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转身见她还愣着,英俊的脸终于隐隐流露出不耐烦,“还磨蹭什么?凌晨三点被吵醒,你以为我没有起床气的吗?”

丁冬擦了擦眼泪,赶紧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快步走进房间。

在深夜送医院的路上,麦麦躺在丁冬的怀里,因为不舒服,哭闹地厉害,到了后来,开始胡言乱语,一直在不停地叫“妈妈”。

丁冬的衬衫已被麦麦的眼泪浸湿,她语气轻柔地哄着半昏睡的小孩子,但其实她对这一切无能为力,焦灼中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驾驶室,沉默的男人第一时间接收到她无助的目光,开口道,“马上到了。”

这四个字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令丁冬平静下来。

到了医院又是一阵手忙脚乱,麦麦发高烧到四十度,医生护士用了物理降温,一遍遍地用酒精擦拭全身,到了晨光熹微时,麦麦总算烧退了些,丁冬一夜没睡,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同样折腾一夜的秦渊,也在为麦麦安排好单人病房后,悄然离开了。

丁冬猜他上班去了,他的庞大商业帝国离了他就像一艘巨舰失去船长,而他,对一个陌生的小孩如此施以援手,已经够仁至义尽。

托腮望着窗外的晨光,丁冬想,秦渊对她,已经算是仁慈。

或许她应该推翻掉过去对这个男人的武断定义,比如,也许他没有外人所传言的那么冷血无情。

虚脱的麦麦终于睡着了,丁冬守在他床边,过了一会,彻夜的疲惫席卷而来,她的眼前昏昏沉沉,耷拉着脑袋点了又点,与瞌睡做最后的脆弱抵抗,终于败下阵来,趴着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一大一小的男声将她从黑色的深渊里拉了回来,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床边,只是神智渐渐清明。

麦麦带着哭腔低声喊,“爸爸…”

丁冬心一颤,匡哥?匡哥回来了?

“看清楚了小鬼,我不是你爸爸。”回应麦麦的,是秦渊冷淡的声音。

烧糊涂的麦麦似乎把每一个雄性动物都当成了爸爸,依旧不依不饶地喊,“爸爸,我好难受,我不要打针…”

“乖一点,快睡觉!”低声呵斥他的男人生硬的口气里分明带着无可奈何,听起来,也是个不会和小孩打交道的男人。

“不要,不要,呜呜呜,我要爸爸抱,麦麦要抱抱!”

想要的怀抱还没有得到,麦麦蹬着小短腿在床上抗议,像迷途的小兽一样厉声啼哭,“要抱要抱,麦麦要抱!”

丁冬手脚麻木,正想挣扎着睁开眼睛起来哄麦麦不要乱闹,没想到男人嘀咕着“麻烦的小鬼”,竟出人意料地抱起了病床上的麦麦。

“满意了?小鬼。”

“我是麦麦,才不是小鬼。”

一大一小竟斗起嘴来。

第18章

麦麦就在秦渊怀里?他抱着他?

这个事实彻底把丁冬吓醒,她僵硬地趴着,顾自沉浸在震惊中,而那厢,一大一小的拉锯战仍在展开。

“满意了?现在闭上眼睛睡觉!“秦渊已经失去冷静,声音听上去好不懊恼,就算他是成人世界里绝对的王者,也还是拿不按理出牌的小屁孩没办法。

“就不就不,麦麦要听故事睡觉!不讲故事的爸爸都不是好爸爸!“小家伙鼓着气呼呼的腮帮子跟秦渊讨价还价,让人哭笑不得的可爱模样。

“得寸进尺的小家伙…“秦渊似乎是败下阵来了,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了几分柔意,”倒是个可培养的苗子…“

因为怀里小朋友天真的容颜,他的心情似乎也晴朗起来,冷峻的面容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温柔,“故事吗?我倒是真的有一个故事。”

“麦麦要听!”

秦渊低头看了一眼小朋友期待的黑眼,然后视线慢慢地调向床的那个方向,沉思了一会,才悠悠开口,“我要讲的,是一个爱扎羊角辫的姑娘的故事。“

匆匆的时间仿佛也在这个清晨的病房里静止,门外,是嘈杂喧闹的世界,门内,是男人温柔好听的声音,和一个就连岁月都要动容的故事。

“她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绰号,叫做‘小羊宝’”。

“这个绰号,除了她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另一个人知道。那是他们之间共同的秘密。”

“小羊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拉着那个人偷偷溜去海边,海边的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的足迹,夜晚的沙滩更是他们的伊甸园,他们是夏娃和亚当,那时他们都太天真,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哀伤,那曾经遗失的美好穿过时间的长河,在今天,依然能那么真实地击中人的心脏。可对于懵懂的小朋友来说,秦渊慢节奏的故事还达不到好故事的标准,反而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困顿袭来,小朋友躺在秦渊的怀里,就这样缓缓闭上了眼睛,小猪一样酣睡过去。

秦渊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在他怀中安睡的小家伙,再抬头时,就触到了丁冬清澈却毫无困意的眼睛。

丁冬那么肆意地看着眼前的秦渊,他他口中的那个女孩,此刻那么真实地温暖着她的耳朵。

他们看着彼此,都不逃避对方的视线,丁冬静静问:“你爱的女孩,就是她吗?”

