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宵一把抽出匕首,叫道:“冲出去!”运足力道,一脚踹在门上,将木门踢得四分五裂。

他正要冲出门,黑暗中却有一个躯体直闯进自己怀里。

凌宵猛地一推,将那身躯甩出,重重地撞在墙上。

只听见一个女子痛苦的声音道:“七爷…快…快走…”

凌宵惊道:“花娘子?”

这个时候眼前一亮,门外燃起了几支火把,映着一张刀削斧劈的脸。

这个铁塔一般高大的人,在矮小的过道里弯着腰,夹着双臂,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浑身绷紧的神力,随时都可能会炸裂开来。

林芑云一下子捂住了嘴——赵无极!

他竟然亲自出手!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收自己…覆云楼,就要完了!

就在她心中念头闪动之时,凌宵手中匕首疾速挥动,如一道匹练般削向了赵无极。

赵无极双手一展,空手来夺他的利刃,凌宵不等招式用老,手腕翻动,已变削为刺,袭他手上的阳谷穴。

赵无极闷哼一声,突然一长手臂,硬生生受了这一刺,但食指与中指也同时戳中了凌宵的虎口。

两人同时一震,各退一步。

赵无极一身铁布衫硬功早已练到第七重,已是百余年来江湖里少有人及的地步,但凌宵这一刺力道古怪,仿佛是拿匕首当判官笔使,以力透力。

因此,这一击虽然并不重,但仍让他手臂顿感一阵酸麻。

赵无极哼道:“点穴高手…你是‘神笔老张’的弟子?”

凌宵被他戳中虎口,险些丢了匕首,此时才缓过劲来,也哼道:“铁布衫功夫,也不过如此,看招!”猱身上前,疾刺向赵无极的前胸。

赵无极双掌一拍,“啪”的一声闷响,劲气冲得凌宵为之一顿。

赵无极退出过道,纵身上了甲板,道:“兄弟,有真功夫上来玩!”

凌宵知道他是忌惮自己短小、阴柔的贴身刺杀,想换个宽大的地方。

凌宵吐吶两下,觉得气息有些弱,充其量也只提得起四、五成功力,知道已经中了对方的毒,低声道:“七哥,你护着少主找机会走,我来斗他!”说完便纵身上去。

尹禹鸣急道:“你小心,他武功比你硬朗!”但听见甲板上传来了桌椅碰撞之声,显然两人已缠斗在一起。

过道里杀声四起,几十名黑衣人向着门口冲来。

阿柯一弯身,抱起了晕过去的尹萱,道:“冲!”

尹禹鸣长剑在手,一招“焦木弦”,剑身弯如弓形,忽地一弹,弹中当先一名黑衣人的额头。那人痛呼一声,额头上一柱血激射而出。

尹禹鸣用肘顶着他的身体,在大喝声中向前猛冲。

冲入过道中的黑衣人,眼见自家兄弟硬梆梆地顶上来,一起收刀,“哎呀!”、“喔唷!”几声,已有数人中招。

内中一人喊道:“出来,都出来!”

黑衣人们顿时往后疾退,尹禹鸣在前开道,阿柯抱着尹萱,对林芑云道:“跟着我,别离开!”

林芑云颤声道:“那…那人认识我,他武功真的很高,阿柯…”

阿柯道:“跟着我,别离开!”

林芑云急道:“你快走,别管我,我不会有事的!快走啊!”

尹禹鸣冲上了甲板,一面持剑招架,一面急道:“少主,快出来!”

林芑云叫道:“跟你出去我也得死,你不明白吗?快走啊,我日后再来找你!”

阿柯看了林芑云一眼,道:“跟着我!别离开!”

林芑云血一下子冲上脑门,心中不由自主地下了一个万死不悔的决心,当即用披纱包住头脸,一推阿柯道:“走啊!我死了要你赔命!”

