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忘忧草 作者:潇湘碧影【完结】

网王同人,阳明山是台湾著名的旅游景点,是台北的后花园。这里有大量的温泉,有漂亮的瀑布,还有争奇斗艳的各种花卉,四季鸟语花香。离市区非常近,大约是世界上离闹市区最近的自然公园,因此几乎每天都游人如织。

阳明山的原名叫做“草山”,蒋介石到达台湾后,定居于此。他非常崇拜明代的思想家王守仁王阳明,故将此山命名为“阳明山”。从1950年蒋介石定居开始,这里逐渐成为豪门世家居住的地方。与信义区的仁爱路不一样,仁爱路在市区内,所谓的豪宅大多数也是高楼大厦,尽管设施优良,总的来说还是与人共享亭台楼阁。而阳明山上多数是独门独院,住在这里的未必是顶级富豪或者是政界要人,但一定有相对长的家族历史。因为这里的土地相当珍贵,到了后期基本处于有价无市的地位。因此,比起市区内的住所,这里更多了一份庭院深深的味道。

姬家就住在阳明山。姬家祖籍南阳,是赫赫有名的黄帝直系后裔,但是整个中国,都可以称之为炎黄子孙,所以这个直系后裔也并不是很值钱 |||,何况还不是嫡支。姬家的老爷子姬康1941年加入国民党,45年跟随大部队来到台湾,刚开始也只能随着大部队混乱的居住在市区。后来,作为知识分子出身的姬康实在受不了市区的纷乱,便咬牙住到了阳明山。后来证明这个决定简直是神仙指引 ||,占大便宜了。

台湾在发展,各种经济也活跃起来。姬康在党内并不是什么高官,便干脆自己做生意养家糊口。从一个书摊开到书店,再从书店开到图书城,再到现在的可自行印刷出版的连锁图书城,算是进入了富人阶级,对得起阳明山这一个称号。

姬家的隔壁是容家,当年在大陆就是做染织的,到了台湾以后继续老本行。两家的主母都姓夏,便认作姐妹,两厢往来的相当频繁。容家刚开始和姬家差不多,都属于小作坊小生意人,但是容家显然比姬家更善于经营。姬家的书城漫步台北而已,容家的生意早就做到整个亚洲,甚至日本很多顶级和服的染料都从容家购买,位于阳明山的住宅也越来越大,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豪宅。

姬康有两子,长子姬明悦,妻赵如云,有一子流瑞。次子姬明僖,妻孔昭,有一女流萱。加上老太太夏怡,一家八口住在一起。长子毫无疑问的继承家业,次子则继承了父亲念书的本事,一路考至中文系博士,现在在台大当中文教授。长子生下长孙,次子也只有一女,争家产之类的事似乎没有发生的条件,一家人倒是和乐融融。

隔壁的容家则不然,容家人口也不多,甚至比姬家还少。老爷子已经过世,老太太夏君悦跟着独子容嘉住。容嘉早年曾在日本留学,在东大结识了日本财阀迹部家的千金。迹部家想进入中国市场,容家也想分日本的一杯羹,恋爱加上家族利益,两人一拍即合,结婚!生有一子一女,分别为长女容颜,长子容涛。按说这边比隔壁家更加没有斗争的必要,可惜家业太大太耀眼,身为女儿的容颜觉得自己同样是父母所生所养,凭什么家业要弟弟继承?因此两姐弟互别苗头的事没少干。

尽管到现在,两家家境家资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关系却依然很好。两位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彼此串门,小辈们自然熟识,通家之好就是这样来的。现如今孙辈四人,最大的容颜已经28岁,女强人一个,成天不在家。第二的就是容涛,今年23岁,先服兵役才考的大学,因此现在还在台大读管理。排在第三的是流瑞,19岁,服兵役中。最小的便是流萱,才14岁。按照常理来说,两家的孩子关系最好的应该是容涛和流瑞,都是男孩子,并且年纪差的最小嘛。可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莫名其妙的事发生, ||孙辈中感情最好的是容涛和流萱。两个人差了9岁,一帮家长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会玩在一起的?

