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都是统一的服装,穿着既简单又正式的白衬黑裤,但他偏偏最身姿绰绰。

以往垂下的发丝此刻全部梳了上去,落下几缕堪堪垂在额前,鼻梁上挂了一副细银丝边的眼镜,胸前挂了蓝绸带的工作牌,手里拿着记录本。

两条大长腿随意一搁,后面跟着的人也随之停下脚步。

啧啧啧,打扮得这么人模狗样,斯文败类。

这个架势,知道的人清楚你是学生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总裁亲自下场体恤员工呢......

人多口杂,傅雪耳边全是自己队员密密麻麻的窃窃私语。

贺冼凉往这边看来,傅雪刚想挥手跟他打个招呼,就见他像是不认识她似的,视线还没触及,漠然地移了回去。

傅雪:“......”

好吧,还是那个熟悉的高高在上的贺冼凉。

贺冼凉后面两步距离的祁阳看到她,热情地向她招手。傅雪回比了两把枪的样子,biu biu 地朝他发射。

祁阳配合十足,假装受伤,往后抽搐了两下。

果然!祁阳比某人可爱太多了!

既然学生会都来了,篮球队也就停止练习,开始准备节目。

甄邢也要上场,脱下外套,把它递给了傅雪。

她就站在他旁边,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跨过几层座椅,准备去给他放在背包边上。

刚刚把甄邢的外套放好,场上运动音乐就响了起来。傅雪干脆坐下来,用手撑着脑袋看。

学生会那群站在侧面那里,也没移动过。

不愧是篮球队,几个假动作,上步投篮,线条流畅,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都是高大英挺的个子,裸露在外的肌肉被馆内灯光照得如蜜般,荷尔蒙炸裂。

各式花样来一套,哪怕场上只有拉拉队一行人,尖叫声也仿佛要冲破馆顶直达云霄。

耍球完了,还有女生抱着旁边的人在捂脸欢呼。

傅雪觉得棒呆了,刚刚甄邢一个三分球入筐,配上音乐,她感觉自己穿进了热血动漫里,随着人物沸腾了。

在那一刻,她突然有点理解很多人对于篮球的热爱,大概是一种信仰,亦或是内心的追求。

等篮球队平息下来,大家也都在等着学生会的评价,因为接下来还有他们自己的表演,都很好奇这位传说中的贺会长会给怎样的意见。

贺冼凉打开记录板,低头写了些什么,然后抬头,“内容不错,但是也太过单一,时间可能会砍掉一半。”

四周有一片的吸气声。

甄邢不服,“晚会而已,砍掉一半会不会太过了?”

“这是校庆,台下领导都在,不是不让你们表演,刚刚也有社时间被缩短了,是你们准备太多,不然的话整体会超时。”

相比甄邢的激动,贺冼凉的语气淡淡地,听不出喜怒。

傅雪听他在这里头头是道地分析,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向来话不多的贺冼凉,能说这么多,总归是有说服力的样子。

傅雪不禁担心起自己的队伍,舞是她精心编的,当然希望能够全部展示给大家,祈求不要被砍!

这下轮到拉拉队上场了,甄邢走过来,原本不太高兴的脸还是对她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你加油!”

傅雪是有点紧张,这下有人给她打气,她有点感激,“嗯!”

傅雪走下台阶,让拉拉队的人都下去集合。

站位排好以后,傅雪站c位。她天生外貌条件好,实力也是翘楚,又是队长,中央的位置大家都没有异议。

篮球队里有人甚至在那里吹口哨给她们助兴。

傅雪特地挑的韩国那边的舞曲,鼓点强烈,旋律上口洗脑,很适合搭配舞蹈。

整个队形的设计,便是在刚开始的时候背对群众,然后随着鼓点,一排一排缓缓转过身。

前半曲下来,也是青春靓丽,整齐有素。

然后是傅雪的一小段独舞。

跳舞中,她摆好最恰当的笑容转身,和正前方的人四目相对。

贺冼凉黑曜的眼像海一样,里面仿佛漂流翻滚着什么。

傅雪心中一悸。

视线空中交汇,短暂停留,然后又错开。

等到结束一曲,傅雪有点喘。毕竟是可爱快速的舞蹈,小细节都要照顾到,还要讲究整齐。

祁阳在那边夸张地鼓掌,嚷嚷道,“可以啊,我觉得很行!”