阿柯笑道:“那是自然。”将尹萱扛在肩头,一手持剑,大步走上了甲板。

此刻甲板上已到处是血。

凌宵一人苦斗赵无极,虽然他招数飘忽、诡异,往往大出人意料,但赵无极功力实在太强,一双赤掌就如两板大斧,横劈纵斩,每一下凌宵都需用尽全力才能化解,况且他的内力本已受损,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已是大汗淋漓,只凭着灵巧的轻功苦苦支撑。

另一边,尹禹鸣与十几名黑衣人战成一团。他一人一剑在一众黑色中穿行,剑脊上已满是血,他身上亦有血,只不过看来并非他的血,而是地上躺着的那两、三个黑衣人的。

阿柯见尹禹鸣剑法犀利,张弛有度,知道他面对的人虽多,但还不要紧,当即将尹萱放在一旁,对林芑云道:“你看着她。”便持剑向赵无极杀去。

赵无极正与凌宵斗得激烈,忽地一柄短剑从两人之中插了进来,一旋一挑,刺向他的喉头。这一招极其狠毒,赵无极吃了一惊,间不容发之际回手一挡,“叮”的一响,剑刺在他的熟铁护腕上。

那短剑势头不减,就那么随意地一弯,跟着向上弹起,袭向了赵无极的额头。

赵无极食指与中指突出,欲夹住那剑锋,那使剑之人忌惮他的硬功,剑身向上高高举起,随即收回。

这么缓了一缓,赵无极足下使力,退开几丈,才看清袭击者乃是一位瘦瘦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淡淡地道:“十七叔,你去帮七叔,这里让我来。”

凌宵喘着气道:“阿柯,你小心他的手,是吃得住刀剑的。”

阿柯道:“我知道,这种人,要杀他,就要刺破他的喉头。”

赵无极眼角不由得抽动两下,感到眼前这年轻人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杀戮本性。

他看见阿柯握剑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实在不像功力深厚之人,但刚才那两剑确实…

阿柯道:“你是谁?为何截杀我们?”

赵无极嘿嘿笑道:“我是谁,你管不着,可是你的事我却要管。你若乖乖把人交出来,万事还可商量。”

林芑云一直蹲在尹萱身边,听了这话,把脑袋埋得更下去了。

赵无极一来只见过她一次,况且皇帝身边的女子他也不敢多看,是以印象不深;二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林芑云竟然会跟绑票的人同流合污,想要从自己的眼前逃走,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她。

他此次奉了李世民之命,名为协助李洛,事实上是见李世民如此心急,自己也想争这份功,是以星夜南下,没有知会扬州城任何人。

随后他又查到了柴齐急调人马围困蕉庄,知道有动静,立时派人封锁了运河及湖泽。

赵无极的侍卫队都是从虎贲军中挑选的精英,岂是寻常捕快可比,在湖边略一搜索,擒住了正在探察官船的方二哥,在威逼利诱之下得知了整个计画,便立即赶了过来。

阿柯道:“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多半是强人,想来劫财。想打劫,这一船的东西还不够你搬吗?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

赵无极呵呵大笑,回头喝道:“过来,认认是不是这人?”

阿柯目光一寒,只见方二哥小心地从舱门露出头来,哆嗦着道:“是…就是他们…那…那女子就在——”

突然“噗”的一下,方二哥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看,是一柄剑,正不偏不倚地插在自己的胸前。

尹禹鸣怒道:“叛徒!”随即往回抽剑。方二哥本能地死死抓住剑,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只听见耳边风声大作,尹禹鸣丢开剑,一跃而起,“砰”的一声巨响,自己身旁的木墙被人击得粉碎。

赵无极的声音近在咫尺:“在哪里?”

尹禹鸣亦是大叫道:“吃我一掌!”

方二哥全身迅速变得冰凉,血随着心脏一次比一次弱地跳动,射得满地都是。他再也扶不住墙壁,向下滑倒,耳边吵闹声犹自不绝——

“七哥,别与他对手…”

“混帐,看拳!”

