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同学, 你不会这么早就想预定我的一生吧?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以我的长相和身家, 追求者可是能从城西排到城北的。”

贺渊握住她的右手, 将她直接带入了自己的怀中,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声音极尽诱惑, “别考虑了,反正,你早晚都是要嫁给我的。”

温暖粉拳捶在了他的胸口,只觉好笑, “贺同学, 你这是从哪儿来的自信心, 觉得我早晚都会嫁给你?”

贺渊顺势握住了的手,低头吻了吻, “凭我这辈子可能除了你以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所以呢?”温暖轻笑。

“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别撩完就跑,那可不是好姑娘做的事。”

“……”

——

那次全校篮球比赛过后,贺渊便将进校篮球队的名额让给了何云松。

一来是他大大小小的竞赛多不胜数,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进校队训练;二来是他就算代表了学校出去比赛, 得了第一名,那多余的加分对于他来说也是浪费,他的成绩根本就不需要这些额外的加分来证明。

对此, 何云松很是感激,攒了一年的票子,就等着今晚请客包场,让贺渊吃个痛快,喝个满足。

好在,今晚放学得早,贺渊一行人便去了“铭德轩”。

“铭德轩”是一家高档中餐馆,也是A市数一数二的高消费场所。

别看铭德轩消费高,生意却是极好的。所有包房都得提前至少一个星期才预定得到。

也算是花了何云松一番功夫,更是下了他的血本。

贺渊不止一次拒绝,认为这里的消费太高,并不是他们作为学生能够承受得起的。他宁愿大家伙一起在路边撸个串都行,也不需要这些形式上的高消费。

可钱文希却拍拍胸脯,说得那是一阵慷慨激昂,“放心吧贺渊,我家松哥要是钱不够还有我呢。你今晚就和暖暖放开吃,说了要请客感谢你,我们就一定会遵守承诺。其他地方都体现不出我们的诚意。你想想看,若是松哥真的代表学校出去比赛,得了一等奖,高考加十分,就冲这十分,也不是一顿饭能够解决的啊。我们这是赚了!你也别客气了。”

见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推辞也不太合适了,“行吧,你们说的算。”

何云松预定的包房名叫“春雨”。

一行人进去后,并不觉这里跟其他的中餐馆有何区别,更不懂这里的收费为何会贵得离谱。

直到他们看到那琳琅满目的菜单,以及菜单上的标价时,这才忍不住眼睛都瞪直了。

这他妈的全是他们平时听都没听过的菜名啊。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点餐,生怕点错了,不仅把钱给浪费了,还吃得不尽兴。

温暖浅笑,拿过菜单,熟门熟路地开始报菜名,“要一个‘润物细无声’,一个‘白头偕老’,一个‘爱你一万年’,再要一个‘我心依旧’。先上这四个菜吧,不够等会儿我们再加。”

“好的。”服务员收起菜单,走了出去。

钱文希立马凑了过来,“暖暖,听你这语气以前经常来这里?”

温暖微微点头,“嗯,以前跟着我爸来过几次。都是他生意上的伙伴安排的饭局。”

“牛逼啊,暖爸,不过我们五个人你只点四个菜,会不会吃不饱啊?”

温暖耸了耸肩,故作深沉,“待会儿菜上来了你就知道吃不吃得饱了。”

她话音刚落,何云松便补充道,“温暖,你真的不用给我省钱,这次请你和贺渊来,就是为了感谢贺渊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我。”

贺渊摆了摆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淡然模样,“你可别这么说,我也没帮到你什么,就是在校队老师那推荐了你,他这人你也知道,吹毛求疵,严苛得很,你要是自己没那个实力,就算我把你捧上了天,他也不可能会招你进校篮球队的。”

“我不是傻子,如果你不婉拒校队老师的邀请进篮球队,也没我什么事了。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说着,何云松举起身前的藏红花茶,站了起来,“这杯我以茶代酒敬你,也算是借花献佛,刚好服务员给我们一人倒了杯。”

贺渊心领,“嗯,我干了,你随意。”

语毕,两人一饮而尽。

直到温暖点的那四盘菜上桌,他们才真正明白了,为何温暖会说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果真是分量足得惊人。

