

这么整个来回,两遍下来,他们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大致,明天再巩固几遍,三天后的中秋文艺晚会主持,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温暖觉得差不多了,整理好书包,对着贺渊缓缓地道,“今天也不早了,就先到这儿吧。我们明天再仔细过几遍,到了中秋节那天,主持起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贺渊表示赞同,也跟着起身,“嗯,走吧。”

温暖视线落下,刚好看到了那一大包她因害怕两人饿了而去对面小卖部准备的零食,不由失笑。

看来,他们俩还真是废寝忘食啊。

之前认真排练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今倒是真的感觉到有些饿了。

“喏,饿了吧?这个给你。”温暖随手将一袋面包塞到了贺渊的手里。

她的手指温热,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了他的掌心,痒痒的,麻麻的,贺渊倏地脚步一顿,盯着自己的掌心,微微有些愣神。

温暖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朝着他努了努嘴,“吃啊,你发什么呆?放心吧,虽然你嘴巴有时候真的是特别毒,但这面包,我确定没有下毒。”

贺渊眸光微闪,将心底里那份异样的感觉强压了下去,“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温暖白了他一眼,也不再坚持,从他手中抢过了那袋面包,冷哼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吃不吃!”

这一次,她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力道自然也很大,无意间,面包的包装袋狠狠划过贺渊的掌心,带来了一丝刺辣辣的疼痛感。

看来,手掌是真的被她给划破了。

温暖也没料到自己的动作会弄破了他的掌心,当看到那一道鲜红的划痕,以及贺渊表情间隐忍的痛意,她不免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一种愧疚,“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贺渊并未在意,刚准备将双手插入口袋,他那只受伤的手竟被人牢牢地握在了手中,“要不,还是去药店买点消毒水擦擦吧,不然感染了怎么办?”

女孩的右手骨节分明,修长而白皙,指甲盖圆润饱满,泛着淡淡的粉。

她的手很软很软,触碰间,之前那股被他强压下的异样感觉再次升腾起,席卷了他的整只手。

他触电般地弹开,几乎是下意识地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才多大点伤口,用不着那么麻烦。”

他的力道不轻,温暖被他带得直接踉跄了数步。

看着他紧蹙的眉宇,烦躁中带着几分不耐,温暖自知有愧,便也不再多话。

一路上,两人虽是静默无语,却也各怀心事。

恰逢此时,路中央突然冲出了一群人,将温暖的去路给拦住了。

本是低垂着眸子想事的她,差点就撞上了对方的胸膛。

贺渊本能地扯住了她的胳膊,温暖这才回过神来,止住了步伐。

“暖暖,好久不见啊。”

温暖抬眸,待看清来人时,眼神里多了份毫不掩饰的厌恶。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生,顶着一头金黄色的卷发,嘴里叼着支烟,眼神轻挑而猥琐地盯着她。

男生18岁左右,名叫李朔,外号“二流子”,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

几个月前,在路上偶遇了惊为天人的温暖,自此便扬言要追到她,让他做自己的女人。

也是从那以后,李朔几乎隔三差五地来学校门口找温暖,各种死缠烂打,惹得温暖不胜其烦。

“李朔,你又想干嘛?”

“暖暖,你看,我们总是这么有缘,干脆凑一对得了。”李朔厚着脸皮说道。

温暖懒得理他,直接绕开他,向前走去。

李朔当着自己兄弟的面被人无视,面子里子都丢了,心里自然也跟着有些不爽,眼神倏地变得阴婺起来,“我说温暖,你差不多得了。老子哄也哄了这么久,该送的也都送了,是你自己不要,能怪谁?今个儿我就把话给放在这里了!做老子女人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子没空陪你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游戏了!”

温暖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了一丝讥讽,“怎么?我要是真的不答应你,你还能把我给杀了不成?”

从始至终,贺渊都站立在原地,没有插话,也没有半丝表情变化。

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是温暖自己的私事,他也不便掺和。

李朔倒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贺渊,他追了温暖3个月,还是头一次见温暖与鲁西以外的男生共同回家。

为此,他不由得眯了眯眼,总觉得贺渊的存在太过碍眼,禁不住面目狰狞地指向了贺渊,“喂,你谁啊?这里没你的事了,赶快给老子滚回你自己的家里去,不然大爷我揍得你满地找牙,听到了没?”

贺渊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牵起的唇角含带着无限的嘲讽。

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李朔,“你再敢瞪老子一眼试试!”

说话间,他的拳头已经送了出去。

贺渊仍旧是那讥讽的笑意,电光火石间,他精准无误地捏住了对方的拳头,狠厉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李朔骨头错了位。

“啊——”李朔惊痛,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随之而来。

他身后的弟兄们全都傻了眼,“朔……朔哥你没事吧?”

李朔疼得脸都白了,“还不给我打!一个个站那里装鹌鹑?”

话音刚落,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

温暖与贺渊二人被圈在中央,两人脸上是同样的镇定与从容。

“你解决左边,我解决右边,如何?”温暖扯起唇角,冲着贺渊微抬下颚,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狂妄与傲气。

贺渊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了,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语气里是同样的嚣张与自傲,“好。”

接着,他们果然如自己所言,出手果断快速,狠厉,而不留一丝余地,不消片刻,一群人全都倒地哀嚎。

看着温暖身边那蜷缩着身子,疼得连连尖叫的那群人,贺渊不禁摇头失笑。

以她刚才的傲气,他本以为,她只是有两下子,却不想,她打起架来,竟是这般厉害。

看来,他真的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女孩。

两人合作起来,打了场架,此刻心底里都有些畅快。

温暖并没有再多加为难李朔,只是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警告,“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罢,她便与贺渊离开了。

——

昏暗的灯光下,温暖与贺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今天谢谢你。”温暖突然开口。

贺渊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回话。

他并不觉得他今天做了什么事需要她道谢的。

“对了,你住哪儿?”温暖又问。

她本以为出了校门后,他们或许会在某一个分岔路口各自离去,却不想,贺渊竟是陪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

现在,她都快到家了,对方还是悠闲地跟着她。

“城北路。”他双手插兜,眸子依旧很淡。

“可这里是城西。”温暖惊得心口一跳,同时也万般不解。

闻言,贺渊突然停住了脚步,眸子幽深,侧目,仿佛慢动作回放般看向了她。

温暖表情木讷地与之对视,此刻,她的瞳仁里清晰地倒映着男孩唇角边勾起的那丝弧度。

片刻后,自他嘴里很轻又很淡地飘出了一句话,让温暖差点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只见他薄唇轻启,一句话犹如轻柔的羽毛般划过她的心间,“温暖,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渊哥的情商值开始上线,今天提早发了惊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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