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好几次深呼吸平息内心的不安,脑海中已经在运算得失。大屏幕有很多种用途,主要还是监控系统,无论是军事监控,还是电力调度,亦或是警局航空矿业远程,都是“眼睛”的功能为上。这些单位必须尽快的弄清楚,因为这些项目都是每天在使用的,如果出现故障,客户的损失不可计量,积累的信誉就没有了。品牌就是尊严!还有一部分,则是用于政府的面子工程,更多时候作为显摆或者某个官员洗黑钱的所在。这些可以先放一边,等实用那边缓过来再说!

“砰砰!”

“进来!”迹部说。

“总经理。”常务副总东城的秘书冬目进来说:“副总那边已经叫产线上停止生产了,副总说不了解哪个环境出问题,生产的话也是亏损。”

“知道了,这样才对。”迹部又说:“产线那边安顿一下,那帮人不大自觉,免得又出现上次停电时,那种聚众打牌的现象。”

“是。”冬目答应着。

“还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发邮件公布给全公司主要人员!”

“厄?这样的话岂不是人心混乱!?”冬目惊讶道。

“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过去的,瞒不住,先发布出去免得谣言四处飞,底层那边暂时不要说。但是这是公司机密,不可以外泄。外泄的结果你叫负责法律文件的凤往严重了写。你们写的斗志昂扬一些,要有一种希望大家一起过难关的感觉。发布之前先让我看一遍。”

“是。总经理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有,你先回去吧。”

“是。”

迹部见冬目出去了,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强迫自己安下心来思考对策,卖出去的商品是一定要保证质量的。出现这种明显的故障,必然要换新的。即使他们同意修理,也要成本。刚刚才搬了公司,资金无法运转啊!尽管产品都还是小规模使用,但这是以后扩大的基础,一定不能给客户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否者这几年的努力全完了。

一直到下午4点,研发人员才回来,一项一项的排查后,发现是灯泡与显示管的接触有问题,因为存在不良接触,电压不是很稳,急剧缩短了灯泡的寿命。想要解决,必须重新研究一套理论。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给客户换灯泡,顶过去一阵,利用这个时间段来解决技术问题。

迹部敲着桌子,沉思了一下问:“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我们尽快。”研发员回答。

“尽快是多久!?你们起码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我也好向客户解释!”

“这个,实在没办法,技术上的问题说不准的。”

“说不准,啊恩?”迹部火了:“难道你们不用做计划!?难道你们自己做的东西心理一点谱都没有!?”

“可是,这种事…不是说的清楚的,总经理请理解我们的苦衷。”

“公司的核心价值观是什么?”

“责任,和谐,创意。”

“你记得很好!责任最前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你们作为技术不觉得羞愧么!?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必须解决!否则不是你们离开公司,而是整个公司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迹部几乎是拍着桌子说。

“是!”技术员们低头答应着,出现这种事的确是技术的问题。尽管产品一代一代的更新就是比以前做的好,可是,责任不可推卸啊。何况大家都是风雨同舟走过来的,比谁都清楚公司的运营状况。老板迹部没关系,大不了回本家从头再来。而他们呢?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他们的前途渺茫。大部分公司毁在运营上,因此如果哪家公司毁在技术上,真的会被笑掉大牙的,绝对是技术员一辈子的耻辱!

见完技术员工,海棠又把所有客户使用的产品出现的故障统一出来。这已经是晚上11点了。股东们还在继续开会,这已经是公司存亡时刻,一帮股东只能尽可能的挽救,尽可能的拿出能拿出的资金来。现在临时解决方式是更换灯泡,可是这种特殊的灯泡只有飞利浦等大厂家才可以生产。一个灯泡就五六万,一块墙得多少个灯泡?有问题的系统又有多少个?重点是并不是更换就可以解决的。现在这个时候,等于一大笔钱在被动和无形中流逝,前几年的利润大概都赔了进去。股东能不心痛?

迹部的手机响起,他一看现实的是家里的号码,直接扣掉,现在没工夫应付家里人。

流萱听着电话被扣掉的声音,皱着眉头想:公司有什么事么?然后拨通桦地的电话:“桦地,我是流萱,景吾有什么事情么?”

“有点急事,恐怕还要很久才能处理。”桦地回答。

“这样啊,我知道了。”流萱挂掉电话,看样子真的遇到麻烦了。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很不习惯身边没有熟悉的气息,只能半梦半醒的睡着。

公司的所有人都忙疯了,昨晚八成员工一夜未归。技术部门更加了,研发楼灯火通明一直到天亮。产线上也在辅助研发的实验。公关部每个客户那里都备上小礼物,上门致歉。业务部更加疯狂的四处乱跑,公司压力那么大,资金的周转就靠他们舌灿莲花,先拿到定金再说了。