贺冼凉像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一样,倒也没搭腔。

甄邢一群人走过来,“就说你们没问题吧。”

他上前一步要和她击掌,傅雪躲过伸出手打了他手腕一下。

“傅雪,这是你自己编的舞??”祁阳问她。

“当然,完全!”

“厉害了6666。”祁阳油嘴滑舌,说完还刻意用肩膀顶了顶旁边的人。

傅雪侧过头看过去,就见贺冼凉嫌弃地蹙了蹙眉,把祁阳推开。

像是有感应似的,他视线直直扫过来。

半晌,他挑了挑眉,“不过如此。”

声音不大不小,拉拉队这边几个人都听到了。

傅雪冷冷地看他,才知道原来他这么看不惯她,毕竟刚刚他也默认是不错的。

反正时间没砍,大家反响也都不错,这是她辛辛苦苦编的舞,她管他?

傅雪目光没有波动,“你说是怎样就是怎样。”说完,她径自走到座位上,背上包准备回寝室。

贺冼凉愣了一下,看到傅雪和甄邢站在一起,他脱口而出,控制不住地说出那句话,谁想到傅雪会是这种反应。

他自小矜傲惯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她了,此刻看到傅雪头也不回的背影,面上不显,心里酸酸涩涩。

他像是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有点委屈。毕竟,他拼了命地想要靠近她。

祁阳看向贺冼凉阴晴不定的脸,心想真是情商低得像猪一样,女孩子都喜欢听点好听的哄着。

现下,谁还喜欢毒舌的闷葫芦?阳光英俊善解人意的小狼狗才是正道好嘛!他看甄邢就不错!

这样想着他也懒得提点贺冼凉。

就他那臭脾气,不磨练一下是不行的。

贺冼凉不知道祁阳内心的弯弯绕绕,也没呆在这里的心情。

吩咐另一位干事些什么,带着祁阳走了。

另一边,目睹这一切的几位拉拉队员都惊讶极了。

有人知道梁玥,贺冼凉还有傅雪三个是高中同学,都涌过去问她。

梁玥摆摆手,“他俩高中好像关系不怎么好吧?”

她吞吞吐吐,似是不好意思说,“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哎......”

“哎哎哎你说嘛。”

“对啊对啊,说一下又不会怎样。”

其实她也不清楚当时事件的经过,但是她莫名地含糊其辞,“就好像傅雪把一名女生逼休学了吧,那女生喜欢贺冼凉。”

“哈,照你这么说,傅雪喜欢贺冼凉?可是看今天,贺冼凉却不喜欢她啊。”刚刚缠着梁玥问的那个女生疑问。

“我也不太清楚。”梁玥站在中间,摇摇头。

这两个女生本就有点看不惯傅雪,特别是秦紫,听梁玥这么说,直接先入为主代入了。

“看她装那么清高,我还以为呢,切。”秦紫满脸不屑。

一旁一个一直安静的女生,这时插了话,“你都说是不太清楚,好像了,这种事情本就不是旁观者能够插手的。枉你还是她高中同学,我看队长不是那种人。”

梁玥哑口无言。女生这种小心思昭然若揭,真当其他听众是傻瓜?

“对啊,我们老大人这么好,长得又美,贺冼凉那张冰块脸,说不定是个求而不得的死变态。我们学校帅哥这么多,非得都黏他身上?”马上就有女生附和。

“噗嗤!”有女生喷出水来,“你说贺校草是死变态,小心他晚上去找你啊!”

“来啊!我不止跳舞好!我还跆拳道黑带!”

话题成功被转移,梁玥被晾在一边,尴尬不已。

.

当天晚上,学校论坛上就挂了一个热帖。飘在热榜,久久挥之不去。

【惊!那些年校草与校花之间不可描述的事情!】

赖文静敷着面膜,坐在电脑前啃木瓜,这会结结实实吃了一次瓜。她连忙招呼傅雪过来。

“我滴个乖乖,这脑补的可以去写一本小说了。”

赖文静惊叹不已。

傅雪凑上来看,大概有人拍了两人当时的照片,自己写了一出爱恨情仇。

“......”这也太闲了吧,傅雪顺势恨恨地咬了一口赖文静的瓜。

“干嘛啃我的神器之瓜!你的都那么大了!”

赖文静护着自己的瓜,心有余悸,“你俩到底咋啦,你都不知道今天跆拳道彩排的时候,贺冼凉那张冷脸,能把人吓死!”