他们本以为那种高档中餐馆定是一种菜色一小碗,吃得就是那个情调,可谁知,竟是完全相反。

就冲这分量,他们也原谅了这惊天的标价啊。

这顿饭一行五人都吃得很是痛快。

只是这种好心情,维持到温暖出包间上厕所,在走廊上遇到了顾卓扬那个疯子为止。

“啧啧啧,看看吧,我们这是什么神仙缘分啊,这样都能碰上。”

温暖本不想理他,装作完全没看见,直接无视他。

可谁知,他却是长腿一横,拦住了她的去路。

“滚开。”

“怎么?又是和你那穷鬼男友一起来的?我很好奇,他吃得起这里的菜吗?不会是让你出钱包养他吧?啧啧啧,小暖暖,你说说你,长得好,家世也好,前途一片光明,干嘛要跟着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贺渊一起吃苦?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就像这铭德轩,从他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温暖攥紧了双拳,努力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不跟这疯子计较,但都只是徒劳,她根本就没办法忍受任何人诋毁贺渊。

待到她反应过来时,重重的一巴掌已经扇在顾卓扬的脸上,震得她整只手都麻了。

顾卓扬不敢置信地睇着她,眼底里满是惊痛,却昂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脆弱不堪的那一面,“怎么?恼羞成怒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我警告你,不要再缠着我!我男朋友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在这嚼舌根!”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带半丝留恋,连背影都走得决绝。

顾卓扬久久地站立在原地,勾动唇角,终是自嘲一笑。

其实,他一开始就只是想和温暖好好说会儿话,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看不惯她这副爱贺渊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他羡慕、嫉妒、憎恨、不甘、委屈……

太多太多的情绪都积压在他的胸口,难受得令他无法喘息。

他不懂,明明是他先遇见的温暖,为何最终却是那个一贫如洗的少年,赢得了她的芳心。

他那五年的感情,又算什么?是一个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还是那可悲又可笑的自以为是?

——

回包厢的时候,温暖并未将走廊上碰见顾卓扬的小插曲,告诉任何人。

她脸上依旧是那样明媚的笑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顾卓扬所说的话,也是许多人不断质疑她与贺渊感情的源头。

鲁西也曾问过她,“我承认,贺渊的确不错。但是,像他这样努力上进的男生一抓一大把,根本就和你那白富美的人设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又为何在明知你们之间的感情会遭到所有人非议的情况下,偏要一意孤行呢?”

温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仅仅只是笑笑,那笑容云淡风轻,仿佛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只想坚定的爱她所爱,“你们在意的不过是他一时的贫穷,觉得以他的家庭环境配不上我,我要是接受了他,还很有可能要与他共同背负一份沉重的债务。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温暖是那种稀罕男人钱的人吗?不夸张地说,我自己本身就是个小富婆。所以,我男人穷怎么了?老娘自己有的是钱!”

可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会担忧,担忧父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后,也如同所有世俗之人一般,棒打鸳鸯。

她还是会担忧,因为两家差距太大,贺渊会自卑,从而出现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男主为了女主能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而选择默默离开。

她还是会担忧,在她一心期盼着他们之间的美好未来时,贺渊已无法承受现实的重担,从而崩溃。

不论是哪一种结局,都是她无法承受的痛。

她不想也不愿妥协,更不甘让自己的感情最终输给了现实。

这么想着,她开始走神。

以至于贺渊在她身边唤了她好久,她都没听到。

“暖暖,你怎么了?”

还是钱文希的大嗓门将她拉回了现实。

“啊?”