从流萱能认识人开始,就特别粘容涛。而容涛居然诡异的愿意跟拖着鼻涕的小丫头玩?闹的容老太太从流萱三岁开始就叨念,流萱以后要嫁到容家来做媳妇啊~~~不知道是前世姻缘,还是这辈子俩老太太叨念太多,在流萱小小的心里深刻的认知就是,以后她会嫁给隔壁家的涛哥哥。

作为容涛的母亲彩子,是非常不愿意跟隔壁家联姻的。自家孩子如此优秀,家业如此辉煌,干嘛要娶姬家的丫头?姬家说的好听,那是书香门第,说的不客气点就是寒门小户,不过是运气好才能够起家罢了。可惜这位昔日迹部家的大小姐到底出生于和平年代,即便是接受过精英教育,即便是在商战中斗的风生水起,但比起从血雨腥风的动荡年代走过来的老太太,总还是差点火候。给老太太念了十几年,石头都给滴穿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两家也就默认了这桩婚约,甚至整个台北上流社会都知道,容家和姬家是要联姻的,给容涛做媒的人都省了。

容家父母极忙,容涛从幼年起倒有泰半时间跟着祖母在姬家蹭饭。从十来岁开始,便带着流萱这个小尾巴玩,一玩就玩到今天。长时间分别就是三年兵役,当时才9岁的流萱哭的死去活来,闹了三四个月才接受了她涛哥哥远离家门不能陪她吃饭写字做作业的事情。这件事到现在经常给两家长辈取笑 ||。流萱跟容涛因年纪关系,在思维上差的何止天壤?因此两人的相处模式要不然就是容涛在逗着流萱玩,要不然就是容涛在教流萱书法古琴。当然,流萱作为家中幼女,可谓是备受娇宠,自然娇气了点,每当容涛逗她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哇哇大哭,小时候没少连累容涛挨揍。不管怎样,两人相处14年,算是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然有其相处方式。现在就只等流萱长大,大学毕业后直接从家里嫁到隔壁家了。

流萱喜欢跟容涛相处是习惯是依赖,还有崇拜。在她的心里,容涛几乎无所不会。流萱的妈妈也是一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连带着流萱要学的也不少。但是,流萱的四门才艺居然都师从于容涛,尽管容涛的师傅是孔昭,两人算是师兄妹,可是孔昭真的没教女儿几天 |||。女生外向,果然是千古名言!

容涛喜欢流萱,是因为信任。在容涛的记忆里,流萱是无条件的信任他的。记得流萱四五岁的时候,特别喜欢看花仙子。容涛就总骗她,什么台什么时间会播放。流萱傻傻的就跑去等,一连等了好几天,才眼泪汪汪的跑来找容涛,说电视上没有放,却从不怀疑是容涛欺骗她。刚开始觉得好玩,简直就是个傻丫头嘛。后来觉得不好意思,大她那么多还欺负她,等到容涛十七八岁,才慢慢懂得信任的珍贵。

父亲和母亲波涛汹涌,母亲和祖母暗自叫劲,他和姐姐勾心斗角。父亲偏向儿子继承,又欣赏女儿的才华,更拿女儿作为儿子的磨刀石,放任两姐弟争的头破血流。母亲无所谓谁继承,但是也想物竞天择一番,毕竟容家的今天有她一半的功劳,她不愿意看到容家败落于自己的孩子手中。没有什么精英教育能比实战管用!这大约是容家夫妻最齐心协力的事情了。因此,当容涛真正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时,便喜欢上流萱那纯净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眸。从那时候开始,才真正认真辅导流萱学习,才真正心甘情愿的带着流萱四处游玩。也才真正的用心,去宠爱流萱。在上流社会,爱情是比钻石昂贵千百倍的奢侈品,一般的孩子根本无福消受。即使并不爱流萱,却也将她当成未来妻子的最好人选,这个世界并没有几个人能够让他能相信,不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如今14岁的流萱还带着点婴儿肥,粉嘟嘟的脸蛋非常可爱。眉眼间不难看出以后的神采。因为姬家是卖书的,明僖又是中文教授,流萱所读过的书数不胜数。姬康是读过私塾的,而老太太夏怡更是家里请过先生的。老两口骨子里就认为作为中国女孩,琴棋书画是必须的!好在年代不一样,他们没要求流萱学扎花刺绣这种东西,而是更侧重于她的文学艺术上的修养。于流萱而言,最擅长的是书法和绘画,围棋还行,琴就。。。也算勉强吧 |||。作为容家默认的媳妇,自然也要学会容家的规矩。容老太太经常带着她在身边,让她看着怎么处理家务,怎么看账本,怎么视察不动产。又怎么做饭,怎么做点心,怎么泡茶。总之,好女人就是要让男人没有后顾之忧。像儿媳妇彩子那样,跑出去跟丈夫打拼,家里不管不顾,目光太过于短浅了。要知道优秀的主母同时也是优秀的老师,能为家族培养出合适的下一代。男主外,女主内,家里才顺当。何况,作为女性,不需要像彩子那样锋芒毕露,而是要像珍珠一样,虽然不耀眼,但是要从内向外的散发出恒久而迷人的光芒来。儿媳妇指望不上了,只好指望孙媳妇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远道而来的客人

