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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他才是最魁祸首。嗓子微有些哑,邢克垒愧疚地说:“伯母您快别这么说,别说打我几下,就冲先前陆军医院发生的事,伯父没干脆不让我进门,就是给我机会了。说真的,我这脸都不知道往哪放。”看着米佧的发顶,他继续:“那边的事我会处理好,请伯母放心。”

自然明白他所指的那边是哪边,摸摸米佧的头发,艾琳点头:“先和你爸爸回去吧,部队不同于普通单位,有严格的纪律要求。再说你留下也帮不上忙,等屹东醒了,让佧佧通知你。”

邢克垒自然明白艾琳其实是在缓和他和米佧的关系。犹豫了下,他一言不发地脱下作训服外套披在米佧身上,在迟迟等不到米佧一记目光回应时,转身离开。

当然不会真的走,父子俩都是重情重义的人,在米屹东没有脱离危险前,邢克垒和邢校丰谁都没有离开医院。等待的时间里,邵宇寒匆匆赶来。意识到米屹东的情况不乐观,邢克垒的心跳忽然就快了,不顾腿上的痛感,他急急迎上去:“你怎么来了?难道是伯父他……”

已经接到小夏的电话,邵宇寒清楚患者是谁。

脚下未做停留,他语带匆忙:“我先看看再说。”

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再想其他。邢克垒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上楼,站在楼梯拐角处听到他安慰米佧:“不要怕,不会有事。”然后迅速换了医生服,戴上无菌手套进入抢救室。

无影灯下,米屹东紧闭双眼。根据心电图显示,他的心脏似是在疲惫、无力地休息。

邵宇寒冷静地交代医嘱:“心肺复苏!”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邵宇寒在抢救室里紧张地忙碌着。当心电从一条几乎拉平的直线开始恢复波动,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屏住了呼吸。一个波,两个波,一个小时过去,心电图终于被挽回。被推进病房时,米屹东的生命体征平稳。

次日清晨米屹东醒过来时,病房里围了很多人,惟独没有米佧。

注意到米屹东搜寻的目光,艾琳俯身握住他的手,“她在外面。”

米屹东眨了下眼睛,表示知道了。

艾琳笑得温柔,像哄孩子一样柔声曼语:“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治疗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

对于自己的身体,米屹东是清楚的,心脏不好不是一天两天,可手术的风险很大,没有哪个医生敢保证百分百成功,所以在中医调养效果很好的情况下,他是抗拒手术的。而之前之所以会恰巧在陆军医院撞上米佧和沈家母女的冲突,就是由于明明没进行过大的活动量,却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这才约好了去检查,结果被沈家母女一闹,也没顾上。

米屹东轻轻回握了艾琳的手,安慰眼底满是血丝的妻子:“老毛病了,不要担心。”

艾琳抬起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微微嗔道:“护理了你大半辈子,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了。”

米屹东抿唇,目光中蕴含着歉意。

艾琳拍拍他的手背,“那你答应我不和孩子们生气了,我就不担心。”

米屹东虚弱地笑,算是答应了。

艾琳体贴地为他掖了掖被角,爱意深浓地握住他的手。

“确实不能再动气了。”陆军医院外聘的心脏专家陈文边给米屹东检查边说:“你再不注意,别说是院长,华陀再世也救不了你。”

半夜赶过来的米鱼顿时不乐意了:“陈叔叔,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陈文以责备的眼神看了老友一眼:“嫌我说话不好听,就别到医院烦我。”交代完医嘱,带着护士退了出去,见米佧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他故意大着嗓门说:“都坐一晚上了不累啊?你爸没事了,回去睡觉吧。”

一夜未睡,米佧显得很憔悴,可无论米鱼和小夏怎么劝,她只是低着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一动不动。最后还是邢克垒强行把她抱走,她才搂着他的脖子哭了出来。

