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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际上扬,目光却似刀刃,冷笑着:“周川的弟弟?不错。你要是后悔了,现在就可以走!”

刚才答应他都是一时意乱情迷,现在更想直接扯起衣服就走人。只是为何现在的自己,没有了当初的决绝和执意?想走,说不出口,迈不出步。看着他的身影似乎都可以止痛,即使面对的是他生气的样子,都比见不到他让我可以得到喘息。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沉沦了自己。

他的眼神灼的我心疼、不甘,原来在他眼里,我一直就是个虚荣的女人,专拣高枝飞吗?我咬咬嘴唇,倔强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走?”

他冷笑一声:“言不由衷的代价更大。“说罢,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那张银行卡,一扬手,打火机的火苗窜上来,瞬间将那张银行卡吞噬的变了形。他甩手扔进了烟灰缸,看着我,目光几分阴眥:“本来担心你过不好,现在看来,我低估你了。”

随着那团火焰,我的心缩成了一团,我的自尊,在他那里的解释原来是这样,是我良禽择木而栖的结果。我想笑,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从内而外的寒,我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只定定的看着他。

他不再说话,将衣服穿整齐,扔下一句:“我去会场了。”就匆匆离去。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室月光瞬间变得惨白无华。我在他面前,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不是吗?

坐在窗口,看着他的车如离弦之箭飞出了视线,我的泪潸然而下。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知不可以,忍着伤痕累累,还是舍不得离去。爱?这个字眼的闪现吓了我一跳,我对他?不会不会,我只是放不下,放不下的也许是自己的过去也许是别的什么,绝不会是爱。我颓然坐在窗边,

月色蒙蒙夜未尽,周周寂寞且宁静。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孤苦零。

一夜无眠,任凉风袭来的寒意吹彻骨髓,眼睁睁的看着夜色一点点的褪去,一缕阳光晃得我清醒了。今天还要去周亦那里上班。第一天。我匆忙去洗了脸,小跑着出去。子越这里离公司有点远,所幸的是有地铁,尽管走到地铁还是要20分钟。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见欢 第八十二章 上班首日心惶惶

早晨排大队的情形还是让我有些着急。前头的队伍像长蛇一样蜿蜒曲折,排了半个小时终于进了入口,随着拥挤的人群一起被挤了进去。网上流传一则笑话,说一个妇女抱怨,地铁真挤,都挤流产了,另一个说,我才倒霉,都挤怀孕了。

怀孕夸张了点,但是流产,真的是极有可能。我已经被挤到一个角落,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歪曲了方向,直扭得腰疼,最尴尬的是我被挤到和一个小伙子脸对脸的境地,彼此呼吸可闻,我都可以知道他早晨吃的是鸡蛋灌饼。但也没办法,咬咬牙吧,半小时就换乘了。

旁边的一对也挤得很紧,但是看着像男女朋友,男孩不住的嗅着女孩的头发。我想转过头去非礼勿视,却是努力几次都没成功只好作罢。忽然女孩大吼一声”你有病啊!“震得大家纷纷侧目而视,男孩挤着要出去,才猛的发现原来他是所谓的地铁色狼。但是,没有人说什么,大家都静默的翻着手中的手机。

冷漠,当一个群体面对龌龊肮脏的事情选择冷漠的时候,这个社会,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忽然觉得有点悲哀。

男孩看没人反应,停止了往门口挤,在我身边站立。我感到有只手犹豫着贴上了我,我不好意思叫,抬起脚,狠狠的冲着他踩了过去。那只手一缩,正好地铁到站,我拼命挤开人群,飞也似的逃下了车。

惊魂未定的出了地铁,才发现自己下车的地方一点也不熟悉,向报亭打听了半天,又换了几趟公交才到公司,已经9点了。第一天就迟到了半小时,我有点不好意思。

给周亦打了电话,他下楼接我上去。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衬得他分外儒雅挺拔,看来西装永远是男人最好的服饰,不论高矮胖瘦,一旦束进那身衣服中,便出了些轮廓来,不至于随体型而走样。

周亦带我介绍了部门的同事,把我安排在他办公室外间的一个小隔间里。从外面看,是两个门,但屋里还是有一个门可以相通。

“第一天,先熟悉熟悉环境。不用着急。“周亦的脾气很好,介绍了一会儿公司的情况便去忙了。我拿了一堆公司的年鉴宣传什么的看着。周家也是酒业起家,但近年业务扩展的摊子很大,酒店、地产也都做一些。看着看着,也觉得有点意思,周亦的父亲开始创业,最初只是当地小规模的场子,但是很会看形势,并了几个小公司后,逐步发展成颇具规模的上市公司。令人敬佩。