“能怎么?以后就当没这个人!别在我面前提他!”

“哎哎哎我觉得你俩有情况啊!”

“再说我又要咬你瓜了!”

赖文静敷着面膜,行动不便动作迟缓,识相地闭嘴了。这时候安静如鸡才是最好的选择。

.

贺冼凉忙到很晚,回了寝室,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脸,只是不同寻常的低气压,让油条疑惑不已。

“又有人欠你钱不还了?”油条小心翼翼,试探他。

贺冼凉哼都懒得哼,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在柜子里拿起衣服就去洗澡。

热水洋洋洒洒淋在身上,肌肉也因此打开贲张,他心里乱乱的,烦躁不堪。

关了淋浴,胡乱擦了擦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心绪繁乱。

批着睡衣就出来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也是懒懒地。

油条觉得很稀奇,平常虽说贺冼凉也爱独身一人,但绝没有这样单单发呆挥霍时间的,他不做无用功。

这个时候还是不搭话的好,这位祖宗内心比谁都执拗,不会听别人意见的。

等到上了床,他已经刻意不去想这些事,然而那个背影还是一直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这个夜晚,辗转反侧,他又梦到了高中做过的那些旖旎的梦,雪白的肤,修长的腿,彼此像藤蔓一样缠绕。

第二天一早,贺冼凉人生第一次,在课上迟到了。

第14章

彩排了将近一个星期,学校的校庆终于揭开帷幕。

这天早上,大家都自行前去操场集合。每年一度的校庆,升旗是必不可少的。

时间渐入深秋,清晨露深重,湿气蔓延到腿上,酥酥痒痒。

露珠滴在草上,踩在操场上,鞋子都浸了湿。

然后大家都没有抱怨,百年老校S大,人才济济,校庆只会让人觉得心潮澎湃。

国旗队缓缓走来,而后便是升国旗奏国歌。

傅雪看着冉冉而升的旗子,内心迸发出的是不断向上攀爬的动力。

纵然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但她从来都不认命。能够一路青云直上的,除去既定的家世,更多的是后天的努力。

思绪回转,傅雪眯着眼,望向操场前方。

主席台上,贺冼凉坐在校领导旁边,作为大一的学生代表,他今天有一场钦定的演讲。

校领导对这位代表很满意,小小年纪,倒是很沉得住气。沉默寡言,目光坚定,做事有条不紊,一看便是可造之材。

“少年正当,前途可期,暨以校庆之日,作为学生代表,我在此祝以莘莘学子最美好的祝愿。”

贺冼凉的声音干净有力,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加上自身天生条件加成,清晨的光仿佛都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辉。

傅雪望着这样仿佛褪去冷漠外衣的他,稍稍有些失神。

抛开其他不说,他其实,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啊。

.

早上升旗仪式过去,上午到下午均是学校绿荫走廊的欢庆贩卖,一整条走廊摆满学生的小摊,有点像游园街的类型。

而各大社拿出自己创作的东西拿来贩卖,其中手工社最受欢迎,人工亲手缝的布袋,钱包,或是帆布袋,早早地便被一扫而空。

傅雪被赖文静拉了逛了一圈,就匆忙赶往体育馆。

晚上便是演出,从下午开始准备才不会显得慌乱。

体育馆各套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面朝东的,就是表演舞台,舞美也设置完毕。

用以隔开观众位置和后台的,是巨大华丽的深红幕布,丝绸的材质,看起来像雪缎一般。

整个体育馆上,飘的是粉白相间的氢气球。

傅雪感叹了一下,感觉学生会真当算是下了血本,布置得相当不错。

后台被遮住的地方,刚好和平时用的更衣室连在一起,非常方便,很体贴表演的人了。

拉拉队员都换好衣服以后,大家就都在化妆间呆着。由服装社的人负责她们的妆容。

傅雪有点想上厕所,出了门,朝着左便直奔主题。

再回来时,在前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是贺冼凉。

傅雪看过节目单,所以也知道,他是今天的主持人。

她现在也没事,干脆慢慢踱到表演幕布后面,看看其他社的表演。

现在还没到表演时间,大家都在后台忙碌。虽然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但还是有人和她打了招呼。

道具堆得不乱但是繁杂,傅雪想跨过去,直直被绊了一脚。

慌乱之下她想找个支撑点,一双有力的手伸过来,用力抓住她的手,像小鸡崽儿一样把她提了起来。

贺冼凉皱着眉,“小心一点。”

傅雪:“......”