秦渊看着她满是好奇的大眼睛,点头,“我和她的故事很长。”

“我想听。”

丁冬几乎是没有迟疑地说出心里话,如果说过去对于那个故事的追索,完全是出于秦渊的逼迫,以及她自己的赎罪心理。那么此刻,她迫切地想继续听下去,只是出于内心单纯的渴望,秦渊和那个叫做“小羊宝”的女孩,他们如火如歌的青春故事拨动了丁冬的心弦,她记忆里的青春过于苍白乏味,她羡慕别人有这样肆意的青春。

她的迫切并没有马上得到秦渊的回应,他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思索,拥有一切的男人,却在此刻,完美骄傲的面具裂开一个口子,他的脸上写着淡淡的落寞。

他突然问她,“你觉得这世界上最不幸的事是什么?”

他的问题让丁冬略有些意外,因为在旁人看来,天之骄子如秦渊,这非凡的一生是与“不幸”这个字眼毫不搭边的。那些追捧他的杂志媒体,字里行间都赞美他是神诋一般将命运牢牢抓在手上的男人,只要他想,没有他做不到,之前丁冬也是这般相信的,但现在,看着落寂的秦渊,丁冬对他根深蒂固的判断开始动摇。

她开始认真思索他的问题,曾经的她为了生计疲于奔波,从未静下心来思考人生最大的不幸是什么,秦渊的提问是个契机,让她回溯过去的25年,最后得下结论:她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太过糟糕。

丁冬的人生,是一个失败者的人生。

“人生最大的不幸…”她喃喃着,难掩落寞,"贫穷落魄,自尊心受到践踏…"

她想到了正被囚禁的未婚夫盛匡,还有自己很有可能落空的婚礼,低垂着眼帘更加低落,“还有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秦渊咀嚼着这句话。

他的表情有些恍惚,“看她穿上婚纱,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笑,生别人的孩子,这一生与我再没有关系…”

他突然抬眼看向丁冬,前一秒还是恍惚脆弱的眼,下一秒就变得阴狠如刀,那发了狠的暴戾样子让丁冬瑟缩了一下。

此刻的秦渊仿佛又是初相见时的那个魔鬼,嘴边猩红的血迹似乎还未干透,他在丁冬的耳边,吹送着来自地狱的阴冷之风。

他冷笑着说,“我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样狠绝的秦渊让丁冬意识到,哪个女孩子若被他这样的男人爱上,怕是要一世纠缠下去的,不到死,绝不罢休。

联想到他口中的“不幸”,她醍醐灌顶,那个女孩子,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如果活着,这样深情的男人,她又怎会投入他人羽翼?如果活着,以他雷霆万钧的手段,势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从别人手上把心爱的女人夺回来的!

只有死亡,只有死亡能让他投降。

丁冬的眼里满是同情,轻轻柔柔地问,“那…你的答案呢?在你眼里,人生最大的不幸是什么?”

秦渊把睡熟的麦麦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丁冬巴巴的眼追随着他,他却又蜕变为那个阴郁的秦渊,站起来走到床边背对着她。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宽厚的肩头,他站在阳光下,丁冬却恍然觉得,再多的阳光,也驱走不了他心上的阴霾。

这个背负黑暗的男人,好像是与阳光无缘的。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

他又抛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丁冬茫然未知,“我,我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她面前,她却…”

他又停了下来,再度陷入沉默,丁冬站在他的身后,为了他讲了一半的话,一脸茫然着。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愚钝的倾听者,她有限的智力不能很好地领会秦渊的意图。

“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秦渊突然发话。

“啊?”