流萱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迹部一夜未归,不免有些担心。再次打电话给桦地,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便不再骚扰。不是大事不可能一个电话都没有。流萱挺着大肚子,操心也没用,只能是尽量照顾好自己,不给迹部添乱了。然而等到迹部三四天都未归,只中途派人来拿了两回换洗衣物时,流萱再也压制不住担忧。一天到晚的心神不宁,围着屋子团团转。

“萱夫人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去公司看看?”佳子见流萱焦躁的不行,提议干脆让她去看个实在。

“我去了更乱!”流萱不是没脑袋的人,迹部但凡能空闲下来,早就回家了。她去做什么!?挺着个大肚子,换灯泡都没资格。

“萱萱!”孔昭叫住流萱:“急也没空,我知道孕妇没那么容易心静,但也不要放任自己的情绪!公司有事,景吾必定心情不好,回来再对着你一张烦躁的脸,更加郁闷。来,到书房认认真真的临帖。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平静,知道么?”

流萱无奈,只好回书房拿出毛笔写字。直到临完了整整一张千字文,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此时,听到迹部的车子驶进家门的声音。

番外七 解决公事

流萱听到引擎的声音急忙迎了出去,恰好看到迹部下车,调整了下情绪,微笑着说:“景吾回来了?”

迹部虽然衣冠整齐,但眼底的黑眼圈掩盖不住疲惫,边进门边对流萱说:“我先去休息一下。”

“嗯。”流萱答应着,也没找抽的问要不要洗澡吃饭的问题,反而安排桦地黑田他们休息的事宜。

人累久了不可以由着性子睡,很多过劳死都是累过了之后倒下,七八个小时后在睡梦中死去。当然那是常年劳累过度的人才会产生的情况,但总说明睡觉也是一门技术活。

流萱吩咐厨房做一些清淡可口的食物,等了四个小时便走到房间,轻轻推醒迹部:“先起来吃点东西,呆会再睡。”

迹部醒来,看了流萱一眼:“本大爷几天没睡了!”

“我知道,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流萱听到迹部的语气不善,更是放软态度说话。

迹部见流萱这样,只能爬起来:“先洗澡。”

流萱只好先跟到浴室。

“浴室很滑,你跑进来做什么?”迹部示意流萱出去。

“还不至于走路都走不稳。”流萱笑道:“我给你拿米酒煮过的陈皮,泡到洗澡水里会舒服一点。”

迹部累的不想说话,也就由着流萱放水,把陈皮用纱布包好丢到水里。

“好了,你进来吧。”流萱说。

迹部依言泡在水里,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味窜入鼻孔,的确好舒服。流萱站在身后,又包了一包陈皮,在水里拧了两下之后,顺着迹部的背擦拭着。迹部舒服的闭上眼,享受着流萱的照顾。再差点又要睡着之际,流萱轻轻的说:“等下再睡吧?嗯?”

迹部打了个打哈欠,随意擦了下身体,穿上流萱递过来的浴衣下楼吃饭。

默默的吃过饭,流萱又跟着迹部回房。如果是平常,流萱会用安神的熏香帮助迹部睡个好觉。然而所谓的熏香,大部分都含有活血的成分,也就是说对孕妇是大忌讳,也只能靠迹部自己睡的香了。

迹部见流萱直他回来就跟进跟出,但是又不多话,心情稍微好了点。抓着流萱抚摸着他的肚子,感受着小生命的微小的动作。干脆把流萱一起拖到床上,一手放在流萱的肚子上,沉沉睡去。

麻烦事不可能休息了一晚就能消失掉,第二天迹部清晨出门,晚上过了12点才回家。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两个月,流萱倒是想等他回家再睡觉,可是孩子等不得吧?流萱对于公司发生什么事并不是很清楚,迹部不是不肯说,而是累的一到家根本一句话都不想说。因此流萱只能知道个大概。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没办法,那么多人都解决不了的事,她一个门外汉哪来的方法?因此只是尽可能的照顾迹部的生活,以及每天派人送些东西给他。公司其他的员工也是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流萱叫人送的大量的各种各样的点心和饮料。人性化的举动虽然对公司的事没什么具体帮助,但是收买了不少人心。流萱认为,得人心者得天下,人只要死心塌地,自然有无数的解决办法。

因为公司有事,新年也不曾好好过,更加不可能去台北过中国新年。流萱给折腾了这么久也习惯了,晚上迹部不回来她也能休息的很好。离预产期只有一个月的某晚,辽一来到了流萱他们住的别墅。

“父亲,日安!”流萱冲着辽一行礼。

“呵呵,身体还好吧?”辽一问。

“很好,孩子也很健康。”流萱微笑着引着辽一到起居室坐定:“父亲要喝点什么吗?”

“尝尝你泡的茶如何?”

“是。”流萱起身拿出茶具,静静的烧水洗茶冲泡。

炭火并不大,烧水就是半天,流萱知道辽一非常忙碌,今天过来肯定有事,不过他不说,流萱也并不开口,悠哉的喝着茶。

半晌,辽一放下茶杯说:“景吾最近都忙的没什么时间陪你吧。”

“嗯。”

“会不会不开心?”