“涛哥哥~~我做完作业了~~”流萱欢快的声音在容家庭院里响起。

“抱歉,萱萱,我今天可没时间陪你玩。”容涛遗憾的说。

“为什么?今天周六!”

“过几天就是祖母生日,要准备宴会的事啊。”

“啊?”流萱嘴一嘟:“哦,那算了。要不要我帮忙?”

“你能帮什么?”容涛笑道。

“抄请柬,我的字很漂亮的哦!”流萱笑嘻嘻的说。

“好啊,你就到这里抄吧,免得一个人无聊。”容涛知道她的粘性,干脆给点事做,何况抄请柬这种事,本来就是“媳妇”的责任嘛。

流萱听说就拿过一大叠印刷精美的请柬,对照着宾客名单安静的抄起来。流萱是粘人,但不是吵。给她事情做的话,就会安静并认真的呆在旁边做了。

一低头就抄了一个小时,旁边晾晒的请柬也摆满了桌子,流萱才放下细羊毫,揉揉手腕活动一下。容涛还在核对与预算宴会账目,运笔如飞。珠心算是个好东西,小时候为了锻炼记忆力,容老太太教过孙子珠心算法,为了巩固,又多练了整整三年算盘。所以现在算账,只要不是开根号,基本不用计算器。脑海里自然有一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而且很少出错。既然是老太太所教,流萱自然也会的。看到流萱呆在旁边,容涛自然的递过一本账本:“看一遍,有没有错。”

“哦。”流萱接过便看起来,只是计算速度跟不上。待到容涛看完所有的收支记录后,这边验算还没到一半呢。容涛笑笑,拿过剩下的一半验算过,就拖着流萱去吃下午茶了。

流萱边喝茶,边兴致勃勃的说学校的趣事,容涛纯当放松大脑了。 |||还真是小孩子的趣事。正说的开心,一个女工进来说:“阿涛,迹部家的先生和少爷来了。”现在台湾搞民主化,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那一套早被舍弃,免得有人撮着脊梁骨骂压榨穷苦人民,蔑视人民尊严。所以女佣不再称女佣,而称工人,或者女工。女工对家人的称呼,也变成老先生老太太,先生太太,比其小的就直接叫名字。只对外人还是称为某小姐某少爷,比如他们会称容涛娘舅家的儿子为少爷。

闲言少叙,容涛听到女工的报告径直迎了出去,他不需要特别邀请一句,因为流萱自然会跟着出来,这无关粘人,而是作为晚辈的基本礼貌。

“舅舅,欢迎您来参加祖母的寿宴。”容涛热情的用日语说道。

“迹部伯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流萱也微笑着打招呼。

“哈哈,亲家母的寿宴是一定要来的,再说这里风景迷人,正好过来蹭美景美食。”迹部辽一爽朗的笑道:“这是萱萱吧?越来越漂亮了啊。你还叫我伯父?”

流萱听说脸微微一红,但依旧微笑这说:“到时候再改口不迟,免得伯父今天没准备足够的红包,太尴尬。”

“哈哈,小丫头好伶牙俐齿啊!看样子今天没礼物就逃不掉了。”迹部辽一笑道:“牧野,等下把姬小姐的礼物送到府上。”

“是。”跟随在旁的中年管家牧野答应一声。

“多谢伯父惦记。”流萱行礼。

“涛哥哥,好久不见。”这边寒暄结束,那边迹部辽一的独子,迹部景吾对容涛问好。

“景吾,好久不见,听说你在网球界大放异彩啊!真了不起。”容涛以兄长的语气夸奖着。

“萱萱,你好。”迹部景吾用词亲切,但口气平淡的打招呼。

“景吾你好,欢迎来到台北。”流萱也淡淡的打招呼,未来的表小叔子,保持基本关系就行了。

一帮人寒暄完毕,就进入容家大宅。因为是亲舅舅,容涛就在起居室招待。女工摆上茶点茶具,容涛取了一包冻顶乌龙,熟练的泡起来。

“舅舅,景吾,请!”容涛泡好茶对迹部父子说。

“不用客气。”迹部辽一笑道:“你祖母呢?”

