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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如果她肯顶着亡父的名义前去参加这个艺术展览会,必须要拿出像样的作品来。

小打小闹的摆件是不行的,必须要别出心裁的陶瓷艺术品,而且最好是——陶人。

如此,方能不辜负这“陶人宋”三个沉甸甸的称呼。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不行啊……她这辈子唯一做出的一个陶人,已经丢了。

“宋益珊,给个准话吧,你要不要去?”宋天赐盯着眼前这个向来和自己不和的师妹,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应该知道,到了这种场合,必须拿出像样的作品,要不然师父的名声就砸在我们手里了。”

去?拿什么去?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回到了苍北县,躲到了陶窑村,像一只灰溜溜的地鼠,躲起来,靠着这么点小手艺维持生计,养活儿子。

现在的她,早已经距离曾经那个响当当的“陶人宋”很遥远很遥远了。

她是没办法撑起门户,没办法继承父亲衣钵的女儿。

抬头,望向目光中明显带着尖锐挑衅的师姐。

其实她是不明白的,不明白为什么师姐会针对她,特别是父亲去世后,她更是和自己针锋相对,更不明白,她既然这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也要和自己一样回到陶窑村来安家落户?

不过她却也明白,师姐确实比自己强。

师姐能做出惟妙惟肖的陶人,未必能比得上父亲,可是却多少有些父亲的风格和影子。

她去参加这个陶瓷艺术展览会,至少不会给父亲丢人现眼。

“我不——”

她终于师姐,终于开口。

她不想去了,让师姐去吧,去代表曾经属于父亲的光环和荣耀吧。

可是她话还么说完,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她去。”

低哑清冷,却坚定有力,不容怀疑。

宋益珊微诧,回过头去,是阿陶。

“阿陶,我不打算——”

可是她还没说出口,阿陶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你是打算去的,你能做出那么好看的花瓶,盘子,碗,茶杯。你怎么可能做不出陶人?”

“可是我从来没有做出来过!”

“你可以做出来的,你不是做出来一个吗?只是丢了而已,既然丢了,你重新再做一个好了。”

“我办不到!”

也顾不上当着宋天赐的面,宋益珊挫败地摸了摸额头:“我这辈子估计就是灵感突发老祖宗附体了,才做出那么一个,以后再也做不出来了!”

她怎么好意思说,这些日子,其实忙里偷闲,她也时常暗自尝试下,可是不行了,就是不行,她完全不记得当初她是怎么做出那个陶人的!

“你可以的,总应该试试。”说着,阿陶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宋天赐。

宋天赐,挑剔地凝视着阿陶,一脸打量。

阿陶目光如水,平静温和:“宋小姐,她会去参加,会和你,一起参加。”

“哦?”宋天赐唇边泛起一抹笑,越发探究地望着阿陶:“你能为她做主?”

如果她没记错,依照宋益珊的说法,这只是宋益珊的一个朋友,亦或者是帮工?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男人,看着十分眼熟,倒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阿陶听到宋天赐的话,抬起手,轻轻握住了宋益珊的手:“来,告诉她,你要去。”

告诉她,你要去……

这两个字,仿佛有一种魔力。

在这一瞬间,宋益珊想得不是之前的拒绝,而是开始犹豫起来。

她确实是要去的,可是她有资格去吗?

“我……做不出来……”她苦笑了声。

阿陶温柔如水的黑眸凝视着宋益珊:“既然能做出第一个,就一定能做出第二个,你可以的。”

你可以的。

这四个字,犹如一阵轻风,吹入了宋益珊徘徊的心田。

是了……她既然做出了一个,为什么不再试一试,尝试着再做一次?

也许,也许真得就能成了呢?

“宋益珊,你到底要不要去?连去都不敢去的话,我看你还是别答应了。”宋天赐淡淡地这么说。

“我去!”宋益珊一狠心,终于逼了自己一把。

“额?真的?”宋天赐眼神中有一丝淡淡的嘲讽和不敢相信。

“是。”宋益珊咬了咬牙,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刀:“我会在展览会之前,做出一个能够传承父亲风格的陶人,不会给陶人宋这三个字丢人的。”

望着眼前的宋益珊,宋天赐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她良久,最后终于淡淡地说:“好,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参加吧。”

各自拿出属于自己的作品来,看看到底是谁,才是那个真正承继了陶人宋衣钵的人!

宋天赐笑了笑,最后扫了眼宋益珊,飘然而去。

死死地瞪着宋天赐离去的背影,半响后,宋益珊才缓慢地转头,看向这陶吧里各处架子上的展览品。

这都是她的作品,有匠心独具的陶罐,也有别致优雅的贝壳,更有趣味十足的盆栽,这些生活中平凡的物件,在用陶泥铸造出来后,有了一股子或古朴或优雅的气息,静静地陈列在周围的陶架上。

可是这么多作品,却没有一个活物,没有人,没有狗,没有猫,甚至连一条鱼都没有!