等着周亦来给我安排工作,却一直没有动静,昨晚没睡,早晨又受了惊吓,现在看着书,忽然就迷糊起来。不觉合上了眼睛。

等再睁开眼,一看电脑上的时间,天,12点半了,我慌忙起来,身上披的衣服掉了下去,周亦的外套,我窘的满脸通红,下意识的走向屋门,门从外反锁了。我只好敲敲周亦那边的门,门开了,周亦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昨晚没休息好吧。”

当时如果有个地缝,我真想钻进去算了。我抽抽嘴角:“我实在不是个好员工。”

周亦嘿嘿的笑了,从桌上拿起一盒饭递给我:“帮你定了工作餐。“”这多不好意思啊。领导还管下属的午餐。“这句我说的极其肺腑,一点活没干,还让领导给买饭,这有点说不过去。

周亦抬起手腕看看表,笑的爽朗:“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是我的下属,只是我的朋友小薇。”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盒饭。

下午的工作开始进入状态,周亦拿了一摞的市场调查给我,我便帮忙整理数据做表进行统计。

工作倒是不难,只是我状态不佳,微微有些眩晕。便起身去茶水间冲杯咖啡,却是刚到门口,在玻璃门的反光下看到了对面的屋里的一对男女蛇般的纠缠在一起,我一愣,下意识扭过头去,对面的屋门应声而关—周川的办公室。

我想看清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便站在茶水间门口没有动弹,一个老大姐过来接水,看我愣愣的站在那儿,抿唇一笑:“小赵,还不接水,看什么入迷了?”冲周川门口努努嘴,低声说:“别乱看了。”

我不好意思的忙去接水,看来这个女人起码在公司是公开的秘密了?

我的心突然抽疼了,想起邵琦那个小女人,那双痴痴的眸子,从头到脚开始寒凉。

拿着咖啡杯,心不在焉的回去,周亦又在向我安排着统计的要求,我头一晕,一个趔趄就将刚冲的咖啡洒了满手。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周亦一愣,立即冲上来抓着我的手拽到水池边,打开凉水。我回过神来,急着挣脱,周亦却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别动。“他认真的神色让我一愣,随即他轻轻撩上凉水将我烫伤的地方反复的降温。专注的样子让我的心一颤。周亦却是忽的转看着我,眸子深邃的让我有些看不清,我的脸微微发烫,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周亦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就走。”做什么去?”我急问。

“你都这样了还上什么班?我送你回去。”周亦不由分说扯着我出去。

上了车,周亦问道:“你现在住哪儿?”

我犹豫了一下,咬咬嘴唇,说出了子越家小区的名字。

周亦眉头一皱:“邵琦不是说你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吗?怎么——”转头看向我满脸尴尬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问,只是默默的开车。

一路沉默,快到的时候,周亦突然问:“这是冯子越的家,是吗?”

“你知道?”我有些惊讶。

周亦扯扯嘴角,声音有些嘶哑:“第一天认识你,你喝醉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这个名字。”

我哑然,半晌,轻轻的说了句:“谢谢你。”

“你要幸福。”周亦看着我,眸色一松,淡淡笑道。

幸福,这个词离我好遥远。我凄然笑了笑,下了车。

第三卷 莫失莫忘苦,相知相见欢 第八十三章 你方唱罢他登场

到了家中,收拾着吃过饭,开始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等,就是我唯一能干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和资格追问他在哪儿,是否回来。昨日我还在哀叹邵琦的不幸,今日却迫不及待的步了邵琦的后尘。

只是等的滋味,实在煎熬,电视里的喧闹完全无法排解心中的寂寞和忐忑。一个人的时候不寂寞,想一个人才会寂寞,等一个人更是疯狂的寂寞。时针到了8点半,我有点坐立不安了。

九点多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一身的酒气,一身的疲惫。倒在沙发上撕扯着领带,我快步走上去帮他,却被他一反手推到了一边。

我毫无防备,他喝了酒力气又大,我一下磕到了茶几上,后背磕的生疼,我的眼泪瞬间落下。我呲着牙摇晃着站起来,安慰着自己,他喝醉了,不要计较。

忍着疼去厨房给他冲了一杯参茶端过去,轻声说:“喝点茶,醒醒酒。”

他揉着眉心,衣服凌乱,摇了摇头。

我又端的近一些:“还是喝了吧。”

他抬头看了看我,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似乎有点疏离,有点陌生,打量了我一会儿,问:“今天做什么了?”