容涛笑了笑:“还真不知道,今天一早就不见人影了。”

“前几天就说要去逛逛的,今天大概逛街去了吧。”流萱想了想说。

“霍拉,还是萱萱知道老人家的行踪。”迹部辽一调侃。

“因为我是女孩子!”流萱故意曲解迹部辽一的意思。

没多久,容家父母到家,三个大人寒暄过后就讨论起商业上的事情来。饶是迹部已经开始学习管理,还是听的云里雾里,更别提流萱了。原本日语就不是很强,一大堆商业名词串下来,她简直是完全没听懂。 |||容嘉看到茫然的两个孩子,挥手赶人。容涛也要继续处理琐事,也跟着出来了。

“涛哥哥,现在去哪?”迹部景吾问。

“厄。。”容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啊啊啊啊,难道告诉他去办公室?

“很忙?”迹部问。

“稍微有点,萱萱你带景吾去逛逛吧。”容涛折中一下。

“我也有些文件要看,涛哥哥带我去书房吧。”迹部没兴趣跟小表嫂逛,无聊不无聊啊。

容涛便带着两个小的去了书房。流萱把她刚才使用的桌子上晾着的请柬收好,整理一下让给了迹部,自己则带着剩下的请柬和笔墨到容涛的旁边继续抄写。迹部打开笔记本打起字来。一时间书房只剩下纸张翻动和键盘的敲击声。

又是两个小时溜过,迹部处理完学生会的文件,正准备休息。抬起头就看到对面桌两个人在合作。流萱在抄写,容涛在晾干和核对,不知道为何,就让他想起了“行云流水”四个字。真是默契呢,他们真的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不可能吧,相差九岁,怎么会相爱?如果是两个人都成年了还好说,可是现在?一个已经完全成熟,一个还是一团孩子气,想象一下自己去喜欢一个5岁的小女孩。。。。除了“恋童”,再想不出其他的词汇。嘛,上流社会貌似神离的夫妻还少吗?是不是真心关他什么事?台湾这片土地果然很郁闷,连本大爷都开始无聊了。

没多久,请柬弄完了。容涛站起来笑道:“景吾,抱歉,怠慢了。”

“没事,我也有事情要处理。”迹部客套的说。

“现在就开始介入家族企业了么?”容涛问。

“是学生会的事,还有网球部的训练单。”

“呵呵,景吾还真是喜欢网球啊。到这边都惦记着。”

“嗯。”

两个表兄弟也没什么好聊的,爱好完全不同,见面又极少,还有九岁的年龄差距,也只能是干巴巴的客套两句。

迹部眼角的余光扫到请柬上,发现请柬设计的相当漂亮。封面是淡黄和浅蓝组成,由一道弧线分开。中间有一个圆形突起的汉字,不过很复杂,不认识。内衬是淡金色,右边娟秀流畅的字体,左边角落寥寥几笔,一株写意桃花跃然于纸上。“很华丽!”迹部赞扬。

“哈?很华丽?”容涛囧了,这种悠然淡雅的风格是祖母很喜欢而特别定制,不同于传统的大红大紫,居然被人称华丽?