邢克垒边抱着她下楼边俯在她耳边哄:“没事了宝宝,都过去了,不怕了啊。”一路把人抱到停在院门口的车上,他额头全是汗。

“都是我不好。”以指腹为米佧抹泪,他不停地说对不起,之后更是拉起米佧的手,重重地往自己身上打。

已经被米屹东修理得够呛了,米佧哪里还舍得打他?两相拉扯下,她用力抽手时不小心将邢克垒推倒在地。米佧一惊,赶紧下来扶他。

扣住她手腕,邢克垒疼得咬牙:“宝宝,我好像……骨折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章似乎不是很轻松,某雨会尽快让这一切早早结束,给痞子和佧佧甜蜜。

今天心情很不好,一天没有吃饭,饿到现在,胃有点疼。

3号应该要飞一趟昆明,本周更新时间或许不定,亲们见谅。不过请一定放心,不是出版停更,也不是弃坑,只是因为外出办事,时间比较紧张可能顾不上。如果一切顺利,三天左右即可返回,等我哦(在昆明期间,晚上有空还是会码字的,放心)!

☆、城池营垒47

犹记得当年赫义城就是因为腿上骨折认识了贺雅言,而后又因旧伤复发入院和她确立了恋爱关系,如今邢克垒也向首长看齐,在惹恼了老丈人后,成功骨折了。但能否借着骨折之便也整出点实事来,就看他的努力程度了。

话说不是邢克垒太不济,被米屹东几脚下去给踹骨折了,实际上是因为他腿上原本就是旧伤,随后在新兵营指导训练作演示时被撞击才导致复发的。但那时并没有明显疼痛的感觉,因而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加之他忙着追米佧,腿伤什么的,自然就忽视了。

先前赫义城冒着得罪邵宇寒的风险去陆军医院帮邢克垒诓米佧时其实提过一句,只不过米佧根本没往邢克垒身上联想,加之那天生龙活虎的某人可是在邢府把她堵上了,之后又是耍赖,又是表白的,哪里有半点受伤的迹象?所以说,邢克垒的腿伤复发有一阵子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向来不把身体当回事的邢克垒有了名份,就不要腿了,确切地说,有了媳妇儿,就顾不上腿了。

抽空来看贺雅言的赫义城得知邢克垒小腿骨裂,特意过去看他。见那厮腿上打了石膏歪靠在病床上,他忍不住乐了:“不愧是我赫义城的部下,颇有我的风范啊。”

刚被贺雅言训完,又被米佧埋怨过的邢克垒不禁揉太阳穴:“如果首长是来探病的,邢克垒深表感激,如果是来挤兑我的,我表示气愤。”

赫义城可不管他是感激还是气愤,拉过椅子往床边一坐,故意板着脸问他:“你说你离开我眼皮子底下怎么还这么怂呢,啊?邢克垒?听说被老丈人收拾了?嗳,我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被打骨折的。身为你的首长,我丢不起那个人啊,丢不起丢不起。”边说边煞有介事地摆手,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从小到大横惯了,说实话真没这么怂过。可谁让碰上的是不待见自己的老丈人呢,他邢克垒再横再混,也不敢跟米屹东叫板,毕竟还要从人家手心里娶走小媳妇儿呢。

天大的脾气也大不过泰山,邢克垒很能正确对待先前在米家遭遇的不平等对待,他决定把那些所受的委屈和冤枉以福利的形式从米佧身上讨回来。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的心态平和了许多。于是他冷静地反驳:“没看见不代表不知道,首长你也别寒碜我了,据我估测,在老丈人这个问题上,咱俩绝对的半斤八两。”

赫义城摘下军帽砸他:“谁和你个耍单帮的半斤八两?”

邢克垒接住军帽:“知道你和嫂子快扯证了,恭喜首长终于修成正果。”

赫义城眉一挑,笑纳了他不伦不类的祝福,随后言归正转:“怎么办,老爷子都进医院了,这局面有点不好扭转啊。米佧的性子你再清楚不过,战斗力和你不能比,硬来是不行的。”

提到米屹东,邢克垒也是头疼的。换别人耍点心眼没准也就过关了,偏偏眼下这位于他而言是个人物,有着举足重轻的份量。扒扒头发,他坦言:“还能怎么办,发毒誓表决心也不是我风格,除了实心实意讨好他,我是真没辙。”