“哈哈!”

“咯咧——”

“七叔!”

他重重摔在地上,脑中闪过适才花娘子绝望、愤怒的眼光,终于头一歪,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

尹禹鸣右手被赵无极一拳击中,就中而断,飞出两、三丈远,撞在桅杆上方落下来。

凌宵大喝一声,挥剑荡开众人,飞身上前扶他,赵无极待要追赶,却只觉得后背寒气袭人,原来是阿柯已挺剑杀到。

赵无极回身一掌,震开阿柯剑锋,随即抓住他的手臂。

阿柯短剑一横,旋了一个圈,接着又旋了一个圈,仿佛风雪中颤抖的枝叶。

赵无极见他剑光飘忽,不敢猛追,略一迟疑,忽地退后两步,道:“‘霜雪无归剑’?你是陈海山的弟子?”

阿柯道:“不是!”继续挺剑直刺。

赵无极上纵、下跳避开攻击,道:“陈前辈曾有恩于我,今日你若降了,我可担你不死!”

阿柯仍不答话,一招比一招犀利。赵无极让了几招,渐渐地感到剑气就要将自己笼罩,心道:“此人既会‘霜雪无归剑’,虽然剑招尚稚嫩,大概修习未久,但也绝非庸手,先拿了他再说,别伤他太重就是。”

当即双手一错,打点精神,与阿柯斗在一起。

阿柯内力远不及他,被他的掌风阻拦,几乎递不进他一尺之内,好在赵无极也忌惮他诡异、多变的剑招,并不急于进攻,两人一时僵持了起来。

尹禹鸣本就只有剑法出众,中毒之后内力又大打折扣,这一下被逼用拳与赵无极硬碰硬,不仅右手折断,那股劲力更将他内息震乱,倒在地上,连撑起身来的力气都使不出。

凌宵奔到他身前,但那十几名黑衣人如影随行,缠着他拼斗,也无法腾出手来帮他,只得大叫:“七哥,快起来!起来!”

尹禹鸣拼命调整内气,无奈刚才那一击实在太过猛烈,若不是危急中左脚蹬了一下木墙,稍微错开一下,恐怕性命堪忧。

他挣扎了半天,勉强靠着桅杆坐起来,道:“十七弟,你走…快带少主走…”

凌宵红了眼,连下狠招,刺伤两人,但这些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精于围攻,相互配合默契,又极有血性,不仅阵脚未乱,反而趁凌宵伤人之时,也在他身上砍了几刀。

但凌宵仍咬紧牙关,继续坚持着,不肯再退后一步。

忽听见有人叫道:“爹!”原来是林芑云见情势危急,拿针给尹萱扎了几下,将她弄醒。尹萱睁眼见尹禹鸣受伤倒地,心中又急又痛,可是自己手脚一时无力,爬不起来。

凌宵一人挡在尹禹鸣身前,大声喝道:“走啊!快走!萱儿快走!”

赵无极叫道:“拿下那两名女子!”

凌宵不顾己身,发力攻向了黑衣人,想要拖住他们,但仍有两人向尹萱与林芑云围了上去。

林芑云见明晃晃的刀冲到自己面前,吓得花容失色,抱着头蹲在地上,叫道:“阿柯!”

