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师的电话打来,告知丁冬事情有些棘手。有人翻出了盛匡的前科,他在大学时代大量制造假画出售,招供的是他大学时代合伙的同学,因怕一人背了黑锅,干脆把他也招了出来。

盛匡前科累累,罪上加罪,构成诈骗罪无疑,加刑在所难免。

他老迈的父母也终于没有瞒住,得知真相的第二天,两老就赶到了a市,从拘留所出来后,盛匡妈妈就旧疾发作,住进了医院。

丁冬接到盛匡爸爸的电话,赶忙赶到了医院。

送她去医院是秦渊,她出门向他报备去向,没料到他说,“我送你去。”

丁冬正要谢绝,他好像知晓她心事一般,淡淡道,“只是顺路。”

丁冬便不再拒绝。

秦渊是真的亲自开车送她,没有用到司机,丁冬腹诽,也许他这个时间进城,是为了赴佳人约。

在她眼里,他的日子过得太清心寡欲了,他与那些过着声色犬马生活的富豪,太不同了。

他的感情生活,似乎只有那个不见真人的小羊宝。

丁冬看了一眼秦渊沉默刚硬的侧脸线条,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最近占据了太多的思维,导致她晚上老是做胡乱的梦,梦里的都是这个男人的声音,还有那些奇怪的被她臆想出来的画面。

她这个局外人太过入戏了,她必须悬崖勒马。

医院里盛匡头发花白的父母见到丁冬,像见到救星一般痛哭流涕,情绪完全失控。

他的妈妈拉着她啼哭,“丁冬!丁冬!你一定要救救小匡!我跟他爸爸都老了,什么都做不了,能帮他的只有你,只有你了!”

丁冬苦着脸为难,只能安抚老人道,“阿姨叔叔,我在努力…”

他的妈妈得不到她的保证,觉得她在敷衍,说不定有了分手之心,她的妈妈激动地下了床,膝盖一软,作势要给她跪下。

“丁冬,小匡有难,你千万不能有什么其他心思啊,小匡是为了你才会铤而走险干错事的啊!他跟我说一直在攒钱买房子,他不容易啊丁冬,你千万不能离开他,你要是不救他,他会活不下去的!你要帮他啊!”

盛妈妈凄厉的哭声引得病房内的病友连连侧目旁观,丁冬骑虎难下,扶着一定要跪下的老人,眼眶湿润。

最后架不住老人的逼迫,她点头答应二老一定救他出来。

出医院时,她脚步沉重,身心憔悴。

真是满腹苦水无处倾吐,她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大罗神仙,无权无势的小平民,拿什么去救人?

她正这样愁苦着脸,就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嘟嘟响起,下意识抬头,看到对面马路上,奢华的奔驰里,秦渊放下车窗,戴着墨镜看着她这个方向,一如既往的冷酷沉默。

他竟然没走!

他在等她?

丁冬知道他的时间用金钱计算,诚惶诚恐地跑了过去,站在车外不敢坐进去,直到秦渊面露不悦,她才开门进去,小心观察他表情,见他等了半个多小时,竟也没有流露出半分不耐烦,只是平淡地问她,“还要去哪?”

丁冬本想去找江律师,但当着他的面,她不敢说,支支吾吾,“我…你不用管我的,忙自己事就好。”

这样说着,手上就急着开门下车。

只听到“咔嗒”一下,车门上锁的声音。

丁冬惊诧地回头看他,见他看也不看她道,“接下来去哪里?”

丁冬大气不敢喘,“广丰律师事务所。”

车子势如破竹地滑了出去。

没想到她刚下车,就碰到了从大厦走出来的江律师和他助手,江律师自然也看到了车里的秦渊,短暂错愕后,表情马上变得非常恭敬,甚至特地跑到车前跟秦渊打招呼。

秦渊安坐车中俨如巡游帝王,与他寒暄了两句,颇有深意地瞥了丁冬一眼,开车走了。

走到丁冬面前的江律师明显就神色不同了,眼神里分明多了一丝殷勤恭敬,因为要赶去开庭,他只匆忙跟丁冬说了几句。

“从法律上来看,盛先生情况不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涉案金额特别大的话,量刑在所难免,甚至有可能是十年甚至无期。”

“十年,无期…”丁冬全身冒冷汗,“难道完全没有办法了吗?”