“景吾还是这么喜欢用华丽两个字。”流萱笑起来,前几年容涛当兵的时候,迹部过来拜访过几次,都是两个同龄的小孩在一起玩,所以彼此稍微有点了解。当面前只有流萱这个同龄人的时候,尽管不熟悉,迹部还是要嚣张很多,而不是现在这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不过也是,大家族的孩子无论是怎样的性格,在客人长辈面前,自然是温润如玉的。因为长辈绝不会纵容孩子在外人面前无理。那是暴发户行为,很掉价的。

容涛更囧,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迹部也没有解释,几个人又寡淡的聊着安全的话题,什么学校的事啦,看了什么书啦,听了什么演奏会啦之类的。没多久,晚饭时间到。俩老太太也回来了,流萱跟容家诸位打个招呼也回了自己家。

晚上陪家人说了说话,再看了看书。流萱就回了自己房间。隔壁家有客人,自然不想去凑热闹。书桌上摆着一个礼物盒,大概这就是迹部家伯父送的吧。基本上每次过来台湾,都会顺便给她一个礼物,也不稀奇。拆开一看,恩。。。果然是迹部景吾的父亲 ||。。。好华丽的宝石手镯。。。。而且还是粉色宝石。。。。仔细欣赏一遍,脑海里调出适合这个首饰的衣服,就收到首饰盒里去了。

姬家也是生意人,虽说比不上隔壁家那么有钱,但一两个宝石手镯还是没能引起大震撼的。倒是迹部景吾妖娆的性格让流萱印象深刻,犹记得上次,迹部同学在闲疯了的情况下让她带着去网球俱乐部,一上场就一句:“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技巧之下吧!”搞的她强烈怀疑,这个家伙真的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容涛的表弟?真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他不会是在医院给抱错了吧。。。。。带着这样的胡思乱想,流萱进入了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会去鸟~~

离开台北?

容老太太的寿宴自然是宾客如云,要忙的事绝对不少。老太太有些古旧的思想,偏向孙子一些,因此大部分事交给容涛,也好让孙子出出风头。没想到忙到一半,容颜以容涛要招待舅舅为由,愣是将寿宴的事抢了过去。容涛无可奈何之下,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看姐姐有没有本事在他完全不帮忙的情况下处理好宴会。容颜见状也气的咬牙切齿,刚开始的准备大部分是容涛所做,现在他完全撒手,很多事情都理不顺了。还真不怕到时候丢容家的脸!

容涛见容颜一面想利用他,一面又想一个人抢过所有功劳,暗自冷笑几声,干脆到隔壁逗他家萱萱玩去也。

流萱正在临帖,她喜欢欧阳询的字,最喜欢《行书千字文》。然而毕竟年幼,父亲明僖只让她扎扎实实从楷书写起,再大一点学行书不迟。因而现在正在临的便是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容涛走过去一看便说:“墨淡则伤神彩,你这字胆子太小,畏畏缩缩的,哪里流畅的起来?”

“这个醴字怎么也写不好。”流萱有些急了,开始总是结构不对,刚找到一种结构好看的方法,容涛又说太胆小,一时间不知如何下笔。

容涛笑笑,走到她身后,抓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下一个“醴”字。“写字如绘画,很多时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带你写几个,好好体会一下。”

“哦。。”流萱听说也就静静的,随着容涛的笔触感受起写法来。

此刻迹部辽一正好也在姬家拜访,见儿子被一串中文轰的七零八落,心下不悦:“这么简单的词汇都听不懂么?”

迹部景吾正准备站起来跟父亲道歉,就听明僖说:“呵呵,还小呢。我家那丫头的日语也只能听懂日常用语罢了。”

“萱萱少不得要跟日本那边的亲戚接触,日语还是得抓紧才好。”迹部辽十分不客气的直接指出。

“你可真是不遗余力!”明僖摇头。

“怎样?去日本的话,萱萱的日语自然没问题了。”

“我要去了日本,萱萱少不得跟阿涛分离一阵子。小心她恨死你这个舅舅!”明僖笑道。

“闲话少说,你上次就说要考虑下,今天非得给我一个答复不可!”迹部辽一强势的说。

“行,行!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的开心,所以可不敢保证能否为你卖命一辈子。”明僖郑重的说。

“冰帝大学,会比台大更像你的天堂!”迹部辽一张扬的说。

“那我姑且一试。”明僖也觉得,去那边教教书,也算体验生活。在台大教了这么多年,早已没有激情。人,总还是需要点追求吧。

“那冰帝外文系欢迎你加入!”迹部辽一站起来与明僖握手。

“以后请多指教!”明僖说。

“我也请你多指教!特别是可别告诉萱萱是我把你挖走的。”迹部辽一爽朗的笑起来。

谈过正事后,两个人又谈起其他的来。迹部辽一对中国道家文化很有兴趣,抓着明僖这位中文教授探讨起来,迹部景吾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明僖见状笑道:“这对孩子来说也太难了,我家萱萱作为中国人都听不懂呢。景吾不如去找萱萱玩?她现在大概在书房。”