她堪堪稳住,颇有点后怕。一站稳就想道谢,再看到他紧攥着的眉,傅雪腹诽怎么偏偏就是这个人。

贺冼凉近日来都没机会见到她,此刻看她不自觉撅起的嘴,心中堵着的那个点不攻自破。

“你....松手呀。”傅雪提醒他,抓这么紧,太痛了。

贺冼凉愣怔片刻,悄然放了手。

看着傅雪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的样子,他才感觉自己仿佛活了过来。

他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过,但他最不愿,也最不想要的,是她的疏离。

那天她掉头就走的背影之后,是他埋藏已久的情愫。

智商超群,贺冼凉也从没在别人那里吃过亏,头一回便在傅雪这里栽了坑。

夜里的梦反反复复,追崇自己的心,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对不起。”贺冼凉蓦地开口,嗓音还有点喑哑。

傅雪以为他在说弄疼她的那件事,“没事。”

她甩了甩胳膊,不明白怎么抓了手,胳膊却这么痛呢。

“我是说那天的事情,对不起。”他看向她,傅雪听到这个,顿了一瞬,抬起头,看他。

傅雪其实气来得快也消失得快,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审美,她只是气不过他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变脸。

思来想去,也只能用阴晴不定来形容他了。

他道了歉,傅雪本就没气了,露出一个笑,“接受你的道歉啦。”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贺冼凉看到她微微勾起的月牙眼,后台打光明亮,里面仿佛盛满了细碎的闪钻。

傅雪今天穿着表演服,上身是黄色格子的小吊带,露出的锁骨嫩白,线条滑到肩处,脖颈修长,带着黑色的choker,更衬得肌肤细腻如雪。

下身是同色的短裙,两条莹白的腿修长笔直,搭的是白色的中高帮马丁靴,刚刚没过小腿肚。

熨烫过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身后,耳垂挂的是小雏菊样式的耳夹,微微荡漾。

手微微抬起,露出莹润的肩膀,贺冼凉心中一窒,但更感触的是傅雪的回应,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会儿心情放松,他也笑起来,贺冼凉本就长得俊美逼人,此刻如面春风,像融化了的冰,熠熠生辉,清澈冽然。

光影幢幢的幕布下,两个人站在这里。

像是想起了什么,贺冼凉眉峰一挑,问她:“这像不像高中时候的那一次?”

傅雪看向他波光流转的眸子,点点头,也想起来了。

那时候学校也是办了一个欢庆晚会,同样的,他俩一个跳舞,一个主持。

她忙着学习,就干脆坐在那儿,趁着幕布缝隙透出的光,埋头苦读。贺冼凉刚下台,被她吓了一跳。

两人当时也不熟,也没有话讲,但是贺冼凉似是也学了她的法子,不主持的时候,静静地就坐在她旁边,捧着书看。

只不过她的是五三,他的,是闲书。

后来有人不小心掀开侧边的幕布,两人坐在那儿的身影,直接暴露,被全校的学生围了观,自此,各式流言也攒动起来。

她没错过自己当时的表情,那时候一定精彩极了。

思及此,她揶揄他,“你那时候好淡定,就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然后我也就没敢动。!”

可不是吗,唯一可以拍屁股走人的机会都错过了!

贺冼凉笑意渐浓,“还不是你笨。”

傅雪一副要揍他的样子,他没躲,任由她挥在他身上。

她看他不反抗,讪讪地收回爪子。好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贺冼凉像是不经意地顺下去了这个话题,“晚上请你吃个饭?”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我知道有蛮不错的夜宵店。”

鉴于上次和他吃饭的经历,傅雪对这句话深信不疑。晚会完了,肯定要消耗好多,到时候不饿死才怪。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点了点头。

贺冼凉心下一松,用主持的小本本拍了拍她的额头,“等会儿结束了我去找你。”

这模样,和当初军训拍她的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完他朝她扬了扬手里的心机。

“我知道,你去忙吧。”她转身准备回去,顿了一瞬,转过身来,“主持加油!”

然后朝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再隔空点了点他的头。

贺冼凉站在原地,心脏倏地被击中。

.

