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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刃那边没声儿了。

“喂喂喂!”

“听着。”

“程池喝醉了,他送她回家呢,不过…是不是往家里送就不大清楚了,刚从嘉华出去,应该是走香槟大道,你要不要去堵一堵,说不定还能…”

杨靖话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许刃挂断了。

-

程池晕晕乎乎,很是不听话,走到了夜总会酒吧大厅里,拉着陆行商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折腾个没完,陆行商倒是也纵容她,好不容易等她闹得自己觉着累了,才将她弄出了酒吧,扶到法拉利车上,侧身给她仔细地系好了安全带。

程池脸颊上泛着醉意的酡红,眼眸半睁半阖,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嘴里咕咕哝哝低声说着什么。

清泠而皎洁的月光下,她的醉态,美极了。

陆行商情不自禁地俯身,想要吻吻她樱桃似的莹润的唇。

然而刚刚凑过身去,不远处一道刺眼的车灯光骤然打了过来,陆行商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眼睛。

他按了按喇叭,向对方抗议,车灯晃了晃,灭了,他缓了很久,视线才重新恢复正常,陆行商启动了引擎,将车开了出去。

他走的不是香槟大道,而是另外一条路,上了高架,他想把程池带回自己的家。

今天杨靖的话,说实在的,对他而言没有一点波澜是不可能的,他是男人,纵然表现得好像很有风度与气量,也没有办法不在乎女朋友的前任,那段轰轰烈烈几乎要燃成了灰的爱情,他亲眼见证过,所以心里的妒火,此时此刻,才愈加强烈。

他是何等骄傲的一个男人,自问,论学历论家世论才华,样样都比许刃强,即使他承认,大学那阵子,的确是很欣赏过许刃一段时间,但那样的欣赏,仅此于一种俯视姿态的玩味,因为不管许刃怎样努力,现在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他都永远不可能迈入他们上流阶层的圈子里,就像可怜又可悲的盖茨比一样,金钱和地位,是绝对的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

所以他可以理解程池对许刃的喜欢,很可能是一种拯救和怜悯的心态,同样也能够理解,像杨靖这样的人,这么接纳和喜欢许刃,也同样是处于一种怜悯和自我麻痹的崇高感。

陆行商的确喜欢程池,从第一面就喜欢上了,不过并不算爱得很深,但在既然又机会能重逢,他其实也挺想与她好好发展,因为他们是相配的。

一通漫长的回忆之后,陆行商透过后视镜,发现方才拿车灯闪他的那辆车,一路跟着他,紧随其后。

陆行商微微皱了皱眉,加重了油门,将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居然...居然站男配!!!

刃哥:说好当我的小天使呢?_(:3J∠)

第69章 萤火(9)

陆行商发现,他根本甩不掉身后那辆本田。

两辆车, 在夜色弥漫的高架桥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赛。

陆行商心里头感觉有些不妙, 想要停车与那人计较一番, 但是看了看这周遭,除了孤零零的路灯之外再无其他, 他带着一个喝醉的女人, 若是真的遇上不法之徒,恐怕会有麻烦。

陆行商只能全速朝着自己别墅的方向驶去。

下了高架之后,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追逐终于引来了交警, 警车开着警笛, 乌拉乌拉地追上了两辆车,远远地隔着车窗示意陆行商停下来。

陆行商将车停在了路边, 下了车, 随即身后的那辆本田车主也下来, 接受交警的盘问。

许刃还穿着规整黑色西服, 线条流畅, 在夜色里显出了几分禁欲的意味,交警打量着他,看他的穿着气质, 并不像是能在高架桥上与人追逐赛车的纨绔子弟。

倒是陆行商, 为了配合程池穿的一身轻佻不羁。

许刃指着陆行商,对交警说的第一句话是:“这家伙拐了我女人。”

交警有些懵逼地看向陆行商,陆行商捂了捂额头,走过来解释:“警察叔叔,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没有这回事。”

交警小哥拿着本子和笔,看了看许刃,又看了看陆行商,问道:“你车里还坐了一位女士?”

“是。”陆行商说:“是我女朋友,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交警小哥走到陆行商的车边,朝里面看了看,程池在副驾座睡得很香甜。

“她叫什么,家住哪里?”交警问陆行商。

陆行商不假思索便到:“她叫程池,家住鹿州大道99号。”

“鹿州大道,我记得去鹿州大道,应该是走那边儿吧!”交警指了指这条公路相反的方向。

“…”

交警小哥又看向许刃,问:“她是你女朋友?”

“嗯。”

“你女朋友怎么会在他的车上?”

“是啊,我女朋友怎么在你的车上?”许刃把问题丢给了陆行商。

“因为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陆行商正面迎着许刃,毫不相让。

交警小哥听得是一头雾水,有些头疼:“到底是谁的女朋友?”