迹部辽一点点头,迹部景吾便行礼退出房间。可当他走到未关门的书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容涛教流萱写字这一温馨的景象,隔着四五米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与愉悦。别人插不进的世界啊,他们这样的人家真的有如此纯粹的感情么?迹部景吾一直觉得很虚假,可是眼前的这幅唯美的画卷,又提示着这是现实。他没有不识趣的打搅,而是悄悄离开,一个人在庭院里欣赏着满园盛开的花朵。果然日本才是他的地盘,台北真的不是一般的无聊!!!

迹部辽一也很忙的,寿宴结束后的第二天便带着儿子启程回了日本。迹部景吾终于松口气,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还没什么,重点是几乎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又被父亲压制着不能太失礼,实在是酷刑。回到学校,在球场狠狠的操练的网球部一番,才把气顺下去。

迹部的气倒是顺了,流萱却火冒三丈!自己的父亲就这么给迹部伯父忽悠去了日本?委屈的想哭,她才不要跟涛哥哥分开。

“你现在才念国中,出去见见世面有什么不好?没有见识的话,小心阿涛嫌弃你。”明僖劝道。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流萱耍赖:“涛哥哥才不会嫌弃我!”

“萱萱乖,就去一阵子。好好学习下日语嘛,免得以后跟阿涛去外祖家丢脸。那可是阿涛没面子。”孔昭也加入劝说队伍。

“不要!在台北也可以学日语,涛哥哥的日语就很好!要去你们去,太过分了,都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决定!”流萱冲父母发脾气。

明僖实在有些冒火,他口水都说干了,女儿还在耍脾气。想要骂两句,又不舍得。原本让她离开熟悉的地方就很难过了,哪里搁的住自己呵斥?一时间头痛无比。

“萱萱!”容涛的声音在客厅外响起,明僖夫妇觉得来了大救星。

“涛哥哥!”流萱扑到对方怀里大哭起来:“我不要去东京!爸爸好坏!”

容涛无可奈何的任由流萱哭泣,半晌,流萱哭累了,他才说:“萱萱跟我来。”然后对房间里的诸位长辈报以歉意的微笑,将流萱带了出去。众长辈大松一口气。

“明僖也真是的,去什么日本嘛?在台北好好的,跑那么远。到时候我这个当妈的想见一面都难!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萱萱离不得阿涛。”姬家祖母抱怨起来。

“树挪死,人挪活嘛。我实在在台大呆烦了,想换个环境。”明僖解释。

“台北这么多学校,还用跑到日本去?何况还是私立,竞争可不是一般的激烈。别以为是姻亲,迹部家就会怎么维护你。”姬老太太说。

“有竞争才有意思,这一潭死水的,人都发霉了。妈,您就让我出去混几年,过几年一定回来,好不好?”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同意不同意?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带走萱萱?看她哭成那样,我的心都揪着痛。你这个当父亲的真够狠心的。”姬老太太皱着眉头说。

“唉,我何曾舍得?萱萱太依赖阿涛了,谁也不敢保证阿涛一辈子这么宠她啊。”明僖惆怅的说:“容家家大业大,到时候我们又没能力为她做主。到时候哭的更厉害,我害怕啊。。。”

孔昭也点头说:“说句大不敬的话,那边老太太要是没了,谁护着她?彩子夫人可不喜欢萱萱。何况容家就两姐弟,还斗的你死我活的,要不是萱萱这么粘人,我一点也不想让她嫁到那边去。”

老太太想了想,叹口气说:“也是,随你们吧,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姑娘。从小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咱们也不能护着她一辈子。”

“出去历练下有什么不好?偏你们一群人腻腻呼呼的!”老太爷实在听不下去了,一锤定音的说:“就这么决定了,过几天你们就走吧!”

“是。”明僖答应着。

“过年可得回来!”姬老太太嘱咐。

“知道了,妈,机票又不贵,还担心到这上头。”明僖笑道。

“想着流瑞在当兵,我们萱萱又要去东京,我这心里真是空落落的。”老太太一脸难过的说。

“啧!”老太爷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腻歪?孩子们长大了总要出去的!难道守着我们这两个半截入土的人啊!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