她刚才,又是哪里来的勇气,去给宋天赐夸下前去参加展览会的海口?

阿陶望着她沮丧的样子,走上前,轻轻地半蹲在了她面前,又握住了她的手。

面对着无言的安慰,宋益珊有那么一刻,忽然想哭一场。

自从她的父亲去世后,她又莫名怀有身孕,她整个人只能坚强起来,独自打理着一起,让自己再也不能流露出半分脆弱。

但事实上呢,在父亲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她也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啊!

模糊的视线中,抬起头,她看到了阿陶一如既往清冷中泛着温柔的黑色眼眸,这一瞬间,她竟然控制不住,趴在了阿陶的肩膀上。

阿陶伸出胳膊,将她接住,搂在怀里。

他的胸膛并不够宽厚,可是臂膀却十分有力。

当宋益珊扑到他怀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哭道:“我为什么要硬逞能答应?我其实根本做不出来啊!”

“我说了,你可以的。”

“不可以啊,我只做了一个陶人,还丢了!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我在做梦,也许我根本没做出来过,也许那个陶人就是我臆想出来的,也可能我这辈子,真得只有那么一次灵感,以后再也做不出来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有压力。做出来陶人也好,做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们都可以去参加那个展览会。”

“不行啊,我是陶人宋的女儿,陶人宋的女儿,怎么可以不会做陶人?”这是她走不出的心结。

她是个不孝顺的女儿,直到父亲临死,都没有办法去继承父亲的衣钵。

“为什么陶人宋的女儿,就一定会做陶人?”阿陶不解地问。

“我……我做不出陶人,对不起我父亲。”宋益珊咬着唇,想起父亲,想起宋天赐,悲从中来。

阿陶轻轻叹了口气,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背。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父亲,从来没希望你做出陶人来继承他的衣钵,他有这样要求过你吗?”

这?

宋益珊趴伏在他的肩头,在啜泣中仔细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含糊地说:

“他确实没说过,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我想,你的父亲一定很爱你,他一直希望你能高高兴兴地活着,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名声给你太多的负担,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的盛名为你争取什么。”

如果不是昔年的宋敬尧抱着这种想法,堂堂陶人宋的女儿,又怎么会落魄地回到小小的陶窑村,仅仅只是开一个陶吧维持生计呢。

第21章

阿陶的这番话, 是宋益珊以前从未想过的。

其实从很早开始, 她就钻入了一个死牛角尖,作为陶人宋宋敬尧的女儿, 她就是该在陶人制作方面独树一帜,就该是有所成就, 如果没有, 哪怕她做出再多世人称颂的其他小物件, 也是一个失败的女儿, 称不上陶人宋这三个字。

可是她其实从来不知道, 父亲到底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又希望自己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有说过一定要自己继承他的衣钵吗?

“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阿陶的声音依然在她耳边响起。

她趴伏在他胸膛上, 闭上眼睛,喃喃地问:“可是我就是想当陶人宋……”

阿陶听闻, 温声笑了下:“那也可以啊, 那你慢慢来吧,你想陶人的话, 就做。做不出来也没关系,因为没有人非要你做出来。你只是……给自己太多的负担和压力,为了做出陶人而做, 你心里越急,越是不得其门而入。”

宋益珊默了半响, 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他说得是对的, 自己应该放松一些。

其实哪怕做不出来也没关系, 哪怕师姐嘲讽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个人之所以对于别人的嘲讽具有反应,也许是因为,对方刺中了她心中最在意的那个点。如果自己不在乎,别人嘲讽或者看不起,自己又何需在意?

阿陶抬手,拿起桌上的邀请函:“距离这个展览会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来,尝试下。即使做不出陶人,也可以拿其他作品来参加,陶瓷艺术可以保罗万象,每个品类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并不一定非要让自己局限在陶人身上。”

事实上,宋益珊在其他物件上的造诣极高,其作品中的灵气远超过寻常陶艺师。

只是她自己并不以为然罢了。

宋益珊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其实还是我自己钻死牛角尖,我确实需要自己调试一下心理。这个邀请函,我既然接了,到时候,无论我能不能做出陶人,我都会去参加的。”

抬起头,望向阿陶:“谢谢你,阿陶。”

她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今天这番话,是自己从未想过,也根本无法想到的。

阿陶抿唇轻笑了下,眸中泛着犹如春日轻风般的温暖:“你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你一心只盯着自己天生的缺陷,并且自己把这个缺陷不断地放大了。其实别人真未必在意这些。”

也许因为她天生的脸盲症,于是她更加在意自己能不能做出陶人。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一个人身上所有的不完美,都将是这个人的希望之所在。”

正是因为她的脸盲症,所以才能够将注意力更好地集中在其他的方向,才赋予了她手底下的那些陶艺品以生命和灵气。

而宋益珊,听到阿陶那话,也是微微怔了下,不由得喃喃地道:“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是,Forget your perfect offering.There is a crack in everything, that\'s how the light gets in.”