尹萱手一扬,一名黑衣人手臂中了一箭,另一人抢上一步,避开她射出的另一箭。

那黑衣人得到命令,不许伤到任何一名女子,当即挥动刀背一拍,拍在尹萱手肘,尹萱右手顿时举不起来,左手勉强与那黑衣人折了两招,但仍被他寻到机会,点了她肩头、胸前数处大穴。

尹萱身子软倒,再也无力反抗,那黑衣人一手又来拿林芑云。

林芑云早趁他与尹萱打斗时跑进船舱里,那黑衣人闷着头追进去,只听见在里面的林芑云尖叫一声,也不知是不是被抓住了。

阿柯大怒,唰唰唰三剑连刺,强攻赵无极。

这是“霜雪无归剑”中的“黑雪连天”,剑势犀利狠毒,不过看似急攻,但架式太开,大开大合,与“霜雪无归剑”本身阴柔的路子大相径庭,所以实效往往并不太大。

当年陈海山创出此剑,乃是预备在自己陷于被动时以气势逼退敌人,自己抽身后退,这本是虚招,落在“恭孝良顺”的刘志行眼里,却成了整个剑法的精髓所在,教导师弟往往以此为例…

只有阿柯这样的杀手,才明白什么样的招数是唬人的,什么样的招数才是真正杀得了人的,因此无师自通,使起这剑法来得心应手之极。

这三剑剑气纵横,赵无极不得不侧身避开。

阿柯反身就向船舱奔去,忽地头顶风响,赵无极跃过他的身子,挡在身前。

正在此时,只听见船舱里林芑云尖叫一声,阿柯狂怒道:“走开!”便挺剑直刺。

赵无极反手一掌,拍他剑身,这是他最得意的“凤舞十八手”之一“飞凤回鸾”,借着转腰之力,最是势大力沉,曾经反手将背后偷袭之人的脑袋搧掉。

这一手尚未拂到,劲力已震得阿柯的剑身不住地颤抖,知道个中厉害之人,此刻早已弃剑躲避,否则力道势必由剑身反弹回来,非死即伤。

但是阿柯非但未弃剑而逃,反而愈加迅速地往前直刺。这下子他的胸腹大开,赵无极的铁掌几乎可以直接击在他胸前,然而他的剑也将刺透赵无极的后背。

赵无极就算对自己的铁布衫有十二分把握,也惊出一层冷汗。

多亏他硬功了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硬生生收回了横拍的力道,身子猛地一蹲,“啪啦啪咧”几声脆响,厚厚的船甲板竟然被他压破。

阿柯手中剑稍短,否则只差两寸就已刺进赵无极的后背。他顺势一拉,变剑为刀,斩向赵无极,突然眼前一花,赵无极一手支地,双腿翻飞,直袭向自己腰间。

阿柯猝不及防,肚子上挨了一脚,飞起老高。他手中的短剑脱手而出,正中赵无极后背,却如碰到硬铁上一般被生生地弹开。

赵无极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不等阿柯落地,一招小擒拿扣住他肩头锁骨,力道透背,阿柯闷哼一声,摔在地上,再也动不了分毫。

三个声音同时叫道:“少主!”凌宵砍翻一名黑衣人,高高纵起,抓住桅杆下一根绳子,借力向赵无极荡去。

赵无极刚才虽然成功地躲过了阿柯的攻击,但自己却知道是侥幸,若所站的地方并非可以破裂下坠的船板,那一剑已经劈到自己眉心,而若非阿柯内力不强,那脱手的一剑也已刺入后背了,是以此刻也是心中乱跳。

此时又见凌宵从空中杀下,他再也不敢托大,双臂一展,使出十成功力向他袭去。

尹萱哭道:“阿柯大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尹禹鸣拼命一用力,使劲向阿柯爬去,忽地“唰唰唰”几声响,背上一阵冰凉,几把刀架在脖子处,有人冷冷地道:“别动!”

凌宵一手抓住绳子,仗着轻功高明,不住地荡来晃去,向赵无极偷袭。

赵无极心中烦闷,觉得今日之事大不寻常,这些人绝非普通江湖人士可比,再磨蹭下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心中一横,纵身跃到桅杆前,使出自己的看家拳法“大慈大悲佛叶手”,一掌击在桅杆上。

“啪啦”一声,粗大的桅杆竟给他击断,带着帆和众多绳索,向着河中慢慢倒去。

凌宵放开绳索,落到船舱顶上,面前风声大作,赵无极已如闪电般杀到。

凌宵似已力竭,并不站起,只拿匕首刺向赵无极。

赵无极双手一夹,将匕首夹住,凌宵突地跃起,喝道:“纳命来!”双手同时挥出,十指灌注内力,齐齐地按在赵无极胸前曲桓、天宗、紫宫、玉堂、中庭数处大穴。

蓦地,凌宵嘶声叫道:“移宫转穴?”