军事方面赫义城有足够的发言权可以指点一二,这种事他是没有什么经验可分享的。拍拍邢克垒的肩膀,他鼓励:“以心换心,让老爷子明白你是真心待米佧,而米佧的心又向着你,人终究是你的。”

邢克垒点头表示接受。

“好好养伤,算是之前在师部我欠你的假。”抬腕看看时间,赫义城起身:“和老丈人成病友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把握住。”

这时,贺雅言推门进来:“有你这样的吗,病假给人家当年假,便宜都被你占了。”

赫义城就笑:“没让厉行把他抬回团里养伤就是对他的优待。”

贺雅言嗔怪地看他一眼,替邢克垒抱不平:“白给你卖命了。”

邢克垒含笑着向嫂子拱手作揖。

贺雅言却不领他的情:“幸好没出现明显的移位现象,通过石膏固定来治疗,伤处能够快速愈合。不过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难保不留下后遗症,到时候隔壁那位嫌你腿脚不利落,哭都找不着地儿。”

邢克垒闻言识相地说:“保证听从嫂子指挥。”

贺雅言见不得他的痞样:“懒得管你,反正有现成的护理,看你能怎么折腾。”尽管是自己的工作单位,身为医生,她们愿意为别人解除病痛的侵袭,却不喜欢在医院见到自己的亲人或朋友。所以每每有认识的人住院,别指望贺雅言给出什么好脸色,赫义城就是在这种挤兑下过来的。

贺雅言的心意邢克垒是懂的,他笑嘻嘻的:“现成的护理?嫂子你说我家米佧啊?人先前就表态了:不能自理的话,楼下有护理病区。”谁让他旧伤复发不早说,米佧先前一听骨折二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等给他处理好伤口,摆点小脸色什么的,也是正常。实习医生也是医生,修理病人什么的,谁有她们有经验呢?再说那也是出于心疼,邢克垒是很享受的。

“对付你们这种不爱惜身体的人就不能给好脸儿。”贺雅言给他调了调床的高度:“行了别贫了,休息一会儿吧,佧佧得等会儿才回来。”走到门口又停下,犹豫了大概几秒,她转过身来:“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沈嘉凝和你的关系。邢克垒,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我表哥没做错什么。分手是沈嘉凝提的,辞职也是她坚持的,我表哥挽留过,也阻拦过,身为一个不愿被公开承认的男朋友,他能做的都做了,我想你明白是出于什么。或许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吧,我总觉得真正的答案在沈嘉凝心里。”

邢克垒默了一瞬,缓缓道:“这件事确实有蹊跷之处,当初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是现在我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有那么狠心的男人置女友于不顾?不过嫂子,真正的答案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邵宇寒面对沈嘉凝时问心无愧就行。”

可那个答案却对邵宇寒很重要。在沈家母女和米佧发生冲突后,在得知沈嘉楠是沈嘉凝的妹妹后,在从沈嘉楠嘴里获知沈嘉凝的近况后,邵宇寒去了五院。面对神智失常的前女友,他绷了整个下午的心弦瞬间就断了。

邵宇寒不清楚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令沈嘉凝变成现在的样子。他对沈嘉凝最后的记忆,是分手时她的尖锐和绝情。骄傲和自尊受损,在无法挽回的情况下,他接受了院方安排,到军区总医院进行交流学习。一年后回来,离职的沈嘉凝几乎被院内同事遗忘。而他,终于停止了一直以来持续不断的电邮及短信方式的问候。没有半点回应的付出,被磨灭在现实的残酷之中。然后,他开始准备出国的事。

正如贺雅言所说:是哪儿个环节出了差错,而真相只在沈嘉凝心里。她一天不醒,众人就无从得知,而她清醒的希望,邵宇寒去五院时恰巧碰到贺熹时,小七告诉他:“如果邢克垒唤不醒她的话,或许你可以试试。”

陡然间,有种前所未有的崩溃感。

邵宇寒冷几乎不敢想:如果他真能唤回沈嘉凝的记忆,那说明了什么?!