站在阳光下的秦渊回头朝她释出一个能颠倒众生的笑容,瞬间迷了看客的眼。

那笑太过温柔。

“如果一定要穿越时间,那里,一定是梦开始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秦渊带着丁冬出了别墅,走上了海边公路,空荡荡的海边公路没有什么车经过,有附近的小孩骑着自行车成双而过,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

远处泛着白色泡沫的波浪一下下地撞击在礁石上,溅起一串又一串的浪花,海风吹乱了头发,丁冬漫不经心地欣赏远处的美景,可最后,眼睛还是不听话地追随着前方男人沉默的背影,总觉得那个男人此刻很难过,就算是海风,就连这个季节的大海,也在替他嘶吼难过。

丁冬的心情也有些阴郁。

她偏头望着无垠的大海,结果一不留神,就一头撞在了突然停下来的男人的背上,秦渊的背硬邦邦的,撞得她俏挺的鼻子微疼,突然的“亲密接触”让她脸红了一下,呐呐地小声道歉,“对不起。”

却听到男人一声愉悦的笑声,她以为自己听错,小心地又抬眼看他,却见惯常冷峻的男人嘴边泛着淡淡的笑,碧海蓝天此刻彻底沦为背景,海风再柔再轻,都不及男人的眼神来得柔软。

好脾气的她难得生气了,瞪了秦渊一眼,“有那么好笑吗?”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秦渊勾起了嘴角,插兜望着远处的海,“也是发生在这条路上,也是这样突然地…停下…”

他黑曜石般的眼牢牢将丁冬攫住,带着灼灼的温度,“历史总是在不停地重演…”

“什么历史?发生了什么?”

秦渊看到了她眼中的迫切,然后身体稍稍一偏,手指向几步外的一块大石头,“看到那块石头了吗?”

丁冬顺着他指的那个方向望过去,确实见到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倒是体积挺大,表面也平滑,是个能让路人中途停下休憩观海的好地方。

“嗯,很适合看风景的地方呢。”丁冬的眼睛被风吹得微微眯了起来,“那里,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两人就这样在风中相视无语,风狂起来了,吹乱了他们的发,丁冬突然看不清秦渊的眼睛,只听他破碎的声音就这样随着风吹送到她耳边。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十七岁,放学的路上自行车坏了,她就坐在那块石头上,背对着蓝色大海,看到我的车兴奋地跳起来招手…那是我一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沉溺于昨日回忆的秦渊嘴边挂着柔软的笑,眼底深处却是寂静的苍凉,丁冬呆呆地望着他的脸,脑海里想象着他描述的场景,心里升腾起异样的感觉。

“那天的海风也是这样大,”秦渊直直看着她,黑色的眼睛里有什么要流淌出来,几乎要将丁冬淹没,“她的马尾辫一跳一跳,她那么青春美好,却从不自知。”

丁冬温婉一笑,“那样的画面,就是想想,也觉得很美好。”

秦渊寥寥几句描绘就已让丁冬彻底明白,只那一瞬间,青春浪漫的海边少女就彻底击中了少年人的心,从此进驻一生,再没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看着这样痴情的秦渊,她隐隐有些羡慕那个叫做“小羊宝”的女孩,她遗失的青春里,有太多的空白,更不曾出现一个叫做“秦渊”的情人,在人生最美的年华,陪她看海。

她真挚地看着秦渊说,“你们之间的故事一定很美吧?”她脑子里搜罗有限的词汇,“就像童话一样。”

她笑了笑,“相比起来,我和我未婚夫的初次见面,就太寻常不过了。”

“是吗?”秦渊的反应有点冷淡。

刚才那柔情四溢的秦渊突然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冷若冰霜的脸孔,只是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19章

见他再度冷漠,丁冬想当然地认为他对别人的j□j不感兴趣,她也无意对他透露**,笑笑道,“在一个画展上认识的。”

“哦?”秦渊盯着她,锐利的眼分明逼迫着她说下去。

“我和同学路过避雨,正好遇上画展,他过来跟我们搭讪,还给我们讲解每幅画的含义。”她低着头害羞一笑,“我是画痴,当时听他说话,觉得他很有才华。后来他电话约我出去,我就答应了。”

她没有告诉秦渊,当时她在一副描绘大海的画作前着了魔似的停留了很久,而盛匡就在此时站在她身边,像是绅士从天而降,“美丽的小姐喜欢这幅画吗?能否允许我这个作者为你稍做讲解。”

就在那一刻,她就像喜爱墙上的那片蓝色那样,对那片蓝色的缔造者,有了最初的好感。

如今想来,那最初的心动已经模糊一片,时间和生存早已消磨了仅剩不多的爱意,她苦笑了一下,“平凡男女的相遇大多都是这样的吧,遇见了,觉得合适,对方也不讨厌,就在一起了。”

“是吗?”身边的男人淡淡应了一声,明显情绪不高。

他们身后的大海,不知何时,浪大了起来,巨浪拍打海岸发出撞击声,大海不知在嘶吼,还是在哭泣。

丁冬自认已到了不再相信爱情的年纪,却好奇秦渊为何能十年痴心爱一个人,等了半天,却见秦渊又陷入诡异的沉默,似乎无意再说下去,不禁有些纳闷。

难道她说错话了?

