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总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一天我在奶奶家的大宅子里玩球，球滚到了那种老式的红木床下，我趴着想去拿，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沈宁见她不说话，开始编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在这黑压压的大山里，引起周围两个离他们太近的学生头皮发麻，又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下文。
“你少说点话，保存体力，也不会口渴了。”季重阳对他的灵异事件毫无兴趣，冷淡的说道。
倒是周围两个不知道哪个班的学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沈宁瞎编的，他可是无神论者，能看到什么？
他狠狠给那两个好奇心旺盛的同学一记眼刀。
那两同学见他一直笑意盈盈脾气蛮好的跟着季重阳，还以为他是个性格温柔友善的人，谁知他这一眼这么凌厉冰冷，跟出鞘的宝剑似的，刺的他们立刻加快速度拉开距离。
沈宁本来就不是好惹的主，只是对季重阳耐得住性子，装的了乖巧而已。
毕竟季重阳脾气这么古怪无情，他要是再依着自己任性的性格，肯定会一下闹翻，没有再次接触的机会了。
看见同学们又拉开了距离，沈宁再次笑着和季重阳并排走着，腆着脸说道：“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渴的不行，借我点水喝喝吧。”
“可以。”季重阳竟然答应了，只是淡淡补充一句，“但你喝完之后离我远点，不要再和我说话。”
沈宁想到能和她用一个杯子，眼神都兴奋起来，生怕她反悔，连忙点头：“好。”
季重阳吃力的放下背包，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水，从包里摸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沈宁。
“我胃寒，不能喝冷的，你保温杯的水借我喝两口。”沈宁不接，捂着胃说道。
第8章 得寸进尺
季重阳皱了皱眉，嘴唇张了张又闭上了，显然不想和这个娇贵的大少爷废话，从包里拿出保温杯。
沈宁立刻一把接过来，拧开盖子，嘴唇直接凑了过去，慢慢喝了起来。
上面残存着少女的甜蜜幽香，仿佛间接亲在她花瓣一样的嘴唇上。
沈宁喝的心猿意马，从没觉得温开水这么甜过。
季重阳见他品酒一样喝着水，秀气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有些嫌弃的开口：“不用还我了。”
她是个恋旧的人，这个保温杯从高一时就陪着她，陪她挑灯夜读，陪她考场上厮杀，上面的花纹都旧了，瓶身也被摔过几次，表面有些凹凸不平，可她一直不舍得扔，现在终于可以丢掉了。
“送给我？”沈宁一再顺利得逞，让他有些得意忘形，眉眼含笑的开玩笑，“定情礼物吗？”
季重阳还算平静的表情，“唰”的一下冷了下来，伸手拿回自己的保温杯：“开着这种玩笑并不会显得你很幽默，只会让我觉得没礼貌。”
她的语气很冰冷，显然真的生气了，说完扭头加快速度往前走。
沈宁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唇角，突然笑了起来，能让仙女生气，也是一种本事了。
动怒和动情，都是心脏的血流量比平时要大，心脏收缩率加强，心跳加速——从本质上来说一样的。
“又被甩了？”顾一帆喘着气，和一个同学追了上来，问道。
“我怎么可能被甩？”沈宁不满的纠正他，“我是给她空间，让她一个人享受这山野清风。”
“除了清高，没看出什么优点来。”顾一帆身边的同学冷冷开口。
沈宁这才发现这个同学是个女的——陆惊羽身高不低，又带着帽子，头发塞在帽子里，穿着军装没什么女性特征，他还以为是个男的，根本没看她。
“怎么没优点了？学习比你好，长得也漂亮，这说明什么？说明基因比你优秀。”沈宁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要为人类延续血脉的话，就得找这么优秀的基因，人类才能进步，这就是不可替代的伟大。”