“贺渊都叫你几声了,你怎么也不应一下?”钱文希蹙眉担忧,“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没事。我就是发呆没听见。”说着,她侧目望向贺渊,“刚刚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贺渊低叹口气,“没什么。就是看你从厕所回来以后,便有些心不在焉,担心你哪里不舒服,问问你。”

“我没事。”

温暖说着又绽放出她固有的璀璨笑容,“你好好吃,多吃点,可别浪费了何云松手里的大红钞票。”

“你也吃。”贺渊盛了碗温暖最喜欢的酒酿圆子,递给了她。

温暖接过,吃了两口后,顿觉索然无味,很快就放下了。

“怎么?不好吃?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贺渊蹙眉询问。

温暖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视线牢牢地攫住了贺渊,突然正色道,“贺渊,日后,不论别人说什么,你只需记住,我最喜欢的是你。”

是的,我最喜欢的是你,所以,无论别人如何不看好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会拼尽全力,与你共同进退。

第39章 暖暖的第三十九天

贺渊虽然不知道温暖为何会突然这么说, 总有种莫名的担忧, 但他仍旧是微微点头,“嗯, 我知道。”

这个小插曲过后, 又是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高三下学期犹如一艘承载着所有学子的巨大游轮, 高中三年,从起点直至终点。

离高考还差三天的时候,温暖与所有好友又去了一次“铭德轩”,唯一不同的是, 这一次请客的大佬, 是温暖这个小富婆本人。

这一次, 也算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小聚,为各自加油打气, 也为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转折点而举杯共勉。

“啧啧啧,暖爸, 既然你这么有钱,我就不客气了,还有三天就要高考了, 我怎么说也得吃顿好的, 补一补啊。”江天浩搓了搓手,馋得就差口水落地了。

贺渊握住手中的筷子,敲击在他的脑门上, 只听一声闷响,疼得江天浩龇牙咧嘴,惊声尖叫,“你干嘛啊渊哥,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呢?”

“别乱点。”

“为什么啊?又不是花你的钱,我是暖爸的儿砸,她本就有投喂我的责任啊。”江天浩鼻腔哼了哼。

钱文希挑眉,笑得意味深长,“江天浩,照你这么说,你这个做儿砸的,也有孝敬父母的责任在,既然如此,这一顿就由你请吧。多好啊,你放心,我们保证不乱点,也就是一万元以内吧。”

江天浩闻言,吓得一个哆嗦。

一顿饭一万?当他家真的有矿啊?

“呵呵……我还是算了。请大家伙吃饭,这样光荣而又有意义的事情,当然是要交给我们暖爸啊。我怎么能抢了她的风头呢?”

温暖斜乜了江天浩一眼,见他吓得脸都白了,不由觉得好笑,“算了算了。文希,你也别拿江天浩开玩笑了,就他每天那几十元钱的零花钱,你就算把他押在这里洗盘子,最少也得大几年才还得清老板这一顿饭的钱吧?”

江天浩讪笑,“还是暖爸聪明,知道体谅您儿砸我的穷困潦倒。”

“少油嘴滑舌了。今天请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敞开肚皮,好好吃一顿的。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小聚,我在这衷心地祝愿,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考上理想学府。”说到这里,温暖举杯,还是以茶代酒,“干杯!”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茶杯便一声碰撞,尤为清脆悦耳。

接着便是点菜,温暖,贺渊,钱文希,何云松,江天浩,鲁西,还有许久未见的舒悦,一行7人,一共点了9菜一汤。

“暖暖,点这么多会不会浪费了?”舒悦扯了扯温暖的袖口,有点为她心疼钱。

温暖笑着安抚她,“没事,你们吃得开心就好。这里也不是每盘菜都像那天吃得分量那么足。更何况,就算到最后我们实在吃不完,也可以打包,不存在浪费一说。”

听温暖这么说,舒悦也放心了不少。

她从小家境就不好,对金钱的概念可谓是能省则省,可温暖却不一样,打从第一眼见到温暖,舒悦便明白,她就是人们传说中那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只是,少女相当低调,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刻意提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只是用尽一切办法,帮衬着她。

这也是为何她们俩能成为真正的好闺蜜。

只因,她再也遇不上比温暖更善良,更贴心的朋友了。

——

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们吃起饭来,与成年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们不会遵循孔子所说的那句“食不言寝不语”,而是会闹哄哄地讨论着只属于他们这个年纪所感兴趣的话题。