地道的英语以着清冷沙哑的语调流淌而出,阿陶牵着宋益珊的手,来到了院子里。

“如果你的父亲还活在世上,他一定会告诉你,放下你心里装着的所有遗憾,过好自己的生活。你并不是陶人宋的女儿,而仅仅只是宋敬尧的女儿。”

宋敬尧其实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凡幸福。

宋益珊没有说话,被阿陶牵着手的她,来到了院子里。

这是她自小长大的院子,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都快落光了,地上铺着稀落的金黄,用脚踩上去,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宋益珊站在金黄的梧桐叶中,抬起头,望向远处。

变幻的大朵白云下,秋日的苍北山是一大团红和一大团黄的交织,色彩斑斓,在这秋季里尽情挥霍着它最后的绚丽。

闭上眼睛,她听到了来自苍北山的风,轻软丝滑,仿佛丝绸滑过面孔,又仿佛请人的唇触碰过脸颊。不知道躲在何处的秋虫低低地鸣起,似有若无,浅唱低吟着这秋日的旋律。

一点略显温热的气息缓慢地来到脸颊旁,一个声音低声呢喃说:“益珊,我也希望你能开心。”

只要你开心了,无论残秋败叶,还是春暖花开,于我,都是最好的季节

话音落时,他的唇轻轻印上了她的面颊。

仿佛意料之中,又仿佛意料之外,她没有躲闪。

他的唇,比秋风温暖一些,却比她以为的凉了几分,轻轻的,带着试探,仿佛蝴蝶般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在轻轻地碰触过,仿佛胆子大了一些,唇便顺着那脸颊轻柔地啄吻,最后来到了她的唇上。

当四片唇儿碰触的时候,好像有什么被瞬间点燃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柔小心,而是用自己的唇有力地辗转在她的之间,甚至轻轻叩开她的唇瓣,伸了进去。

他好像有些冲动,也不是太有经验的样子,甚至碰到了她的牙齿。

宋益珊却在他那近乎莽撞和无知的探入中,慢慢地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是原始的,仿佛野兽,吃食是一种本能,不需要经验,不需要引导,甚至不需要道理。

她仰起脸来,两只胳膊伸出,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这个动作,却更是助长了阿陶体内的火焰。

点头凝视着怀里的女人。

仰起脸来的她,闭着眼睛,看上去无助又迷茫,白净的脸颊上透着晚霞一般的粉泽。

而在他唇齿的攻击下,搭在他肩膀上的两只手也变得无力起来,那身子仿佛也开始慢慢瘫软着往下滑。

她甚至在他的辗转亲吻研磨中发出了脆弱的低哼声。

女人的声音,低软娇嫩,无助脆弱。

阿陶伸出有力的臂膀,轻柔地托住她的后腰,让她不至于滑下,也把她紧紧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在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宋益珊之前,他无欲无求,并不知道天底下有什么是自己需要在意的。

纵然父母早逝,可是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天底下最宠爱弟弟的哥哥。

无论他要什么,哥哥都会捧到他面前。

他是无所求的,对这个世界,仿佛也没有什么留恋。

后来他开始接触陶泥,认识了宋敬尧,也见到了宋益珊。

看到宋益珊的第一眼,他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一缕阳光笼罩在她的发梢间,陶泥在她手中仿佛拥有生命般在流淌,她就是降落在他心里的彼岸花。

那一刻,仿佛宿命一般,他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追求。

从那之后,他的世界,只有一个宋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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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冬松背着书包放学了。

他有些沮丧,今天被老师罚站了。

因为他在课本上画了一堆游戏头像。

还因为他考试的时候睡着了,于是得到一个大大的鸭蛋。

“我才不会在意呢,不会玩游戏的男孩子不是好男孩子,不被老师罚站的男孩子更不是好男孩子!”

“我又不是女生,才不会在乎罚站这种小事!”

“哪个男孩子没考过鸭蛋,我这也是一种人生经历!”

宋冬松这么一番咕哝后,也觉得根本不需要在意。

当然了女生是一定会在意这种小事的,所以一定要瞒着妈妈不能让她知道。

他背着书包,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走进了院子,想着还是偷偷地先回卧室好了,免得被妈妈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