赵无极道:“不错!”双手一翻,手臂夹住凌宵双掌向上一提,凌宵的两臂同时脱臼。

赵无极哈哈笑道:“你点穴功夫高,我不跟你比,哈哈,哈哈!”说着,顺手点了他几处穴,凌宵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第六章 孤火晦暗

赵无极纵身下地,道:“都收齐了吗?”

一名黑衣人道:“都擒获了,属下正在船舱内搜查。”

赵无极点头道:“仔细搜,可别惊吓了她。”

那黑衣人道:“是。为防惊动别人,这些人属下都已点了他们的哑穴。”

赵无极道:“暂时都押进船舱里,待我一一审来。”那黑衣人应了,回身挥手,下令将人犯押进舱去。

赵无极刚才出手一口气擒拿数人,虽说得胜,但赢得并不轻松,直到此刻,他深深地吐纳了几口,气息才平顺了些。

他看看漆黑的湖面,又抬头望着远处林间的依稀火光,笑道:“李兄,慢慢去查吧。”

正要转身下去,忽见一名黑衣人慌慌张张地跑上来道:“大人,有麻烦!”

赵无极道:“怎么?找到什么了?”他最怕的是人质出了什么意外,立即紧张起来。

那黑衣人道:“不…不是!刚才那女子不知用什么东西,毒翻了我们一位兄弟。”

赵无极恼道:“叫你们办件事,就是这么不小心!人呢?拉出来!”

那黑衣人慌忙跑进舱里,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女子尖声叫道:“放开我!弄痛了我,要你好看!”

赵无极皱着眉头,正打算想个法子教训一下这不知轻重的女子,除了套解药,顺便也问问林芑云的下落,忽然一怔,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正想着,那女子已被扯出舱门,只听见她叫道:“你敢拖我…赵无极呢?你去跟他说,飞雪夜,长风亭,叫他过来见我!哎哟!”

一名黑衣人一巴掌打在林芑云脸上,骂道:“小贱人,大人的名讳是你乱叫的…”

话音未落,那黑衣人脑门上重重挨了一拳,天旋地转间,被人一脚踢出老远,只听见赵无极怒道:“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滚!”

林芑云觉得脸肿起了老高,眼泪夺眶而出,这样子简直惨不忍睹,横下一条心,哭道:“好,赵无极,你纵容兵士毁我清誉,我…我要到雪先生那里评理去!”

赵无极又是惊诧又是惶急,没想到闹了半天,要找的正主子,竟然混在匪贼之间。

虽然自己事先不知,可是若这女子真的闹到皇上那里,只须责一句“纵容下属”,自己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更何况,这女子现在究竟是皇上的什么人,谁也不知道,但就是这样模糊、神秘的身分,才最叫人放心不下。

赵无极单膝跪在林芑云面前,伸手扯掉绑住她的绳子,林芑云拼命挣扎,叫道:“不要动!我就这个样子去见雪先生,去见我表哥!你们怎么绑我、打我的,可要让他们一个个看仔细了!”

赵无极适才打了半天,也未见流什么汗,此刻却已是汗出如浆,见周围黑衣武士们个个怔在当场,怒道:“看个屁!都给我滚!滚进去!”

黑衣武士们从未见过老大如此光火,而且个个都看得出来,他是被这小丫头逼得抓了狂,不知道接下去还有什么花样要出来,连忙匆匆地退入舱中。

赵无极低声求道:“林姑娘…林姑娘息怒…”