他的目光仿佛在我的全身搜略了一遍,我感觉到了很大的压迫感,那种气场,那种目光,让我像个犯错受训的小学生似的,我挺了挺脊背,淡淡的说:“上班去了。”

“什么?”他皱眉。转看向我,目光变得锋利。

“上班。”我重复一次,却没了刚才的底气。

“在哪儿?”他颇玩味的看着我,眉间一抹阴霾。

“周川的公司。”我咬咬牙,说了出来,也没有必要瞒着他。

但我没有料到他的反应那么激烈,我的话似乎给了他有力的一击,他眉头紧皱,用力一把扯过我的胳膊,冷笑着:“你想做什么?”

被他一扯,手中的参茶泼到了我和他的手上,好烫,我痛的跳起来,我暗暗叫苦今天一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会被轮番烫。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的皮肉是铜墙铁壁,我顾不得自己的手,慌

忙给他去擦,他用力一扭我的胳膊,声音微微颤抖:“赵小薇,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吃痛,挣扎着:“我怎么了?”

“你是想告诉别人我养不起你吗?”他眸子阴冷。

我语塞,我和他的思维,不在一个轨道。工作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到了他的眼里,却是另一番道理。我第一次感到了原来不同的阶层,看问题的角度真的是不同。

在北京飘荡了几年,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恐慌他是无法体会的,而他也不是我最终的安宁港湾,所以我比任何时候都没有安全感,我害怕有一天早晨醒来我一无所有,没有他,没有住处,没有钱,

所以我不能没有工作,起码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但是这种感觉,我没有办法面对子越说出,他不会理解,他只会觉得我矫情、不安分,无它。

定了定神,我平静的对他说:“你说的,陪你一阵子,不是一辈子,我有选择我生活的自由。”

他死死盯着我,我拼命的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勉强抬头,定定的与他对视着。他似乎在努力压制自己的火气,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跳着,目光有些恼怒竟还有些受伤的感觉,我直怀疑我看错了。

半晌,他颓然坐下,手扶额头,冷冷的说“好,给你自由。”说完不再看我,回到卧室和衣倒头而睡。

我呆呆的立在客厅,惊讶于自己竟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放肆”。手心里全是汗,窗外的冷风阵阵吹入,心也随着渐渐寒凉。我和他,到底算什么,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经历,不同的

位置,无法在一个轨道思考问题,无法在一个频率心灵共振,甚至无法好好的交流沟通,可是为什么就是这么牵牵绊绊磨人心?这是不是就是传说的孽债?

不知过了多久,我走进卧室,他已熟睡,眉头紧皱。我用毛巾蘸上凉水,悄悄帮他在烫伤的手背上反复凉敷着,他没有反应。看着他的眉目,我的心渐渐安宁下来,不管我和他算什么,此刻的我,

心有所寄,全心满足。就算是戒烟,也要个缓冲期,我安慰着自己。

一夜睡得尚好,清晨六点,我的闹铃响了,我一个激灵起来,今天坚决不能再迟到了。却是被他一把揽入怀里,揉着我的头发,低声:“这么早做什么。”

我有点着急:“要迟到了。”

他猛地睁开眼,看看我扯扯嘴角:“有我,睡觉。”

看着他略有不满唇际挑起的弧线,我忽然觉得他像个任性的孩子,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想再惹他,便乖乖伏在他怀里,却已是无眠,只盼着他赶快清醒。

好容易又熬了一个多钟头,他缓缓睁开眼,准备起床,我赶紧飞快的收拾好,冲到了门口,他睨了我一眼:“这么着急?”

我头也顾不得回:“你不知道早晨的地铁人好多啊,排队都要好久。”

他一把扯住我:“我送你。”

我有一刹那的失神,他送我回过家,去过他想去的地方,却独没有送我上过班。在我看来,被他送去别人家的公司上班是我从未想过的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送我回家或去别的地方,往往带着那种

本能欲望的目的。而去上班,少了情欲的味道,多了丝真心的关怀。

我咬咬嘴唇,微微有些感动的说了声“谢谢。”

他一愣,叹了口气,牵着我的手下去。昨夜的他和现在的他判若两人,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

到了公司门口,我冲他笑笑,正想再说谢谢,他已淡淡的说道:“6点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