陆惊羽被他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来，没想到他这么护短，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转脸走到另一边，和汤婷婷走到一起。
“他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汤婷婷凑巧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压低声音安慰陆惊羽，“我觉得你更漂亮，腿又长，都能去做模特了。”
陆惊羽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家里人施压……如果还有选择，比起学医，她倒是想去做模特，一点也不想闻到医院的那股药味。
第四章习惯有我
季重阳习惯了一个人，也习惯了静默和孤单的岁月，突然热闹的大学生活，让她很不习惯。
尤其有个粘人的尾巴，不管她去哪里，都会随时冒出来，让季重阳很恼火，索性在军训休息期间躲在宿舍看书。
但宿舍也很嘈杂，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们聊起化妆衣服和网购，就没完没了。
这天军训结束后，熄灯前，大家一样在聊美妆。
肖萌托腮看着隔壁铺的季重阳，羡慕的说道：“我其实想当个整容医生，先把自己割个双眼皮，不要那种欧式大平行的，不好看不自然，就像重阳这样精致秀气很东方的双眼皮，肯定美死了。”
“你这样的单眼皮很可爱啊，很有特色，别去动刀子。实在喜欢，可以贴双眼皮贴嘛。”汤婷婷笑着说道，“不过，以后整容医生一定是最轻松最赚钱的吧？确实是个好出路。”
“我研究过好多整容医院的资料，据我观察，咱们班有两个人的五官比例完美，能戴上整容医生stephenmarquardt所说的马夸特面具。”肖萌真心羡慕。
不止因为她的五官有着黄金比例，而且不是整容脸的僵硬和不自然，充满了灵气，骨骼肌肉走向很干净飘逸。
这就让她有了一种仙古的气质，不是锥子脸，也不是现代的性冷淡，她有轻盈，有柔软的弧度，仿佛自带柔和的光芒，有让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美感。
能戴上马夸特面具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沈宁。
前几天沈宁替肖萌接受了俯卧撑的惩罚，让肖萌有点感动，平时她沉浸在二次元的世界里，对三次元的人们毫无兴趣，再好看的人，也比不上她的男神杀生丸和夜礼服假面英俊。
但不得不承认，沈宁有时候真像漫画里走出的王子，大长腿，五官精致又漂亮，但又因为略高的眉骨，显得剑眉星目，中和太过精致的女性秀气，多了一丝深邃的英气，三庭五眼十分标准。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肯定有沈宁对吧？”汤婷婷接茬说道，眼里闪着星星，听说隔壁护理专业有几个胆大的女孩子，都上去搭讪过好几次。
陆惊羽哼了一声，显然对沈宁的无礼言语还耿耿于怀。
但她不得不承认沈宁是好看的，她是在嫉妒。
要是沈宁追的人是自己，陆惊羽倒是不会那么矜持，毕竟人家条件这么好，带出去多有面子！
“身材好，个子高挑，正面标准，侧面也四高三低，而且肤色白皙，鼻子长得很正，挺拔好看，眉骨长得也好，这样五官就有立体感，脸上没有多余的肉，不笑的时候很酷，笑的时候就是那种飞扬纯净的少年……”肖萌不愧是研究过五官整容的人，分析的头头是道。
“是啊是啊，真的太好看了！还很贵气，一看就觉得出身好……”汤婷婷掩饰不住的爱慕，和平时夸人时的表情都不一样。
只有季重阳低着头继续看书，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讨论。
“不过你好厉害，没想到你真有做整容医生的潜质。”汤婷婷觉得自己表情有点太夸张，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沈宁喜欢季重阳，她刚才表现的太过，急忙把话题拉回来，夸赞肖萌，“你对脸上骨骼和美学这么有研究，化起妆一定都比别人好。”
“所以我准备在开个直播教人分析长相和对应的化妆，说不准还能赚点学费回来。但是……我更喜欢漫画脸，真想成为整容医生，把大家都整成二次元的人。”肖萌很天真的想法。
其实大家都知道医学生非常忙碌，学习又辛苦，根本没多少时间浪费在娱乐上。