就比如现在,三个女孩将话题放在了明星这个点上。

到底是16、7岁的花季少女,对于漂亮的人和物,出于本能都会产生崇拜与追崇。

即使身边有了深爱的男友,也不影响她们对其他男明星的喜爱与崇拜。

“暖暖我和你说,我最近特别迷顾宇,每次他微博上的自拍照一发,我便立即舔屏,嚯嚯嚯。”说到最后,钱文希一双星星眼,满脸的沉醉。

顾宇是最近迅速蹿红的偶像新星,整整比他们大两岁。

若是搁在现实世界,男生大女生两岁,这年纪差,做男友理应非常相配。

不过,钱文希还是分得清现实与想象的区别,对顾宇也仅仅只是一种女孩对待漂亮事物的欣赏罢了。

舒悦低眸,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几声。

别人不了解舒悦,与她做了这么多年闺蜜的温暖还能不懂?这丫头是在心虚呢。

温暖狐疑地睇着她,半晌后,试探道,“……悦悦,你脸这么红,不会是和他有一腿吧?”

舒悦吓得连连撇清关系,“我……你别胡说,要是让顾宇的粉丝听见了,我还不得被他们给扒下一层皮啊?”

“舒悦,你认识顾宇啊?”钱文希满是兴奋。

舒悦点了点头,“嗯,我们是一个经纪公司的。”

钱文希顿时眼睛都亮了,“那你能帮我找他要张签名照吗?”

舒悦咬了咬唇,有些犯难,“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最近闹得挺僵的,要签名照这事,我估计是帮不到你了。”

“啊?”钱文希异常吃惊,“你们吵架了吗?是因为公司内部的竞争吗?”

舒悦摇头,长话短说,“不是。就是他前些日子……呃……向我表白,被我给拒绝了。这之后,他估计觉得挺没面子的。因此,从那以后,每次看到了我,就装作没看见,选择直接无视我。”

“我的天啊!顾宇居然追你?你还拒绝了!妈呀!不行不行!我得喝口茶压压惊,这都是什么惊天大瓜啊!”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从点菜过后,到这顿饭吃完,三人的讨论基本上就没停过。

坐在她们身边,被完全漠视的少年们,心底里只剩下两个字——憋屈!

——

三天后,高考伴随着那毒辣的日头,如期而至。

温暖与贺渊被分在两所不同的学校,进行考试。

因此,这两天的考试,他们约定好了——不见面,考后聊天时,也不对答案,以免影响下一场考试的发挥。

6月7日这天,温暖起了个大早,刷牙洗脸时,便收到了贺渊的信息。

内容很简单:【暖暖,加油。】

温暖回复:【你也是,加油jpg】

这一天,温暖没有让林美怡和温远山陪着她一块去。

一来是因为她害怕看到父母那殷切的目光时,自己会紧张,从而影响考试的发挥;二来是因为她已经长大了,有些成长的岔路口,必须学会一个人去走。

她不愿也不想一辈子都躲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最终变成一个离开了父母就什么也不会的女孩。

因此,她临走前只对父母说了一句话,“爸妈,等我回来,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

温暖所在的考场,刚巧是班主任鲁国斌带队陪考。

她人才刚来,鲁班就已经念了不下十遍的经,“都看看各自手里的身份证和准考证都带没带!没带的赶快回去拿,要么就直接打电话让家里人送来!还有啊,考试要用的铅笔、水性笔、橡皮……之类的学习用具,大家都检查检查,能不能正常使用!不能的赶快去小卖部买,多准备几支笔,以防万一!”

江天浩碰巧与温暖一个考场,被鲁班唠叨得烦了,忍不住蹙眉反击,“鲁老师,您这话已经说了至少十遍以上了。关键是我还想临时抱抱佛脚,多背几句课文,说不定待会儿就考到了呢。可是您这不停地说,不停打断,这么久了,我竟是一个字也没记进去。”

鲁国斌一想也对,他这么不停地念叨,不仅让考生们更加紧张了,还有可能影响他们复习,能多背一点课文是一点,说不定还真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这么想着,鲁国斌摇头叹息了声,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两天的考试,对于其他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他们漫长人生中一闪而过的时光,而对于温暖这群考生而言,却好似耗费了他们一辈子的汗水与努力。

直到最后一门学科考试完毕,一群学生就跟刚从牢里放出,自此就解放了般,疯了似地冲出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