趁着米佧回家给米屹东取日常用品的空档,邢克垒补了会儿眠,可腿上不自在,他睡不实,所以当米佧轻手轻脚进来时,他就醒了。睡眼惺忪地凝望着米佧,他从薄被中伸出手:“宝宝。”

米佧回家梳洗了下又换了衣服,相比清晨的憔悴精神了不少。胡撸一把邢克垒精短的发,她淘气地把微凉的小手伸到他脖颈处冰了他一下,小声小气地问:“吵醒你啦?”

邢克垒笑着摇头,捉住米佧作乱的小手捂在掌心,示意她坐到他跟前来。

米佧乖乖地坐到他手边,身体微微前倾:“饿了吗?吃不惯我们食堂吧?等会儿我姐给我爸爸送饭来,我讨点来给你啊。”

讨点?邢克垒听得想笑,心尖却有一股暖流划过,捏捏她的小手,他微微嗔道:“当你老公是叫花子啊,还用讨的?”

米佧扯扯他的脏兮兮的衣服,笑话他:“你现在的样子还不如叫花子呢。对了,我用你的手机给贺熹姐打电话了,晚点厉参谋长会把你的日常用品送过来,到时候我给你收拾一下吧,脏死啦。”

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是那种娇憨纯净的美,眼底流溢的清澈更是令邢克垒怦然心动。以目光细细流连米佧的五官,仿佛慢镜头重放一样,他缓缓拉低她的身子。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寸许时,邢克垒凝望着她的眼睛,声音低且坚定:“孩子和我无关。”

保持着倾身的动作,米佧在他眼底看到小小的自己。半晌,她轻轻嗯了一声。

一个含混的音节,让邢克垒松了口气。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有着感谢和感动的双重意思。不再迟疑地吻住她微微开启的口,不复以往那样霸道地攻城略地,邢克垒吻得辗转温柔的动情。

之后米佧很乖地趴在邢克垒胸口,依赖地搂住他的脖子。难得的温柔时光,邢克垒希望它不要流逝得太快,可放不下心的他还是打破了宁静,问道:“去看过你爸了吗?”见她不吭声,邢克垒抚摸她的发:“等会儿就去。我这晚上不用陪护,不想回家的话就去陪你妈妈,嗯?”

“他看见我会生气的吧?”

“不会。”

“那……”

“别说我受伤的事。”

“好吧,可是……”

“他不会问的,不用担心。”

“哦。”

“对不起。”

“……”

“我没想到嘉楠会闹到医院去,我以为……”

“我也没想到我爸爸会打你,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哪儿被打坏了啊?我好给你擦点药什么的。”

“只要你别说不要我,就是最好的止疼药。”

“……想过,被我爸爸从医院押回家的时候,还有,他进急救室……”

“我知道。”邢克垒抱紧她:“以后再不会给你机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怎么办呢?”

“交给我。”

“你都挨打了呢。”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吧,就交给你吧。”勉强的。

邢克垒轻笑:“那你还能交给谁?”宠爱的。

晚饭时,李念从邢府带来慰问品,邢克垒把其中一份给米佧:“给我老丈人送过去。”

米佧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小声嘟哝:“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什么不一定?”邢克垒掐她脸蛋一下,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想红杏出墙啊?”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此刻,某雨还在飞机上,存稿箱什么的,终于发挥了作用。

亲爱的们,让稍后到达昆明的某雨上来时,见到你们铺天盖地的留言吧O(∩_∩)O

☆、城池营垒48

从出生到现在,米佧获得最多的当属亲情。如同邢克垒所言,她被保护得那么好。而这份保护全部来自于她的家人。所以在米屹东突发心脏病时,米佧有过放弃爱情的想法。到底,她不能视父亲的爱于不顾。所以依眼下的情况,邢克垒惟有体贴地退一步,以缓和米佧和米屹东的关系为首要任务。

然而邢克垒不知道的是,在他这件事情上,和当年报考医学院一样,米佧其实是出人意表地坚持。或许没有米屹东的阻拦,米佧还意识不到邢克垒在她心中的份量。她承认,在米屹东说出不允许他们交往,在亲眼看见他挨打,她觉得难以接受和心疼。生平头一回,米佧那么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又那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米屹东和艾琳的事情米佧也略知一二,毕竟米鱼的存在是所有人回避不了的。但一直以来,米佧仅以为是由于爷爷奶奶的反对才促成了父亲那一段婚姻。直到和邢克垒的恋情被暴光,米佧终于知道父母历经波折的爱情竟与邢校丰有关。

