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零一找了个角落坐下,眼眶湿润,身边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侧过头去看,是刚才那个拿了周森钱的小孩儿,他提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他们刚才买的美食。

“我找不到那个叔叔了,给你吧! ”小孩把袋子递给她。

罗零一摇了摇头。

小孩不解道: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他小大人似的摸摸她的头,“不高兴的话就大叫吧,这样就会把悲伤吓跑啦! ”

然后他就开始捧着那袋美食欢呼,罗零一看了他一会儿,慢慢露出了笑容。

“白活了那么大,还不如个孩子看得通透。”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周森负手立在那儿,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抽着。

罗零一捋了捋头发,垂下头,将那袋美食塞给小孩,柔声说:“送给你吧,谢谢你。”

小孩闻言,欢呼得更起劲了。

周森跨过长椅坐到她身边,淡淡地说: “虽然你在笑,但我感觉你还是不太高兴。”

罗零一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是看着那个孩子。

周森掐了烟,丟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准得惊人。

“真失败啊,我还不如个孩子厉害。不过没关系,虽然我不能让你的心情变好,但我可以让你接下来的人生变好。”周森揽住她的肩膀,随意地说着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话,却让罗零一十分惊讶。

她愣愣地看着他,问了句: “真的吗?”

周森稍稍后撤,与她对视,好听的声音低沉地问:“怎么,我看起来像是言而无信的人? ”

罗零一摇了摇头,握了握拳说: “不是。只是很感谢你。”

谢谢你!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没多久周森就离开了。

陈军那边来了电话,一个清晨,他留了早餐和字条便走了。

罗零一看着桌上的食物,中式的、西式的,各式各样,满满一桌子,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罗零一拉开窗帘,今天的京里雾霾超标,出去等于服毒,她想了想,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无非就是周森好像不用花钱一样给她买的那些东西。她收拾好之后就退房离开,乘车前往国际机场,准备回江城。

此时此刻,周森已经到达了江城。

机场出口,黑色的加长宾利在等他 陈军亲自过来了。

周森一出来就瞧见了,他轻笑一下,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没有任何畏俱。

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孤身一人。

也许在人生之初,他曾经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但是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只是听上面说,兄弟和国家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至少,如果是他在,都不能保证把他们照顾得那么好。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个任性和让人操心的人呢!

周森上了车,加长宾利缓缓驶出机场。

陈军和他弟弟陈兵坐在里面,两人看上去心情都不怎么好。

“怎么回事,听说我们那批货被截了? ”一上车,周森便紧蹙着眉头询问。他眼神焦灼、举止烦躁,点了根烟,掐着烟蒂,一举一动都在昭示着他此刻恨不得杀了那个透露消息的人。

陈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陈兵直接说: “森哥,这件事除了我哥和你,就只有我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还是我亲自去走的那趟货,当天怎么就出事了呢? ”

周森与陈兵对视了几秒,慢慢凑近他,笑着说:“所以,二少是在怀疑我?”

陈兵隐忍地笑道: “森哥,那批货的价值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条子这回有了证据,正找咱们麻烦呢,你说我还能怎么想呢?这件事可真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难道我和我哥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二少这话的意思,肯定是我这个‘外人’泄的密了?”周森嘲弄地笑了笑,靠到椅背上,干脆地说, “行!既然二少都这么说了,我不承认好像都不行啊,那就当是我泄的密好了。一少打算把我怎么样?”

陈兵瞧着他那副无所顾忌的样子就来气。这次损失之惨重并不在金钱,而在于好多人被抓,这次意外动摇了他们原本坚实的根基,可周森却一脸随意的样子,真让他打心眼里感到愤怒。

他一跃而起,与周森扭打在一起。周森只躲避不出手,但车内空间狭小,躲避的空间有限,他多少还是挂了点彩,嘴角有血流出来。

陈军沉默地看了半晌,忽然大声说: “够了!外面还没来人呢,窝里先开始斗了,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

陈兵被陈军拉开,还有些生气,但没再动作了。

周森啐了一口血,从西装口袋里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阴沉着脸,没有言语。

“阿森,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很不解这件事为什么会被泄露出去。阿兵也是心急,毕竟这火条子抓了我们不少人。”陈军压抑地说道。

周森轻嗤一声说: “军哥,我是一路跟着你从二把手到现在的,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做兄弟的,最看重的就是义气两个字。能交心,咱们就交心;您要是实在拿我当外人,那也行,咱们不交心也可以做交易。我这个人很有职业道德的,只要军哥给我相应的报酬,我绝对会给你相应的价值。

陈军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但看上去并不是善意的. “阿森,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把你当外人呢?阿兵还是太年轻,做事冲动,这件事我还想交给你去收尾呢。我要是把你当外人,会这么做吗?”

周森跟着一笑,点头: “军哥看得起我周森,我就豁出命去给您干!”

他略顿了一下,然后看向陈兵: “二少,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干过的事我都干过,一旦陈氏出了事,我肯定逃不掉,我会害自己吗?二少以后还是不要听风就是雨。无中生有的事情很多,我已经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有些人就是不嫌事大,巴不得我们内乱,你这么做,不是正好给别人创造机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