“我。”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答,看向对方的眼睛里都要快磨出火花来了。

没法子判断真假,交警索性将三人都给带回局里,一个醉酒的女人,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要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这责任。

陆行商和许刃坐上了警车后座,程池坐在两个人的中间。

“许刃,我和程池现在在交往。”陆行商开门见山,直接对许刃道:“我不管你和她有什么样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程池都是我的。”

他的声音很客气,出身社会好几年,倒也不像过去在学校里那般地愣头青,他很能拿捏人的硬骨和软肋,知道什么样的话,最有效用。

他继续道:“知道为什么,你们曾经那样相爱,却最终闹成现在这样么?”

“因为…”他看着许刃冷峻的眉峰,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并不相配。”

因为不相配,所以全世界都会站出来反对么?

许刃不得不承认,其实他说得有道理。

盖茨比即使最后得到了傲人的财富,但只一句话,便被汤姆打回了原形。

因为这个世界,不是为你这样的人准备的,你只是有钱,仅此而已。

许刃从始至终,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并没有与他争辩什么。

见许刃似乎挺疲倦,并没有谈话的**,陆行商便也住了口,一个人自说自话地贬讽别人,终究有失风度。

程池被颠儿得东倒西歪的,总算转了醒,皱紧了小眉头,看了看陆行商,又看了看边上的许刃,摸不准是什么情况,很自然而然地,将小脑袋压在了许刃的肩膀上。

随即,她的手又自然而然地挽上了许刃的胳膊。

然后,用力地抱住。

陆行商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许刃,然后别开了眼,目光移到了窗外,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嫉妒。

“刃哥,这是在哪里呢?”她的声音像小猫似的,咕咕哝哝,听不甚清楚。

“在车上,马上就回家了。”许刃的声音很温柔。

“刃哥,我好困。”她抱着他无意识地撒娇,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

“那你枕着我睡会儿,等事情处理完,我就带你睡觉觉。”

她打了个呵欠,安心地枕着他的胳膊,许刃便往她这边靠了靠,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程池跟我说,她要和刃哥睡。”她迷迷糊糊说着梦话。

他将头与她相依,眸色温柔,抿嘴道:“你告诉她,刃哥说,好。”

程池又昏昏地睡了过去,甚至还伴随着轻微的鼾声,许刃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那一抹融冰的笑意,恰逢落到了陆行商的眼里。

许刃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这个世界,的确不是为我这样的人准备的。”

这回换陆行商默不作声地听着。

“如果这三年的牢狱教会了我什么的话,那就是,抢夺。”

他的心颤了颤,抬眸看向许刃,他的目光很黑,很幽深,但同时,却有一道光,隐隐地照亮了黑暗。

“像我这样人,本就一无所有,我想要的,会靠自己的双手…”

他硬声说:“抢过来。”

而他们,那些生来便什么都有的人,他们根本不需要去争什么,这个世界便会将一切奉到他们的面前供其挑选。

“但是她仍旧是一个意外。”他目光温柔地看向程池:“她什么都有,可是她却宁肯把她所有的一切,都送给我。”

“你说我们并不相配,所以全世界都会站出来反对。”许刃目光终于渐渐坚定地看向陆行商:“所以即便是为了她,以全世界为敌,我也…”

“甘之如饴。”

-

交通管制科,检查了身份证,又是一番详实地问话,确定了三个人的关系,交警终于放过了他们。

醉意朦胧的程池黏着许刃不肯放手,陆行商只好妥协,让他送她回家。

许刃将程池带回了程家大宅,接到交警电话查实情况的程正年早已经候在了大宅门口,见到来的人是许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许刃很是小心翼翼地将程池从车上给横抱下来,程池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偎着他的颈项,看了眼神色冷峻的老爸,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许刃跟程正年问了好,程正年冷哼了声,并不理他。

在程正年监视的目光下,许刃将程池还给陶婶,叮嘱了几句,便要离开,陶婶扶着程池上楼,程池一见许刃要走,这一下子就闹开了,抱着楼梯的扶手哭着喊着,不要许刃走,要许刃留下来陪她,说好了要陪她睡觉觉的,许刃大混蛋,说话不算话。

许刃站在门口,看着小醉鬼撒泼打滚的样子,很是滑稽可笑,不过他笑不出来,倒是满心的疼惜,想过去抱抱她,安抚她。

可是程正年就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就像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生生阻隔在俩人中间。

许刃只能转身,硬着头皮往外走,程池一见他真的要走,哭闹得更加厉害,什么话都喊出来了。

“许刃,我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离开程池。”

“程池她说她好想你,这六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

“她说不管走多远,许刃都是牵着她的线,线要是断了,她就要掉下来,要粉身碎骨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都快要断气了。