“要工作啊,没办法么。”

“你觉得他能不能渡过这一次的难关呢?”

“能!”

“这么肯定?”

“是!”

“哦?为什么?”

“我除了相信别无选择。”

“所以就这样盲目的信任么?”辽一呵呵笑起来。

流萱也笑道:“我如果不信他,保不准他发多大的脾气呢。”

“万一他这次失败了呢?”

“重新再来嘛,他今年才多大?25岁而已。人生就是在一次次失败中成长的嘛!”

“你确定会一直成长?”

“嗯,先前他自己做公司,是投机取巧的游戏。第二次便是扎扎实实的制造业。就算这一次失败了,大不了再白手起家一次,总有成功的时候。景吾可是我们的冰之帝王啊!”流萱抿嘴笑道。很多小公司刚有自己的一层楼的时候,老板就会自称总裁。这种公司一般没什么前途。迹部做到现在最高职位还是总经理,最起码从这点来看他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目光短浅的人。不过这种话没必要对辽一说。

辽一正想说话,女佣进来说:“少爷回来了。”

“父亲?”迹部进门看到辽一显然很惊讶。

“正好得空,过来看看你们。”辽一从容的笑道。

虽如此说,但流萱知道辽一找迹部有事,她泡好茶就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两父子。

“萱萱对你处理事务的能力可是极其信任呐。”辽一率先开口。

“父亲今天来有什么事么?”迹部懒得跟老爹绕弯子。

“哼!这急躁的脾气还没改!还不如你老婆!”辽一没好气的哼了一句。

迹部腹诽,当然不如流萱,她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说了,在自己老爹面前绕什么?外人面前没绕够么?

辽一掏出一张支票压在桌子上,推到迹部面前:“技术问题解决了,资金问题却没办法吧!”

“父亲!?”就算是在商场上也混了这么久的迹部,也难掩失态。

“这跟你小打小闹的游戏公司不一样,虽然是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闹,但是到底动用了迹部家的人脉。迹部财团一样会有损失!”

“对不起!”迹部诚恳的道歉:“还是我太激进了,不应该早期就把市场铺的那么开。公司发展的越快,隐患越多。”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好。萱萱说你比以前扎实,看样子还不是盲目信任呐?”辽一也不是那种不懂道理的父亲,揠苗助长的故事听的少么?好的继承人要慢慢培养,打压和扶持并重,一味严厉那是腐儒的行为。

迹部没有说话。

“这笔钱,你要达到两个目的。第一,挽救公司。第二,股份九成以上要拿到自己手上!能做到么?”

“能!”

“景吾啊!”

“父亲有什么吩咐?”

“如果你能早点成为真正的企业家,我也可以早点休息呐!”

“这个要循序渐进。”迹部内心差点没翻白眼,早点休息!?太扯了,抓惯了权利的人怎么会甘于隐居幕后?祖父都是身体实在顶不住了才退下来了。跟母亲死磕了一辈子的父亲,才不会有那种心思。倒是他娶的是流萱那个胸无大志的,几十年磨的人早早退下还有点可能!

辽一挑眉,知道儿子不信,懒得废话:“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是。”

送走辽一,流萱才进来问迹部:“洗澡还是吃点宵夜?”

“不问父亲来做什么?”这家伙也太没好奇心了吧?

流萱丢了个哀怨的眼神给迹部:“捡我听得懂的说。”

迹部弹了下流萱的额头:“简单来说就是他支援了本大爷一把!可以度过难关了。”

“恭喜,忙完了多陪陪我吧,预产期都快到了。我一个人可不敢进产房。”

“到了那个时候,你不敢也得敢了。”

“你倒是一点也不心疼。”流萱更加哀怨。

“本大爷又不是妇产科医生!”

“景吾…”流萱立马换成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迹部无语,什么时候学会这种表情的!?

“景吾一定会陪我进产房的,是吧是吧?”流萱一脸天真的说。

迹部敲了流萱一下:“少学点奇怪的表情!去放水,本大爷要洗澡!”

流萱恨恨的捏住迹部手臂上的一小块肉用力一拧:“是!主人!”

迹部给拧的生痛,这死丫头居然还软硬兼施了!?很好!

只要有钱,问题便迎刃而解。股东们不愿牺牲其他的产业来弥补这边,迹部也就顺水推舟将股权收回。本来他就是唯我独尊的人,当初要不是经济实力不够雄厚,怎么会委曲求全的拉一帮人投资做股东?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公司有股东撤资离开,自然会带走一部分亲信。比如常务副总东成作为以前的第二大股东,便带着他的专属秘书冬目离开,还有几个技术员也走了,行政是走的最多的,毕竟行政本来就属于各方势力嘛。迹部也不着急,他缩小了公司的业务,整合了办公室。此时公司只剩下一百多人,研发楼和副楼干脆全部清空,所有人都搬至主楼,这样最起码水电费省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