她在新生介绍里说自己因为医院里的帅哥多，才报的医学院，是开玩笑的，其实因为爸爸是医生，她从小就崇拜爸爸，一冲动就报考了医学院。
第9章 缺失的感情
当时爸爸很欣慰，也很担心的提醒她，学医很辛苦，责任很重大，等冲动劲过去，她就有点后悔了，尤其是当领了那么多的书，又来参加这么严格的军训，就更后悔了。
“化妆和整容有什么好，我还是喜欢自然本色的人。”张凌不同意的说道，“把时间浪费在外表上多无聊。”
“每天花点时间，让自己变美点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化妆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是种良好的社交礼仪。”陆惊羽用卸妆水擦着口红，说道。
“为什么要取悦别人？而且化妆成本也高，咱们又不是日韩那种工作女性，必须要求化妆上班。”崔毛毛不这么认为，这次赞同张凌的看法。
“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正在卸妆的陆惊羽，脸一板冷冷的问道，之前说香水味道的事就让她很不爽了。
她尽管长得已经挺好看了，但还是要力求更完美，加上家里条件还不错，她的化妆袋里全是一线产品，属于那种不化妆不愿出门的人。
“只是个人感受，和你没关系。”崔毛毛不客气的说道。
“我就是喜欢化妆，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乐趣，但我并不想取悦别人，我都是给自己看的。”肖萌平时素颜朝天的，但以前只要放假，就会在妈妈的化妆桌前把自己cos成各种漫画美少女，在cosplay圈里还小有名气呢。
“我倒是认为不修边幅的人很没礼貌。”汤婷婷想打圆场，笑着说道，“不过大家审美和想法不一样，有的国家就认为不化妆是对别人的不尊重，而且打扮精神点有什么不好？”
“我就是讨厌你们这种道德婊的说法，什么对别人不尊重，什么不化妆就是没礼貌，什么时候我的礼貌要被你们绑架？”张凌冷哼一声，火药味十足的说道，“还有的国家认为化妆的人就是荡妇呢。”
“啪”！
陆惊羽将手里的化妆水狠狠一放，眼神很不友好：“你什么意思？”
“就事论事，我没针对谁。只是现在经济发展的太好，化妆品商的无良宣传，有人还真的愚蠢认为不化妆就是没礼貌，拿国外的那一套来绑架国内的女人们，都什么年代了，还被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迷惑，太可笑了。”张凌本就直性子，也不怕得罪人，怼了回去。
肖萌眼见几个同学因为化不化妆吵起来，有些自责自己提到整容化妆的事，不知该怎么平息下来。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里曾有这样一段文字。”一直没说话在看书的季重阳，被他们吵的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在这几个人拔高声音争吵中，格外的平静，像火焰堆旁的一堆雪，清凉又舒服。
大家也难得见她开口，停下了争吵，忍不住听她往下说。
大多数人都没听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什么东西。
“每个文化都有它自豪之处，但每个文化都只不过是种特定的、由群众发展出的生活风格，而且每个文化都会摧毁个人。它强迫每个人和其他人相似，强迫每个人有同样的信仰系统，同样的道德，同样的礼仪——它降低了个人的独特性。”季重阳不疾不徐，淡淡说道，“保持独特性没什么不好，现在的社会很包容多样，所以，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不必找什么理由，成为更好的自己，也和外在的东西没什么关系。”
这番话说的大家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肖萌才笑着说道：“说的对！这种事有什么好争的，喜欢就化，不喜欢就不化，个人自由。”
陆惊羽翻了个白眼，拿着卸妆水往卫生间走去。
季重阳低头继续看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在叹气，真希望早点结束军训，回到校园，这样至少可以去图书馆安静一会了。
好在军训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临别时，一群人对着教官哭的不能自己，从最初的痛苦，到现在的依依不舍，这种被锤炼过的感情，让这群新生对彼此都产生了羁绊，仿佛共同经历过战火的战友。