“如果是你,那是绝无办法的。但是…”江律师压低语气,世故的眼里跳跃着异样的神采,“如果换成秦先生,这个城市,除了杀人越货,应该是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丁小姐,我站在朋友的立场想说一句,法律是残酷无情的,何不用点捷径呢?”

江律师点到即止,说完就留下沉思的丁冬,匆匆走了。

丁冬一路恍惚地回了海边别墅。

她的眉一直是深深地皱着的,这段时间为了匡哥她疲于奔波,也一度焦头烂额心生厌倦,但求助秦渊,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江律师一语点醒梦中人。

丁冬迷茫地望着车窗外碧蓝的海,放在裤子上的手攥紧了一点,一想到要去向那个人求助,她就慌乱地忘了呼吸。

真要去求他吗?她拿什么立场去求?不知真相的江律师只是看到她从他车里出来,就误以为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但事实上他们之间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她的所作所为甚至让他名誉扫地,他凭什么帮她?

她就带着这样反反复复的矛盾心情回了别墅,顺便去接了麦麦回家,往常活泼的小朋友同样闷闷不乐着,小脑袋一直耷拉着,踢着脚下的石头。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

丁冬嘴巴动了动,最终无力撒谎。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小孩子继续撒谎下去。

“老师要求每个星期都有个小朋友的爸爸给我们大家讲故事,林翘翘的爸爸今天来给我们讲故事了,可是怎么办呢冬冬,下个礼拜轮到我了,爸爸下个礼拜能从很远的海岛回来吗?”麦麦用满是期待的眼睛抬头看着丁冬,多么希望能得从她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样啊…”丁冬拖长语调,“我也不知道哎…”

小家伙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丁冬心生不忍,“不过…你爸爸这两天应该会打电话过来,让他亲自回答你好不好?”

“真的吗?他真会打来吗?我很久没听到爸爸的声音了!”麦麦再度高兴起来,灿烂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嗯。”丁冬对他肯定地点点头,笑容里有小孩子难以察觉的忧伤。

麦麦与同班同学遇到,两个男孩高高兴兴地追打起来。

丁冬宠爱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也变得沉重起来。

麦麦阴郁的小脸成了压垮丁冬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脑海里盘旋了一天的念头,终于不再那么动摇。

更重要的是,如果求助秦渊能让盛匡出来,那么她就可以借机离开这座房子,重归正常生活。

就凭这点,她就该去试一试。

这晚丁冬撑着眼皮等到深夜,在心里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腹稿,秦渊却没有回家。

第二晚,没有回来。

第三晚,还是没有回来。

丁冬等得心焦,她以为他出差了,不敢打电话给他,只好跑去江海蓝家打探,阿南告知她秦渊没有出差,但回不回家是他的事,他话语里的警告意味太明显,丁冬不得不噤声,为自己表现地像个急切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而羞愧。

她默默地,前所未有地期待秦渊回家。

第四天晚上,当她内心的焦灼到达了新的巅峰之时,秦渊终于回家了。

丁冬一见到他出现在门口,整个人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全身绷得紧紧的,发不出一个字来,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你回来了。”

“嗯。”秦渊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

等你。

丁冬在心里这么应着,嘴上却说,“没做什么,这几天我都没出门。”

后面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说出了口,直觉告诉他,秦渊想知道,于是她就乖巧地说了,她有了身为白吃白喝住客的自觉性。

麦麦见秦渊回来也很兴奋,小孩子正是不怕生的年纪,上次生病秦渊和他的关系拉近不少,麦麦很喜欢这个话不多的“秦叔叔”,秦渊在家的时候,他喜欢临睡前捧着故事书找秦渊给他讲故事,所以丁冬习惯了偶尔秦渊会敲开她的房门,把熟睡的麦麦交到她手里。

今晚的餐桌上,麦麦的话特别多。

“秦叔叔,我告诉你,今天罗瑞娜在海边捡到了一个瓶子呢,里面装着一张纸,可是上面的字我们都看不懂,她妈妈说这叫漂流瓶,叔叔,你知道什么是漂流瓶吗?”