伴君如伴虎,此刻她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对不起秦先生,我话多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渊,“请你继续讲吧,小羊宝拦车以后呢?你们就这样认识了吗?”

“我累了,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渊拒绝继续下去,他刚才的好心情,只是昙花一现。

“走吧。”他迈步就走,走了几步,却见丁冬还在原地,终于回过头。

空无一人的海边公路,两个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峙着。

“秦先生!”丁冬心潮澎湃,“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风中的她摇摇欲坠,细瘦的身体仿佛随时随风而去,再难在人群里寻觅,秦渊久久凝望她倔强的小脸,薄唇轻启,“问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我下这个故事呢?”

丁冬终于吐出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秦渊曾经解释过他的意图,但她总是无法劝说自己相信,她直觉,他没有说实话。

秦渊只是默默看着她,不说话,然后慢慢走到她面前,两个人的视线久久地胶在一起,狂乱的风都没有能让他们移开看着对方的眼。

秦渊的声音低沉柔软到令人心碎,“海的女儿,这个故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

丁冬在他墨黑的眸里看到怔愣的自己,“人鱼公主救了人类的王子,为了他喝下了女巫的毒药,变成了不能说话的少女。但是王子却忘了她,和另一个公主在一起,她不忍心杀了他,于是放弃自己成全他,自己则化为泡沫,沉入大海深处。”

“化为泡沫…”秦渊的嘴角是一抹苦涩心酸的笑,“这是她最爱的童话,她总是一遍遍地对我说,她就是海的女儿。而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会成为我们的故事。”

他看了丁冬一眼,轻轻的震撼人心的语气,“我不会让那样的结局发生。”

仿佛身处雾中没有方向,丁冬艰难地动了动嘴巴,“我不明白。”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秦渊再不理她,转身大步流星往前走,背影如山。

丁冬全身一个激灵,突然醒过来,飞快追上他,就连嘴巴都哆嗦着,“她…她还活着是吗?”

她执着的表情,带着对真相的强烈渴求。

“她自然活着,只是也许…不再爱我了。”秦渊的话飘荡在海边公路,而远处传来的,是大海连绵不绝的,哭泣的声音。

“我要你写下我们的故事,只为有一天唤醒她,我要告诉她,我兑现了当初的承诺。”

“什么承诺?“

“我答应过她,我要变得很强,强到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秦渊眼里深海般的爱流溢出来,他伸出手,捋了捋丁冬耳边一缕乱发,笑得温雅柔软,“七年过去,我终于可以站在她眼前,告诉她,我做到了。“

丁冬突然想起了媒体曾经报道过的一切,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吗?那个叫做‘小羊宝’的女孩?“

秦渊并不否认,“为了她,也为了我们那个从未出世的孩子。“

丁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渊和那个女孩竟然还有个孩子?他们最后又为什么会分开?而这些往事,根本没有任何媒体打探到,窥知真相让她除了震惊之外,满心惶恐。

这个世上,竟有男人深爱如斯,那沉重的爱,教旁人喘不过气来。

丁冬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深情到令人敬畏的男人,她急切地劝说,“那你还在等什么?快去跟她,就是小羊宝说吧,把你今天对我说的一切都对她说,她会回到你身边的,我相信!“

秦渊看着她单纯的眼里满是急切,璨如星辰,眼神亦柔软下来,“时机未到。“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有了想要在一起的男人,我知道她怨我,怨我离开七年,对于时间,我无能为力。“

“如果爱情注定是一场无情的掠夺,“秦渊的表情带着商人特有的狠绝,“那么我希望,以温柔的方式,慢慢来。“

“我要她,自己走回到我身边。“

这一晚丁冬失眠了,身旁的麦麦睡得像只小猪崽,她却不知疲倦地睁圆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脑中乱作一团。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别人的爱情感动,甚至触动心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谁会想到,媒体眼里无情冷酷的魔鬼秦渊,卧薪尝胆多年,不惜与父亲兄弟决裂,最后大逆不道一举夺走家族企业的秦渊,所做的一切,竟是为了兑现自己当年与一个女孩的承诺。

丁冬开始笃定,如果秦渊告诉她,他会为了那个女孩献出自己的生命,她也不会怀疑。

他说《海的女儿》就是他们的故事?为什么她听不懂呢,童话般的故事又怎会真实发生?

丁冬满腹问号。

她闭上眼睛,灵魂依旧得不到平静。

如果别人的爱情称得上爱情,那么她的爱情呢?

或许平庸才是人生的常态吧,总有人爱得痴缠,也总有人,这一生,没有轰轰烈烈的纠缠,只有普通的相遇和细水长流的陪伴,就比如她和盛匡。

丁冬想通了这点以后就不再烦恼,谁知隔天,就有了盛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