连平日严厉的教官也被一群少男少女们感动的热泪盈眶，大家坐在一起唱着歌，互道珍重，哭成了一团。
季重阳没有像他们那样，和教官抱着分别，她收拾好行李，站的远远的等校车，像一个路过这里的陌生人。
她不喜欢哭声和离别的声音。
从小就听过太多这样的声音，无论生离还是死别，她都麻木了。
在妈妈因为劳碌猝死时，她觉得自己的世界破碎了，可也没有流泪，只是看着医生护士们匆忙的奔跑、哭泣、不听喊着妈妈的名字。
她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好像习惯了，习惯了大家的离开……
被再次遗弃的孤儿，从小感情就像缺失了，奶奶收留她的时候，妈妈的同事们曾建议带她去做心理康复，打开她内心，将一份柔软的感情重新放回去，可奶奶不同意，相信随着成长和陪伴，她会变成一个强大独立的人。
奶奶去世的时候，她也没哭，静静的坐在奶奶床边，静静的陪着她最后一程。
她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对这世界的爱也充满了怀疑，准确的是不信任，因为从小就在医院里看到了太多人生百态，那些情感在疾病和死亡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沈宁静悄悄的走到季重阳的身边，不知从哪折了一枝刚开的桂花，轻轻插在她的背包上，陪她默默的站在部队门口等待。
十月的桂花香，总令她想到一些忧伤的事。
奶奶是在十月将她带回家，奶奶也是在金桂时节离开了她。
从孤独落地，到有人陪伴，又再重回孤独，都飘着桂花的香味。
学校的桂花树也很多，阳光明媚的初秋，整个医学院都飘着桂花香，冲淡了解剖室里福尔马林的味道。
谁都没想到第一堂解剖课，竟然是面对一群活蹦乱跳的青蛙直接上手解剖。
汤婷婷看着那群关在笼子里的青蛙，已经要晕了，煞白着小脸拼命摇头：“不行，我晕血……”
“大小姐，你晕血学什么医啊？”崔毛毛扶着她，问道。
第10章 佛心
“我……我这是想通过学习克服心理障碍，可……我这还没学习呢，上来就让解剖……”汤婷婷也不是真晕血，只是喜欢小题大做引人注目，她趴在桌上摇头，“我受不了……”
“大家自己分组，三个人一组来领一只青蛙。”解剖课老师张教授连寒暄都没有，直接说道，“这节课我们就要研究脊椎动物的解剖技术，注意好好观察两栖动物的内部结构，回头要写解剖报告交上来的。”
不止汤婷婷吓得大呼小叫，不少男生也下不了手。
肖萌手抖的立刻凑到季重阳身边，央求她：“重阳，姐，你跟我一组好不好？”
季重阳身上有种靠得住的沉稳气质，就像从小在尸体堆里长大的孩子一样淡定冷静，班里其他女生都在尖叫，只有她一直面不改色，肖萌觉得这个队友最可靠。
“我也跟你一组。”沈宁迅速凑过来，对季重阳露出阳光无害的笑容，“我帮你们捉青蛙。”
今天两个班在一起上课，二班的女生比较多，整个解剖室都是尖叫声，有些人领了青蛙也按不住，一时间鸡飞蛙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上演恐怖片了。
沈宁有点小洁癖，还从没有过手抓活青蛙的经验，这会在喜欢的人面前逞英雄，可戴着手套迟迟下不了手。
肖萌哆哆嗦嗦的拿着解剖针，对季重阳说道：“那个……我来负责拍摄吧，到时候写报告还有图像可以用……”
季重阳一言不发的戴上手套，走到沈宁身边，一把攥住了一只青蛙。
然后返回桌边，见肖萌将解剖针放回了解剖盘，直接推到她面前。
季重阳将青蛙放在蜡盘里，按照教授说的来观察。
沈宁有点丢脸，觉得自己胆子还没女生大，只能硬着头皮按住青蛙。
张教授在ppt上备注了解剖步骤，拿着麦克风对几个失控大哭不肯下手的女生说道：“你们按照我的教导，动作越迅速，青蛙受的罪就越好，别给我拿解剖针插进去又拔出来，你这是人家青蛙上酷刑啊。”
“不行……我还养着蛙儿子呢……我下不去手……”
“别说蛙儿子……我要吐了……”
“呜呜呜，学医不是为了救人吗？为什么要杀害生命……”
解剖室里闹哄哄的，只有季重阳稳稳的拿起解剖针，对沈宁说道：“是你按住，我动手，还是我按住，你动手？”
沈宁原本还在强撑英雄，这会看见尖锐的解剖针，也有点心慌——他实在下不了手。
虽然青蛙在他眼里是个不可爱的动物，但他从小到大，还没刻意去杀生过。
“那你按住。”季重阳见沈宁快崩掉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没想到这个人高马大的少年，竟然和女孩子一样。