“漂流瓶啊,”秦渊此刻的嗓音有些慵懒,“那是大海那一头的礼物。”

“大海另一头的人们把想说话的话,或者是内心的秘密写在纸上,放到瓶子里,这个瓶子的命运是未知的,也许它会永远漂在海上,也许进了鲨鱼的肚子里,也许有一天,会被冲到大海的另一边,被有缘人捡到。”

“大海是这地球上最浪漫的邮递员不是吗?”秦渊揉揉麦麦的小脑袋。

“是啊是啊,叔叔我也可以让大海做我的邮递员吗?”

“当然可以。”

对面一大一小的互动温馨有爱,丁冬着迷般的看着秦渊,她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秦渊,就好像他走下了他的神邸宝座,变成了一个平凡人,可以对着一个孩子无所顾忌地释放有温度的笑容,不再那么冷冰冰。

她正这样感动着,就听麦麦问,“叔叔,你之前扔过漂流瓶吗?”

“扔过。”秦渊自然回答。

“叔叔,你把你的秘密告诉大海了吗?”麦麦天真地看着秦渊。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丁冬捡着饭粒进嘴,明显心不在焉起来。

只听秦渊愉悦地说,“叔叔的秘密,在一棵树下面。”

铛一声。

筷子掉落的声音传来,一大一小诧异地望了过去。

丁冬捡起自己掉落在桌上的筷子,藏起心慌,挤了挤笑道歉,“没拿稳,你们继续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木有潜规则呢?你看秦boss是那么好心的人吗?

哈哈,树的秘密后面会解开。

第28章

秦渊:我知道她忘了我,我看着她重新微笑,上学,生活,工作,与别的男人牵手约会,甚至有一天披上婚纱。但我什么都不能做,我答应过她,我要变得很强,强到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再阻止我们在一起。这一刻,我只求上天怜悯我,不要让她,像曾深爱我那样,爱上另一个男人。而我,除了变成杀戮场的修罗王,我已别无选择。

秦渊:我知道她忘了我,我看着她重新微笑,上学,生活,工作,与别的男人牵手约会,甚至有一天披上婚纱。但我什么都不能做,我答应过她,我要变得很强,强到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再阻止我们在一起。这一刻,我只求上天怜悯我,不要让她,像曾深爱我那样,爱上另一个男人。而我,除了变成杀戮场的修罗王,我已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防盗章节,请勿购买,更新在上面!

第29章

丁冬走进去,她之前从未踏足过秦渊的房间,仿佛知道这是这所房子的禁地,她不敢产生窥伺心理。

是纯粹男人的空间,处处弥漫着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危险,透着禁制的诱惑。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月光却撒了一地,秦渊靠在背光的沙发上,夜色将他笼罩在一片黑暗里,他长腿懒懒地搁在椅子上,正在悠闲喝酒。

但丁冬知道他在看她,他是黑暗里的夜鹰,正用锐利的眼睛撕碎她折磨她,一贯的冷漠,偶尔的温柔,都是假的,全是假的,掠夺才是他的真实天性。

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黑暗中的对峙考验着彼此的耐性,丁冬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沙哑疲惫,“我来了。”

“我对你很失望。”秦渊喝了一口酒,嗓音从未有过的低沉,他似乎对于猎物上门这种事,没有丁冬意料中的兴奋,反而透出一股颓丧。

丁冬深吸一口气,鼻间满满的属于他的气息,她的思绪乱极了,“我对我自己也很失望。”

一片静寂,心痛在蔓延。

“就那么在乎吗?”问话的是秦渊。

丁冬愣了一下,“什么?”

“他。”秦渊似乎是很不情愿地吐出这个字。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丁冬无意与他提起盛匡,这个时间,她这个有未婚夫的女人却出现在其他男人的房间里,这本身就挑战着她的道德底线,她希望秦渊能给她以基本的对女性的尊重,更不想听到有关“盛匡”的一切,她掩住耳朵想让一切速战速决,但显然秦渊不打算这么做,他强硬地撕去她的遮羞布,想要掏出她的心窝看个究竟。

他真的太过分太得寸进尺了。

丁冬歪头盯着墙壁,血色褪尽,只是简单道,“我答应过他。”

她不能让他发现,在她的身体里有另一个可耻的自己,沸腾的血液正在她的身体里流淌,仿佛迷失许久的灵魂终于找到最初的归宿,而她无力控制这来自身体深处的渴望。

“答应他?那你答应我的事呢?”秦渊冷冷质问的声音沾着一分醉意一分暴躁。

丁冬莫名其妙,“我答应过你什么?”