晚会进行得很顺利。虽说S大是偏学术型的院校,但多才多艺的人却是不少。

学生都很捧场,拉拉队的表演算是压轴,直接给这个青春澎湃的夜晚,添了绚丽的一笔。

最后是校领导的致辞,这下才算是画上圆满的句号。

台上校领导还在那里说,傅雪掀开幕帘,进了后台,和队员一一击掌。

还好馆内开足了暖气,出了些许的汗,也不至于在这个季节着凉感冒。

贺冼凉递过来一瓶水,傅雪大方接过,是刚刚拧开的,也没扭捏,直接喝了起来。

“等会儿我在门口等你。”贺冼凉由上至下看着她,他个子高,询问的时候微微俯下身来。

这时候,台上演讲停了。观众席安静一瞬,是更大的尖叫。

馆内四处自观众席升起,密密地飘着许多戴了蝴蝶结的红气球,环绕整个馆内,场内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傅雪抬眸,看向馆顶,到处都是是粉红白的波浪,荡荡漾漾。

旁边似乎还有贺冼凉轻微的呼吸声,傅雪耳边莫名酥麻一片,连忙赶他,“我很快的!”

贺冼凉今天格外得好说话,平时若有若无的戾气尽数散去,任她推搡。

夜色稍凝,人来人往的体育馆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果然默默地在那里等着。

贺冼凉目不斜视,有女生经过打量他,也得不到他半个眼神。

脸还是那样以往的没有表情,内心里只有他自己清楚,是多么的期然将至。

回去要好好感谢一下油条,关键时候他还是很管用的。

第15章

等到傅雪换好衣服以后,馆内的人稀稀拉拉,都退得差不多了。

人潮的余热还在馆内起起伏伏。她走出馆口,就感到深秋带来的凉意,直直掠过脸上。

馆口有几盏灯光,照得人影幢幢。她微微裹了裹外套,就发现那个鹤立鸡群的背影。

傅雪猫着腰,悄悄冲上去,狠狠地拍了他的肩。当然,是跳起来的。

奈何他骨架清瘦,骨头硬得跟石头一样。傅雪“嘶”了一声。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一天下来,又是胳膊痛又是手疼的,她都心疼自己!

贺冼凉本来侧背对着门口,肩上被不痛不痒地一击,虽然不疼,但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条件反射性地往后看,脸逆着光,从傅雪这个角度看来,表情臭臭的,颇有点凶神恶煞的味道。

她默默收回爪子,忍着痛,也没敢揉。

贺冼凉都快要被她此刻的怂逗笑了,平常不是能怼则怼一点亏都不要吃的吗。

“拿来。”

“什么?”

“你的手。”

“哈?”傅雪不解,但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

贺冼凉狠狠地拍了两下,完事儿用力地捏了捏,扬起一个十足欠扁的笑容,“反弹。”

傅雪觉得自己一定花了眼,这人怎么这么能欠扁。

“能快点走吗,我有点点冷。”挣脱出手,她有点小抱怨,但是内心深处对他有点小惧,也就没再继续闹下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幼稚的人跳上来。

体育馆内还有滞留的一些人,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都愣住了。

等等......说好的爱恨情仇呢!!这剧本不对劲啊!!恨呢?仇呢?

吃瓜群众表示再一次被忽悠了。

.

深蓝色的天像幕布,网一样笼罩至边际。学校主干道的道路旁,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两侧植了两排幽深高大的梧桐树,细风带过,带起细细碎碎的响,像风铃。

傅雪跟在他后面,踩贺冼凉的影子玩儿。专挑头踩。

贺冼凉:“......”

他干脆停下来等她,傅雪这下没得影子踩了。

两人并肩朝着校外走。

“时间过得好快。”贺冼凉鲜少主动和人搭话,此刻生硬得挑起了个话题,他语气有些许不自在。

还好傅雪没怎么在意,她享受着傍晚的凉风,“是啊,大一也过了四分之一了,总感觉是一眨眼的事情。”

其实大部分的人在熬过了高考这个坎以后,上了大学,总有些许的迷惑。

前途渺茫,更别提对日后的规划,居安思危,都是抱着走着一步看一步的想法。

时间飞逝,等你想得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人人都深谙这个道理,但难免会放任自己。

傅雪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早早就有了计划。此刻,她对贺冼凉也有点好奇。

或许,他是恪守严己的一种,一步一步按照精准的规划来。也或许是,恣意随性,跟着自己的想法来。

大脑这么想,话也脱口而出。“你大学有什么规划吗?”

话题好像有点庄重??她其实还挺好奇他为什么会来S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