“按住别动。”季重阳见他攥着青蛙还有点不稳，故意说道，“我要开始双毁髓了，你要是乱动，我找不准，只会让青蛙多痛苦。”
她的功课做得很好，和那群惊慌失措的新生相比，ppt的内容她都记熟在心。
肖萌拿着手机准备好了拍摄，沈宁别过脸，把青蛙攥的紧一点，只看着季重阳淡漠优雅的脸：“好……好的，你快点。”
“别看我，仔细观察青蛙。”季重阳拿着解剖针，头也不抬的说道。
即将被凌迟的青蛙和如空谷幽兰一样的心上人，沈宁当然选择看季重阳。
至少看着她沉静美丽的脸，可以缓解那种即将开膛剖腹的恶心感。
季重阳的低着头，用解剖针沿着青蛙头骨中间找到老师说的枕骨大孔插入，还没寻找倾斜度插入颅腔，青蛙就呱呱大叫，弹跳着腿。
肖萌虽然在旁边，也吓得尖叫起来。
沈宁被她叫的手一抖，季重阳见青蛙要挣脱，另一手立刻攥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别动，马上就结束了。”
她的声音和她的手，像是有魔力，让沈宁的心稳住了。
第五章她的魔力
虽然奶奶总说沈宁从小到大都是个顶着天使面孔的小恶魔，但他从没直接做过这么残忍的事。
现在被她攥着手，看着她专注认真的脸，感觉特别踏实，那种杀生的罪恶感也减轻了不少，好像在进行一件神圣的科学探索。
季重阳一丝一毫也没受青蛙惨叫的影响，很快针尖找到颅腔，用力快速搅动起来，双毁髓迅速完成，青蛙的神经系统被破坏，最大限度的减少了它的痛苦。
肖萌捂住嘴，既觉得残忍，又有种新鲜感，一眨不眨的拍下季重阳利落的手法。
和那群手忙脚乱失控的学生们相比，季重阳沉稳镇定的根本不像第一次解剖青蛙，引得张教授都默默点头赞叹——天生的临床医生。
有一双稳稳的手，和一颗强大冷静的心脏。
只要拥有这两样，就有一半几率成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
还有一半，是坚强的毅力和佛心。
医者仁心，但作为伟大的医生，不止是仁心，更是近乎爱世人的佛心。
无差别的对待每个生命，无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仇人还是亲人，是恶贯满盈的坏蛋，还是大慈善家，无论是路边的乞丐，还是位高权重有财有势的贵人……
医生都必须一视同仁的面对。
而季重阳身上冷淡平静的气质，和远离烟火的佛也差不远了。
“你来解剖。”季重阳突然对沈宁说道。
她很想一个人独立完成所有的项目，但实在被沈宁一眨不眨的盯得烦躁，索性安排他做事，免得这男生把眼睛黏在自己脸上。
“我……好吧。”沈宁看着黏糊糊冰冷的青蛙，即使隔着一层手套，也觉得十分难受。
他勉强钉好青蛙的四肢，拿着手术刀剖开后，完全不想再继续下去。
季重阳对一边记录的肖萌说道：“青蛙的肺泡充血，鼓起来了。”
还有泄殖孔也是脏的，可能是刚才沈宁攥的太用力。
沈宁看着季重阳冷静的翻着青蛙内脏，终于再也忍不住，扭头往外冲，刚冲到走廊，就吐了几口酸水。
第11章 纨绔子弟
和他一起作呕的人还不少，还有几个同学吐完蹲那里哭，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眼里写满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沈宁本来只是干呕，可看到其他同学呕吐的声音，还有那股味道，立刻胃里翻腾起来，他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脏乱”的场景，在一群呕吐物中，也跟着把早饭给吐了。
肖萌看了眼外面，有些担心的说道：“他没事吧？”
“一个大男人，这点都承受不住，以后解剖人体的时候怎么办？”季重阳头也不抬的说道。
“第一次都会有不适感嘛？你不能对凡人要求这么高。”肖萌觉得自己对三次元已经要求很高了，谁知小龙女更严格。
季重阳这才抬头看了眼外面，窗外有的人在吐，有的人在尖叫哭泣，她看到沈宁一脸虚弱的靠在走廊栏杆上，一张俊秀的脸惨白兮兮，有点可怜。
“你还好吧？”汤婷婷看见沈宁出来，也跟着出来了，装作不舒服透气的样子，殷勤的将手里还没拧开的矿泉水递过去，“要不要喝点水？”
沈宁这会也顾不上什么了，点了点头，拿过水漱了漱口，走到人少的地方，缓了好一阵，才在桂花香味中恢复过来。
他现在想反悔回去学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