她话音刚落,秦渊突然发了疯似的将手里的玻璃酒杯狠狠一摔,随着一声刺耳的撞击声,玻璃渣碎了一地。

“啊。”丁冬一声惨叫,吓得花容失色,后退一大步。

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暴戾的秦渊,像是随时会扑过来撕碎她,她惊恐地瞪着他。

秦渊站起来,黑暗中的野兽一般窥视着她,他终于失去耐性,“脱了!”

这两个字带着满满的羞辱,仿佛一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终于让她忍了很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没有动作,倔强的的眼死死盯着对面的秦渊,心里的恨像无边的野草疯狂滋长,这一刻恨的感觉那么清晰,可是她最恨的是自己。

下贱的受到诱惑的自己,她不能饶恕的自己。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秦渊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再度响起。

丁冬还是木头人一般毫无动作。

“不脱?好,是想让他牢底坐穿是吗?”男人的声音带着j□j裸的威胁。

时间开始走得很慢。

滴答滴答。

丁冬颤抖的手慢慢抬起,伸向了自己的吊带裙,然后一阵慢动作,她的身上终于只剩下内衣,凹凸有致的鲜嫩身体失去了衣料的遮挡,就那样羞耻地暴露在空气里,他的眼前。

丁冬手抱着胸垂着头,她不敢去看那个人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漂在海上,海水里一半是冰,一半是火。

她无地自容。

空气里若有似无地散发着醇厚酒香,黑暗和酒精勾出了身体里潜藏许久的**,秦渊慢慢踱步到她面前,眯着眼睛欣赏属于他的美好,他终于可以不再隐藏自己对这具美丽身体的觊觎。

他要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要她。

他的手肆无忌惮地滑过她的肌肤,在脖颈里流连,然后慢慢滑向胸前的那团绵软,他屏息激动着,那遗失的美好终于又回到他的手上,他想回到她身体深处,那是他的故乡,他所有梦开始的地方。

他将头垂在丁冬颈上,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低沉暗哑的声音满是压抑,“我那么希望你来,又那么希望你不要来。”

他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头发上,低低的震颤灵魂的呢喃,“可你最后还是来了,为了另一个男人…我该拿你怎么办?”

丁冬的身体猛然间僵硬,血液都冲到了她的大脑里,痛觉开始出现,她的眼前突然划过一个陌生画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个封闭无光的房间,少年的眼睛温润如水,也是这样低低的震颤灵魂的呢喃,“宝宝,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是谁?是谁?!

想要看清那少年的脸,可是画面突然又中断了,就好像走到了悬崖尽头,明明已经看到光明,可脚下就是深渊,这强烈的失望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头痛,丁冬“啊”一声尖叫,捧住脑袋,眼泪不由自主滚落下来。

“怎么了?宝宝你怎么了?!”秦渊立时变得紧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紧紧拥着她,而后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

丁冬痛苦地在床上翻滚,“头痛,头好痛。”

“我们马上去医院。”说话间秦渊的手已经伸向了电话。

“不,不要。”丁冬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她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哀求着,“我没事,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秦渊面带复杂地看着她,眼睛里分明有着怀疑,她只好坦白道,“我好像…看见了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秦渊的语气突然变得急切。

他们之间贴得那么紧密,呼吸缠绕,丁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别扭道,“我能不说吗?”

这一刻,一个巨大的事实如闪电般划开她的脑海,让她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她几年来一直抗拒着盛匡的身体,却并不排斥秦渊的靠近。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秦渊的表情很急切,“你再想想,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他已经不知不觉将丁冬搂进自己怀里,丁冬却浑然未觉,深深皱着眉,“我看不到他的脸。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

秦渊一个翻身,压在了她身上,眼睛发亮,“就像什么?”

丁冬的眼睛满是挣扎,最后咬着牙说,“只是错觉而已,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听到。”

秦渊眼里的火焰瞬间熄灭。

“睡吧。”他突然将手搭在她腰上,紧紧环抱着他。

“你,”丁冬迟疑,“你说过…要…”

“你想我那么做?”秦渊的声音里含着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