许刃听着,心都要碎了,五脏六腑全搅在了一起,呼吸都是颤栗。

陶婶死死拉着程池免得她从楼梯上给滚下来。

程正年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很是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地说:“许刃,你就多留一会儿,陪陪这疯丫头。”

许刃闻言,如临大赦,毫不耽搁,转身一阵风似的三两步跑上楼梯,将程池给扶起来,程池见他回来,抽泣着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死也不肯松手,生怕一个抱不稳他就像鸟儿似的从窗子边飞走了。

“许刃,你别走,程池不要你走。”她断断续续地哭着说。

许刃一颗心揪在一起,更加大力地回抱她:“小傻子。”

他喉咙哽咽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叫她小傻子。

程正年看着这俩人难舍难分的样子,觉得自己像古时候棒打鸳鸯的封/建严父,非得拆散这对有情人,真是作孽。

可是不然又能怎么办,谁让许刃那家伙竟然…

他低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

许刃回来,程池立刻就老实了,乖乖地让他抱到床上坐好。

许刃将程池给抱进了房间,然后又起身,拿着桌上的保温杯,去饮水机边咕噜咕噜接了一杯冷热交替的温水过来,然后从包里摸出一粒路边药店买的解酒的药片,递到程池嘴边。

“小聋子,张嘴。”他指腹掂着药片,声音宠溺。

“不要叫我小聋子,人家现在都…都不…”她咬字不清。

他都依着她,极有耐心:“好,想听我叫你什么?”

“叫我,许刃最疼最爱的小千金。”

许刃温柔地笑了起来,无奈地说道:“好,我许刃最疼最爱的小千金,乖,张嘴把药吃了。”

程池这才心满意足地伸出红红的小舌头,将许刃嘴里的药片卷走,还不忘使坏地舔了舔他的手指尖。

许刃的心酥酥麻麻,他将水杯递到程池嘴边,轻轻地喂她喝了水。

一盏小夜灯将房间的物件都笼上了一层玫瑰色。

“不是说困了吗,快睡觉。”许刃坐在她的窗边,给她捻了捻被单,她只露了一个小脑袋在外面,睁着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盯着许刃。

“你以前不也总说,想睡觉吗?那你是真的想睡觉吗?”程池一脸坏笑看着他。

当然不是,只是想和她“睡觉”而已。

程池将自己的被单打开,然后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位置。

“许刃,你快上来,跟我…睡觉。”

许刃说:“你爸就在下面,跟守夜人似的,盯着呢,我要是这时候上了他闺女的床,恐怕明儿早就没命走出去了。”

“许刃,你怂。”她大笑起来。

许刃也笑,摸了摸她额前凌乱的刘海:“你要是明儿还能记得,来找我,我陪你‘睡’到下不来床。”

“好,我肯定记得,你可别赖账。”程池将脚从被窝里蹬出来,踢到他的肚子上,脚上还戴着一根明晃晃的脚链子,叮咚作响。

“还戴着呢。”许刃眼眸里有了光,抚到她的脚踝处,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

“小千金,晚安。”

他一直陪到她隐隐了有了鼾声,这才悄然地退出了房间。

客厅亮着一盏夜灯,程正年果然,还守在下面,他当然不必担心许刃不规矩,这么多年,对他总归是了解的。

“阿池睡了?”程正年将受伤的烟斗往烟缸里磕了磕。

“嗯,睡得很香。”许刃眉宇间柔情尽显:“还打呼噜呢。”

程正年的语气终于有些松动,问他:“你身体情况,医生怎么说的。”

许刃眼眸微微一亮,连忙道:“医生说只需要好好疗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也一直很注重饮食和作息的规律,每天都会运动,我…”

“行了行了。”程正年终于是挥了挥手:“不用跟我这儿献宝似的。”

他站起身,定定地看向许刃,良久,才缓缓叹了一声,很有些无奈地说道:“许刃,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他重重地拍了拍许刃的肩膀,与他错开,迈着沉重的步履上了楼。

许刃的一颗心,终于重重地落地。

最后一次,他爱她的机会。

第70章 萤火(10)

兴许是解酒药的效果, 程池第二天从床上起来,倒没觉得脑子晕晕乎乎不清醒, 恰恰相反, 她太清醒了,清醒到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的细节, 都跟刻在脑子里似的。wWW。lωχS520。coM

越想,越觉得简直太羞耻,她现在也是往三十儿奔的老大姐了, 喝得个烂醉, 搁许刃面前娇滴滴地撒欢,那画面,简直不要太辣眼睛啊!

她满脸通红地在床上滚了好多圈, 压抑着, 低声地尖叫,直到陶婶过来敲门:“小姐,您今天是不是还有课?”

程池才恍然想起了, 今天还要带早自习,来不及多想, 胡乱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便接到了陆行商的电话。

“醒了?”

“啊…呃。”

“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 谢谢。”程池很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晚上,真是添麻烦了。”

“你添麻烦的人,仿佛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