难怪父亲向来不喜欢军人。一切的不可理解都有了答案。想到彼此深爱的父母因李曼和邢校丰的介入错过了六年,米佧不是不心疼米屹东。可让她因此放弃邢克垒,米佧又舍不得。

一边是给予她生命的至亲,一边是让她的灵魂丰盈的恋人。米佧左右为难。

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邢克垒状似熟睡的脸,向来不知愁滋味的米佧轻轻叹气。把邢克垒□在外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米佧亲了他侧脸一下,贴在他耳畔小声说:“你睡吧,我去看爸爸啦。”洞悉她的担心,邢克垒以累为由假寐许久,为的就是让米佧去隔壁病房陪米屹东。

那么粘媳妇儿的一个人,在正经事情上有种毫不含乎的坚持。

站在外面犹豫了片刻,米佧推开了病房的门。她放轻了脚步进来,悄无声息地把盛了汤的保温瓶放下,低头绞了半天的手指才有勇气看向米屹东。见爸爸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她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怯怯地与艾琳对视一眼,又默默地退了出去。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响。

艾琳轻且浅的叹息声中,米屹东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小女儿纤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当晚,米佧静静地守在米屹东的病房外,看着艾琳喂他喝了汤,陪他说话,直到病房的灯熄了里面许久没有声音。确定父母休息了,米佧回到邢克垒的病房。

本以为邢克垒睡着了,结果米佧才小心翼翼关上门,就听他问:“伯父他们睡了?”

米佧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镇定了下,她凑过去,轻责:“你怎么还没睡啊?”

“等你。”邢克垒往一边挪了挪身体:“过来睡觉。”见她一动不动,他嘶一声扣住她手腕:“还要我抱?”

依米佧的战斗力,当然是拗不过邢克垒的,最后她乖乖躺下。邢克垒只能平躺不能搂她,只把右胳膊伸开让米佧枕着。为免挤到他,米佧侧身躺着,小手搂在他腰上。

邢克垒偏头亲她发顶一下:“睡吧。”

更紧地贴着他硬绑绑的身体,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米佧很快睡着了。

次日清晨,米佧被邢克垒下巴的胡茬扎醒。像小猫一样在他胸前拱了拱,她伸手推他的脸,孩子气地抱怨:“怎么那么讨厌啊你?”

邢克垒轻笑,开口时声音有着清晨特有的慵懒,吓唬她:“我可是听见隔壁起来了,不想被人看见你躺在我床上……”话音未落,睡意全消的米佧一骨碌爬起来。

捂着被她胳膊肘撞到的腹部,邢克垒逗她:“从你迅猛的动作中看来,老爹比老公有震慑力。”

米佧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扑过去打他。

闹够了,米佧先打理好自己,又给邢克垒收拾了一番,一对整齐利索的恋人就诞生了。

除了母亲,邢克垒没被谁这样照顾过,捏捏米佧的小手,他认真地说:“媳妇儿真好。”

米佧脸颊红红,“谁让你生病了呢,难道真把你送护理病区啊?”

邢克垒手上略微用力把她扯进怀里,抱紧:“就知道你舍不得。”

回应他的,是米佧轻却坚定的拥抱。

接下来一段时间相对很平静,米屹东的病情稳定下来。但考虑到心脏病的多发性,邵宇寒和陈文建议留院观察。再说邢克垒,在小女友的精心治疗和悉心照顾下,伤处也在愈合中。至于米屹东和米佧的关系,却始终僵在那。

一日三餐,米佧都会在邢克垒的“监督”下准时送到米屹东的病房,可心中有愧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获得父亲的谅解,只是像个小哑巴一样在米屹东的病房进进出出,任由邢克垒教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敢开口道歉。

终于有一天,米屹东的忍耐力到达了极限。在米佧再一次放下保温瓶,悄无声息退出病房后,他对艾琳发火:“越活越回去了,连句话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